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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强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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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玉在床上躺了一会,看看窗外天色还早,就悄悄爬起来,开门走出去,母亲只在床上咳了一声。子玉在家是老大,父亲走的早,什么事都是他主张,他一决定,你八条牛也拉他不回。

  雪仍然在下,地面已有厚厚的一层,踏上去咯吱咯吱响,四周是无边的静,大雪纷然,混茫接天地,人走在里面,只觉得自己也消失了。与刚才激烈的枪战相比,更有一种不能确定的恐怖。




  他在镇口站了一会,就朝汪家沟方向走去,不过半里路的光景,一刻就到了。这一片大冲都是麦田,有一两里宽,南北向延伸,如天然的河床,两边逐渐高上去,典型的丘陵地貌。东西两面高地开阔,延绵着村落人家。冲底像是承受不住上下的落差,裂开了一条大缝,河水清冽,两岸百姓称之为飞龙河。

  传说当年人得罪了天庭,被罚大旱三年,滴雨不下。禾稻枯干,田地龟裂,点一把火,人间就能烧焦。有一条好心的露水龙想拯救人类,就把早上的露水行得特别重,赛过一场小雨,结果三年期满,天庭发现人间依然衣食丰足,道路敞亮,车来人往。追查下来,这条龙就被打下天庭,大冲就是龙跌下时砸的。

  落到旱地上的龙,灰尘覆盖了遍身的鳞甲,天气炎热,很快生满了蛆,周围的百姓纷纷涌过来,女人们用头上的首饰挑走龙身上的蛆虫,男人们打来井水往龙身上冲,达七七四十九天。一日早上天行大雾,这条龙腾空而起,在他卧着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河,就是今天的飞龙河。

  子玉站在冲里,看见麦田里鼓起一堆一堆的小白包,猜测那都是打死的人,心下发寒。这龙卧过的吉祥地如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他的喉头发紧,车转身准备回家,却吓了一跳,田埂下的新丘坟旁边的白包在动。这种丧葬方式是芦店人的风俗,人死了不是直接埋到地下,头三年依然放在亲人看得见的地上,说是血水没干,亲得割不断,舍不得往下埋。用土坯沿棺材四周砌上来,担一根梁,覆上新草,像房子一样,因此当地人称这种新坟叫丘房子。热人新鬼,恐怖自不待说。

  子玉虽然胆大出名,但也头皮直炸,心里发毛。他的第一个感觉是黄鼠狼,这种夜行物邪气大,芦店人叫黄大仙,最好甭惹它。抬脚就走,又停住了,不会是人还没死吧?此念一闪,立马放开来,赶紧跑过去,凑近来看。豁,小X养戴着头盔,日他娘原来是个日本鬼!现在他确定了,是日本鬼子在跟中国人打,就算打的刘一刀,也叫人恨,日你妈,人家中国的事,要你呈什么能,刘一刀再坏,也还是中国人,砍他十八刀都是家里的事,要你妈X来插一杠子!他踢了他一脚,地上的人模糊的哼了一声,一只手胡乱地抓雪往头上按,大抵想堵住从头盔里淌出的血,被染红的雪夜晚看上去是黑色的,叫人恶心,又有些不忍。子玉的心动了一下,伸手想来帮忙,一想这驴日的日本鬼,不晓得杀了多少中国人,实在帮不下去,死你妈的去吧!转身就走,到惊住了,远远的有两个黑矗矗的人站在那里,他一蹲身就势缩在田埂下,想妈的X人没打死站起来了!要是日本鬼自己肯定凶多吉少,干脆装死最保险,就在雪地上打了个滚,衣服粘满雪,直瞄瞄的躺在田沟里。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想这样下去,不给打死,也要冻死了,说不定是中国人呢?务必要想个万全之策。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熟悉的喊声,怯怯的,心一松,晓得是他的两个弟弟,子民子凡来了,两个人都直打抖,又冷又怕。子玉说刚才以为人没打死呢,害得我滚一身雪。

  子凡说大哥赶紧回家吧,甭在这地方呆,要倒霉的。子玉说怕个熊啊,不就死人吗,还能干过活人啊!那就没死!子玉指指丘坟旁边说,驴日的日本人,没死透!就带他们看。

  子凡说,大哥,把驴日的枪下了,要不活过来打我们。子民觉得很对,子玉说,想起来了,这些人身上都有枪,我们赶紧下了,往后不管是刘一刀还是小X养鬼子,再来,就拿枪打他,不能光跑。

  子民说,往哪放呢,可不得了!

