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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永远只是在逃避，逃避自己，逃避现实。”苏湉像在开导我。
“你说有一天爬到金茂大厦，然后往下跳，是怎样一种感觉？”我说完后一直盯着对面的金茂大厦看。
苏湉也一言不发，望着浦东的那些用石头砌成的森严大楼。
“如果爬到上面的人是我，会不会因为风而把我吹到黄浦江，洗脱我这辈子欠下的债？”我见苏湉没什么反应，又说。
“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在下一秒钟爬上东方明珠然后跳下，而且绝对不会给自己任何存活的希望。”苏湉就那么勇敢地望着我说，她的话，她的眼神，像一支利箭从我的喉间刺向心坎。
我傻住了。
后来好一会儿我不敢说一句话。
《两座城市的心跳》第五章
其实爱你只是害你（2）
十点左右，我说还是先回家吧，我还没有说要送她回家，她却先说了，我起先不答应，后来她说让她再多陪陪我。
我们两个人叫了出租车去了我家。我们下了车。
“进去坐一会儿？”我问苏湉。
“好啊，认识这么久我还没有去过你家，我倒要看看大作家的家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像我想象的那么有艺术气息。”
“你笑我？”
“没有这个意思，说真的，我在高中的时候和一个同学去过男生家，到现在没有再去。”苏湉看着我说。
我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但她好像把我的意思误会了。
“你可不要想歪了，我可是去看望他的，因为他病了。”
“不是啊，上去吧。”我竟然被逗笑了。
楼梯上装的是自动灯，我们走了一会，突然灯熄灭了，苏湉叫了一声，然后就抱住了我，我下意识地紧了她，因为我也怕黑，幸好不是那种没有一点点光亮的黑，而且是我自己家的楼梯。这只是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但是令我奇怪的是，她的那一叫却没有把自动灯叫亮。
“可能是灯真的坏了。”我反应过来后说。
“那该怎么办，不会是停电吧？”
“不可能的，我住到这里到现在可从来没有停过电。”我很有把握地说。
“是吗？”
“这里你走不习惯，来，把手给我，我牵着你上去。”
“没事，我可以摸索着上去。”
“不要磨蹭了，到时候摔着可不要怪我。”
我牵着苏湉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
我们慢慢地走到五楼，我拿钥匙开了门，一按开关，果真挺电了。
“是吧，给我猜中了吧。”苏湉笑着说。
“怎么会这样？”现在是我诧异了。
“也许是我的出现吧。”
“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真是没有福气，好不容易来了一次，竟然遇上停电。”从苏湉的语气上可以听出她真的感到惋惜。
“没事，这样吧，我给你点支蜡烛。”我说着去找了好几支蜡烛，然后点了起来。苏湉拿着蜡烛开始欣赏起我的房间，她把蜡烛举得高高的，去看墙壁上的壁画。
苏湉看了很久，十一点多，她说要回去了。
“苏湉，这么晚了，你还是不要回去了，路上我不放心，反正迪苇不在，你就睡在我这里，我睡迪苇的床。”迪苇这小子最近好像和一群猪朋狗友混在一起，但搞什么名堂就不清楚了。
“这样行吗？”
“只要你不怕，一切都没事。”
“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才不怕，我看你也不敢。”
“对了，苏湉，总觉得迪苇最近不对劲。”我还是挂念起迪苇来。
“怎么说？”苏湉很惊奇。
“他最近老是很晚回来，或者干脆没回来，我担心他在外面出什么事。”
“没事的，听说最近他和公司的几个同事在搞个小公司，也想过把老板瘾。呵呵……”
经苏湉这么一说，我心头的重石也卸了下去。
帮苏湉安顿好，我也就去了迪苇的房间睡觉去了。我躺在床上想着叶子现在又在干什么。她那边也应该进入冬季了，城市应该被雪装饰得格外漂亮吧。
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知几点，我就被叶子的手机惊醒了，我本来是有睡觉关机的习惯，但刚才给忘了。
“喂，谁啊，这么晚？” 对方没有声音。
“喂，谁啊，不说我挂了。”我又一次大声地问。
“你是小堂吧？”对方是一个很温柔女孩子的声音，她的声音传过来像是在轻轻拨动琴弦的声音。
“对，我是。”
“小堂，我是叶子。”
“什么，你是叶子？”我突然睡意全无，弹坐了起来，都忘记了冷。
“嗯。”
“怎么会是你，刚才那么凶是不是吓着你？”我急切地问。
“没有啊，其实都是我不好的，我不应该在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你。”
“没什么啊，你怎么会想到给我电话的？”我感觉自己除了问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顿时，脑子里一阵乱，说了前句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
“小堂，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叶子和我说了打电话来的缘由，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的声音，她的语气，都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突然，我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
“又梦到母亲了？”
“不是的，以前每次梦到母亲，我也不会有这种感觉，我总是去倒杯咖啡，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也就会没事的。”
“那今天又是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外婆出了车祸，永远离我而去了。”
“叶子，你听我说，其实这就是你一直想着，然后就在梦中出现，但这只是一个梦，它不会是真的。”我尽量去安慰叶子。其实，我除了这样，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如果这是事实，我真的不知道会怎样，也许我也会随着外婆的灵魂而去。”听着叶子的这些话，我感觉就像读着她的信，那么熟悉。她不是一个虚幻，她就那么真实得生活在那里。
“叶子，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了，虽然某些人可以为了某一样的东西去牺牲生命，但没有了生命，拥有了其他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其实，我不大习惯安慰别人的，可是对方是叶子，于是，我尽量想一些道理出来，只希望她能快乐一些。
