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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天光大亮;就失了奇袭的机会;到时候可就进退两难了。”
小老虎目光一凝;随即冷笑道:“对我们和柯吾来说;机会是一半对一半;就看……老天究竟站在哪一边。”
“老天保佑;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成公英急忙道。
小老虎淡然一笑;从容而平静。。
第六十五章 利钱(五)
乌云密布;暗淡的月光在云间若隐若现;是天地间仅有的些微光亮。大地乌蒙;夜风拂过原野;吹动草木沙沙作响;偶尔穿过枯木、顽石;风声迸发于孔窍;凄厉而猛烈;掩盖了许多嘈杂的声响。
虎字营和英字营凑起来的七千骑兵长阵如蛇;顺着道路蜿蜒向西。在这样漆黑的夜sè中;本不适合大军行动;但是两营中实在太多金城郡土著;许多人对郡中道路熟悉得几乎就像自家的后院;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即便小老虎本人;多年往来于湟中和榆中之间;对这条路也并不陌生。
大军行进的速度被有意压制着;成公英将所有留守将士的战马都集中交给了小老虎;出击的大军一人双马;小步轻跑;既有了速度;又尽量维持了马力。骑兵分成两道纵列;一个紧跟着一个;每一匹马的马头都用细索与前一匹马的马股相接;七千骑兵、一万四千匹马连成了两条长线;以防队伍在黑夜中失散。
小老虎走在全军的前列。风声刮过耳畔;间或传来一两声急促而细微的厮杀惨叫声;小老虎不为所动;他知道这知道这是自己派出的斥候正在剿杀烧当羌的斥候。前方偶尔传回来的消息让小老虎暗自欣喜;大军一直潜行到靠近破羌城五十里范围内;都没有发现太多烧当羌的斥候。
这样寒冷黑寂的长夜;烧当羌的人似乎更愿意缩在自己的营地里不出来;一百多里的距离。似乎让柯吾大意了;对道路地形的陌生;也让烧当羌派出的斥候哨探不敢远离大路;结果在暗夜的搏斗厮杀中;被小老虎派出的斥候格杀殆尽。少数漏网之鱼见机得早;离开大路逃入深山密林;虽然保住一条命;但也来不及将消息及时传回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让小老虎心中的把握又大了几分;“成公说得不错;老天或许真的站在我这一边。”
前面有号令声传来;似乎前锋有人回头;在通报着口令;为防泄露消息;小老虎下令只有前锋百骑可以打出火把。后军摸黑行路;只能通过声音口令区分敌我。不多时;就听蹄声踢踏;又传来张绣被压低的声音:“虎将军。前方离破羌城只有三十里了。”
“前面的人有没有抓住活口?”小老虎轻声问道。
张绣道:“抓了两个;一个嘴硬被打死了;另一个招供;说柯吾将大军都安顿在城外;入驻城中的只有他自己的亲兵护卫五百人。”
小老虎双眸一亮。在深沉的夜sè中明若朗星:“柯吾本人呢;也在城里?”
“这个不好说;我们抓住的不过是烧当羌军中小卒;难知主将行止。不过。既然柯吾的亲兵都在城中;想来不至于和自家主将分驻两处吧?”张绣谨慎地答道。
“塞外生羌。没见过世面;柯吾虽去过汉阳。却是王国的地盘;听说都没在城里呆过;如今难得自己占了一座城;当然要好好享受;半辈子都住帐篷;难得有机会也要住一住好房子吧?”小老虎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换做我;没见识过、没享受过的东西;拿到手上自然也会觉得新奇。再则;他们父子两个进了凉州;似乎一路顺风顺水;难免心里要小觑咱们凉州几分。”
说到这里;小老虎嘴角绽出一丝冷笑:“走吧张绣;咱们去会会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烧当小王;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们身为地主;却没有好生招待过;这一回;不光让他见识一下好吃好住;还得教教他;咱们凉州人是怎么打仗的——可不能叫他们小看了!”
…………
天际微见一丝鱼肚白;晨间的雾霾弥漫于四野;虽然还看不到城池;但是有熟知道路的本地士卒都认定;此地距离破羌已不足二十里地了。如今天光渐亮;二十里之距;也是瞒过敌军哨探的极限;再往前;就必然要惊动烧当羌。
“天助我也!成公说的不错;老天;站在咱们这一边呢!”小老虎扬手在眼前随意地挥动;好似要抓住漂浮于空中的雾气;“传令各营;全部换马;眼下这个时候咱们用不着藏头露尾了;大大方方摆明车马告诉柯吾;小爷来了!”