  子凡说,哪个会打呢,甭打了自己,可亏大了!

  子玉说,那也比人家拿到了打我们强啊!

  子民子凡都觉得是这样。子玉先把跟前的小鬼子枪下了,好家伙,是把盒子,还攥在手里呢,他一用力就给扳下来了。子凡脱下罩褂,对子玉说,快放进去,别摆弄不好打着人。

  兄弟三人撒开腿满冲找枪。子玉说,看见雪包就扒,不攥在手里就在附近。现在他们兴奋起来了,一杆枪一杆枪都拿在手上,抱在怀里,有一摞就支在地上,一共下了差不多两百来条枪,三分之二是中国人,他们的心热扑扑的疼,子凡说,雪下这么大,地都戴孝了!子玉说,我们中国人又没马,又没好枪,才吃他妈X日本人的亏!天这么冷,也算给他们盖床被子!天若有情,也帮中国人!子民说,屌日本人卵头长也来欺负我们,日他妈死完了才干净!子凡抖着说,这些东西咋办?可是个祸害!子玉想了想,叫子凡把长衫撕成条将枪扎起来,沉到飞龙河里去。子凡舍不得衣服,子玉说,你那件旧了,再做件新的吧。子凡说,要和你那件一样。子玉已经把衣服撕开了捆扎,叫扛到河边去,然后沉到了河水里,做上记号。子民说,大哥,沉了算了,做这记号总是是非。子玉说,有当无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个人往回走,子玉站在一匹马前若有所思,子凡踢了马屁股一脚说,这么肥,够我们吃一个冬天了。子玉弯腰拽住马头就拖,说,赶紧,也沉河里去!子民站着没动,子凡说,你沉这搞屌?都烂了!子玉说,甭废话,你不吃,给人家吃啊!吃饱了再来下劲打你!刘一刀八成要来找!兄弟俩觉得对劲,那狗日的连天上热头都想啃几口,何况马肉呢!他吃饱了地方就遭殃。

  马是个重头货,三个人拖得浑身冒汗,幸好刚才找枪的时候都翻过,大抵在什么地方心里有些数,地上又有雪,好拖。一共沉进去十九匹马,子玉都做了记号,子民子凡不再说话,累得慌,烂都烂了,记号不记号也没什么,有当无吧。

  雪越下越大,眼都睁不开,像是天要塌下来。子玉说,一个时辰地上的痕迹都下平了,天一放晴,河水结了冰,神仙也想不起来。管他驴日的东南西北风,回家睡觉去吧。

  路过丘坟的时候,子凡站下说,狗日的不知死没死透?子玉就跨下田埂走过去看,真是日鬼了,大冷的天,咋还没冻死呢?手还在抓捞,只是不再往头上送了,意识模糊了吧?活该!你这狗日的!他调头就走,子民子凡轮番着问:“死透了没有?死透了没有?”他站下来不作声,子凡见状,就说:“没死啊?不会吧?这样经活!”抬脚跨上前就去看,子玉忽然一转身奔过去,抓起那个死不掉的日本鬼子,背在肩上就走,子凡戗在那里,子民“哎!”了一声,子玉没有反应,俩兄弟不晓得大哥救个日本兵算啥屌!莫不是被阴风扫着中邪了!就说还不晓得有没有中国人活着呢!倒逞能!子凡一旦犯脾气,六亲不认,大哥也照顶撞。子玉倒没计较,说刚才找枪找马都翻过两遍了,哪有啊?那嗓音,就像中国人没有一个活着是他们小兄弟俩的错!子凡气极了,讲没有中国人活着,就叫你背日本人啊!他还想说,你不救这倒霉鬼会死啊!但他还是忍住了,子玉要做的事是非做不可的,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X人这么没分寸,天都快亮了,弄这大个血糊糊的日本人回家,非把妈吓死不可。

  两个人跟在后面,又气又冷又怕,只巴望那狗日的日本鬼子死在大哥背上,随便一扔就得了。可是竟一直背到家去了。

  第二天下午,雪还没停,子凡爬起来,瑟着鞋,拉开后门,对着厚厚的积雪,撒了一泡热尿,看着雪快速地消下去形成的洞,想着那鬼子要是死了,不用挖坑,扒雪埋起来也倒干净。顺眼瞟了瞟耳房,看见他妈投过来的眼神,就明白还没死,这要是让人晓得他们家救一个日本鬼子,就不要活了,吐沫星子也淹死你!抬脸望了望,雪花纷飞的天空很脏,感到非常郁闷,回到床上去继续蒙头睡觉。一家人都不作声,任凭雪在门外下个天昏地暗。

