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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给车队清障的新兵们振奋地议论着这没见过的“空地联合演习”。
短短半个小时,东山头落弹数千枚。硝烟微散,130师属侦察连放飞了一架无人侦察机查看炮击效果。
山下军指挥部里,丁学熹和130师师长杨雷成带着两级将领满意地看着这两个连居然能打出这么猛烈的炮火。
“凌晨时179师前线部队报告说,对方把我们当成日军,如果这样,他们就死的太冤了。”军政委蒋渭皱着眉头道。
丁学熹沉吟了一会:“北边的通道留出来了,但愿这顿炮能把他们赶跑。”
空军联络官过来问:四架值班战斗机油料将尽,用不用让他们投完弹再回去。
丁学熹摇一摇手:不必了。
话音未落,山顶上响起几串沉闷的重机枪长点射,低飞的无人侦察机头一栽,向西边山脚直坠下去,紧随着带自毁装置的无人侦察机触地爆炸的声音,车队前方又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丁学熹、蒋渭和杨雷成惊讶地面面相嘘,靠,这是国民党军吗?
又一轮急促的炮火准备后,306团的一个连小心翼翼地张开一个扇面向山腰攀去。
连长苏子勇手里紧握着一支从营炮连抢来的50式冲锋枪,保险大张着,快慢机拨到连发,沉重的51发弹鼓坠的枪身死沉死沉的——起码比95式自动步枪重3斤。傍边紧跟着连部两个通讯员,大家紧张的不敢出声,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和脚下皮靴踩在乱石间卡拉卡拉的声音。
“哒、哒哒”
不连贯的子弹从一个石缝中射出来,1排一个兵惨叫着栽倒。
1排长带着几个兵扑到石缝前,几支冲锋枪对准石缝里面“哗啦啦”一阵乱扫,耀眼的弹壳象流水一样蹦跳着滚下山坡。一个班长几步猫到石缝边,拉开手里手榴弹的拉环,拇指弹掉保险阀,苏子勇远远看见他鸡叨米一样踏着节拍点了三下头,反手将手榴弹仍进石缝,相反方向转身扑到地上。
“嘣隆”一声夹杂着惨叫,两个人体跟着碎石、白烟飞出石缝。
苏子勇把枪身夹在左手臂窝里,右手食指依然扣着扳机,腾出左手向1排长伸出拇指上下晃了两下,转向坡上伸开五指。1排长点点头,伸出左手摆了个“V”。
有了前次冒失轻敌的教训,苏子勇冷静地要求带队的班排长严格按战术动作前进,尽管占大部分的新兵训练不够一个月,现在也谨慎而笨拙跟着兵头们的手势动作,紧张地学习着。
连部和2排在半山腰一个微微隆起的土丘上建立前进基地,架起机枪,火力排扛着重机枪和60炮从山下向他们迅速靠拢。副连长郑大荣带着1排和3排分头交替掩护向山腰阵地运动。
团长孙卓明和政委杜宗章在山线团临时指挥部里焦急地用望远镜注视着4连,2营的另外两个连在营长带领下潜伏在山腰线下,随时准备上山扩大4连战果。
山腰以上硝烟滚滚,能见度极低,要不是几枚讨厌的小口径迫击炮弹执拗的落向山脚下的车队,孙卓明简直就想下令收队了。
副连长郑大荣带着3排已经摸上山腰敌人主阵地,主阵地诡异地没有任何动静,刺鼻的硝烟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恶臭弥漫着。零散的枪械和触目惊心的人体残骸到处抛散着。
与团长同乡的郑大荣同样五大三粗,脑袋大的连大号头盔都显小,衬衫他显碍事,已经被连袖子被扯断,变成了自制背心,委屈地缩在防弹背心里面,大大咧咧的郑大荣毫不关心地面的不堪,斜叼着一根皱皱巴巴歪歪扭扭没有点着的烟卷,不时向地上吐着口水。时而小心翼翼地匍匐着观察着情况,突然又象被弹起来一样猛窜到十数步之外。浑身上下和巨大的野战靴一样粘满了被炮弹炸散了的山石形成的灰尘和分不清什么结构的人体组织,
