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不是UN指定的“阁下”,这个词千年以来几乎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贬义词,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无比郑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千百年前这个词开始风行的激情年代。
“出发!”也许唯一的遗憾,是我的回礼仍是歪歪斜斜地不够标准。
当我们到达与腐尸对垒的阵地时,暂代的指挥官望着我的脸,这个一脸血污胡子拉茬的男人,冷冷地用他嘶哑的嗓门说:“中校,这不是游乐场。我不会把这里的兄弟交给一位连军礼都行不标准的人,就算他穿着中校军服也不行。”
他的参谋人员也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忙忙碌碌地进行各种电子通信和纸上作业,不时有人开启真空盒,取出新的通讯仪器,代替在废墟里被消磁的通讯系统。这时一轮炮弹呼啸着砸在临时指挥所边上,尽管没有直接命中,但也震塌了屋子的一角,无数的灰尘弥漫在空气里,咳嗽的声音此起彼落。
我一尘不染地站在那里,只因为我不想被沾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异能,但恢复身体以后,我就有了。在军人们的嘶叫中,呼喝中,那位临时指挥官高呼着:“洞拐!我给你一个班!马上把你那个公子哥儿上司弄回去!”然后是一连串的粗口,我没有感觉到粗俗,这就是铁马金戈的人生。
“给我两个班,必须会操纵火炮,如果我死了,他们自动退回你的建制。”我点着一根烟,缓缓对那临时指挥官说。他灰头灰脸的,眼睛几乎冒出火花了,一手向我挥了过来,我一下愣住了,竟没有想出用意念把他的手挡住,他不是要揍我,只是把我的烟扯下,在地上踩熄。
他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愤怒地咆哮:“你想死吗?你他妈的想死吗?这不是拍电影!这里电磁干扰很严重,尽管武器比千年前先进了无数倍,但战斗本质上和千年前的二战几乎没区别!你想让对方那些打不死的杂碎,瞄准你的烟头,用狙击枪把你的脑袋打成爆裂的西瓜吗?操!”不过他骂完又回过头盯了我一眼,挤出一句,“小子倒是有种!”似乎这就是他能给的我最好的赞美。
在洞拐向他出示了证明我战绩的文件记录后,也许因为我挂着的中校军衔,他还是给我了两个班。指挥部里每一个军人,都用不信任的眼光为我送行,更有洞拐相熟的同僚,拍着他的肩膀,那表情不用说就是在同情这老兵摊上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而那两个班的战士,那些血火中沐浴过来的汉子,不论黑人、白人、黄种人,都透着剽悍的眼光,无畏而冷漠。除了洞拐,没有人信任我。
幸好,我不是那种枭雄,我来,不是为了要得到他们的信任,只是我得干活,不然好人会死。
一路走来,是支离破碎的尸体。
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想夺回炮兵阵地,早就有许多军人倒在了这条反攻的路上,我无法一一合上他们仍怒睁着的眼睛,许多不知名战士的手脚,叠在许多不知名的躯体上,相同的,只有那血染的迷彩服。
我的心揪紧着,当我正在看炮兵阵地发射时的火光和浓烟时,一道临时掩体后面,左眼斜扎着绷带的军人大声地对我们吼叫:“趴下!趴下!那些杂种起码有二十个狙击手!”我挥手让身后两个班的炮兵后撤,尽管他们对我并不信任,但他们都是军人,服从命令的军人。
打开皮箱,我没有理会炮弹在我身边爆炸,“废墟拯救行动特别行动队,前来接管防务!”洞拐向那个负伤的军人这么说,没有理会那些军人投来的不解的目光。我快速地装起狙击步枪,把它和两个装满白银弹头的弹夹一起交给洞拐。
这是我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
操起洞拐那同样装配了白银子弹的突击步枪,我走出了掩体,对方已经发现了我,火炮调整着角度,硝烟浓得分不清人影,我看到十一点的方向火光一闪,它的击发时机把握得很好,藏匿的位置也很精巧,但在废墟,它忘记了,我没有天敌。