  第三天早上,太阳像是被雪认真擦洗过,光线新鲜的撒在白雪上,银妆素裹,真真白茫茫大地好干净。村人三五成群,结伴去看前天夜里打仗的地方。一切都已沉在了雪下,太阳到达的地方都是人间雪后初霁的洁净与明亮。飞龙河新结的冰面辉映着初阳,折射着七彩的光。一切都了无痕迹,唯雪面上隐约的坟包,令人猜度杀戮的血腥。镇长说,大家帮帮忙,做做好事把人埋了吧,甭等雪化了,泥烂路滑的不清爽。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便是坏透心的人,死了死了,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给他一锹土吧。人言坏死了,坏死了,真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拖锹扛锨的从四面八方赶来,西边的汪家沟,南边的谢房郢,北边的李大塘,武大坝都参加进来。太阳闪闪的照着,寻着雪堆刨开来,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有雪的保护,流出体外的血依然鲜艳,触目惊心,保持着死前的各种姿势,年轻得让人心疼。大部分是中国人家的儿女,似乎只是碰伤了身体,喊一声就会醒来。竟然有六个被认出来是周围村庄人家的孩子,亲人们哭天喊地的将孩子抬回自家的祖坟。群情激愤,到此时,人们完全明白是谢老毛的新四军同日寇打了一仗,可能是被伏击了,也可能是阻止日军南下,寡不敌众,损失惨重。近三百个死难者,就有差不多二百个中国人。




  人们埋得心头火扑扑的,骂声四起。来子说,屌日本人都不是他妈X养的,都是猪过的,死了还要占我们一块地方,还要劳烦大爷我来埋,喂狗去吧。子玉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对一个死不掉日本人那么不忍心,他们根本不是人啊!屌日的自己纯没事找事!又觉得来子其实比自己要受人抬举,来子比他要光彩,来子起码是个人!

  大贵一锨拍烂一个日本鬼子的脸,讲狗日的反正不要脸!镇长也失去了修养,讲这狗日的埋芋头垄算了!人们觉得极是,挖几个大长坑,一个抓头,一个抓脚,一用力,象扔死狗一样扔进了坑里,填上土了事。

  子玉半趟子上赶回了家,手里攥着那把埋日本的铁锹,恶狠狠地望着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日本兵,快步走到床边,举起锹来,却并没有扎下去,三次都没有成功,他愤恨地将铁锹扔到一边,当啷一声,到惊醒了这个应该今天被埋掉的日本兵,他象做梦一样望着自己栖身的中国民宅,一时没有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埋得正起劲的时候,刘圩的人来了,四处散开找马、找枪。镇长说,现时马只有三匹,枪也只看见十条以内,都在岗头上。他们要不是来的早,马都准备剥掉分了,中午大家开开荤,这铁家伙又没用,只能当烧火。刘圩人斜着眼睛说:“也能吃下去啊?不怕噎死?甭马肉没炖熟,枪子倒吃下去了, 铁家伙不烧火也容易走火!”镇长沉着脸不说话,心想日本人的马,与你屌刘圩有什么相干?什么X事都有你们一杠子!几根破铁棍子也来沾腥,穷脸失相的!哪天四爷(当地人称新四军为四爷)端了你的老窝,叫你再筛!但他一个字也没说出口,晓得刘一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四乡八邻无人敢惹,瞬间就有灭门之祸,劝劝自己少沾这丧门星没坏处。

  三匹马被肢解开来,唬人帮着挑走,枪也扛了。人们眼皮都不抬一下,人家是谁呀,强盗!应该的,刘圩不来人倒不正常了。

  拿走便拿走呗,那本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第二天一大早,芦店镇以及周遭村庄人家的门都被砸得咚咚响,刘圩要来挨家挨户的搜马、搜枪。原来刘一刀认为打那么长时间的仗,就几匹马几条枪,是不可能的,定是被人先下手了!这一带是他的地盘,谁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国军尚在几十里之外,况这点不够塞牙缝的东西,也不入他们的法眼。尚且下着这么大的雪,据他的了解,是不大可能的。除非谢老毛又回过头来捡便宜?好象也不合章法。最大可能就是被刁民杀了,他们馋极了没有什么事不敢做。至于枪他们是没用,说不定是顺便捡了,春天打农具或侥幸想卖给武人,发一笔歪财。胆量倒还真不小,在他枪杆子捞得到的地方来抢他的食,此人的脑颈把子怕也不牢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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