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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满舰队从这个海湾出现后,会被风与洋流推动向南行驶到新墨西哥(New Mexico)。瓦尔德塞米勒地图以合理的准确性展现了这个海岸,制成的图就像经过船只上的人所期望的那样,但在危地马拉(Guatemala)的特华特佩克(Tehuantepec)湾的纬度上有一条沟,好像太平洋与大西洋交汇在那儿,这当然不是事实。这与航行进入这个湾的中国人发现它太浅而无法续航,只好返回时从入口处所见相吻合:水面在面前伸展许多英里远,造成北美与南美之间有一个明显的开口的样子。
我做了一个假设:他们航行越过巴拿马地峡,这个清楚的展现在瓦尔德塞米勒图上,正如人们对一艘装备有方形帆的帆船所预料的那样,接着被风和洋流推回穿过太平洋朝中国方向行驶。但是在他们沿海岸航行的路上,他们会被推动穿过加利福尼亚湾,并在现在科利马省(Colima Province)曼萨尼罗(Manzanillo)某地的墨西哥海岸登陆,此外壮美的科利马火山(Nevadode Colima),海拔约为一万两千七百英尺,并在海中数十英里处便清晰可见,一定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第九章 美洲最初的殖民地(4)
我决定在曼萨尼罗与阿卡普勒科之间,一条突出的长仅为300英里的海岸线,且清楚的展现了瓦尔德塞米勒图上,来探寻另一个失事船只遗骸。我的搜寻始于第一批于16世纪20年代抵达此海岸的西班牙人的说明,即裴南迪诺·德·萨阿贡(Fra Bernardino de Sahag渘)(10)与贝尔纳勒·迪亚斯·德·卡斯蒂略(Bernal D抋z del Castillo)(11),此两人均描绘了奇特的玛雅文明(Mayan civilization),至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仍然存在,但是他们到来时已衰落。两个人所描绘的许多东西,如鸡、漆盒、染料、金属工艺和宝石—所有这些好像都有中国的印记。
像在加利福尼亚一样,当他们到达墨西哥时,西班牙征服者发现亚洲鸡与他们在家乡的欧洲家禽非常不同。玛雅人将鸟称为kek或ki,和中国话极为接近。墨西哥人只把鸡用于祭祀仪式,如占卜,与中国人一样但不像欧洲人,只为了蛋或肉。由于这些非常明显的相似处,我认为应当到墨西哥海岸这块小地方一访。
在离开前,我还调查了新墨西哥和墨西哥西部生长的植物是否起源于中国。中国山茶花就是如此,但是它可能从加利福尼亚向南方传播。除了金樱子,我发现没有其他源于中国的植物种植在墨西哥。但是我却发现了相反的一面,原产于中美洲的植物,在欧洲人“航海大发现”之前,就已经在世界各地传播了。(12)在复活节岛发现红薯、西红柿和木瓜;在夏威夷有红薯,而在中国和菲律宾都有玉米。玉米可能出自南美洲或北美洲,但是其他上述植物均来自一块相当狭小的地区—就是我们现在称为墨西哥、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的地方。
中国人遇到的玛雅文明几乎与他们自己的文明一样古老。玛雅的前身是奥尔梅克人(Olmecs),他们是中美甚至可能是整个美洲最早的文明,都城在墨西哥大西洋海岸的拉温特(La Venta)。到公元前1200年,奥尔梅克人在拉温特和圣洛伦索建造了两个大的人工平台,在其上他们建造了几乎与巴比伦一样古老的宗教城市。这些伸展几英里长的丘冢是定居系统的中心,这一系统将奥尔梅克的镇子和小村结成一个社会、政治经济单位,统治着在我们现今所知道的南部墨西哥。
他们建立了与南方人贸易的广泛的网络,进口黑曜岩、玄武岩、绿石和铁矿,出口陶器、美洲虎皮、可可和具有很强表现力的雕塑。今天在拉温特公园(Parque La Venta)仍可看其样本:吊在树上的顽皮的石猴;石海豚是如此地生动,我们简直可以从它们的身体上看到挥洒的水珠,跳跃于水塘间;以玄武岩雕刻成的一个坟墓口爬出的人;一位悲痛的母亲摇着怀中已死的婴孩。这是一个奇妙的雕塑,一件的确是惊人的人民大众的作品。但是大约在公元前三百年,奥尔梅克人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了。建立了横跨中美洲的贸易帝国的玛雅接替了他们。他们,玛雅时代到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已近尾声,且内战在尤卡坦爆发了,但是中国人可能发现了一个非常古老、杰出的文明。
