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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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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晴儿怕这样问下去,迟早露马脚。就来打圆场道:“我说两个妹子,既然七爷如此赏脸,你俩就先陪七爷上楼吧,到我那房间,我那刚收拾了。”既而给郑丽容连使眼色。

  她俩会意,就拉着葛殊宏上了楼。沈晴儿也跟了上去。嬷嬷对着众嫖客说道:“没事,没事了,大家都继续喝吧。”

  任江刚想起身缀上去,就被一双手压住了肩膀。齐花瑶用胳膊从后面搂住任江,整个身子贴着任江的脊背。

  “先生,要装嫖客就得拿出嫖客的样子来。你放心吧,楼上有晴儿,不会有啥闪失。你想上楼,就要和我装得亲昵一点。”齐花瑶在他的耳朵边吹气。任江吻到香粉的味道。背后有两团软绵绵的东西不住的摩挲自己,挑逗着。

  他强摄心神,起身搂着齐花瑶上楼了。周围众人无不暗笑,天下果然没有不吃荤腥的猫儿。刚才不肯上楼肯定是嫌弃那俩雏功夫不到家,这不整了个功夫好的,嘿!

  他俩上楼就直奔沈晴儿的房间。推门进去就看到葛殊宏老实的坐在桌边,脑袋上两被驳壳枪顶着。

  齐花瑶看着眼前的景致,扑哧一下笑了。“七爷,刚才就叫您别找俩雏儿伺候您。 您看您现在整的,嘻嘻”。

  葛殊宏现在恨不得将他们都一个个嘣了,怎奈何现在自己的小命悬于人手,只好忍住不发作。

  “队长,现在怎么办?”郑丽容看到任江出现,就请示道。

  “他不是鬼子的便衣队长吗, 对面的宅子也是他的,我们就带着他去敲开监狱的门。”任江道。

  “那这两位姐姐怎么办?今天这事作下了,她们是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凌晶问道。这时沈晴儿和齐花瑶也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任江。

  “你们两位收拾下,就和小弟一起离开此地。两位意下如何?”

  沈晴儿和齐花瑶点点头,转身去收拾行囊去了。

  半袋烟的工夫,沈晴儿和齐花瑶都拎着小包回来了。 扑通一声,她俩都跪在任江面前,举着一个包。“任长官,我俩知您便是前段时间杀得日寇一败涂地的国军队长。您队伍也有女兵。小女不才,家门不幸沦落风尘,又遭逢国家浩劫。恨不能于阵前杀敌,此包中乃我俩积攒的大洋。请任长官收下用作抗日之用。并收下我俩苦命的姐妹。即便每日伺候长官您,也是对抗日的一点贡献!”

  任江闻此,许久未答。是啊,只因为学些琴棋书画的妓女在此刻尚懂得救国抗日的道理。则民族幸甚,国家幸甚啊。

  任江忙出手扶起她们。“两位女侠请起。古有梁红玉从夫杀敌报国。今有二位智斗汉奸。惟民族,惟国家之所幸。任江怎敢厚此薄彼,如有不弃,两位与我回去之后就加入我大队可?今日之事全仗二位从中周旋才得以成。此恩德,所有抗日军民永不敢忘!”

  沈晴儿和齐花瑶起身谢过。

  于是葛七爷就搂着两个雏儿走出了赏春楼。实际上是被她们用枪顶着腰出去的。任江哗啦扔下一大把大洋后也说带人出去逛街,领着沈晴儿和齐花瑶出去了。嬷嬷看得迷糊,怎么这位爷也和七爷一样要享那齐人之福?

  许三等人一见任江出来,就跟了上来。得知已得手,就逼葛殊宏去叫门。葛殊宏命悬于他人之手,非常配合的以太君要提审犯人为名叫开了门。许三手下的人顺手就把守在大门外的两个卫兵做了。把尸体拖了进去。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脑门上已经多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为保小命,他们哪里敢多口。

  任江叫葛殊宏带着去见那些被抓的村民。到了牢房的门口,吃了一惊。怎么会关了这么多人。除了发现三十过个在范家村被抓去的范虎等人外,还有一批人被关在几个不同的牢房里。

  迷糊中,任江听到有人喊“痞子”。那声音还有些熟悉。一个人挪动着身子,好不容易爬到木门的柱子边上,呼唤着“痞子”。任江凑下身去,拨开那人乱蓬蓬的头发。“啊!美人!”

