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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当年腊月离开安化,一路乘船而行,到第二年开春才到达金陵。陶澍已有好久没见到可爱的小女儿了,舍不得只见一面又匆匆道别,于是留陶静娟夫妻在金陵住上一年,待来年再入京与公婆团聚。陶澍亲自写信给亲家翁胡达源,征得了同意,于是陶静娟夫妻暂时留住在金陵。
金陵是江南名城,又是六朝金粉之地,年轻心奇的胡林翼被金陵胜景迷住了,带着妻子游历了玄武湖、清凉山、胜棋楼、鸡鸣寺、燕子矾等名胜古迹,继而又对粉香脂艳的秦淮河发生了兴趣,于是撇开了新婚妻子,开始留连于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征歌逐色,千金买笑,乐而忘返。
有人将胡林翼的放荡行为报告给陶澍,陶澍却宽容道:“此子日后将担当大任,忧国忧民,无闲游乐,现在让他玩一玩吧!”而且交待家中账房,凡是女婿支钱,务必如数照付,不必大惊小怪。
岳父大人任其自流,作为新婚妻子的陶静娟总会有醋意吧?于是又有好事者劝陶静娟对丈夫的行为加以管束,陶静娟则淡淡他说:“他现在还年轻,让他尝尝玩乐的滋味,总有觉醒的一天;到将来他即使想玩、也没有心情和时间玩了。因对风月之地不再新奇,也才能敛心聚意,致力于大业。”所见与她父亲同出一辙,可谓是卓具远见和大量。
胡林翼在金陵荒唐了整整一年,花掉了陶家上万两白银,陶澍认为该是让他收心的时候了。这天,陶澍在府中安排了一次盛大的宴会,请来了满城的文武官员赴宴,同时有意把女婿胡林翼让到首席。酒过三巡后,陶澍举起酒杯,大声对身旁的胡林翼说:“贤婿来金陵转眼已经一年,金陵的山水与脂粉韵味,想也领略得差不多了。一个有所作为的男儿,绝不会长久沉溺于声色之中;你年少有才,希望从明天起,一切从头开始,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作为见证。”
胡林翼羞愧难当,好不容易熬到席散、溜回自己的房间,夫人陶静娟仍象往常一样。微笑迎了上来,端茶递巾,服侍得熨熨贴贴。胡林翼越发浑身内疚,自己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对自己寄予殷殷厚望的岳父和温婉贤淑的妻子啊!
不久后,胡林翼带着妻子起程进京,在父母的庇荫下,开始埋头读书,陶静娟则红袖添香,殷殷相助,两年后参加会试,一举及第,从而以进士的身份跨入仕途,玩乐生活也就磺戛然而止了。
先是被朝廷派为江南考官,出任期间,传来父亲病故的噩耗于是丁父忧,在京城守孝四年,后来又出任偏远的贵州,陶静娟紧紧相随,无微不至地关照着丈夫的生活。这时太平天国起火爆发,胡林翼奉命率黔军远涉湘鄂一带增援平乱,军旅奔波,家眷不便随行,陶静娟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只身侍奉着婆母汤氏辗转各地躲避战火,一路上历尽了艰辛。
直到咸丰七年,胡林翼才率部众彻底肃清了湖北境内的义军朝廷嘉奖其战功,升授他为湖北巡抚,坐镇武汉。这时候总算稳定下来,陶静娟闻讯后,带着婆母从家乡赶往武汉,与丈夫团聚。
当时的湖广总督是满人官文,总督府同样也设在武汉。总督与巡抚职权相近,又同城而治,不免发生磨擦。官文出身满洲贵族,做事喜欢讲究门面和排场,其实一无所长,胡林翼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官文见胡林翼的势力日益扩大,心里也老大不是滋味,两府先是冷眼相对,后来因了几件小事,竟发展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公务之余,胡林翼不免在枕边对夫人唠叨一些总督的不是之处,常常表现出愤愤不平的情绪;陶静娟并不顺着丈夫的想法而火上加油,反而总是劝他尽量宽容待人。一天夜里,胡林翼又提起总督无能的话头,陶静娟先是静静地听他叙说,待他说完,忽然板起面孔,十分严肃地分析道:“官大人身为湖广总督,也是深受朝廷信赖的重臣,自然有相当的能力。现在你与他同治一地,竟不能相容,仔细推究起来,也是因为你以巡抚之职去干涉总督之事,双方不免有忌,你怎可一味将责任推在官大人身上。既然同为朝廷命官,就应当鼎力相协,共同治理辖地,那才是造福于国人啊!”
