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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了癫狂症一般无从操控。闭锁深宫里的崇祯帝怎么也没想到那样快他就被一支所谓的流寇逼上了自缢的绝路。
明朝几百年的大厦无情地倒塌了。
北京城,这个明朝几百年的帝王都无情地落进了李自成农民大军的手中。
是的,历史是无情的。
然而,正是这无情的历史把众多的男人与女人推向了历史的前台。
陈圆圆,这个色艺盖世的女人,如果她存在于一个平常的年代里,或许,她顶多只能是附庸风雅的男人们追逐声色的对像。偏巧,她却又存在于这黑色的狂暴时代。
她似乎命中注定要影响历史发展的方向。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娇弱的。
然而,恰是这个娇弱的女人在叩问着历史。
她通过一个一个男女去实现她对历史发展的震荡。
因此,当她在李自成农民起义军的波涛中从一个男人之手转入另一个男人之手的时候,她也就不能不在灵魂深处,去叩问那个为她带来柔情与震撼的男人,某种程度上,一个注定要牵扯着历史车轮的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又在哪里?
铁骑浮萍
暮春时节,淫雨霏霏。
从山海关到京师,其问五百余里,平野广袤,峰峦起伏,滦河、白河、青龙河在川原上滚滚流淌,雄伟的古长城在燕山山脉间蜿蜒。
就在永平府东南五十里外的山涧,绵绵的细雨像缕缕抽不尽的长丝,连日浇打着峭壁危崖。
吴三桂的马队正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滦河的浅滩急驰着。马背上的骑士被风雨吹打得个个都像落汤鸡似的。他们抖着僵挺的而又水淋淋的马鞭,拼命地抽打着坐骑。那似乎有气无力的马,在主人的抽打下,在泥滑的山道上吃力地奔驰着。马队中间还有一群骡子驮着箱笼,那沉甸甸的箱笼随着骡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而上下颠簸着。
那急驰在马队前面的则正是威名遍于京师的宁远总兵吴三桂。他望着眼前雨注风寒下的军队,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辞恨情伤,怨恨难消的沉郁。
突然,对面的路上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
这支马队闻声立即放慢了速度,不多时只见一匹枣红色的快马穿过雨雾向这边奔来。马上的年轻人到得队前,纵身下马,操着关外口音冲马队为首的吴三桂急切他说道:
“启禀大帅,李自成的军队已派兵两万进驻山海关,团练一部被收降!”
“什么?闯贼已经占领了山海关?”吴三桂惊得在马上一晃,心中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恼恨羞辱之感。
“将军,往前就是滦河。”
“还有多少路?”
“顶多再走半个时辰!”
吴三桂闻报,拉了拉征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握紧短鞭,大声对身后的随从们道:
“这里离山海关甚远,前方已被闯贼占领,京城又失陷,我军前不能进,后无处退,怎么办?”
话音刚落,副将杨坤催马近前道:
“大帅,事到如今,我们惟一的出路是:先回丰润,再作道理!”
“好吧!”三桂清醒过来,他从马上跳下,向身边的中军大声命令道:“弟兄们,月落前一定要回到丰润,立即回师,要快!”
命令传下去,整个队伍马上首尾掉转,打马起步,三桂跃马在前,他一记响鞭,劈断雨丝,打在马背上,那匹火红烈马跃蹄飞起,长啸一声,好英武的身姿,众将不由暗暗赞叹,士卒的气势也高涨了许多。
不到三个时辰,这支大军又开回了丰润小城。看来,只有在这座小城来决定自己和全军的命运了。
吴三桂仍旧回到帅府,洗漱用膳之后,他便来到中军帐,拿出一张山海关附近的地图,望着图上的某一地点目不转睛。
这时,参军方献廷不知不觉来到他的身边,起初,他并没多言,而是察言观色,看看吴三桂,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地图,两眼骨碌一转,进前说道:
“吴将军可有心事?”
吴三桂转过头,见是参军方献廷,略一迟疑,然后又愁眉紧锁。
“我们在这里倒没有什么,凭我军的实力,休整一段时间,即可与闯贼较量一番,杀他个片甲不存,只是不知京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将军所言极是,李自成一介村夫草莽,他的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我们在此安顿驻扎,依仗关宁铁骑,夺回山海关岂不容易。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详细知道京城的全部消息,然后方可定夺。”
“不过,这消息从何而来呢?”