  这个人居然是李秀英。这令任江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们俩不是在太平镇分手的吗。那时她还好好的。任江看着奄奄一息,有气无力的李秀英,双手颤抖的抚摩着她那憔悴的脸庞。明显是被用过刑了。

  “还不快把门给我开了!”任江对着葛殊宏吼道。

  葛殊宏被身后那人一脚踹到了牢门边上, 他哆嗦的把一个个牢门都打开。任江他们告诉那些被关押的人,自己是第五战区直属华中地区特别独立行动大队的,现在来救大家出去。这些人一见牢门洞开,一窝蜂得朝门外挤。

  就在任江他们忙着救人的时候,一个人趁机遛走了。那就是葛七爷。郑丽容只是制住了他, 并没摸掉他别在腰间的盒子炮。他躲在屋子门口偷偷的朝任江瞄准。这情景被沈晴儿瞧在眼里,她张开双臂朝任江扑去。她想推开任江。

  “乒!”葛殊宏放完一枪就跑了。他没有打中任江,沈晴儿挡去了这刻罪恶的子弹。任江搂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她的背上黏糊糊的,那是她的血液。她的躯体痉挛几下后,四肢无力的垂下,临死前之留下一句话:多杀鬼子,替我报仇!任江觉得自己的血液也随着她的血一起流干了。她的好姐妹齐花瑶跪在她的尸体边啜泣。

  不过眼前更重要的是带这将近70人的队伍出去。任江收起了悲伤。这些人里有好些都受过刑了,任江叫许三的等人背起不能走的人,自己一哈腰,叫人把李秀英抬到背上。他要亲自背着她。

  这么多人一起冲出城可不是甚么好主意,尤其是葛殊宏的逃跑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家伙肯定去他的主子那里报告去了,鬼子转眼就会追来。这是任江安排上的疏忽,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干地下党才做的工作。

  任江叫了几个队员,嘱咐他们到鬼子军火库边上朝里面扔手榴弹,在外面放枪,作为讯号通知镇外的部队。任江希望这样能打乱鬼子的追击部署,让队伍能顺利出镇。不久,镇子东南隅响起了爆炸声和枪声,人声鼎沸。其实那只是几枚手榴弹引燃了干草起了火,许三等人又在趁乱大喊“走水”所至,军火库并未爆炸。

  然后是镇子外枪声大作。任江一直纳闷自己手下一个连的人是如何制造了如此激烈的火力。

  鬼子大队长在等到葛殊宏的有游击队潜入的报告后,赏了五十岚和葛殊宏各一个巴掌后叫他们马上去抓人。前者刚才还正在后者老婆的被窝温存时,就被后者进来报告而破坏了好事。当鬼子大队长继而听到了军火库方向的爆炸声,不得不又抽调一个中队的人赶去救火。而排出剩下两个中队抵御镇外的进攻。一时间手忙脚乱,结果洪水也到了。三界镇顿时沦为泽国。

  看着满街都是奔跑、呼喊的人群,到处都是被四面八方的枪声搞的晕头转向的鬼子兵。他们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该先救火还是先堵住汹涌的洪水了。任江趁机带着队伍从镇子西北方突出重围。等五十岚鬼夫带队赶到的时候,只剩下汪汪洪水中漂浮的几具守镇口的鬼子兵尸体了。气得五十岚七窍生烟,又赏了旁边倒霉的葛七爷数个巴掌。大骂了一阵狡猾的###人之后,忙不迭地开始疏导洪水,组织抵抗。

  事后有人编了一句顺口溜就是说这场战斗的:痞子妙计求龙王,水漫三界鬼子兵。

  当任江冲出了三界镇,他才发现镇外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他原先计划的那样。于是打发徐家兄弟去打探。原来在正面攻击的至少有8支部队,数千人之多。无怪乎吵吵嚷嚷地连鬼子都顾不得这些潜入城的游击队了。为甚么会有这么多人一起攻城呢?

  原来,太平镇的小队鬼子被消灭,张八岭又遇到偷袭,鬼子派出了一个大队的人马四处寻找游击队和抗日武装的主力。终于找到了尚在太平镇未走的太平乡保安团。李秀英趁天黑带着队伍撤离,不幸被打散俘虏。大队人马却安然逃离。鬼子又一路乱撞,屠杀无数村民后,与国民党游击队和共产党的新四军游击队,各地方武装无数小战。抓去了一大帮俘虏,和在范家村抓来的那三十一个人关押在那所大宅院里。鬼子哪里知道既然抓去了人,身后早就被那些国民党、共产党的游击队,地方武装,村民盯上了。等他们回到了三界镇,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的眼光就一直没有离开三界这个地方。因为都是重要人犯,鬼子倒没处决他们,一直看关押着审讯。这群人一直想要拯救自己身陷敌手的同志。这不,一听见镇子里和镇外同时有枪响,以为有部队要硬攻镇子救人,都出来助阵。 