“我真的很害怕当这个梦变成事实的时候我会是怎样的一个样子。那时候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谁说你是一无所有的，你还有我啊，叶子。”我有点激动了，“事情到了今天，我想我也应该向你说清楚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爱慕，那应该就是男女间的爱情，我无法从对你的思念中逃脱。”
叶子那头没有了声音，我还是不顾一切地说，我感觉我的全身在沸腾着，体内的血液在呼啸。握手机的手在那一刻顿时没有了感觉。
“前几天，我收到了你的信，当我读完后，我感觉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想打电话给你，可手根本去触摸键盘，最后我终于有了勇气，打过去后是你外婆接的，所以我一下子就挂了电话，我在想，我不能再给你带去压力了。”
“小堂，写那封信，我是含着泪的，因为我始终无法忘记你，当我寄出信之后，我才后悔了，我想着这样子会给你带去伤害。”
《两座城市的心跳》第五章
其实爱你只是害你（3）
“叶子，你知道吗？从我们第一次通信，我就坚信我们会有非同寻常的将来，在你的信中，我明白共鸣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当寒冷侵袭着我软弱的身子时，我想到了你，我就觉得整个世界充满阳光，因为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阳；当饥饿降临在我的身上时，我还是想到你，然后我就觉得生活很美好，即使饿死了我也感觉到很幸福，因为在我失去知觉的那一刻我在想着你。你可以理解这种爱吗？我曾经无数次想向你表达这份爱，但我很怕，就像你现在一样，我不知道当你拒绝我的时候，我的心是怎样一片接着一片碎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呢？其实我等待着这一刻已经快到了崩溃，我多少次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我真的很想拥有你的爱，但我总觉得自己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奢侈，你知道吗，小堂，我有时候可以比别人表现地更坚强，但在爱情的面前我的心会比谁都脆弱，我真的经不起一点小的打击，所以我只能将自己埋伏起来，将对你的爱埋伏起来，我想让它深埋在那里， 让她生根发芽。”
“叶子，我多少次想着你能够来到我的身边，我想你每天都在我身边，我不想你做什么，我只想能够看着你的笑，只想能够听到你的声音，我想在我写作的时候你能够偎依在我的身旁。我想着我能够给你写很多情书，让你认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自豪，我想你能够拥有我的所有，我把我的心情通过笔、纸全部告诉你，那时候让你拥有全世界最多的情书。”
“小堂，我爱你！”叶子说出这句话时却哭了，而这句话在我心里也激起了千层浪，让我心潮澎湃。
“叶子，你怎么了？”
“小堂，我也想去你身边，可是我始终不能说服外婆。”
听完这句话后，我却沉默了。
“让我们好好想想办法，你先别哭，好吗？我们应该好好和外婆说，因为我们是真正相爱的。”过了不久，我说了句。
“没用的，这样的话，我说了很多很多遍了。对了，小堂，在最后一封信中我写到，有个上海的男孩子来看过我，是你吗？”叶子像是想起些什么地说。
“是的，我一直就打算好，圣诞节去满洲里，和你一起去草原，可是我们错失了。也就是这次远行，我才明白你和苏湉在我心中分别处于什么地位，我才发觉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小堂，让我们一起去面对，我再想办法去说服外婆，你记得一定要等我。”
“叶子，我现在突然有个冲动，我想去满洲里见你，这次我真的不会错过你了。”
“不行，外婆不会让我见你的，但我会去上海的，一定，就算逃跑我也要逃出来。小堂，你相信我吗？”叶子问我。
“相信，我信你！”真的，那一刻，我也感动地想哭出来，我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虽然我们在两座城市。原来我和叶子就这么近，仿佛一个伸手的距离，“对了，叶子，你刚才说逃跑？”我好像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对！我也想见你。”
“可是你这样会伤你外婆心的，这样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小堂，我真的顾不了这么多。真的！很晚了，先挂电话了，你答应我，好好生活，在上海等着我。”叶子说完，没等我回答，就挂了电话。
和叶子挂了电话后，我久久不能平静，我仿佛看到了我美好的未来。很多往事都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让我快高兴得发疯。
这是我和叶子的第一通电话，也是彼此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叶子的声音真是太让人回味了，我们聊了很多，我向她说了很多心里一直藏着的私事，她也向我讲了很多。
那一夜我没有睡好，到了早上的时候我却睡得很熟。当我醒来的时候，苏湉已经走了，在桌上她留下了一个纸条。
小堂：
我先走了，看你睡得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将你吵醒，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么一个有意义的晚上。
苏湉
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苏湉把房间整理得很整齐。然而，我感觉背后隐藏着沉重的伤痛。
一下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苏湉了。也许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或者说，我昨天和叶子说的只是安稳她，但我明白我是爱她的，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可苏湉呢？我也需要她，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感觉，但现在我该怎么办？
接下里好几天，我连打电话找苏湉的勇气都丧失了。
《两座城市的心跳》第五章
其实爱你只是害你（4）
叶子的日记（二十一）
给小堂打电话后的第二天，我又去找外婆，希望她能答应我去上海，但她还是不同意。我求她只要让我看一眼小堂就足够了，因为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了。我真的很怕有一天，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时，还没看过自己心爱的人的脸。
外婆听了之后好像有点松懈，可她还是明确地告诉我以后再说这件事。直到晚上，我突然起了一个念头——我要逃跑。后天外婆会去邮局取最后的拼图，我要趁这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