虎字营与英字营;都是跟着小老虎打老了仗的;主将一声令下;大军闻风而动;老卒们好整以暇;新兵们忐忑而激动。马匹的装备都是出发之前就整顿好了的;现在只需从一个马背换到另一个马背罢了;方便得很。
借着微弱的晨曦;小老虎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军队;七千人齐齐换马;却不见丝毫散乱;井然有序。虽然经过一夜奔波;但是有马匹代步;虽然眉目间略见疲惫之sè;但是士卒的体力未有太多损耗。
换过马匹;大军肃穆而立;整装待发。
小老虎满意地笑着;朗声道:“兄弟们;从允吾出兵的时候;你们成公将军跟我说;咱们这一仗;顺天应人;自有上苍保佑!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咱们来破羌城收拾柯吾那个小屁孩子;是天经地义;连老天都会帮我们。原本我还不信;可是到了这里;我才信了;你们瞧瞧四周围这些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到了破羌城就起雾了;这不是老天帮忙是什么?成公将军说的没有错;这是老天在帮我呢!”
小老虎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起来:“烧当羌趁着我们和官军厮杀的时候;在我们背后下刀;甘做朝廷走狗;湟中义从的北宫首领、李文侯首领都战死了;姓柯的父子凉派人来允吾吓唬我;想把我们这支兵马也吞并了——笑话!当初十万官军都不在咱们眼里;区区三五万烧当羌;也敢在我们跟前放肆。今天小爷带你们来;就是要教训教训姓柯的小贼;让他们知道;咱们虎字营、英字营是怎么打仗的!”
七千将士静静地听着;除了小老虎的声音;其余如死一般的寂静;但是面上都是掩不住的兴奋之sè。
“烧当羌大军都在城外;他们现在恐怕还没有睡醒呢!各营传我将令;随我虎字旗冲阵;直入烧当羌大营——记住;一个不留!”小老虎手中高举铁槊;扬声高呼。
七千jīng骑;七千匹战马;四蹄翻腾;瞬时爆发出如雷的巨响。不到二十里的距离;他们放弃了一切伪装和隐蔽;宛若猛虎下山;朝着敌人亮出自己最锋利的爪牙。。
第六十六章 利钱(六)
破羌城只是金城郡内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县城;最早时乃是驻军的军堡;规格自然大不到哪里去。这样的小城;狭小破落;城中少数住户;不是当初驻军的后裔;就是随军匠户的后裔;真正的当地人很少。这样一座城;自然谈不上什么兴旺;城中十之**都是贫民;只能守着勾连允吾、湟中的这条官道做些小买卖;靠着过往商旅、官吏勉强得以维持生计。
在凉州;任一个本地人;只要稍有些资产、势力的;恐怕都看不上这座城。但是柯吾来到破羌的第一天就坐了城里。柯吾生于塞外;那里有无尽的山川河谷;天地广阔;却从来没有见过城池;入了关、到过汉阳;柯吾第一次看见高耸的城墙;几乎要惊掉了下巴。
柯吾从来没有想过;人居然可以建起如此雄伟的建筑;他曾见过的最高大的建筑就是边塞上的关城如建威堡。但是那些依山势而建;就地取材的关隘城防;给与柯吾的感觉并没有他看到冀城城墙时这般震撼。
凉州人;或者说汉人;居然可以用砖石土木在平地上生生围出这么大一座城池。
可惜;为了老爹的大计;他当时必须与大军呆在一起;随时准备行事;未能好好看一看冀城;更没有机会在城里住一住。这一次到了破羌;虽然是一座比冀城小了不止十倍的破城;却不妨碍柯吾兴味盎然地体验一番居住城中的感觉。
柯吾的行为;正合了小老虎在数十里地外给他下的评语:“没见过世面!”