妻子义正辞严的一番话,说得胡林翼恍然大悟,“自己过去确实气量太狭,竟比不得一个女流之辈!”于是他决心伸出热情的手,与官文握手言和,共图治国兴邦之计。
陶静娟见丈夫有改弦更辙之意,心中暗暗欣喜,自己也利用女眷之间容易沟通之便,积极进行两府之间的结交活动。在陶静娟的周旋下,胡母汤夫人将官总督的爱妾收为义女,这时总督夫人已故,陶静娟又设法帮义妹争取扶为正夫人,从而使胡林翼平白地成了总督娘家哥哥。从此,遇到胡林翼与官文在公务上有异议时,新总督夫人就劝丈夫说:“你何必多操一份心,让我哥哥去处置保准没错!”总督也就索性表现出宽厚之态,顺从了胡林翼的意思。
由于巡抚与总督携手共治,湖北一带渐渐强盛起来,功不可没。
胡林翼五十岁时,积劳成疾,一病而终;淘静娟带着儿子胡子勋扶枢返回益阳老家,深居简出,专心教养儿子成人,十八年后安详地离开人世。
《中国历代名女》——奇女传……韩宝英情系石达开
韩宝英情系石达开
韩宝英是石达开收养的孤女,石达开本可以娶她为填房夫人,可出于种种原因,他们以父女相称,而两人之间生死相依的深情,既超越了情侣夫妇,也远非一般的亲父女所能及。
韩宝英出生于清道光二十四年,世居湖南桂阳,父亲韩葆忠是一个教书为生的老书生,韩宝英是家中的独生女儿,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还在呀呀学语的时候,父亲就把她抱在膝上,一字一句地教她背诵唐诗,小宝英竟能模仿得有板有眼,到了三四岁,便能流利地背出上百首唐诗,而且能作简单的解析,当地人都称她是“女神童”。
咸丰九年,太平军与清军交锋的战火又燃到韩宝英的家乡,韩葆忠带着全家到山中避难;不料山中亦不安宁,他们进山不久,就遇到一伙当地的土匪搜山抢劫,争夺中,韩葆忠夫妇被匪寇杀死。韩宝英幸亏藏在茂密的草丛中,才算躲过了这一劫,目睹父母遇难的惨状,韩宝英痛苦得晕死过去。待她悠悠醒转时,薄暮已笼罩了山野,四处寂静无声,只有刺鼻的血腥气荡漾在空气中。韩宝英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跌坐在草丛中,茫然地举目四顾。突然,她发现不远的山间小路上正走过来一支整齐浩大的军队,心中一下子认定那是进山剿匪的大军,于是连爬带滚地扑到路旁,跪在地上大声喊冤。
这支队伍并不是清朝官兵而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率领的一支人马。这时,曾辉煌一时的太平天国已因内部争斗而大为颓废,石达开带着他的人马愤然出走。当初,在洪宣娇等人的谋划下,天王洪秀全急召在外领兵作战的北王韦昌辉和翼王石达开入京,合力剪除东王杨秀清。当时石达开因战事繁忙分不开身,韦昌辉却奉召入京,设计杀掉了东王,并一举消灭了东玉府的全部兵力。石达开闻讯后,认为此举大伤了太平天国的元气,于是赶到南京,对韦昌辉大力。指责,韦昌辉此时正杀红了眼,不但不听石达开的劝告,反而产生了杀石达开之心。不料事先走漏了风声,石达开深夜缒城逃走,韦昌辉一不作二不休,竟把石达开留在南京城内的全家老小杀了个净光。
石达开在外挥泪誓师,准备杀回南京报仇,而洪秀全这时已察觉了韦昌辉的险恶用心,设计将他诱杀,并催促石达开回京主持军国大计,这是咸丰六年冬天的事。
石在开在南京待了半年多,眼看形势十难以掌握,遂决定出京另创一番新局面,也好让太平天国有个退路。他于咸丰七年五月离开南京,率大军由安徽进入江西、浙江、福建,打下了很大一块地盘;由于曾国藩指挥的湘军逐步围逼,使他不得不放弃那一片丰饶的地区,挥军进入清国兵力薄弱的湖南。
就在进入湖南桂阳的途中,石达开遇到了跪在山路旁高声。冤的韩宝英,其声凄切悲绝,深深打动了石达开心。命左右将路旁女子带来马前,石达开定睛一看,的是他那已遭杀害的次女,他不由地在马上晃了一晃,好容易镇定下来,细问女子有何冤情。韩宝英见马上的将军言语温和可亲,心中一热,声泪俱下地把父母的遭遇倾力一遍,并仆伏在地上垦请将军为自己报仇。