当我乘一辆巴士车从墨西哥的大西洋海岸到太平洋海岸,沿途到处都可以看到伟大的玛雅文明的痕迹,大西洋沿岸杂陈着系停船的柱子,它们中的每一个好像有它自己的放哨塘鹅,注视着海面鱼的出现。然后出现的是无边的湿地,到处可见成群的鸭子和飞过天际的天鹅。朱鹭和鹳无精打采的站在池塘里和礁湖上—这是玛雅人的国度,有着几世纪来未曾改变的农业结构玛雅文明。 耕地被称为“密勒巴斯”(Milpas),延伸穿过丛林,这是砍伐和焚烧的结果。在旱季,大约是圣诞节的时候,农民用他们的大斧砍树。从3月一直到5月几乎不降雨,炎热越来越暴虐。这时是焚烧干木的理想时期,这样可以得到一块边界清晰而覆盖着草木灰的可耕地。
第一场雨在无声的闪电之后于5月底出现。这时农民们都拿起粗棍,在湿土中戳出小洞,将玉米粒、豌豆和西葫芦种子放入,这三种神奇的作物向美洲人提供了健康的食物,依靠这些,美洲各民族人民,如奥尔梅克人、玛雅人、托勒特克人(Toltee)、印加人(Inca)和阿兹德克人(Aztec)维系了上千年。当谷类生长时,豌豆绕着它的茎弯曲盘绕。西葫芦藤伸展穿过地面,到处充满生命的迹象。到7月,太阳发出烈焰,但是雨水充沛。9月是收获的季节。中国人应当已发现这样丰饶的农作物,以及完善的灌溉系统还有足以支持比今日的墨西哥乡间人口密度更高的农田。这里的农业可以和中国媲美。
蜂窝沿森林边缘分布。蜜蜂对玛雅人的糖的需求是重要的,它是小麦发酵制酒的基础,也是一种交换媒介,使农民能用来买鞋和棉布衣,他们的妻子们会在衣服上绣上传统的图案。直至今天,他们的孩子仍穿着带有生动图案的刺绣的并可辨别村落与家族的罩衫,与很久前绘制的壁画非常相似。他们把传统的房子称为“纳”(Na),在雨林中隐约可见,1000年来未曾有变。椭圆形的石台基是用石灰砌造的。水平横梁是用龙舌兰植物纤维制成的绳子捆在立柱上。小竹子则用来建造框架。屋顶用干的扇形棕榈叶做成。这种传统的建筑仍在整个南墨西哥和危地马拉的旅馆饭店使用。玛雅人仍睡在吊床(hammock)上,他们每天仍用“上吊床躺一下吧”来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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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洲最初的殖民地(5)
中美丛林提供丰富而多变的食物;男人每月只需花上两、三天打猎、钓鱼、摘果子,在酷热天气里也不用穿什么衣服。凡是提到过的材料,周围都有:建筑材料、蔬菜、药草、可可、咖啡、可食用的鸟类和动物。丛林中从来没有安静过,在夜间充满各种动物的哭号声、口哨声、尖叫声以及乌鸦的叫声。在这样富饶的丛林环境下,玛雅人建造了巨大的石头城。我走过世界上这么多地方,在夏日时分,再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墨西哥帕斯·帕连克(Chiapas Palenque)的玛雅城市从白色薄雾中升起的景象,就连马出·比出①(Machu Picchu)或是卫城②(Acropolis)都相形失色。这座城市是玛雅人在其黄金时代(约公元325~925年)建造的,并隐藏在丛林的遮盖下已超过千年。它建造在一系列相连的小山上,俯视底下占地约平方英里的平原。每一组小山都由一串建筑物组成—金字塔、寺院、宫殿。在每一个团组中,白色的宫殿围绕着一个迷人的中心市场,其背景为翠绿的丛林。建筑物规模雄伟,以强调山木和谷地的自然特色。而一条安静的小河淌过遗址的中央。当中国人遇到墨西哥人时,很可能人们已经向他们示明了帕连克城(Palenque),即这座最好的玛雅城。