“依小弟之见,最好的渠道便是您的父亲。”
“我也想到了。”吴三桂说到这里,不觉略显紧张,他睁大双眼,凝神敛息,“京城已经落入贼手,不知家中……”
说到此处,吴三桂没有再往下说,他即刻修书一封:
父亲在上,儿三桂拜:得探报闻京城陷落,城中情况如何?父亲如何?陈妾(圆圆)如何?嘱咐她耐心等我归来。另外,不知大顺待我如何,希望父亲来信说明。甚为念。
封好书信,吴三桂即刻派出精明细作将信送回北京吴府……
入夜,雷雨大作。吴三桂在屋中踱来踱去,不时用眼望一下窗外,不觉心情越发焦躁不安,他想到家中的陈圆圆,心中愈发悲苦。他想此时圆圆一定在担惊受怕,一个人在独守空房,若非军旅大任,我岂能舍圆圆而走?圆圆,我的圆圆,我的爱妾,你现在安然无恙吗?你也在思念我吗……
孤灯夜帐,三桂想到陈圆圆对自己的无比爱恋,想到两个人在一起那短短数月的欢聚,想到圆圆那美丽的身体,那令人如醉如痴的美貌,怎么能让她受到如此的苦痛与折磨?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涌出了两行热泪……
吴三桂与陈圆圆从相识到相爱聚首,可真是一波三折,饱受相思之苦啊。
吴三桂并不是一个道学家,他从未读过书经与宋明理学一类的典籍,所以那种严格的操守观念他是没有的。但他又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大人”们,纯粹自觉地将女人当玩物抢夺。
吴三桂最可贵之处就是他那对待女人的质朴与纯真,他对女人几乎是一种不能自制的情恋。
吴三桂的第一个妻子张氏是经过父母之命与媒的之言娶过来的。张氏长得很漂亮,身段灵巧苗条,头发黑得像墨玉一般,瀑布似的垂在白颈边,她总是羞答答地像一只小羊羔一样。
然而,吴三桂所需要的不是这样的女人,每次见到张氏,他很难动那种激情之心。早在少年时代,吴三桂阅读过一本史书,其中对于刘秀的一段描述给他的印像颇深,书中说:光武帝刘秀到了新野,听说阴丽华长得美如天仙,心里一直想得到她,并叹息道:“娶妻当得阴丽华”。后来阴丽华终于作了光武帝的皇后。
这个故事虽然简单,却使吴三桂百般感慨,他发誓也要找到一个当今的阴丽华,以了终生痴心。
梨园红颜
当吴三桂升任宁远总兵后,他经常和朋友们谈论当时有名的佳人靓丽。
事也凑巧,一次在酒席桌上,吴三桂的一位朋友刘道通,曾经在苏州做商人。刘道通向他津津乐道地提起了姑苏名妓陈圆圆。
陈圆圆本是江苏武进县奔牛镇一个穷苦货郎的女儿,本姓邢名沅单字名畹。
圆圆生长在江南水乡,父母只是平民布衣,然而这样的家庭却造就了这么一朵奇葩。母亲见她天资聪慧,便找了一位钱塘老名士做她的老师。母亲给了她聪慧的天赋,老师又培育了她出众的智能和过人的才华。
陈圆圆从小就具有外柔内刚,含而不露的气质,而且有心胸有见识,老天爷偏偏又赋予她绝代姿容,明艳惊人。
圆圆长到十二岁的时候,父母亲友和老师便暗自惊讶,眼看着伶俐的小山鸡出落成华美的雏凤。亲人们又喜又惊又犯愁地私下议论:
“这孩子有这般模样,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留得住的,老天生就的做主子的命!”
圆圆自己呢,笑得更美,更温柔了。说话也更少了。
父亲也感到这孩子非同凡人,便想到了在昆山县做丝绸生意的妹夫陈甲。虽然陈甲不是个阔商,但比起自己的家境来实在强多了。
一天他把小圆圆叫到身边:
“儿啊,爹不是不喜欢你,而是看你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所以把你送到你姨父那儿去住上一段时间,你愿意吗?”