石达开的队伍原本只是路过此地,根本没有与区区地痞土匪动手打算,但眼前这个自称韩宝英女子总让他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不由得软下心来,答应替韩宝英收拾那些匪徒。以石达开骁勇善战的队伍,搜寻捕杀百十个土匪,丝毫不费力气,不到一个时辰,那帮土匪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为安慰韩宝英,石达开还命人去附近的镇上买来棺木,厚礼盛葬了韩宝英父母的尸首,韩宝英感激得直朝他磕头。
埋葬了父母,韩宝英成了孤女,她无路可走,只好求石达开收留她,并表示愿意跟随他做牛做马,石达开无法拒绝她,便带上她一同行军。
石达开将军的大恩大德,韩宝英始终不知如何报答,可自己一无所有,最大的报恩方式就只能是献出自已的身体。石达开的家眷尽在南京被杀,事隔三年,仍是孑然一身,生活少人照顾。韩宝英拿定主意后,找了个机会向石达开表明了心愿,不料石达开却大摇其头说:“不成,不成,我已年过而立,而你年方及笄,怎可图你之报,占你青春年华!你我有缘,不如给我做女儿吧!”石达开心中仍然把韩宝英看成是自已的次女,当然不肯娶她做闺房夫人,韩宝英跪在地上,行过了叩拜义父之礼。石达开原有三个女儿现在收下义女韩玉英,按顺序该是排在第四了,所以大家都称她“四姑娘。”
四姑娘在军中并不闲着,她有出众的文才,所以在军中为石达开掌管文书工作。四姑娘书写文牍别有风采她端坐在桌旁,运笔如风;桌子左右还各设一几,另有两个书生分坐几旁,四姑娘一边不停地写,还一边口授左右,三牍并成,顷刻千言,才思之敏捷,世上少有。翼王石达开本是举人出身,平日以文事自高,在四姑娘面前却只有自叹不如。
军事劳烦之余,四姑娘便陪石达开信步山水间,赏景散心。两人避开军务话题,只说些轶闻逸事,俨然一双寄情山水间的闲散文人,浑然忘我地陶醉在山水草木之间。有时来了兴致,两人还一唱一和地吟诗赋词,信口拈来,佳句天成。
一次夜行受寒,石达开患上寒热病,韩宝英比自己得了病还着急,日夜守候在石达开的床榻前,侍伺汤药,喂水喂饭,夜里就坐在小凳子上,靠着床边休息一会儿,不敢沉睡。一直到石达开完全痊愈,她才肯回自己的房间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宝英与石达开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彼此都把对方看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每日早晚,韩宝英都依父女之礼,到石达开房里给义父请安;哪次若是有事耽搁了一点,石达开便会在房里坐卧不安,忍不住就派人来探视韩宝英是否有什么不舒适,有时甚至亲自前往询问。
由于清军实行“清野政策”,石达开部队的粮食供给发生了困难,一向号称战无不胜的这支队伍,战斗力大大减弱,在湖南已难以站住脚,只好回师广西,围攻桂林。由于广西巡抚曹澍钟守御得力,石达开的部队围了两个月,仍不能攻下桂林,又只好南走永安。
时值清秋季节,入夜明月皎洁,石达开独步帐外,回想当年邂逅洪秀全,不惜舍弃富贵家业,随他起兵,开创出辉煌的局面。实指望扫平胡虏,恢复中原,不料功业未成,起义军内部就发生猜疑厮杀,幸亏自己跑得快,才拾得一条性命,可一家老小却平白遭难。思前想后,他不禁仰天叹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何必依附他人,我非弱者,何不独树一帜!”
话音未落,忽听得身后有动静,石达开按剑转身察看,却见是四姑娘站在不远处。石达开不安地责问道;“夜深露重,你出来干什么?”
四姑娘柔声答道:“见父王心绪不宁,已在林中陪同许久了。”
“我的话可曾听清?”石达开问得有些紧张。
“一字不漏,且沉感同身受,我已为父王密筹此事已久,正不知如何向父王启口。”四姑娘回答得十分坚定,见四姑娘与自己所见略同,石达开放心了。于是,父女俩又就脱离洪秀全的问题,在林中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