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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发现了。
与芬克斯打地翻天覆地的西索,在红发间,有一根小小的,被隐藏地极好的天线。
她松开一直握着的左手,在无人注视中空抓了几下。
只要一次就够了,哪怕用尽这一生的勇气和力量,让我成功一次!
在混战的四人注意力无暇分散之处,盗贼秘极悠然呈现了形与量的质感,出现在库洛洛手中。书页翻滚,停留在“瞬间移人”的一页。
“抓住侠客。”他忽然对着前方说。声音不大,但激斗中的飞坦和芬克斯却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条件反射般迅猛地改变了动作,两人同时扑向站位靠后的侠客,而库洛洛也在同时发动了瞬移。
西索没有任何前兆地出现在库洛洛前方,他之前是面对着芬克斯的站位,此时则是背对着库洛洛。
库洛洛在他出现前已经果断地伸出了左手,好像一早已经计算到了准确的位置,他的目标正是西索头发中那几不可见的天线。
当他给飞坦和芬克斯指令时,他感到身后的女孩也动手了。西索出现到眼前的瞬间,亮橘色的烟雾如预料般爆开,西索身边也有一个。烟雾本身便是一层掩护,他瞥到芬克斯和飞坦成功把侠客按到地上,同时自己的手也顺利在西索发际边合拢,天线拔出来了。
和预料的没有差别。
忽然西索猛地回头,他任由他看着自己退开,却被对方看过来的双眼吸引。
圆睁无神的眼睛,不是西索的,是……
剧痛,突兀地绞断神经。
佳妮特感觉时间的流动变慢了。亮橙色烟雾炸开的景象被分解成一个个,飞坦和芬克斯袭向侠客的身影连贯却缓慢。
那些影像从眼角流过,分散不了她的注意力。
心脏,一下下地跳着。血液的潺潺声,那么清晰。呼吸,深而绵,微微颤抖着。
白皙的手,也可以化作恶毒的利爪。它伸向眼前男子高而挺的背,那曾经的墙。体温透过衬衫薄薄的布料,在手指触碰到皮肤前已经传了过来。爪,刺破了衣服,刺破了皮肤,插入肉,扎断骨,深入滚热的胸腔。
血还没来得及涌出来。
他动了,拔下天线的左手尚未撤回,也没有转身的余地。他拿着书的右手急速地折向背后,敲向已经突袭入身体的细弱手腕。
一切都是那么慢,只有他那么快。
手折向背后的敲击只能用出两分力量,但足以改变那利爪的轨迹。
电光火石的一瞬。
佳妮特眼看着自己的手在盗贼秘极一击之下,原本直通左边心脏的轨道被强制改变,全力以赴之下没等她反应过来,爪已经已经在冲击力之下偏移了心脏,擦着冲破了身体。
感到指尖一冷,她立刻全力抽手,爪尖勾起要把那个跳动的东西挖碎。
他却忽然急速地向右回转,于是那只尚在体内的手,再次被卡向左,强行改变了轨迹。
只是那么一丝的偏移。
只是那么一丝的偏移!指尖擦过,却没有抓住。
一瞬间,佳妮特触到了。
软的,烫的,跳动着的。
于是碰到你的心,一瞬
让我抓住……
抽出的手臂带出血的飞瀑,温度随着气流的再次接触迅速流失。
他踉跄了一下,被刺入身体的手臂的抽出,连带着向后错了一步,还未稳住身体,便强行转身。
她已然忘我,左爪酝酿着下一击,蓄势待发,已经抬起。
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赤血飞溅,白裙舞动,金发飘散,挡住了别人的视线,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当库洛洛勉强转过身时,佳妮特的第二击出手了。
她没有看他的脸,视野中有的,只是左胸的目标。他刚受重创,还未站稳,身体平衡前的这一瞬是最后,也是绝好的时机!
