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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团长值个卵子!士兵眼里,团长是座山,人家眼里,我这团长不过是块土疙瘩!边强使劲儿甩一下马鞭,发泄心中郁闷。你看她那高傲劲儿,想她,还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朱芳馨说,团座,那不是高傲,是一种气质,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这种气质的女人,比起那种见面嘻嘻笑轻浮又*的女人要好接触得多。团座要是不信,倘若以后再碰到她,就把打小鬼子的贼胆儿拿出来试试看!
听了这话,边强心活了……
边强打听到柳清慧在耳河开办妇女识字班,就鼓起勇气去找她。其时边强因功升任少将旅长,这也是他敢去找她的动力之一。耳河岸边有一片梅林,二人在那里见面。
天在下雪,梅林银装素裹。柳清慧进得梅林,直望着一棵歪脖子梅树,端详,沉思。边强怕打扰她,独自绕歪脖子梅树蹓跶,不时暗暗打量她。他对她的美貌又有细致发现:她下巴上有颗黑而圆的美人痣,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脸部下端的单调,凸现出一种富贵之相;眼睛里面天生着动人的波光,像耳河那般银波幻动,晓得几好看!他越看,越被她的美貌震憾!她的天生丽质,加上她中西合璧的文化背景,使她在他眼里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使!
他不敢太过于从正面看,就从侧后窥视。后背也好看。那是么样一面后背哩?一面窄俏如削的后背!一面婀娜多姿的后背!一面令男人心潮澎湃的后背!看这后背,忽然想起他的大白马,大白马驮着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他经常坐在马背上绘制地图、指挥作战、笑谈人生……那也是一面令人感叹的脊背,具有另一种美的脊背!遗憾的是,眼前这面脊背只能看,不能骑!
喉咙里一阵响,咂咂嘴,想和她说话,还是不敢打扰。又绕到正面窥她脸庞。沉思中,她脸色有些冷,像包裹在梅花表面的一层薄薄的冰。拒人千里之外,是这感觉!看得痴迷,无意间碰断一根梅枝,响得清脆,还是打扰了她。
就不得不打破沉默。说他晓得柳清慧父亲就是湖北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家柳楚龙先生,还晓得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叫清芳,在汉口医院当医生,一个叫清秀,在武汉大学读书。
柳清慧觉摸边强约她来,决不是为了套这些近乎,肯定有其它用意,就直截了当问,边旅长,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蛮重要的事情吧?语调轻飘飘的,像面前雪花。边强搓搓手,出人意料问,柳小姐,你愿意加入我的部队吗?
柳清慧惊讶地噢一声。边强解释说,他是粗人,想找个文化人当助手。他说柳清慧人才难得,如果她同意的话,他任命她当中校顾问。
柳清慧刚回国时,有人介绍她到省府当厅长,被她婉言谢绝。她说,她回国的初衷是为抗战,不是当官。最终,她选择了组织妇女支前。爸爸也支持女儿的选择,爸爸说,官僚政客都是些吃人不留骨头的老虎。老虎演戏,好看也莫看!后在南京大撤退途中,柳清慧巧遇男友毕尔。毕尔鼓励柳清慧去大别山组织青年妇女参加新四军,他说豫东南一带有一支新组建的新四军游击纵队,这支部队就是从前他领导过的红军教导师,而毕尔本人也即将重回旧部,担任游击纵队的司令员。柳清慧就这样带着张英华她们去了大别山,然后准备去豫东南参加毕尔领导的新四军游击纵队。
柳清慧暗自好笑:谁希罕你任命的破中校哩?就婉拒道,边旅长,谢谢你的器重,可是我这人偏偏有好人不重敬的毛病,请谅解!
边强忽然明白,人家是博士,不是剥师,岂愿给一个土包子当顾问哩?真他妈自作多情!看来她不是那种温顺听话的乖女孩,她是一个直率女子,一个好强女子,一个自立女子,这种女子,大都刚强好胜,颇有男子气概,不是好驾驭的。可边强喜欢的,恰是这般女子,这般女子有挑战性,能吊人胃口,套人欲望,催发征服感。不管面前是烫手的粥盆还是棘手的刺花,他愈加坚定地爱上了柳清慧!