当时,对中国人来说,帕连克是作为一个与自己才能相当的人的作品出现的。这座完整的玛雅城,突然与它的财富一起全部的消失了。这里有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想要的一切:“丛林法老(pharaoh of the jungle)的奇妙坟墓,里面装满珠宝,讲述这一遗址故事的象形文字覆盖着国王和教士的宫殿。观象台、寺院、球形法庭,可能最重要的是平民的住房。艺术的每一方面,从面具、雕塑、珠宝、陶瓷艺术品到平民用来活动的简陋的壶、平底锅、鱼钩、矛这儿都有体现。
帕卡勒(King Pakal)国王的非凡白色金字塔占据这一遗址显著的位置。古巴学者阿尔贝托·鲁斯·吕利耶(Alberto Ruz Lhuillier)花了几年时间挖掘了一条进入底部地下室的秘密通道。1952年他的队员拉出了一大块石头,进入了黑暗的拱顶室。
从黑色阴影中出现了一个幻想中的景象,还有来自另一世界的神奇超俗的景象。好像一个大神奇洞穴,用冰雕刻成。墙壁发出像雪晶样的微光。事实上,给人的印象是,它是一个废弃的小教堂。穿过墙便可以看见泥土做的矮小神像。接着我的目光看到的是地板,这儿几乎全是雕刻完美的石板。一千年以来我们是第一批看到这些的人。
在极度兴奋时,阿尔贝托·鲁斯·吕利耶和他的队友抬起那个大盖子,向里面望去。
我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幅绿色、红色和白色像马赛克拼图的景象。接着看到的详情是—绿色的玉饰品、漆了红色的牙齿和骨头、一张面具的碎片。我盯着这位死者的面孔,所有这些惊人的艺术品,地下室、雕塑、楼梯和大金字塔及其上面的寺院,都是为这个人建的……然后,就是一个石棺—即第一个在玛雅金字塔中发现的石棺。(13)
陪伴帕卡勒到来世的最异乎寻常的财富,有埋藏的带着贝壳制的眼睛和黑曜岩虹膜的玉面具。这一定是由人类制造的最好的艺术品之一,其价值无法估量。死去国王的腰、脖子、手指和耳朵都佩戴着雕刻精致的玉制珠宝。这里的艺术品之美,使人叹为观止,甚至使中国和日本工匠最精美的作品都为之失色。尺寸比例协调的金字塔,及其简洁光滑表面的石头、隐蔽的楼梯,内部地下室和宏伟的面具和项链,都是具有巨大的建筑、工程和艺术才能的人民的作品。
沿着帕卡勒金字塔向下走,我进入了一个充满玛雅装饰艺术品的博物馆,这些大多是象征性的植物和动物—尖爪子的美洲虎和蛇,带着羽毛和鳞片的鸟,它们生动逼真地像要从展览地跳出来一样。它是令人震惊的艺术财富中最杰出的。最后,经过很多年在破坏性的暴风中在海上航行后,中国人遇到了与他们一样古老一样美好的文明。他们发现了与他们的一样美的玉制珠宝,乔卢拉制造品甚至比中国江西景德镇最好的瓷器还要精细。终于,他们可以用自己带来的丝织品和青花瓷器交换这些精美的艺术品。
第十章 中美洲的定居点(1)
当我到达墨西哥西部的群山中的乌鲁阿潘(Uruapan)时,我发现那儿有着非常明显的受中国影响的痕迹。它距离太平洋大约两百英里。该镇得名于西班牙修道士胡安·德·圣·米盖勒(Fra Juan de San Miguel),1533年当他到达时,该地丰富的植物资源使其留下极深的印象,遂将该乌鲁阿潘地区命名为“永恒的春天”。至今,它依然因所产的鳄梨和水果,以及受到旅游者们喜欢的美丽的漆盒和托盘而名闻天下。
漆制品,在墨西哥被称为“maque”,在中国称为“漆器”,涂漆是一种极不寻常、复杂、耗时的装饰方法。野生漆树生长于中国,中国被认为是漆的最初发源地,后来也有人大量栽种。至少在3000年前,中国人就认识到漆脂具有防护的特性。他们将之推行到整个东南亚;中国和日本的涂漆过程基本上是相同的。最早留存的中国漆器可以追溯到商朝(约公元前1523~公元前1028年),那时中国开始将漆用于日用器皿、家具和艺术品上,并用来保护刻写文字的竹简。使第一批到达南加利福尼亚和墨西哥的欧洲人惊讶的是,他们发现漆饰方法在恰帕斯(Chiapas)①、格雷罗(Guerrero)②、米乔阿肯(Michoac噉)③以及向北远至加利福尼亚海湾的锡纳罗亚(Sinaloa)④等地区非常盛行。(1)乌鲁阿潘被认为是漆器艺术的中心,但是太平洋地区的墨西哥人是如何得知的呢?它是独立发展的,还是中国人将之传播到此的呢?
漆独一无二的特点是它需要在适当的湿度和温度的空气中变干。暖湿空气使漆液变成像瓷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