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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城市的心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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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的那几天,应该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日子,因为我不仅没有了叶子的来信,也没了苏湉的电话。 

  我也时不时地给苏湉打电话,我想告诉她我决定圣诞节去草原,去见叶子,可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于是,我的生活狼藉一片,就像丢了魂似的。我问迪苇苏湉有没有去上班,迪苇只是摇头没说什么。 

  在12月22日,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要去草原,因为去草原一次并不难,最主要的是和谁一起走在风儿直来直去的草原上。 

  我也明白,在我心底一直藏着一个梦想——有一天能够和叶子一起站在草原,仰望蓝天,感觉天空就被我们托在手心上。 

  我是24号早上的飞机。23号晚上我没有睡好,脑海中时常想象着叶子的模样,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我猜想她应该是那种脸上没有什么化妆的痕迹,素面朝天,就如出水而不染的芙蕖,还有非常灿烂的笑容,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像一颗星星在闪烁着光芒,话不多,当我们对视的时候,我会像触电一般。 

  当我见到她的时候,我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我不知道。我告诉自己还是不要想的好,反正这个问题很难想清楚,因此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个问题。我现在想的只是快点见到叶子,那些事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觉得在飞机里的时间很长又很短,我真的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的心已经飞向了那片草原,我的心已经被和叶子见面的那个美好画面带走。 

  我出了机场,打起了精神,我决定马上去叶子所在的满洲里,接着和叶子一起去草原玩,去零距离接触我向往中的草原,投入到她的怀抱。 

  在去满洲里的车上,我已经帮自己想好了打电话时的台词,而且反复琢磨,想着怎样才不落俗套,怎样才不会让彼此的第一次通话变得很尴尬。 

  “叶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故意逗着说。 

  这时候的叶子应该很好奇,她肯定不会猜到会是我,于是她就会问我是谁,然后我就报上名来,接着电话那一头会传来叶子甜美的笑,那是一个富有磁性、像水晶那样清脆的声音。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在家?还是……”叶子很惊奇地问。 

  “都不是!我想你一定猜不到,我现在正感触着你们这座城市的呼吸和心跳,那种感觉好强烈,让我忘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地球的运转,就像无数次在你信中感受着我们两座不同城市的心跳。”我说得很煽情。 

  “我是在做梦吗?你真的在满洲里?” 

  “是啊,我现在就在这个我向往的地方,还有,我现在真的很想见到你。” 

  “好的,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好的,我现在……”我想着车已经到了满洲里。

《两座城市的心跳》第四章
当你孤单时你会想起谁(3)

  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上,我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就因为有了和叶子见面的机会。我穿梭在人群之中,我觉得自己是出类拔萃的,全世界的焦点就在我的一笑一颦中,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我。 
  突然,我撞到了一个女孩身上,我抬眼看了看那个女孩子,一种熟悉的感觉向我袭来,好像在我身边呆了很久很久,但我始终想不起它源于何处。 

  我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忙低头赔了不是,旁边一位老人就带着那女孩也就走了。 

  当我走开一段路,突然感到心有点疼痛,那种感觉是在读叶子的信时才有的,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就离开了,因为我迫切想见到叶子了。 

  我去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然后给叶子打电话。 

  大概是下午三四点了,我想先通知叶子,然后一起去吃个饭,然后就讨论明天去草原玩的问题。 

  在我想打电话的时候,我却意外地接到了苏湉的电话。 

  “小堂,你在哪里?我打你家电话怎么没人接?”苏湉接起电话就急切地问。 

  “我,我……”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由于太激动了,为了安慰她,毫无顾及地答应了苏湉,今天陪她去海边的。可是这几天一心想着去见叶子,根本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了。 

  “你在哪里啊,我都准备好了!” 

  “我——我在满洲里。”我真不敢说出这句话。 

  “什么?你说什么?”苏湉不仅是惊奇,而且有点愤怒。 

  “我去满洲里见笔友了,就是上次向你提过的叶子。” 

  “可是你答应我的呢?小堂,小堂,你告诉我啊。”苏湉显然有些激动了。 

  “我没答应你啊。”我也说出了真实的感受,说完这话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赖。 

  “那天晚上分开前,我不是和你说好,我们一起过圣诞吗?今天是圣诞前夕之夜,我……”苏湉想是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停住了。 

  “苏湉,对不起。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这个决定的,我……” 

  “我不想再听你说,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回拨了好几个电话,她已经关机了。我心想:她一定很生气,是的,我确实太令她失望了,但我想到了叶子,心里还是舒坦了些,我想苏湉要生气我也没办法,只能回去后找她解释吧。 

  于是我就在旅馆里给叶子打了电话,号码是有一次她在信中告诉我的,响了很多声还是没有人听电话。我失望地挂了电话。过了五分钟我又拨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听。 

  我有点急了,感觉心像落了空。我突然感觉命运又会捉弄我。一种莫名的失落袭击着我的身子,让我感到疲惫。 

  五点多,我想着叶子现在应该回家了,因为晚饭的时间也快到了。我始终不敢拨这次的电话,就像以前等待叶子的信不敢打开自己的信箱一样。后来我还是拨了,现实又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真的有点失望了。 

  我一冲动准备去她家找她。我很利索地整理了一下就出了旅馆。我拿着已经抄好的叶子的地址,问了一个当地的人。 

  那个妇人看了这个地址后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阿姨,您知道这个地址吗?”我问。 

  “你是她什么人?”那个阿姨很诧异地看着我,“她好像没有什么亲戚啊。” 

