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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强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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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强盗

  天冷得撒一泡尿就能竖在那里,吐一口吐沫落地都碎成冰渣,鼻涕流下来就生硬地挂在鼻孔下,像屋檐下的凌锥。来子说,日鬼的他撒尿都要找个背风的草堆,像女人那样蹲下来,以防止那拿出来的一截忽然冻结,不小心咔嚓一声断掉,毁了他爹娘传宗接代的大事,剩下两个蛋拖在裆下什么事也干不了,乱晃悠。

  子玉他们笑得差点把挑子都撂下了,说来子你妈X就不能讲两句正经话吗?你想要人命啊!撒了一篓油连你妈陪上也不够!来子不答话,紧张地要求停下来,他又要拉了!大家骂骂咧咧地停下来,海爷说来子你妈X我数过,一路拉了六十八泡,你现在拉的都是肠子!叫你昨天不要偷吃花生米,你偏不听,陪老本都不够!要不是挂这么大的帐(当地人把天下雾说成天挂帐子),拉死也没人候你,管你驴日的屁股拉掉下来喂狗!

  来子不答话,就近滑下田埂褪下裤子,在那里受难。他不敢走远,这天黑的,对面看不见对面人,最容易闹鬼,太阳升老高了雾也不散,何况现在黑天巴地的,他给鬼迷死了还找不到呢。起初还有点亮色,走着走着就像走近墨汁里,开始他们是有一盏灯笼的,不巧烧了,只能摸黑,幸亏这条路海爷他们走熟了,哪里有个土坷拉也清楚是什么样子,他在前面走,后面都相跟着吧嗒吧嗒黑走。来子是既不敢走在前头,也不敢走在后头,走在前头要领路,这种鬼天气,说不定就领到河里塘里去了,何况他也不熟悉。走在后头老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跟在后头撵,像有一个小鬼在拽他的裤脚,紧追不放,胆都能吓炸了。海爷说他爹日他妈不使劲,软塌塌的就这大X胆子!来子不反驳,他爹出不出力他不晓得,反正他就这点大X胆子,身子到是壮得牛一样,不配套。

  大贵叫他走远点,臭死人。来子说他现在什么也拉不出来了,早就拉不出来了,*里只滋溜出一层水,哪有什么臭气!不晓得这*咋就这么不给人过,又疼又是要掉似的,要不褪掉裤子蹲下来,日子就不能过了。大家又笑,讲干脆挖掉算了,来子说没有刀,要是有刀在手边,一急还真说不定挖掉了,这东西又没什么大用,不就屙个屎吗?瞧他把人折腾的,简直不要人活了,日他*八辈子祖宗!子玉说,人家*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过,就凭这冻,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人家,偷吃花生米还喝生水,不泡稀才怪呢!就这*还够好了,换个孬的早跑了,叫你没*!大家都笑,都说来子不该偷吃花生米又喝生水。

  来子想想也是,可那花生米也是太香了,他是新手嘛,哪能经得住!王麻子他妈开的油坊真大,合肥县里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那个香啊,真是说不出的馋人。这么说吧,就算他三年没见老婆了,刚刚把她剥开,扔到床上,骑上去压住她的大奶,忽然这香就飘过来了,让他选一个,非此即彼。他一定会从他女人身上蹦下来,跑过去抓起一把脆嘣嘣的花生米塞进嘴里,那味道和那味道都要人命,但他以为这花生米的味道更要人命,如此他就舍命陪花生米了。

  其实王麻子为了防他们偷吃,还真看得严,几双眼睛贼溜溜地转个不停,而且里面一口水也没有,你再怎么吃也是有限的。这个王麻子是个生意精,来他这里贩油的油夫,都是把自己挑来的花生米先卖给他,自己出力榨出油,他再反手卖给你。来子僵着脖子说,日他妈王麻子,叫我们自己榨油卖给自己,还一碗水都不给喝,生来没*,只进不出,是个天生貔貅!哪天拿锥子扎个洞出来透透气!他渴翻脸了。

  子玉他们都习惯了,就是有水也不能喝,喝了就想吃花生米,吃了喝了,十个有九个要泡稀,是个赔本买卖,老油贩子即便偷吃几口,也是坚决不喝水的,不喝也就不敢多吃,吃了嗓子要冒烟。

  来子的水是他放在口袋里的一个大冰块,他说他新近有阵发性腰疼,他娘弄了个偏方,疼的时候用冰块在上面敷一会就能好一些。谁也搞不清这阵发性腰疼要不要用冰敷,,偏方历来有气死名医的名声,敷就敷吧,哪个老屌来没事问你。




