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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克星顿”号上的F4F被零战多发20毫米机炮命中,甚至一发因为不能穿透自封油箱而留在里面,飞行员本人也受伤,但仍飞返母舰,后维护人员还在飞机上数出50个毫米机枪弹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帝国”最后的击坠王(8)
记者:除了在实战中相遇,你们通过什么途径了解敌人的新型战机?
坂井:我们有一页美、英、荷战前飞机的识别表,这就是我们得到全部相关信息。在战争中,我们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敌人新型战机性能的资料。我们不得不在遭遇战中去了解他们。
译者:坂井在战后获得了一次驾驶美国P…51“野马”战斗机的机会,事后他承认,“野马”性能之出色让他感到难以置信。零战能做的机动动作野马都能完成,而其高速性能则是零战无法望其项背的。
航母生活
记者:能谈谈在日本航母上的生活吗?
坂井:在航母上,军官和普通飞行员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差别大得让人难以置信。这些差别包括食物、酒和香烟的供应,乃至飞行准备室都不一样。
记者:你们有什么娱乐活动?
坂井: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在乘员区里,高级士官往往扮演了父亲和兄长的角色,军官则从不屈尊拜访我们。
记者:在航母上起飞或着舰是困难还是容易?
坂井:日本海军使用一种引导灯引导飞行员着舰。着舰确实令飞行员紧张,不过我们并不认为这有多么困难。至于在航母上起飞,那要比着舰容易。
战术对技巧的胜利
记者:教官对你们怎样?
坂井:当我还是个新手时,飞行教官对我很不错。在战争中,日本飞行员的训练水平是越来越低,教官的教学质量也越来越差,不过脾气倒是见长。
记者:你们的飞行技术有哪些优缺点?
坂井:我方飞行员的长处在于一对一技术和射击水平。我们日复一日的训练以保持状态,这是日本在战争中的唯一优势。零战的飞行员拥有360度视界,而美军飞行员做不到这一点。美军飞行员有装甲保护——而零战是没有的,发动机马力不够,装上装甲势必牺牲飞行性能——所以零战飞行员必须先发现对方。二战空战是编队之间的抗衡,在这方面日本做的很糟,而美国人——就像他们在橄榄球比赛中那样——非常出色。
译者:在太平洋战争初期,日本海军飞行员在完训后加入前线实战单位时已经有300小时飞行记录,远远超过同期盟国部队,如英国海军飞行员在1941年完训时的飞行时间为110…150小时。攻击珍珠港时日军飞行员平均有800小时的实力,是同期美军舰载机飞行员的3倍。在战前的鱼雷攻击模拟训练中,日本飞行员在日间对快速战舰之类的目标命中率是80%,在夜间对同类目标的命中率是70%。太平洋战争中,日军多采用3机编队,也就是长机在中央,由其首先攻击,两边的僚机提供掩护。在进行飞行训练的时候,则是以3机的倍数,也就是3机、6机或9机训练,这种战术在中国战场效果尚可,但是当面对两机编队的美军时,日军的编队和战术就显得比较呆板,加上美军后来也知道长机的位置,就优先对长机攻击以影响整个编队的作战节奏。
记者:你如何评价你的空战对手?
坂井:我认为敌飞行员的单兵作战能力不如我们,但是他们针对零战的弱点发展出的Boom&Zoom战术的确非常有效。
译者:Boom&Zoom战术在太平洋空战中被美军广泛采用,即避免和零战盘旋缠斗,因为零战的水平机动性能是当时各国战机中最出色的,而是利用美国战斗机高速性能和垂直机动性好的优点,发挥高度…速度能量优势,从高处俯冲,在近距离猛烈开火,俯冲脱离,接着利用俯冲获得的高速度爬升回较高高度,视情况决定是否重复攻击。 。 想看书来
“帝国”最后的击坠王(9)
记者:美国飞行员在编队战术上是不是胜过日军?
坂井:每次胜利都让我变得更强大。在击落第一架敌机时,我在手忙脚乱之中把所有东西都忘的一干二净,人也变得不知所措。落地后,我没有得到任何奖赏,因为背离了空战的基本原则,多亏同伴的支援才捡回一条命。不仅如此,我还遭到了严厉的惩罚:被用一根木棍结结实实打了一顿。但随着我击坠记录的增加,我开始变得越来越自信,当我坐在零式战斗机的座舱里时,我从来没有畏惧过。
译者:答非所问。
记者:空战中你使用无线电吗?
坂井:无线电根本没用。在战争爆发前的一周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无线电里传来的只是噪音,如果从日本海军的技术装备中挑出最差的一样东西,那就是机载无线电了。当开战日临近时,飞行员们都意识到这挺沉的家伙没用,于是我把我飞机上的无线电拆了以减轻重量,把天线也锯了。我的指挥官,一个很难处的家伙看到后大叫到“你对你的飞机都干了些什么!”我回答说“为了能飞到马尼拉,我希望飞机轻些,这么弄一下就好多了”。“好吧”,他命令:“去,把我的那套玩意也给卸了!”。
记者:你用手势或飞行动作给你的僚机发信号吗?