利爪毫不犹豫地急速刺出,最完美的流,刹那间便将沾满了血的凶器推向了唯一的轨迹
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生生挡住了。
利爪碰撞在左胸口袋中的什么东西上,爪尖立刻崩裂,被硬生生地震开,而利爪攻击的目标,也被反作用力向后推去。
两股突然暴走的念压载体飞窜过来,而佳妮特只看到钉子带着单分子金属丝飞来,在自己腰间缠上,然后被强拽了过去。
眼看着他远离,伸出手,抓不住。
“放开我!”佳妮特对把她拽离后,强力按住她肩膀的西索喊道。
“死人什么都做不了。”西索依旧按住她,死水般的瞳孔跟着已经聚集到库洛洛身边的飞坦和芬克斯,保持着气机的锁定。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可陈述的事实却是不可辩驳的。
佳妮特保持着挣脱的力道,但那只手的力量却远胜过她。她回头,愤恨圆瞪的眼瞳看向按着她的人那不透光的眼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着已经挡在库洛洛身前的芬克斯和飞坦。
芬克斯一脸的难以置信,眼中充满了不解和不知该投向哪里的愤怒。
飞坦的金瞳张开了,直直地盯着自己,暴戾的气息不知何时滞懈了。他瞄了一眼背后的库洛洛,再看向佳妮特时,眼中的疑惑不解比芬克斯还要明显。可仅仅只是刹那。刹那后,冲天的森冷杀气飚散开来,张开的金瞳恶鬼般的逼视,欲吃人的戾气。
两人身后的人影,已经跪伏在地上,激烈地咳嗽。咳嗽着喷出大口的血,砸在地面。咳嗽稍停后是急促不稳的艰难喘息,每一口气吸进都带着剧痛造成的难以抑制的颤抖,每一口气呼出都带着鲜红的血沫。肺部的重创与涌上喉咙的血液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喘息了几口后又是血点四溅的急咳,血从捂着嘴的指缝中喷溅着,夹杂着一点红得发黑的碎屑。
佳妮特徒劳地想从按着肩膀的手中挣扎出来。她瞪向那边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封印了太久的恨倾泻直出,毫无保留地涌现出来。
带着某种她不想正视不愿承认的哀与伤痛。
渴望着,渴望着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死战到底,无论结果如何在此结束掉!让纠结缠绕的全部断裂,让高悬血红的消失!
“死人什么都做不了。”
耳边的声音再次低吟。
几秒后,她慢慢地,颤抖着,放松了力量。眼神依旧,只是力量转移到了手指,被不明硬物阻挡后指甲已龟裂流血,此时被硬生生地紧紧握起,一丝血线被挤了出来。
剧痛和缺氧的双重冲击,经验说,这是昏迷与清醒的边界。
还无法昏迷,是因为眼前完全是之前刹那间,停驻在眼前的,她的表情。
记忆中,她恼怒时不过是皱皱眉,有时会露出两颗小小白白的虎牙,反而可爱得不像在怒。
而这个刹那,飞血中她逼视着自己胸膛的眼中,有无形的火在烧着。决绝,怒,悲,难以形容的强烈恨意融合、凝聚、爆发,深深烙入灵魂深处。
感觉到背后受袭的一瞬间,已经本能地作出了判断,判断的结果应是保护要害后,立刻避开。
可身体背叛了一直赖以生存的判断力,转身的一瞬间,判断被印证为对的,却看到了怎样都想象不到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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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漆黑的海水,终于看清了你,冰冷却沸腾着,打破了深海的幽暗宁静,忘我地炙热燃烧。让我一瞬间忘记了已是黑夜,还以为白昼逆时降临。
被放逐在这片大地的我们,都在懂得腐蚀与恶臭之时,把坏掉的部分挥刀斩掉,用冰冷坚硬的金属和水泥铸壳,把尚未坏掉的保存其中,然后在壳的外面铺上一层血,一层肉,一层皮肤。
这样就可以哭笑,可以流血,可以完美地隐匿在人群之中。
曾以为就快融掉你的壳,然而此时窥见的内里,迸发的冰与火都是如此陌生却又惊人地协调。
自己的身体里,却传出碎裂的声音。
库洛洛在急咳暂停的空挡间打开了盗贼秘极,用一个能力暂时封住了肺部和主要血管的创口。气胸状态骤然停止,本能的剧烈喘息终于吸入了氧气,同时带来又一阵急咳。氧气供入大脑,清醒了些,他深呼吸了一口,将错位的肋骨顶回原位,使呼吸顺畅。深呼吸带来的又一波撕裂的痛楚则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贯穿身体的洞仅靠念力只能勉强封住,血依然慢慢地渗透着,被衬衫的布料吸收着。
隐隐感到不同寻常的痛感,似乎在随着血液循环传遍全身每个毛孔,还有随之的强烈麻痹,手脚的主控权不断减弱。
毒吗?