  “您认识她们吗?”我又问。 

  “我就住在她的楼上。” 

  “是吗?那太好了,我是叶子的一个远方朋友,我正好过来玩,就过来找她了。”我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似的。 

  “不知道她这几天在不在,小伙子你先等我一下可以吗?我去那边买一点东西,回来带你一起去。”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 

  到了叶子住的那幢楼,我却愣在了那里不敢往前迈进一步,我觉得只要走一步,世界会一片黑暗。我在想这样没有事先通知过去会不会太冒昧,叶子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她是不是能够接受我来的事实。 

  “干嘛,上去啊,她家在四楼。”那个阿姨在我身后说。 

  “哦,哦……”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是跟在那个妇人往上面走,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一直做的梦,我跟着一个女孩走进一个很深很黑的巷子,那个女孩好像触手可及,等我想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时,她就会消失,我好怕好怕,但我还是跟她去一个四面没有门窗的房间,里面都是一个个女人的裸体,不一会儿就有人用硫酸将她们腐蚀。 

  我总会吓得尖叫。 

  在恍恍惚惚之中,我还是走到了叶子所在的四楼,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该不该按下那个门铃。我不知道见到叶子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最后,我还是按了下去,过了好久还是没有人出来开门。我继续按了几下,结果还是一样的。 

  “小伙子,你找谁?”在我焦急等待开门的时候,叶子家对面的那户人家正好开了门。 

  “我找叶子。”我看了看,是一个妇女。 

  “你是她亲戚?” 

  “不,我是叶子的一个远方朋友,正好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说完我感到很惊奇,为什么她们都会这么问我? 

  “那你是来不对时间了,叶子今天早上和她外婆一起去外地玩了,可能要很多天才回来,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哪里的,等她们回来时我帮你说一下。”当我听到那句话时,我感觉被一根棍子敲了头,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哦,哦……我是上海来的,大婶,谢谢您了。” 

  “上海?大老远的,好不容易来一趟的,那真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也是顺便经过,于是就想过来看看叶子。” 

  “还没有安定下来吧?那就先进屋坐一会吧。”那个大婶很热情地招呼我进去坐坐。 

  “不了,我已经在附近找了家旅馆。我先走了,大婶,再见。” 

  “那走好啊。” 

《两座城市的心跳》第四章
当你孤单时你会想起谁(4)

  回旅馆的路上,我突然想到早上被我撞上的那个女孩,难道她就是叶子?我一下子这么想,但很快又否定了,不知为何。 
  满洲里的人真是太热情。我想着叶子一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对我很热情,但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巧合就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沮丧地飘在满洲里的大街上。我又一次有了一种灵魂出壳的感觉。 

  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我,难道你就不能怜悯一下我们这些有着美好向往与追求的人,难道你就不能对我们仁慈一点吗?我不要多,只要一点,那么一点啊。 

  现在我恨自己为什么来之前不打个电话通知叶子一声。 

  没有见到叶子,我感觉这个旅途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来满洲里的目的就是在于见叶子,可是这一切是没有什么戏了。 

  我想到了回家,因为我的心已经像是装入了冰窖。 

   第二天,我搭上了回上海的火车,可在火车站我却又一次看到了在满洲里撞倒的那个女孩,当时距离很远很远。 

  后来赶时间,就上了火车,在火车上,我想到苏湉,于是给她打了电话,还是关机的,大概还在生我的气。 

  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我终于回到了上海,可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感觉世界空荡荡的。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我又给叶子打了电话,但还是没人接,她还在外面玩,可她不会知道,我去满洲里找过她。 

  我应该相信命运的安排,我不可能去改变注定的一切。 

  回到家,我还是想到了苏湉,给她拨了电话,还是关机。我甩开包,重重地坐在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着也许我和叶子本来就没有缘分,也许我们只能活在虚幻的世界里,而苏湉,自从第一次闹矛盾后,我就感觉我们的性格差别太大了。虽然认识她之后,我也学会开玩笑,学会笑,可她始终不能改变我骨子里的东西,而且我们始终无法改变比爱情更现实的东西,比如汽车,房子,银行存款,学位,事业等等,还是缺一不可的。 

  现在很多爱情都是如此,一开始我们以为它会是多么美丽,但这只是一种想象中的美好。爱情和婚姻之间还是有着一段很漫长的距离的,什么誓言,什么约定在那个时候只是几句空话了,多么永恒的美丽爱情也还是经不住考验,最后夭折了。 

  九十年代末的爱情还是和三、四年代的爱情一样,始终无法摆脱一些束缚,门当户对依然像一座大山压在很多人的头上。 

  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配得上苏湉的家庭,虽然她从来都不在意我这些,她也从未向我说起这些,但事实就摆在我面前,她的家境让我毛骨悚然,望尘莫及。 

  所有的这一切让我连接近苏湉的信心都没了。 

  很多时间里,我想着用这段感情去填补内心的空虚,去掩盖过去,可是我害怕到最后还是伤害了苏湉,我已经不敢轻易地去开始一段感情了,还有我怕我不可以给苏湉带去快乐与幸福。 

  当我把这种顾虑化为乌有的时候,想好好去珍惜与苏湉的这段爱情时,我却发现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了,那就是叶子,每当我孤单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叶子,而不是苏湉。 

  也许苏湉只能给我带来感动和欢快,但单纯的感动和爱情是有本质的差别的。 

  其实我要的只是像叶子那样的温暖,虽然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可是我以为我会好好去爱叶子,可是,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的生活开始在这两个女孩子身上旋转了。 

《两座城市的心跳》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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