坂井:在空中没有什么可交流的。看到带队长机的飞行方向,我们就能知道他的想法。在空战中,你也来不及想些什么。
译者:事实上,空中即时交流对空战的胜利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在二战中美国援苏的P…39性能平平,但大受红军飞行员欢迎,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和当时的苏制飞机不同,该战机每一架都配有双向无线电,而只有配备了此类设备,在空中较复杂的编队和战术才有实现的可能。一些革命性的战术由苏军P…39部队的飞行员发明并不是偶然的。
记者:对轰炸机,你们有特别的护航手段吗?
坂井:战斗机一般在轰炸机起飞的前几分钟起飞,然后一起飞向目标。在战争初期我们强大的时候,敌机或者逃跑,或者被我们清除干净。到战争后期,形势逆转,我们改为用两个编队护航,一队飞在轰炸机前方,一队则在轰炸机上方500米处,稍靠前一些。
“杀手”角色之外
记者:你因你在空战方面的出色表现得到过哪些褒奖?
坂井:实话讲我没有得到任何奖励。我的中队长官知道我的战绩,其他人就一概不知了。这的确是件很遗憾的事情。一些演艺界人士也能得到勋章,但我没有,这一点和德国不同。在日本,无论海军还是陆军,得到勋章的飞行员数字为零。
记者:能和我们谈谈你和西泽广义、大田敏夫在莫尔兹比港的那场飞行表演吗?
坂井:在中国战场上,一次轰炸任务中我亲眼看见起火的我军飞机迫降到敌机场,随后在地面上爆炸。在拉包尔和莱城,我们天天都有战斗,我想我一定也来日无多。在死之前总得做点什么,就像那个飞行员死前还玩了一把把飞机降到敌机场的好戏。我们不能也那么干,于是我们决定干一件只有飞行员才能干的事——做一次漂亮的飞行表演以显示我们的技术。于是在一次战斗结束返航前,我做长机,西泽、大田和我组成三机编队,我做出“开始”的手势,我们三机在莫尔兹比港上空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筋斗。但西泽发出信号,要求再飞得低些!于是我们降到1000米以下——大概是700或800米的样子,我给出信号“三次”,于是我们又编队连续做了三个筋斗,兴奋的我伸手欢呼“我们成功了”,然后才返回基地。第二天是个多云的天气,一架美军P…40战斗机破云而出,在我们基地投下了一个带彩带的邮包,我们打开发现一张英文写的纸条“昨天你们在我们基地上空进行的特技飞行实在太棒了,下次你们来空战的时候,请在脖子上围绿色围巾,我们等待你们再次光临,带上绿围巾会更好看。”我的长官笹井醇一了解这一切后对我们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遗憾的是我再没去过莫尔兹比港。战争结束后,我曾碰到一个当时在现场目睹那场特技飞行的美军士兵。他告诉我当时他们都停止了开火,一起为我们喝彩。
译者:大田敏夫,二战日本海航第六号王牌,战绩34架,1942年10月21日被击落阵亡;笹井醇一,二战日本海航第八号王牌,杰出的指挥官,有“拉包尔的李希特霍芬”之称,战绩27架,1942年8月26日被击落阵亡。
记者:在一次任务中你没有击落一架满载妇女儿童的飞机。
坂井:那是对爪哇岛的轰炸期间。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击落任何在爪哇岛上空飞行的敌国飞机。我当时刚刚打掉了一架敌机,就发现一架黑色的大型飞机向我飞来,我认出是DC…3。我飞近对方,发现飞机里塞满了人,还有人站着。我想这飞机里说不定载着什么大人物,于是我给出信号,要求敌飞行员跟着我飞。但那个飞行员很有骨气,拒绝了我的命令。于是我下降高度,和敌机更接近些。通过舷窗,我看到一个金发女人带着一个约三岁大的孩子。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曾在一所中学上了两年学,直到被那所学校开除,当时一个美国老师马丁曾给我上过课,他的妻子常在下课后辅导我们,她对我非常好。那个飞机里的女人非常象马丁太太,于是我放弃攻击向前飞行,并示意敌飞行员可以走了。那飞行员向我敬礼,所有的乘客也都向我行礼。战争是军人之间的事情。我的击坠记录因此少了一架。
记者:能谈谈日本飞行员不使用降落伞的原因吗?
坂井:如果说不使用降落伞才象个武士,那是对武士道精神愚蠢的解读。我们是为生存而不是死亡而战。我曾经告诫下属“我不允许你们自杀”,这也是一些上级不喜欢我的原因。当然我是使用降落伞的。如果你做了战俘,那敌方也有保护战俘的义务。你有机会逃跑,将来还有机会回到你的国家。('EX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