如同当时在医院,子弹不能接近海伦纳一样,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我仍清楚地听到,那狙击枪发射的弹头在我身前五米处跌落的声音。没有怜悯,我对它们从来就没有怜悯,三发点射,白银子弹准确地将那狙击手打成通红的炭火模样,我没有兴趣去欣赏,只是迈步向前。
火炮马上对我的前方进行压制性的轰炸,气浪可以将我掀得腾空而起,可弹片却只能在我身前跌落,我走了十步,又被气浪掀起在空中翻腾了二十来米,打光了突击步枪的三个弹夹,弹无虚发。
落地后透过硝烟,远远地可以看见炮位上,尽是一些通红的炭火状人形,在哀号,在扭曲,然后化为灰烬。大约有二十几个人形腐尸,见我扔掉了打光子弹的突击步枪,便嚎叫着上了刺刀,向我冲锋而来。
它们根本就不值得我拔出肋下的白银左轮。在没有恢复身体以前,我在废墟就没有天敌,而今,我就是这里的真理,我就是这里的规则。我不知道这种猖獗的念头是如何从我小市民的心中突然出现,但此刻,在硝烟里,面对向我扑来的人形腐尸,这就是我冷笑时唯一的念头。
在我面前,它们无法站立,不由自主地跪拜,尽管它们还努力想端起手里的枪,但这没有用。我怜悯地望着它们,左手浮现出银白的符文,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在我皮肤下游动闪烁,我缓缓地把左手按在最前面那人形腐尸的头顶,它立刻化为灰烬,如同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当收复了炮兵阵地、无名高地、七八幢残楼上的火力点,当人形腐尸驾驶的装甲车在我弹指间如玩具般翻滚掀起,我仰天长啸。七个小时,我站在人形腐尸的大本营门口,点着一根烟,仍是一尘不染。
我望着跪在地上的梅超风,它不敢抬头望我,我叹了一口气,它便愈加恐惧了,深深地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我觉得,它很可怜。那位之前要洞拐把我弄回去的临时指挥官来向我报告,一切已经结束:“中校阁下,请指示下一步行动!”没有谄媚,但语气里透出之前没有的一股子亲切,我想,现在他应该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我了。
梅超风被钢链穿透了每一个关节,将会装进一个真空容器——这是联邦对军方的要求,送去相关部门研究。我看着将要被装进容器里的它,如果它的欲望不是这么疯狂,也许它可以很好地活下来。它哭了,在这一刻,它很像人,但伤痕是不能用眼泪弥补的,死去的人类也不能用眼泪挽回生命。我扔下半截烟,狠狠地踩熄,快步走上已经停靠着等我的直升机。
我操纵着头发掏出烟送到嘴上,这是我恢复身体以后喜欢玩的把戏,但在我打着打火机时,却突然失去了控制,火机差点跌出了舱外。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间又无法操纵我的头发了,很奇怪,如同我之前不知为什么可以操纵它一样。
不过这不算什么,当直升机在联邦总部的天台降落时,我觉得很轻松,我再不会对谁亏欠什么了。我想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我给了将军他所要的东西,也让玉真可以为我骄傲一次,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局,接下来,我该去考虑如何跟玉真生一群小孩。
但一下飞机,我就觉得头痛无比,因为我见到了芭特丽,她为什么又来找我?天啊,难道要我负责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她只是走过来递给我一封信,微笑着对我说:“不要想歪了,只是玉真托我把信交给你。”
尽管这样,我却发觉我的头痛并没有丝毫的缓解,甚至越来越重了。我强撑着打开信,玉真说她为我骄傲,不论我能不能成为英雄,敢于站出来就是勇士。这让我苦笑,果然是从小被当成异能者培养的思维。
但接下去,我就笑不起来了,她在信里说:我也要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抱歉不能向你透露任务的内容,但不必为我担心,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去北极钓鱼。
我一时间心中尽是惊恐,我知道她的任务是什么了!
“你会不会开飞机?”我对着芭特丽咆哮,她被我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指着那直升机,推着她说:“快啊,快上去!我要赶去救玉真!她们去对付海伦纳了!”