边强说,柳小姐,人各有志,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是个粗人,说话从口到心,一个萝卜处一个坑,实打实。你可不要介意啊!不过,我到是蛮欣赏柳小姐的个性和气质,我愿意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交朋友!
柳清慧寻思:这人土是土了点,但蛮豪爽,作为一般朋友交往,也为尚不可,何必与他认真哩?就撇下边强,独自雪树丛中转悠。
边强又跟上去,望着她屁股试探:柳小姐,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今后,我可以叫你阿慧吗?
柳清慧一口回绝:阿慧是我小名,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能叫的,你应该叫我柳清慧才对。
边强憋了个大红脸。柳清慧随即又补充,她的爸爸在上海开有工厂,她的童年在上海度过,小名依上海人的习惯叫的,但武汉人通常不这样叫。边强这才好受点。
柳清慧似乎窥见了他内心阴谋,警觉地往旁边站了站,说,对不起!边旅长,我想我现在应该回去了!
边强急了,就和盘托出说了来找她的目的。他说,柳小姐,独7旅的兵大多是关河人,你们女子行动队大多是耳河人,亲不亲,故乡人,独7旅和女子行动队还是有缘的啊!今后凡事有难处,兄弟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不等柳清慧答话,边强又说,柳小姐,我可以开个玩笑吗?如果我光荣了,请柳小姐在我墓碑上刻:未婚妻柳清慧立!
柳清慧不禁变了脸色:边大旅长,你这玩笑太出格了!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话挑明吧,即使她不答应,老子也甘心了。就鼓起勇气说,阿慧,实话对你说吧,我爱上你了!你晓得吗?那回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但那时候,我不敢把这话对你说出来,现在,我就要上前线了,是死是活,谁也难得预料。所以,我……
对不起,你不要再说了!柳清慧毫不客气,立马堵住他嘴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叫毕尔,也在美国呆过,我和他就是在美国相爱的。抗战爆发后,我和他都回国了,他现在是新四军豫东南游击纵队的司令员。如果不是为了回国参加抗战,我们早就结婚了。请你不要瞎想,不然的话,你会自找烦恼的!
啊……边强脸色纸白,呆在雪地里,木桩一般。
回到驻地,边强越想越怄气,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老实:人家一拒绝就哑火了,就败下阵来,真他妈熊啊!向来不求人的他,现在情愿给她下跪,求她嫁给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她面前跪一次,她就会服侍他一生,何乐而不为!可是柳清慧连跪的机会都不给他,真她妈绝啊!他忽然想起读军校时教官说的一句话:胜利永远在勇于进攻的一方!打仗是这样,谈恋爱找对象不也是这样吗?莫看边强粗,他可是粗中有细,只要较上了劲儿,他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全脑袋都是窍门。他挖空心思研究了一套追的办法:在战略上,要千方百计稳住她。在战术上,以缠为主,以迂回进攻为辅。女人怕缠,这办法是世人公认的屡试屡爽的绝招。边强就厚着脸皮隔三差五时不时去找柳清慧,谈话时,不再求她嫁给他,凡是涉及感情方面的东西只字不提,只提他杀敌报国的抱负,要求柳清慧和女子行动队参加他的队伍,同独7旅一起打鬼子。
女子行动队的姐妹们报国心切,天天问柳清慧何时能上前线。偏偏这时,毕尔带领的新四军游击纵队突然作战略转移,和他们的联系一下子断了。无奈之下,柳清慧答应了边强。边强满心欢喜,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只要她答应来独7旅,办法总会有的。因军情紧急,女子行动队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边强就率独7旅先行出发去了黄河前线。大姑妈的话:
你姑父那时候想我简直走火入魔了,什么都不顾,一心只想得到我。他知道正面进攻是不能奏效的,就采取迂回战术,结果被我骂得狗血淋头。
姑妈的话:
一九三八年初,在宋美龄、邓颖超等妇女界领袖的支持下,国共两党组织从全国各地流亡到武汉的知识青年到武汉周边农村开办妇女识字班,组织妇女参加抗日救亡。我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去的大别山。
第三章 逃出虎穴
柳清慧不请自到,乐得边强心花怒放。他立马上前,笑脸相迎,殷勤让座,亲自泡茶,小心招呼,同时寻思,她来干嘛?是想通了愿意跟老子我边某走,还是……?观她脸色,冇得任何想通的迹象,就说,柳小姐,还是为那吗?黄河你们是过不去的,真的过不去。鬼子已经控制了黄河北岸,你们即使过了黄河,也去不了太行山的。还是来我这吧,你弟儿柳云朋在我这不也干得有头有脸吗?为么事非要参加新四军哩……还要往下说,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儿,罢,罢,罢,赶紧闭了嘴巴。
柳清慧不坐,也不接茶,冷脸,横眼,声是大声:边大旅长,听说你们要扒开黄河大堤,真的吗?语气生而硬,带着质问和不屑。柳清慧本想好好和他说话,可是听了他这一番说辞,就忍不住心中火起,冇得好脸色了。
边强愣了下,说有这事,但不是我们要扒,是上面。他小心翼翼答,同时飞快地琢磨她问话意思,就像躺脚边的狮毛狗琢磨他一样。
柳清慧前跨一步,把目光戳他脸上:边旅长,我来,就是要你重新作出选择,不要执行这个命令!你敢吗?