不过。直到此刻;柯吾仍浑然不知小老虎的到来。躺在破羌城中曾经的县令衙署中;柯吾美梦正酣。这种砖石建起的房子住着确实舒服;别的不说。只说夜间大风起时;虽然吹动门窗有些响动;但是比起大风打在帐篷上的巨响和随之而来摇摇yù坠的担忧;好了不知多少。
安静的房间让人可以安眠;可惜;这种安静很快被不速之客打破了。柯吾的贴身侍卫在房外把门板拍的震天响;生生把他从睡梦中吵醒过来。
“吵什么;天还没亮呢!”柯吾打开门不满地呵斥道。
护卫正急得满头大汗。洪亮的嗓门高声吼叫着;震耳yù聋:“小王;出事了;城外大营遇袭!”
柯吾的脑袋有孝蒙。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护卫急得又一次打开他的大嗓门再吼了一遍。
柯吾瞪大了眼珠盯着眼前焦虑不已的护卫;终于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现在也不用护卫再解释了;城外的厮杀声正越过并不高的城墙;如cháo水般涌进柯吾的耳朵;原本还远在天际;只是细微若有若无的一丝杂音。但是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响亮;远在天边的浪头几乎霎时间就拍打在堤岸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无数惊雷在柯吾耳中炸响;惊得柯吾面sè苍白。
“上城墙去看!”柯吾丢下一句话。忙不迭地举步就跑。
破羌只是小城;柯吾没有跑上多远就来到东门;此刻城门紧闭。他的护卫亲兵一群群地拥挤在城门洞里、城楼顶上;互相交头接耳。神sè紧张;不知所措。
柯吾几步跑上城楼;撑着女墙往外探头一看;立时惊呆了——城外的大营已经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数里方圆的大营;此刻烟火处处;一群群打着陌生旗号的骑兵在大营中纵横驰骋;肆无忌惮地烧杀、践踏着所见到的每一个烧当羌人。成百上千的烧当羌士卒像羊群一样被驱赶着;茫无头绪地在营中奔走;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没有武器、战马;许多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光着膀子在清晨的寒风中奔逃。
就在城楼下方;越来越多的烧当羌士卒围聚在城门下;哭喊着、嘶吼着、哀求着打开城门;但是大门始终紧闭。柯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乱了分寸;指着门下的败兵;颤声道:“怎么不开门;放他们进来啊?!”
身边的护卫头领急忙制止:“小王;万万不可;大门一开;再要关上就难了。万一城外敌军趁势冲进城来;咱们城里只有五百亲军……”
护卫统领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柯吾还是听明白了;再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城外。
城外的大营里;屠杀仍在继续;那一支陌生的军队;在柯吾眼里是如此地残忍、血腥;他们不接受俘虏;哪怕烧当羌的士卒跪倒在地;哭喊求饶;也不能让他们心生怜悯。闪亮的刀光下;只有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没有一丝犹豫。
冬末的晨风依旧冷冽;吹打在柯吾身上;让他的身体瑟瑟发抖;但是更加寒冷的却是心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被人打垮、打散;无数将士被无情斩杀;倒在血泊中;而后又被往来驰骋的铁蹄踩成了肉泥;柯吾没有丝毫挽救的办法。
也不知在城头上站了多久;柯吾只觉得漫长得似乎穷尽了一生;大营中的烧当羌士卒已经被杀戮殆尽;只有一些聪明人及时逃出了大营;或是奔至城门下求救;或是四散逃亡于荒野。
大营里的火光越来越多;杀尽营中的烧当羌兵之后;对方那支人马开始好整以暇地逐个点燃营中的帐篷;还有人四散着搜罗兵器、军资;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战马。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数百骑敌军没有散开;而是团团围聚在一杆奇异的虎形大旗下;慢步走出已经被烈火包围的大营;缓缓向城门方向移动。
城门依然紧闭;纹丝不动;门下求救的烧当羌败兵确信求救无门;一时惊叫四散——背后那些骑兵却也不追。
将将来到城下一箭之地;那一杆古怪的黑sè大旗停住了。骑兵群倏地散开。让出了旗下一员黑袍黑甲的将领。柯吾不认识那个人;自然不知道;那就是韩遂和其父柯爰知健再三交代要小心的对手——虎字营主将岑风、岑於菟。
“城上的;问你们一件事。你们那个小王柯吾在不在?叫他出来见我!”小老虎高声喊了一句;似乎怕城上的人听不懂;他身边还有一个随从用烧当羌的土语将原话又复述了一遍。
柯吾气得浑身颤颤发抖;他是烧当羌小王;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呼来喝去?看城下那敌将的举止做派;还有言语中的口气;分明是一种极端的蔑视。
城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