  
  其实驴屌才腰疼,来子曾吹牛说他的身板硬朗得日死一头老水牛都不出一粒汗。他的妻子因此被人暗地里叫做老水牛。哭着跟他闹了一场。他拍拍手说,这有什么好哭的啊?这有什么好闹的啊?老水牛跟女人本来也没什么区别,不都是给日的吗?!他老婆气得拿笤把跟他后头撵,二天什么事也不干,来子弄不到吃的很奇怪,讲你不起来烧锅,你不好过呵?伸手来摸她头看热不热,被他老婆打掉了,讲哪个不好过了?我不就是给你日的吗?还要起来烧什么锅?还喂猪呐!来子一下想起来,讲X女人什么屌事都计较,好,我往后不日你了,一次也不日你了,你起来做活,你就是个做活的!他老婆狼一样嚎起来,他就笑,讲噢,不日你,你又不行,你还是要日,有什么好发疯的?他老婆抖着嘴唇讲你这猪日的就不能讲两句人话吗?哪个是老水牛啊?来子又笑,他晓得这绰号绰号,绰到身上拽不掉,老婆这老水牛怕是叫定了,想想老婆不老,叫这名字实在有些耍压彩怯Ω玫模淙徊皇撬苯悠鸬模胱约鹤苁怯性鹑蔚模腿硐吕春逅担母鲈賆嘴贱我抄他家!什么老水牛呵,年纪轻轻的,小水牛还差不多!

  他老婆见他讲来讲去还是离不开水牛,气得摸起床边的油灯迎面向他砸过来,他吃了一惊,头一偏油灯碎在门框上。后面赶来劝架的人听见他刚才那句关于老小水牛的话,哄堂大笑,这下到好,老水牛人家还只敢背地里叫,这下小水牛一赶劲就当面叫了。他老婆生了一段时间气,也就认了,而且这小水牛听起来还是很*的,何况她肥硕得还真让人嗅出牛气来,来子的身板自然也就象健牛一样壮,否则对付不了他老婆。

  这样一副好身板,自然不怕喝生水,子玉他们的叮嘱他也不放在心上,认为那是他们身板怂。他不要紧的,因此前两天瞅见炒锅脚下的阴影里有个破瓦罐,立刻计上心来,这趟特地带了个大冰块,瞅空放进去,热气一会就把冰化了。因为看得紧,吃两口不容易,他就谎称拉肚子,不停地上茅厕,茅厕里没有灯,他装模作样地蹲在那里,一副屙屎的架势,以免被猛然撞见。一趟下来,他那双破鞋至少要装三两花生米,慢慢蹲在那里享用,心里乐悠悠想他妈每每对他提出的非分要求不屑时,总是凶巴巴地说,上茅厕嗑瓜子,你怎张开X口的?他哧的笑起来,乐颠颠地想,我上茅厕吃花生米,就是能张开我的X口,张不开是孬X,又不是吃屎,吃花生米呢!

  正当他第六次在茅厕里心安理得地吃花生米的时候,子玉脱掉鞋子拎在手上,轻手轻脚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地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吓得他低低的叫了一声,花生米到没有撒在地上,而是紧紧地攥在手里。子玉说,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扫炒锅下的花生米,腰弯得那么低干什么?仔细一瞧,你妈X到好,头插瓦罐里了!你那屌腰也不疼了?也不要敷屌冰了?

  来子笑,说你都看到了还讲屌讲!子玉讲拉不死你!你这狗日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等着路上数摊子吧!

  来子现在想想,这一两斤花生米真是不值,拉得屁股和*都不象是自己的了,巴不得砍掉它或许好过一些。

  一阵风吹过冷得他直打颤,正要起身,远处忽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大家第一个感觉就是遇上强盗了,各自翻下田埂,也顾不得油篓了。来子半天没起起来,他觉得枪子打进他的*了,一定打进他的*了,哪个X娘养的这么缺德,哪里不好打专打你爹的*!子玉踢了他一脚,他才醒过来跟着爬,裤子也没来得及拎起来。后来他回忆起来才知道枪一响他跌坐在地上,一粒冻僵的土坷拉恰好塞进了他的*,当时以为是子弹打进去了。

  这一声枪响过后,就不得了了,人声嘈杂,像有几千人,枪声像过年的炮仗,开了锅的粥,噼噼啪啪,嗝嗝嘟嘟,响个不停。子玉说,刘一刀还是谢老毛?谁跟谁打呢?这样大阵势不晓得出了什么事。

  海爷说晚上听东西阵势大!

