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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是来玩的,那地下城的人不会随便碰客人。”
侠客一脸坏笑地回过头:“没钱的就不是客人了。”
“……你做了什么?”
“太依赖信用卡是不好的”
“……”
继续和侠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佳妮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巷子里的那些人依旧从阴影中面无表情地瞪着。
鞋子和冰冷地面接触的声音越来越大,快要淹没侠客的说话声。
黑与白的怪兽似乎就要张嘴吞人。
死水般的空气好闷,快要吐了……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也来过的。虽然也很不舒服,但没有这样……
“到了,就是这里。”
似乎走了几年,就在佳妮特快要压制不住夺路而逃的冲动时,侠客在中心区域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黑金属建筑前停下了脚步。他敲了敲门,一个脸上有刺青的人打开了门,然后闪到一边让他们进去。
“?怎么了,进去吧。”
听见佳妮特没跟上来,侠客疑惑地回头,发现她脸色苍白。
“你……别告诉我这样你都受不了,以前也来过啊,这里离那个地方还有500多米……”
“我没事。”佳妮特打断他,跟了上去。
进入狭窄的隧道,温度陡然降低了几度,这似乎是所有黑金属建筑的共同特征。空气中弥漫着血锈味,还有消毒水和药物的混合。脚步在金属地板上磕击的声音冷得震透了骨髓,掺杂着隐约的惨叫和毛骨悚然的笑。
佳妮特茫然地走着,她全部的精神都在抵抗。
抵抗随着那一声声的脚步慢慢觉醒的记忆。
“……喂。”
忽然佳妮特撞上了前面的人。
“你没事吧?”侠客停了下来,看着撞到他背后的佳妮特。
她的脸白地不像活人。
佳妮特没有回答他,呆呆地低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视线却没有焦点。
“……算了,我们先出去。”他说着轻握住佳妮特的胳膊,往外带。
却发现她一手搭在自己肩上,似乎站不稳。
“你还真的在死撑啊……我们走……”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一声短促的呕吐声打断了。
5分钟后,黑金属建筑门口
“……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你,平时的品性和玛奇一样不像女人,突然又脆弱敏感得让人误会你是一般的女孩子。”
佳妮特吐了5分钟,总算是没什么可吐的了。
只是手指和膝盖还在难以自制地颤抖。
侠客疑惑地看着她:“两年多前和团长他们一起来时,没看你有什么异常,我以为你不怎么在乎了。”
佳妮特急促的呼吸颤了一下。
一个强烈的冲动涌现,强烈地冲淡了黑与白的窒息压抑。
“……我出去了。”
她说完不理侠客,用尽力气地向出口跑去,脚步发虚,跌跌撞撞。
蛛网中挣扎的蝴蝶。
一路跑出地下城,佳妮特坐在地上喘气,掏出手机。
正要拨号,手却突然停了。
看着指示条停在库洛洛的号码上,她愣愣地看了半天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即使呆在他身边会安心又怎样,只有不到三个月了。
可为什么会安心?因为当时是被他带出来的?
想见面的冲动像无数小虫在心头爬,还不时啃两口……
她最终收起了电话,也切断了自己的思考。
继续思考也许会被吸进去的……那深海中无形无声的漩涡。
她抱着腿坐着,用自己的双手压抑自己的颤抖。
可手机却突然响了。
“……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的同时,佳妮特在睫毛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垂下来。
男子的声音好像一杯温水,安抚了那些啃咬的小虫,也驱走了窒息的冰冷。
“没什么,等时间而已……”
“还在8号街?”
“恩。”
“来基地吧,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呵……我放在你房间,自己回来看。”
“我想先去其他地方逛逛……明天回去行吗?”