芭特丽不满地扁了扁嘴,女人,总还是会吃醋的,但不论如何,她还是发动了直升机,载着我飞离了大楼。她有点漫不经心地说:“你急什么?缚灵式的研究已经成功了,她所在的小队,有七个缚灵式的高手,加上萧先生,海伦纳是很强,但又没有和梅超风一样漫山遍野的手下,有什么好担心的……”
“住嘴!”我的胸口突然如被刀劈一样的疼痛,我的嘴角溢出血来,就算他们能重创海伦纳又如何?只要不能一击致命,那修复仪器很快又能让海伦纳复原如初了。我禁不住惨叫起来,一口鲜血喷在直升机的透明前罩上,突如其来的重击,在我的肋下三寸,我知道,老萧他们已经在我上直升机赶往联邦大楼时,就发动了缚灵式,限制了海伦纳的异能,这是为什么我突然不能操纵头发的原因。而现在,海伦纳在受伤,重伤。
我不知道是希望海伦纳被干掉好,还是希望海伦纳得胜好,这是一个狗屁选择!
直升机在快要到达海伦纳藏身的地方时,因为燃油耗尽而迫降了,所幸飞机上有一辆准备空投给伞兵用的突击车,芭特丽被我的模样吓得快哭了,我只是示意她把我扶上那辆车,让她开车,快点开车。
“啵!”我右臂迸裂,鲜血一瞬间就渗透了我的军服,我转过头望着芭特丽,想跟她细说这其中的原因,我想她活了千年,说不定有点办法,但我一张开口,头部就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在芭特丽的脸上、身上。
我怕是要死了,不知道玉真他们大获全胜回来,面对我的尸体,会有什么感觉?我想将军是不会有什么在意的,但大约洞拐会去我墓前喝上一杯酒,如果我没有被切片研究的话……我挣扎着坐起身子,对芭特丽说:“不要,不要让他们把我切片!你一定,一定要记住!”
她停下车子,抱着我,哭得像个泪人,只是拼命地点头。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这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我想玉真应该会哭吧,老萧大约也会给我点上三根烟,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虚弱地举起手,指着前方,对芭特丽示意,让她开车:“让我,再见玉真一面。”我的右腿也断了,我对疼痛已经麻木了,从倒后镜里,我似乎看见两位逝去的老哥,坐在车子的后座,笑望着我,他们说我很好,是个男子汉。
死了吗?我死了吗?温热的唇吻上了我,我定了定神,后座根本没有人,芭特丽在疯狂地亲吻我,已经看得见海伦纳的那幢楼了,我想这是最后的吻吧。当芭特丽从我身上离开时,我只觉得我很困,我好几年没睡过觉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天很黑……不,我不睡,我要见玉真最后一面。
腥咸的液体,滴入我的口中,渐渐地,让我快要睁不开的眼睛重新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边痛哭,一边把血滴入我口中的芭特丽,她不知怎么在那柔嫩的腕上割了道口子,血正从那里流入我口中。
我想阻止她,但我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她捏着我的嘴,让我把血咽下,哭泣着:“记住我,答应我,肥秋,你一定要记住我……”我惨然地笑了,这次,我有皮有肉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三流肥皂剧的情节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她的血,渐渐地让我恢复了一丝生机,但当我有力气把她推开时,她的脸色已苍白得不行了,我用车上的通讯装置呼叫洞拐,让他带救护队过来,要带大量的血浆:“不要管什么血型,血!你尽可能地多弄点血浆!”
“挺住,芭特丽,芭特丽,挺住……”也许人走到最后关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我帮她包扎了手上的伤口,对她说,“你不是还要给我生孩子么?你记得吗?”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但那眼里,却终于有了生机。
“你会来看我和孩子吗?偷偷地不让玉真发现?”
“会的,会的,偷偷地,不让玉真发现。”
我用车上一把狙击枪当作拐棍,可以调节抢托长度的狙击枪,用来当拐棍再合适不过了。但如果海伦纳再被重击一次,不论她有没有死掉,我想我是活不下来了。
在这生死边缘,我拄着狙击步枪,一瘸一拐地向那幢大楼走去。我突然想通了那天是谁击伤了海伦纳。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自己。这也是她帮我恢复身体的目的。她在试验自己受到伤害时,被波及的人会怎么样。当一个所谓的天人在仪器里修复受伤的地方时,仪器外的另一个人是否也同时被修复。
她感觉到了危险。人类那些缚灵式什么的,对她会造成威胁,所以她才弄出了那台机器。我想通了,这样一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