边强怔住。万想不到她会提出这般要求!望着她那高傲的眼神,他有些心虚,把目光弯了。然又不愿在她面前甘拜下风,重又昂头,背手在屋中摇晃,说,如果我说不呢?
柳清慧说,你是旅长,行不行当然由你。但是,指望扒开黄河来阻挡日军进攻,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了吗?日本鬼子能隔着大海打到中国来,还怕黄河水吗?难道你们被日本鬼子打怕了打傻了打疯了不成!你们这哪里是抗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胡闹!一席话,简直就是一把机关枪。
边强脸红如盘中肥虾,等她质问完了,才慢吐难处:柳小姐,你以为我愿意执行这命令吗?不瞒你说,我多时接到了命令,可到现在我依然按兵未动!我还要告你说,我是一个穷人的儿子,我懂得老百姓也是人,不是畜牲!如果你是我,请问你该么样做?
柳清慧反问:请问边大旅长,你们军人的使命是什么?边强愣了下,说,当然是建功立业呀!柳清慧说,不对!军人的使命应该是维护国家的安全和老百姓的利益!建功立业固然是好,可是老百姓的利益更为重要啊!你们是军人,你们手里有枪,你们应该用枪和刺刀去同敌人较量,你们的功业只能建立在军人的大智大勇上,而不能拿牺牲老百姓的利益来做代价!你懂吗?她几乎在喊。
边强哑了。她话冇错,无可辩驳。摇摇头,又把目光弯着,仰椅子上。他答不了,干脆用沉默对付她!其实边强肚里煮得熟牛头:柳小姐,你她妈也上过前线的,应该晓得我们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凶恶最强大的敌人啊!蒋委员长说,我们只有付出比敌人大得多的牺牲才能夺取抗战胜利,古人也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嘛!我们并不怕死,怕死就不会参加抗战!如果让我选择死,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死在众人的责骂声中啊!有更好办法,会采此下策吗?再说,决定是最高国防会议作的,我这卵子大个旅长阻止得了吗?你她妈质问老子,老子质问谁呀?你晓得老子的难处吗?他肚里这样骂着,却不吭声。他不想和她闹僵。
参谋长朱芳馨突然走进,这是个戴眼镜的身材瘦小的男人,柳清慧认识他。一番耳语,边强猛弹起,手指头在地图上左一点右一点:芭茅日的!这快就占了归德和兰封,看来开封也守不了几天啊!这样打,不出一个月,武汉就会丢的!
黄河大堤一旦掘开,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就要死于非命,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如何说服他不要执行这个可怕的命令呢?柳清慧忽然觉得要想说服他重新作出选择不是一件容易事,就像他想说服她留下来跟他走一样难!
副官张成匆匆进来报告说,旅长,督战组的李长官问我们为何还不开始行动?
边强起身晃晃,说,就说掘堤地点还冇选好。副官去了。边强说,柳小姐,我不想再说了,一切就这样,你还是赶快回去,等着跟我们一起撤退吧!
柳清慧意识到说服不了他,一幕人间悲剧就要发生。她恨自个能力太小,不能阻挡这场灾难!突然眼前现出黄河一泻千里所到之处人畜一扫而光的悲惨场面,就又问:你们是否派人去组织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