父亲本以为女儿会又哭又闹不愿离开,没想到女儿性格是如此开朗、洒脱,圆圆竟然脱口说道:
“咱家家境贫寒,况且爹爹也已年老多病,孩儿早该自谋生路,以缓解家中的负担。我也愿意到外面去看一看,总在家里,实在闷得慌,您说是吗?”
父亲听了,连连点头。
于是第二天清晨,老邢便带着女儿上路了。
父女二人一日来到了昆山县,没费周折便找到了陈甲,陈甲见是姐夫带着外甥女来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当陈甲仔细审视圆圆时,他不禁目光直瞪瞪地盯着眼前这位绝世美人,他生平还没见过这般美貌。他看呆了,甚至半天竟没说出一句话。
此时圆圆身上穿一件新制的绿色花布春衫,她的腰围不过十七,穿着窄窄的春衫,显得十分合身。里面紧紧绷着一件小马甲,使得胸部特别隆起,显出了她柔软婀娜的姿态,圆圆的手臂和肩膀已经白得令人眩晕,但她的脸似乎更加白嫩,她的身姿异常柔弱,甚至一阵微风便能把这朵花儿吹起,随风飘去。
“妹夫,我这次来,是想把小女寄养在你这里几天,等我的病有了好转再来接她,你看怎么样?”
“好呀!”陈甲方从云里雾里飞回来,定了定神,“姐夫放心,外甥女在我这里一样吃好穿好,安然无恙,姐夫姐姐就放心吧!”
“那就多谢妹夫了。”
老邢小住了一夜,第二天天明便和小女儿洒泪而别了。
圆圆便在昆山住了下来。
谁知,没过多久,消息传来说,老父亲病情严重,没过多久,便永久地离开她了。
圆圆听说,哭得痛不欲生,姨父苦苦相劝,并安慰她:不用担心,姨父一定好好待你,就像在你亲生父母身边一样,以后你就姓陈吧!
就这样,圆圆就长期在姨父家住下来。
后来,江南遍闹饥荒,陈甲的生意更是调敝不堪,走投无路之际,他忽然想到了家中寄养的像小公主一样的陈圆圆,自从收养这个外甥女之后,他始终觉得这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因此,待她甚为优厚,到现在她似乎派上用场了。
陈甲经过一番私下走动,决定把陈圆圆卖给苏州梨园。
梨园,本是歌舞唱戏的职业去处。当初,唐玄宗李隆基为皇室歌舞队建筑了一座花园,广种梨树,赐名“梨园”。
此后历代歌舞戏曲班子便称梨园。明清两代中国戏曲歌舞已是普及性发展。尤其元代以后,各种戏曲唱腔发展很快。许多大的商业都市都有专门的梨园,而不是四处卖唱的江湖班子,而苏州梨园是天下著名的梨园之一。
苏州是昆曲的发祥地。
元代戏曲的音乐实际就是昆曲的直接起因,昆曲欣赏要求有很高的素质,尤其是文学艺术方面的诗词修养与绘画书法艺术修养,因为元曲直接取代了宋词的历史地位,达到了高度发展的地步。而元曲就是戏曲,专门用于演唱的口语化“流行歌曲”,但毕竟是文白脱离的古文时代,元曲戏词毕竟不是大白话,而是富有文学美感的诗词一般。若不解其中内涵,肯定唱不好。所以自关汉卿时代起,戏曲梨园就有了专门训练。
明代苏州是元曲的正宗继承地,人们喜欢看。梨园水平可谓天下之冠,到了明末,苏州梨园已达到很高水平,已接近了她的历史高峰了。
陈圆圆就是被姨夫卖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然而上天却给苏州梨园送来了一位天才艺术家,这位艺术家对于世人的影响将远远超过梨园界。
梨园对于陈圆圆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天地。
入夜之后,苏州城各门闭锁,人声渐息,然而南城却到了一天中最沸腾又最神秘的时分。这里是旅店、货栈、茶楼、酒馆丛集之地。灯火辉煌,人语喧闹,买卖吆喝,划拳行令,加上众多夜戏锣鼓,汇成了夜市的特殊音响。
苏州两大戏楼:一名媚香楼,一名落凤楼,都正是笛声悠扬,粉墨登场,一派春花秋月的旋崎风光。两大戏楼之间,则是娼妓优伶居住集中的地方,人们称之为“金灯照天,银筝拥夜,朝朝寒食,夜夜元霄”,是苏州有名的“销金窟”。
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