  子玉说,好象有马叫,谢老毛没有马,刘一刀也没几匹马,一定是鬼子来了!

  海爷说,鬼子同谁在打?谢老毛啊?刘一刀不会跟他打,强盗管这事搞屌?

  子玉说,刘一刀也不一定,人家打到他门口了,我怀疑在汪家沟那个方向!

  来子抖着说,小X养搞死他!这时候他的*也不疼了,不晓得疼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大约过有一个多时辰,枪声稀落下来,脚步声杂乱地向这边移动。子玉讲人马过来了,快跑!大贵想把油篓挪下田埂,子玉按住了他,只听得嗖嗖的,不时有冷枪打过来,他们顺着田埂跑,不晓得什么时候雪落了一三层,雪花老大,又密又急,像是在往下掼。很快他们一头一身全白了,子玉说找一个大坎窝倒不动,雪把他们掩住了,很保险。

  大家都同意,就在一条大塘埂下趴着不动,听见脚步声杂乱地移过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住,全部卧倒,朝他们的油篓猛扫一梭子弹,大抵夜晚的一排油篓看上去像蹲着的人。子玉他们清楚地看到那马像人一样一声不响地趴下,然后迅速向前爬了一截,旁边的人嗒嗒嗒打了一阵枪,见没有动静才站起来,上马的上马,走路的走路,马和人都一身的雪,虽然雪光把天照得亮起来,还是分不清是哪个队伍,但可以断定既不是谢老毛,也不是刘一刀。谢老毛没有马,刘一刀进刘圩也不走这条路。

  又等了一会,见不再有动静,就准备回家。这时候他们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油篓也给雪盖住了,他们扒开一拎,油篓轻飘飘的,都被子弹打通了,油十之漏了*,只有来子的一只油篓还剩差不多三分之一,因为子弹没有打到最底下。这种祖传的篾家伙虽然糊的滴油不漏,却禁不住子弹的穿击,好在拎回去补补还能再用,不像瓦坛,又重又不经碰,真正的油夫没有用那玩意儿,挑一担油等于挑一担半,万一碰碎了,就只能揸手,绷眼看。不象蒌,摔不烂,就算破个洞,堵也还是来得及的,即便不能继续赶路,把油转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皖中一带挑油大多用篓。

  撒了油自然心里都不好过,但人活着到底比油重要。来子拎了那剩下的油撒丫子就跑,一是怕这里有死人,二是担心家里出什么事,,可他三下五下就跌倒了,剩下的油像中弹的身体,从筛眼似的弹孔里涌出来,还没到达篓口就漏完了,他也顾不及。海爷骂了句日你妈,就走到前头领路。眼下不是油不油的事,回到家里能活着才算囫囵活着。

  他们一路小跑着往家奔,雪越下越大,天倒暖和起来了,不过四五里光景,竟汗透了。路上一个人毛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连个路影子也看不见,只能跟着感觉走,一行人滚冬瓜似的,跌来跌去。

  来到村子跟前,屋顶树叉上都是雪,水影一样淡,象是画上去的不真实。狗都死绝了似的,一声不叫。人的心直直的往下沉,脚挪不动。来子摸到自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慌得哭出来,才听见小水牛喊了一声把门打开,他几乎是跌进来的。问到爹娘,小水牛指指床底下,原来一家人都在床底下发抖。因为战事发生在夜里,没有跑出去,子玉又不在家,跑兵反都是子玉带着,他没有失误过,知道带着一镇老小往哪躲能度过灾难。今夜即使子玉在家也不见得能跑出去,天气这么冷,又下这样日鬼的雪,半夜三更,伢大老小忽然被枪声惊醒,往哪跑都来不及,不定被误会了扫个一干二净。还不如缩在床底下稳当。

  子玉回到家里,母亲烧了一盆热水给他烫脚,又热了一大海碗面疙瘩叫他吃了暖身子,跟他叨叨过兵打仗的经过,就像枪都在往村子里打,吓死人。她和子丹躲在锅门口的柴垛里,子民子凡各人摸一把叉秧爬到堆山芋榍的架子上,现在想想都怕。

  他的两个弟弟此时还很激动,抢着描述如果门被砸开,自己是把叉秧从上面抛下来,还是端着叉秧跳下来。子丹说搜不到你,冲出来不送死!还不晓得是哪路神,打了半夜的仗,肯定死了人了!

  他这个妹妹人小鬼大,到是句句说在了他的心上。就讲都去睡吧,明天就晓得了。大家就都和衣倒在床上等天亮,怕再有危险来不及穿,当时人家普遍都这样。

  子玉在床上躺了一会,看看窗外天色还早,就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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