“也好。”
那边挂了。佳妮特愣了一会后,缓缓收起了手机。
她在原地呆坐了一会,仰头看着那似乎故意越来越灰暗的天空。
然后站起来,向12号街她最初进入流星街时走过的地方走去。
166
回基地后,库洛洛发现基地里没几个人,只有飞坦、芬克斯和小滴在,需要的帕克却不在。他直接拖着带回来的东西上了二楼,推开佳妮特房间的门
她的房间还是那样,比起刚来时只多了门后一摞日历,除此之外就只剩地上的被褥和挂在墙上的两件完全一样的白裙子。
比最廉价的汽车旅馆还简单。但也正因如此她来去自由,没有值得带的便没有回来的必要。即使一直呆在这,也可能在下一秒没有任何前兆地消失。
所以才觉得抓不住……
库洛洛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手信固定好,原样留在这里等她自己处理好了。如果她不想动手,再交给飞坦也不错。
他打了电话给公主,让她回来验收礼物。
能否让她不再颤抖呢。
到明天还有20小时以上,魔王决定做点不适合在公主回来后做的事。
他把大厅里侠客的电视和录像机搬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拉上黑色的厚重窗帘,然后把同给公主的礼物一起拖回来的一小箱录像带放在脚边。
和佳妮特与侠客分别后,他去拜访了一个老熟人,顺便打听点情报。那老熟人今天心情不错,几杯酒下去后,白送了他几条颇有价值的信息,于是他决定趁机会多问点。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她听到“地下城”时强压恐惧的样子,便鬼使神差地随口问了。
“你运气不错,一般人不会有人在意的,那女孩很特别,比较容易被人记住。”
居然真地问出了线索,于是告辞,开始顺蔓摸瓜。
花了一整天,只找到了两个,可以肯定不是全部,但靠现有情报也只能找到这两个。
在其中一个的住处发现了很多录像带,似乎都是关于过去经典的“收藏品”的。于是信手翻了翻……
“羽冠的光辉天使”
……
整整一盒,足有30多盘,连放超过60小时。
他把这些全带回来了,理由是里面肯定有其他相关人的影像。
他承认还有百爪挠心般的好奇。
还有他不承认的某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刻意压制着暴躁,以及随之的破坏欲。
不透光的房间,库洛洛坐在床边,电视屏幕波动的光映在他脸上,一片苍白。
他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图像的缩影完整地呈现在漆黑的瞳孔中。
第一盘放完,他起身出门,去了厨房。
冰箱里一如既往,那批人只会常备酒精饮料。
他拿了罐啤酒贴在额头上,等冰凉的感觉渗透了皮肤后,拉开拉环一饮而尽。
然后回到房间关上门,开始放第二盘。
黄昏时分,在自己房间打单机游戏的飞坦忽然听到开门声,他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自家团长不敲门就进来了。
飞坦眯了眯眼,团长神色如常,但……有点不对劲。
“跟我来一下。”库洛洛说着走了出去,飞坦暂停了游戏后跟上。
跟在库洛洛背后,飞坦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下,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库洛洛的念没有正常地流动,完全是静止的。
仿佛被刻意凝缩在体表,防止它肆意爆发。
只是无论表情多平静,暴戾的气息还是难以遏制地逸散出来。
飞坦皱了皱眉,但没开口问。
库洛洛停在了佳妮特房间的门前,打开门,指了指里面那两个绑得很结实,并被铁锥子固定在地上的人。
“别弄死,脸部保留,可能的话保持房间整洁,其他随意。”
“需要问什么?”