3排长和几个新兵与他靠的很近,新兵们紧张的头晕眼花,被地上的恐怖景象吓的战术动作都不敢作完整——往地上趴之前下意识地先看看地上有什么。
山腰阵地原来也是敌人依靠一条相对平坦的长长的坡地和一些突起的石头、灌木临时构筑的。还没来得及挖像样的战壕,成堆的尸体叠满了浅浅的散兵坑——他们显然是没有时间或没有经验躲避,而被跳炸的炮弹密集杀伤的。尸体被飞撒的弹片削的奇形怪状,很多已经半埋进灰土中,上面也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土。
郑大荣乍见此景象,也不禁惊的大大地滑动了一下喉头,已经被叼成扁平的烟卷终于滚落下来。
“打——!”一个沙哑的喊声仿佛从地狱里穿来。
枪声骤然响起,零落的枪弹显然分别经过准确瞄准地分别射向三排的每个人。
第三十八章
上午的阳光艰难地透过滚滚的硝烟,飘飘忽忽地投射在黄沙口东山头上,照的每个人脸上都忽阴忽晴。
两个小时的连续炮击和小规模试探,306团终于在山腰阵地站住了脚,但是也付出了阵亡19人,伤过百人的代价,通往山顶的攻击线路更为险峻,炮击的效果不再明显,敌人顽固地依托山阴地带躲避炮击,炮击结束,立即爬出来袭扰我军。山间的道路依然被山顶的迫击炮不时顽强的骚扰,大大延缓了行军的速度。
“山顶地势复杂,炮火死角太多,敌人顽固不化,再拖延下去会影响我们的速度。不能再手下留情了,还是请空军解决掉他们算了。”一贯冷血著称的军作战部主任杨忠翰早已按捺不住,怒气冲冲的道。
“都是些热血好男儿啊!”军政委蒋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感慨着不再做声。
130师师长杨雷成也同感地点头道:“是啊,军长,放宣传弹吧,我们可以对这个区域的无线电干扰,这么小的区域,干扰还是很有把握的,他们的电报发不出去就不会对我军行动造成影响。”
“好吧。”丁学熹咬咬牙道:
“要再是执迷不悟,我也不能因小失大了。”
迫击炮发射的宣传弹播撒的花花绿绿的纸片在山顶漫天飞舞,306团找了几个战士分别用广东白话、客家话、潮汕话、雷洲话向山上喊话。怪里怪气的腔调引得傍边的战士捧腹不已。
“国军兄弟知悉 吾等具为数百年移居海外之华夏后胄 想我巍巍数千载之炎黄盛族 竟忍见故土民生凋零 国运低微 诸夷频扰 令吾辈痛心疾首 昼不可安食 夜不可安寝 终日泣拜 祈国运之泰祥 今倾百年之积蓄 购西夷之利器 遣胄血之子弟归国报效 望盼各方仁人志士 念同胞之情谊 化干戈为玉帛 携手同志 共赴国难”
古文功底深厚的蒋渭检起一张从山上飘落下来的纸片,看了一遍,皱着眉头道:
“这什么狗屁酸文,三十年代早就新文化运动了,写这些酸了吧唧,文法不通的东西,也太欲盖弥彰了吧。”
“管他呢,有用就行。”丁学熹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攻占山腰阵地部队的一个新征退转役的士官副班长用“大声公”(扩音器)喊了一会潮汕话,见对方没有反应,冷枪也没有再打,大着胆子露出半个脑袋张望。
一声旧式步枪沉闷的枪响,穿透力不错的步枪子弹准确地在他的眉心添了个黑点,带着红白之物从他钢盔的后脑处飚射而出,副班长连哼也没哼一声,象段木头似的斜着倒了下去。
半山腰处再次枪炮声响成一片,几枚迫击炮弹也示威式的掉在车队中间。
丁学熹恼怒地甩着头,把预言又止的蒋渭拨到一边,招呼杨雷成:
“去、去、把部队叫下来,空军、张参谋呢……快、快过来、跑步、炸!给我炸!”
“是不是再等等,可能宣传效果还没……”130师政委杨梦华道。
“还、还他妈个屁,管他是国民党反动派,还是什么抗日志士,咱已经仁至义尽了,谁敢挡老子的路,误雷老板的事,干扰民族复兴基地建立,就是自己亲娘老子、老子也炸!”