  一时间,部队云集,声势震山。新四军淮南支队的人马也在其中。他们缺少火力,就拿着长枪、大刀等冲在第一线;第二梯队的是国军的保安团和游击队,因为他们手中还掌握着不少捷克式轻机枪,于是用火力压制地冲在第二阵营;第三阵营的是武器更希奇古怪的当地民军组织。最后才是任江自己的华中特别大队,利用步枪众多的优势远距离袭扰。这个排列顺序让任江大失颜面。不过在看到冲锋路上别的队伍倒下不少兄弟的时候,任江对自己部队无人阵亡还是很满意的。他回到部队中,命令停止射击,又派出传令兵通知其余围攻的部队,人已救出,由华中特别大队掩护速速分散撤退。

  镇子里的鬼子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既然外面的游击队停止了攻击,他们也没有追出来,而是四下搜捕抵抗份子,检查军火库等重地。赏春楼的嬷嬷在刚收了两个摇钱树后,立马就跑了4个,真是血本无归啊。她一屁股坐在楼外的地上哭天喊地。不过更倒霉的是,鬼子派出宪兵把她架走了。除了葛殊宏的报告外,鬼子还在宅子里发现女人的尸体,而这具尸体被认出来就是赏春楼的妓女。看来嬷嬷是难逃一顿皮肉之苦了。 

  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大部分被自己队伍的人接走了。临走的时候,因为欠了任江一个大人情,各队伍的首领对任江表示了一致的敬意外,并表示将来愿意配合任江作战。范虎等人因已无家可归,又蒙任江冒死相救,感激之余就答应留在军中效力。任江将他们独立编为暂四排由范虎任排长,全部使用缴获的日军三八式步枪,并将部队中所有三八步枪的子弹配备给其使用。李秀英因伤势严重,保安团都是男人,不太方便,于是就在任江的队伍里由女兵分队照料。太平乡保安团于是就跟着一起行动。这次任江冒险舍身相救,虽然并不是只为了救自己,多少有多少误打误撞的成分,李秀英还是心存感激。以至于每天看到任江的眼神都不同了。从她的眸子里,任江依稀察觉到秋水的荡漾。这也许不是好征兆,任江盘算道。

  任江找了一处平坦地形将沈晴儿的衣物下葬。并立一块墓碑,上面刻着拙劣的“抗日女侠沈晴儿之墓”几个字。虽然只是衣冠冢,但着丝毫不影响她在任江心中的分量。他下令全体队伍默哀三分钟,并鸣枪三响,以告慰女侠在天之灵。英雄莫问出处。这就是任江想对她说的话。吴宫芳草埋幽境,晋代衣冠成古丘。多少年后的今天,平地出高楼,女侠墓已无迹可寻。而又多少百姓了解这段故事的真相呢?

  元朝时,蒙古统治者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其中汉人最贱。最后元王朝毁灭了在这群最卑贱的汉人手中。任江眼里是没有等级之分的。可是自打齐花瑶来到队里,所有人都排斥她。那些老兵和学生兵本就看不起女兵,再加上是妓女出身,那就更是离的远远的。就连那些女兵都嫌她身上脏。飞贼那伙人趁机想占她便宜。看着忍气吞声的齐花瑶,任江愧疚万分,队伍休息的时候,他集合了所有人训话。

  任江在所有人面前,把齐花瑶拉到了身边。“同志们,弟兄们!今天,我不是来教育大家。我是想和你们谈谈感情。花瑶来咱们大队已经两天了。你们不仅没有照顾好她,还歧视她。要知道,革命的队伍是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的,也不会在乎他的过去。妓女怎么了?花瑶她是受害者。她自小父母双亡,被卖入妓院。整天让一群男人摧残,让人心疼啊。她学了些琴棋书画,读了些书,明白了不少道理。如今国家有难,民族危亡。她能和她的姐妹沈女侠一起挺身而出,比那些读书后当了汉奸的强过何止百倍。沈女侠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身躯挡了子弹,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在我看来,不论是甚么人,只要能杀鬼子的,就是英雄。你们为甚么就因为人的出身而有偏好呢?你们嫌她脏?你们以为她们愿意每天曲迎奉承卖笑为生?你们知道她们背地里流了多少血泪?她们可怜啊,可怜啊。没人救他们出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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