“不需要,最好能安静点。”
当库洛洛再次回到房间后,他按了消音键,然后继续播放。飞坦呆在了佳妮特的房间,他很尽职地没让那些人发出一点干扰的声音。
一整夜,黑暗寂静的房间中,显像管的光一直闪着,倒映着缩影的眼睛几乎没眨过。
在曾经走过的地方寻找那份她以为也许淡了的执念。
庆幸地发现没有淡,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地减退。
却同时意识到,另一股感情与其共生着,如同攀沿着苍天古树的藤蔓。
它看似纤弱不堪一击,却早已满布了古树的躯体,柔藤缠着枝干共妖娆,互不协调却又共生共存,再难分离。
在曾经栖身过的残垣断壁间抱着膝盖坐了一宿,呆看被乌云遮住了星光的天空,直到旭日从远处红色的垃圾之山脉间升起。她感到饥渴,想起自己从上午吐干净后便什么都没吃喝过,只得向邻街的基地跑去。
走进建筑内,佳妮特发现基地很冷清,没什么人的气息。她忽然想起库洛洛说有东西给她,决定先看看。
没有任何防备地推开自己的房门
血腥气和诡异药品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是飞坦坐着的背影,以及两个坐在盆子里的人。
不知是因为有过经验还是因为佳妮特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她怔怔地呆看了几秒后,便恢复了思考能力。
两个中年以上的男人,脖子以下的皮都被剥成一条条的,保留了维持生存的部分,也让剥掉的部分更鲜明。肚子上还有清晰的黄色脂肪,有些地方看得到青紫相间的血管。十个手指从指尖被剥开,黄白色的指筋耷拉着,指尖白骨森森。脂肪集中的部位被涂上了某种药品导致腐烂加速,一些黄黄白白蠕动的蛆虫扎堆地啃食着。两人面对着她,眼球几乎暴突出来,却没有一丝声音喉咙上有细细的切口,声带被精确地剪除了。
飞坦懒洋洋地转过身:“你怎么回来了。团长的命令,有意见去找他。”
佳妮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视线停留在那两人完好的脸上,瞳孔猛然紧缩。
半秒后,她猛地关上了眼前的门。
两人的面孔,只是那么一晃,便勾出了大量画面。
白炽灯苍白的光线下,那些俯视的,笑着的面孔。
在眼前的面孔与记忆中的面孔重合前,佳妮特关上了门,强硬地把那些画面压了下去。她几乎是逃着跑到库洛洛的房间门前,直接推门进去。
看到他背着自己,专心地看着录像带,房间中散着几个空易拉罐。
惊讶地意识到他没发现自己进来。
于是她的视线移动到那完全吸引了他注意力的画面上……
167
站在悬崖边,库洛洛看着几十米下海面上正在消失的白沫少女已经没影了。平静而面无表情的面庞下,是一片混乱。
混乱。
本来只是想找出其他相关的人,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精神便被那些完整记录了凌虐的影像侵蚀了。
灵魂某个感觉到却不曾清楚察觉的柔软角落,被掠夺着,凌迟着,却不能停止。
不知道盯的是一直笑着的肮脏肉块,还是逐渐不再哭的天使。
连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如果画面一断也许自己会立刻毁了屏幕,毁了视野中的一切。
可是不能就这么深埋,本能地不容许,大脑甚至没有思考的余地。
于是继续深陷在无声的画面中,偏执般一盘盘地播放下去,感觉那凌迟的破口越来越大,有疯狂的野兽在那里。
然后忽然听到抽冷气的声音。回过头,看到她睁大的眼睛。
他看到了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对那画面,还有对自己。
可在大脑运转前,那只野兽先动手了。
他记得她想跑,自己抓住了她,按在床上,她尖叫着反抗,全力以赴杂乱无章。
眼中一直是露骨的恐惧。
她一定看到了那只愤怒的野兽。
也许是自己的压制也同样混乱,她得了空隙,全力一击后挣脱,被抓住脚,但绿色花瓣已经扯了下来。
她一定是吓呆了,磁力的目标居然就在一楼的大厅。她在绿光中降落后,愣了半秒,立刻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外跑。
快她一步拦截在通向街区内部的方向上,她忙不迭地跑向另一边。
另一边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海。
她跑到了崖边,猛地停下来,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就像被缠绕在蛛网上的蝴蝶,无力徒劳地挣扎。
可却让野兽的愤怒和失控缓和了一丝。
他叫她过来,她却后退,缓缓地摇着头,从手指到膝盖都在颤抖,一点点后退。
他前进,她后退。
终于她掉了下去,他距离太远,没抓住。
悬崖下溅起花般的白沫,吞没了她的身影。
他走到崖边,望下去,没有立刻去追。
这点高度对她不算什么,此时她一定在尽力逃得远一点吧。
而且就算追上去,只会让她逃得更狼狈。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发现手心都是血。
不知何时指尖剜伤了手掌。
他走到不远处的白花田上,仰面躺下,手背挡在眼睛上,把自己关在脑海中的小黑屋。
失控和混乱如蛇一般蚕食而上,狂暴的野兽久久不肯平静。揪着理智的边缘努力压抑着,除了强行把它压下去别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