四架恐怖的银色战机再次出现,引起了山上敌人的极度恐慌,他们因弹药不足而尽量把冲锋部队放近了再打,现在却毫不吝啬地对空拼命射击。
稀落而抛线弯曲的弹道对高空的战机毫无影响,两架战机大大方方脱离编队,略略降低高度斜着在5000米高空投下两枚无动力低敏尾翼偏转航弹,划了个弧线,重新拉高兜个大圈去与另两架战机重新编组。
炸弹在西山头警戒部队地面激光发射器的引导下,准确向东山山尖坠落,两声轻微的闷响,山尖半空中化开两团巨大的透明淡黄色气体,气团迅速下沉,融在一起,气体钻入山体的沟沟坎坎,把山腰和山顶笼罩在一起。
稍停,延时十秒的燃料空气爆破引信击发
“嘭——”
一声悠长的闷响在山谷中来回震荡着,山腰之上被燃料空气整体爆炸,爆炸瞬间抽走了周遍过多的空气,气团象黑洞一样,奇怪的收缩一下,空中的飞鸟与尘埃甚至山坡上的砂石也被倒吸的向气团集中,气团紧跟着变成滚滚斑斓的黑红色、象发酵粉放的过多的馒头一样迅速涨开剥裂,与山体结合不紧密的物体瞬间蒸干水份化为齑粉或抛上半空,变成一个个黑点飞舞着。
冲击波夹着细小的砂石过了很长时间才吹到丁学熹等人所在的地方。
攻山的306团已经陆陆续续下山登车,只留了一个连打扫战场。
丁学熹拍拍杨梦华的肩膀:
“兄弟,别怪哥哥不跟你说,啥时也别得罪空军,你说他孙子,他还就孙子一回给你看。”
说着,自顾自跳上吉普车前盖,对着后面上来的部队大喊:
“同志们——,加把劲,咱们现在就去收拾余汉谋,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
无数挂着伪装网的军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一排排钢盔上面扬起无数支胳膊和闪着蓝光的冲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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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1932年5月21日下午,南京,总统府
“蒋公钧正:兹余等虽为旅洋之华侨 岂忍视故国屡遭外夷之荼炭而安枕 故奋起血统之子弟计侨军伍扦名归国助战 已于公历五月十五日返归潮汕故里 乡里箪食壶浆以待 慷慨捐输 命我等虽洒血疆场而不可少怠国事 遂立潮汕揭梅四县侨乡联合自救府 以为自救救国之根本 我侨军本拟假道赣南北上赴抗日之前沿 听命于中央之号令 阻敌寇于国门之外 奈粤府长官陈讳济棠 强令部属横加阻拦 虽经我等多番解释 乡亲叩拜泣血求哀 未果 竟至以枪刀横加 可怜我侨军支队长常嗣初以下 侨民子弟及民众八百余人立时死于非命 长哭 呜呼 热血归国 未及报效祖国 竟毕命于同胞枪下 余众无奈之下 奋起自救 其情岌岌可危 切盼中央居中以调停 令我辈得偿报国之志愿 南洋侨领 陈XX 张XX 赖XX再拜敬呈”
蒋介石随手地将一叠文件丢到桌子上,面色阴沉:
“敬之有什么看法啊?”
军政部长何应钦拾起文件,佯装仔细阅读,借此机会理了理头绪。
何应钦摇着头道:
“真是多是之秋,济南事变,东北,凇沪,2月日本人又在满洲搞独立,赤匪未灭,外侨竟也人人自危,擅自组建武装以求……”
蒋介石心烦地摇摇手,他知道何应钦的言下之意:众军阀各个拥兵自重,他实际控制的只有长江沿线5、6个省,中央内部分崩离析,三巨头蒋(介石)、汪(精卫)、胡(汉民)各不买帐,活生生将孙科政府搞跨。亲日实力派何应钦是墙头草,总是旁敲侧击挖苦他不能号召全局。
其实他多心了,何应钦虽然以后在合适机会(如77事变)确想取代他,但现在羽翼未丰,还不敢有此心。
“敬之有话不妨直言。”冷冷的声音。
何应钦也为自己的失言后悔不迭,急忙掉转话题,打个哈哈道:
“伯南(陈济棠字)也太过小家子气,时逢乱世,乡民自救本无可厚非,何必大动干戈,这么点事还捅到中央来。若是都这种做法,中央岂不是要给地方当婆婆都来不及,现在还饶上侨民,处理不好,华侨抱怨,我们也会难做。”
“死了八百人可不是小事啊!”午后慵懒的阳光照进花厅,两只蝴蝶在雕花栏杆前的花圃间流连,桌上侍从端来的燕窝莲子羹依然冒着热气,话语却冰冷如霜雪。
“是啊,是啊,”何应钦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不过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不报告政府,擅自组织武装,本身就是大错。既擅自组织武装,又不好端端在乡下呆着,竟想通过赣南,更是错上加错。伯南正在赣南一带布防嘛,实在也是情有可原——谁知道他们什么意图嘛!我看既然牵涉侨民,不如派个人下去调查调查,安抚安抚。若实在民怨极大,也可以揪出两个低级军官熄熄众怒。”
何应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