平静下来后,他抬起头,透过芬克斯与飞坦间的罅隙,望向远处的少女。
她怒目圆瞪,激烈的不甘与仇恨在汹涌倾泻,又似乎有什么在哀号着。视线相接之点,似乎碰撞着隔断了两个空间。
“这究竟是……?都被操作了?侠客干的?团长你没事吧?!现在怎么办!”
芬克斯懊恼急躁的大吼,目光在被扔在一旁的侠客和眼前的两人间游移。
一时间没人回答他。
几秒后,飞坦开口了。
“……aho,至少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是。”
他的视线始终紧紧逼视着前方的佳妮特和西索。
库洛洛想站起来,却发现关节在啃噬神经的激烈痛感中,已经难以支配。咽下涌上来的血,确认还能发声后,他淡淡地开口。
“理由?”
佳妮特没有回答他。
已经没有平静回答的理由了。
她紧咬着牙,抑制住不甘和不顾一切的冲动后,绝望丝丝侵袭。
失败了,又一次。曾经有别人营造的完美时机,失败了。现在这靠自己造就的时机,在基地缺人的情况下,在他离开后有充足时间准备的情况下,还是失败了。
软热跳动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真实又虚妄。
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将冲击着理智的汹涌情感,还有带来绝望的不甘强行压下去。
可终于冲破了潘多拉盒的恶灵又怎可能被轻易压下。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脸埋在刘海的阴影中,身体依旧微微颤抖着,握紧的拳头也滴血依旧,但不再用力从压着肩膀的手中挣扎了。
“……少爷,契约完成,请您离开吧。”
她压抑着的话语,是对背后伪装成西索的伊路米说的。然而立刻作出反应的,却是终于得到了亲口承认,从疑惑不解中挣脱的芬克斯。
“……你,”芬克斯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烈火般的念压暴起,在拳上聚集,“是你!”
他身边的飞坦沉默不语,念压却如极地寒流般蔓延,蓄势待发。
“芬克斯。”库洛洛忽然开口了。他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摇了一下,站稳。随着他的动作,血顺着衬衣的边急促滴落,滴成脚下浑厚的一滩,血红的液体有向四周流动的趋势。
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还站得起来。
“安静。”
他淡淡地说着抬起头,放下了掩在唇上沾满血的手,忽视了芬克斯和飞坦同时看过来的复杂眼神,静静看向白衣的女子。
“理由?”
他又问了一遍。
唇上,下巴,一片血污。眼神却如声音一般平静,澄澈,静静地凝视,等待回答。
只是被翻滚的恨与不甘填满的少女的双眼,她已无法平静地记录。
“少爷。”
见伊路米没动,佳妮特再次唤道。
伊路米拿出一个小小的圆形通讯器,给看守的柯特发了个信号,然后用一根针在自己的耳后和下巴下面扎了几针,脸扭曲了几下后,光润的黑发一晃,恢复了伊路米本尊的麻木脸孔。
“那个怎么办?”他若无其事地指了指不远处依旧保持着临战状态的侠客。
佳妮特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话从牙缝中挤出。
“……请解除控制吧。”
伊路米抬手,几根之前没入侠客头部,没有钉尾的念钉嗖地飞出,回到伊路米手中,消失了。
侠客应声而倒,昏迷在地上。
到此,事情不需解释,已然清晰。
“藤壶的死跟你有关吗?”
库洛洛平静带着寒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主语一瞬间吸引了佳妮特的注意力。她看过去,眼中波光一动。
“……我是雇主。”她清冷地回答。
“知道小滴在哪吗?”
“知道。”
“富兰克林呢?”
“知道。”
“活着还是杀了?”
“……”
佳妮特冷冷地逼视着,没有回答。
“为什么?”
库洛洛感受着她不曾有过的激烈眼神,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她真切地看着,听着。
失败已经明了,那熟悉的清澈声音,反而让她慢慢冷静下来了。
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既然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无论你懂不懂。
“少爷,请您离开。”佳妮特没有回头,“我不会乱来的。”
“余额呢?”
“按老方法付。”
死水的猫瞳看了少女白皙的侧脸几秒后,伊路米轻盈地跳到了邻近的垃圾堆顶上。他略略一停,回头看向依旧站得笔直的少女。
纤弱的身形,寒风中飘舞的染血裙摆和金发,都不衬她眼中的决绝。
忽然她保持着警戒微侧过头,余光对上他的目光。
谢谢,再见。
她微动的口型是这么说的。
伊路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