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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自大的里宾特洛甫被激怒了。10点55分,他拍了一封“特急”电报给勃劳耶:“你应再次说服那里的政府,挪威的抵抗是毫无意义的。”这位为难的德国公使并没有能够转达这句话。这时挪威国王、政府和议会议员都已经逃离首都转移到北方的山区去了。不论形势怎样不利,他们都决心抵抗下去。事实上,随着天亮时德国舰艇的到来,有些地方已经在进行抵抗了,虽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如此。
丹麦人则处于更为绝望的境地。他们这个快乐的小小岛国是防守不住的。这个国家大小,地势太平坦,而且最大的部分日德兰,对于从陆路开来的希特勒的装甲部队是敞开无阻的。国王和政府不能像在挪威那样可以逃到山地去,也不能指望从英国那里得到什么援助。有人说,丹麦人过于文明,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战斗的;总而言之,他们没有战斗。陆军总司令W·W·普莱奥尔将军几乎是唯一主张抗战的人,但他的意见还是被首相多尔瓦尔德·施道宁、外交部长爱德瓦·门契和国王所否定,后者在4 月8 日坏消息开始传来的时候,就拒绝了他的总动员的请求。海军不论从舰艇上或者从它的海岸炮台里,都没有发过一炮一弹,甚至当德国的运兵船只从它的炮口底下驶过,一开炮就可以把它们轰得粉碎的时候,也是如此。作者虽然在哥本哈根进行过调查研究,原因依然不明。陆军则在日德兰稍有接触,禁卫军在首都王'699' 宫周围放了几枪,有几个人受伤。到丹麦人吃完一顿饱饱的早餐之后,一切都已结束了。国王听从了政府的劝告,不顾普莱奥尔将军的相反意见,还是投降了,并且下令停止任何抵抗。
用欺骗和突袭的手段占领丹麦的计划,正如缴获的德国陆军文件所表明的,是经过缜密准备的。负责进攻丹麦的特遣部队参谋长库特·希麦尔将军,于4 月7 日即已穿便服乘火车到达哥本哈根侦察首都,并作了必要的安排,为部队运输舰汉斯施塔特·但泽号找到一个合适的停泊码头,为运输少量供应品和1 台无线电发报机找到1 辆卡车。负责攻占哥本哈根的那1 营——要占领这个大城市,1 营的兵力被认为已经足够了——的营长在两天以前就已穿着便服到哥本哈根来侦察地形了。
因此,这位将军和少校营长的计划能够几乎毫无困难地顺利完成,是不足为奇的,部队运输舰在天亮前不久就到达哥本哈根港外,经过港口炮台和丹麦巡逻舰艇的时候,没有遭到任何留难,安然停靠在市中心的兰盖里尼码头,离丹麦陆军总司令部只有一箭之遥,离国王所居住的阿玛连堡宫也很近。这两处地方都很快就被1 营孤军夺取了,没有遇到值得一提的抵抗。在疏疏落落的枪声之中,国王和大臣们正在王宫的楼上商议。这些大臣都是主张不抵抗的。只有普莱奥尔将军请求一战。他要求国王至少要逃到最近的豪威尔特兵营里去,以免被俘。但国王同意大臣们的意见。据一个在场人说,国王曾问道:“我们的士兵是不是已经抵抗够了。”——普莱奥尔将军反驳说,还没有。
希麦尔将军由于进展迟缓而感到有点不安了。据他自己的叙述,他曾打电话给设在汉堡的联合作战总司令部——丹麦当局并没有想到要截断通往德国的电话线路——要求派些轰炸机到哥本哈根上空示威,“以便胁迫丹麦屈服”。谈话是用密码进行的。空军认为希麦尔要求的是实际轰炸,就答应马上进行——这一个错误幸亏及时得到纠正。希麦尔将军说,轰炸机“在丹麦首都上空隆隆盘旋,终于达到了目的:政府接受了德国的要求”。当时想对丹麦部队广播政府已经投降的消息,是相当困难的,因为当地的广播电台在那么早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工作。德军终于用自己携带的电台以丹麦的波长进行广播,解决了这个问题,希'700' 麦尔将军事先已经周到地我到的一辆卡车,把电台运到了丹麦总司令部。
那天下午2 时,希麦尔将军由德国公使西锡尔·冯·伦特芬克陪同,造访了那个已经不再是一国之主、然而自己还没有体会到的丹麦国王。关于这次访问,希麦尔在德军秘密档案里留下了记录。
70岁的国王,虽然表面上还装得很镇静,并且在接见时保持了绝对的尊严,但内心显然已经支持不住了。他全身颤抖。他宣称他和他的政府一定会尽可能地维持国内的和平和秩序,消除德军和他的国家之间的一切摩擦。他希望使自己的国家免遭进一步的不幸和苦难。希麦尔将军回答说,作为个人,他对于负着这样一种使命来拜访国王,感到非常遗憾,但他只是在执行一个军人的任务……我们是作为朋友到这里来的等等。当国王问他是否可以保留卫队的时候,希麦尔将军回答说……元首无疑会允许他保留卫队的。他毫不怀疑这一点。国王听了,显然感到颇为宽慰。在接见的过程中……国王渐渐放下心来了,最后他对希麦尔将军说了这样的话:“将军,作为一个老军人,我可以向你说几句话呜?说几句军人对军人说的话吗?你们德国人又做出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人们必须承认,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差不多在4 年之中,直到战争的形势终于转变时,丹麦国王和他的人民——一个脾气好、讲文明、乐天知命的民族——一直没有给德国人制造什么麻烦。丹麦成了“模范保护国”了,起初,征服者给予国王、政府、法院、甚至议会和新闻界的自由大得令人惊异。甚至丹麦的7000犹太人也没有受到什么侵犯,至少有一个时期是如此。但是,虽然较其他大多数被征服的人民为迟,丹麦人后来也终于认识到,当他们的条顿暴君的暴行随着战争形势的恶化一年比一年变本加厉的时候,进一步和这些暴君进行他们所谓的“忠诚合作”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还想保留一点自尊和荣誉的话。他们也开始看到,德国终究未必能得到胜利,小小的丹麦也并不是像许多人起初所担心的那样,无可挽回地注定要作希特勒的恶劣到无法形容的新秩序下的一个附庸国。于是,抵抗运动就开始了。
挪威人的抵抗
挪威从一开始就进行了抵抗,虽然肯定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在进行抵抗。在瑞典铁矿砂运输铁道线终点纳尔维克港口,驻军司'701' 令康拉德·孙德洛上校,我们前已知道,是一个吉斯林的热烈追随者,他一枪不发就投降了德国。海军指挥官却是另外一种有骨气的人。当10艘德国驱逐舰向着长长的峡湾迫近时,港内的两艘古老的装甲舰之一艾得斯伏尔德号发了一炮作为警告,并且用信号通知驱逐舰,叫它们说明身份,德国驱逐舰队的指挥官弗里茨·邦迪海军少将,以派遣一名军官乘汽艇向挪威舰艇招降作为答复。接着德国就玩弄了一下诡计,德国海军军官后来还以战时只问需要无须遵守什么法律为辞,为这种行为辩解。当汽艇上的军官用信号通知德国海军少将,说挪威人表示他们要进行抵抗的时候。邦迪等到汽艇一离开,马上就用鱼雷把艾得斯伏尔德号炸毁了。第二艘挪威装甲舰挪奇号于是就开了火,但也很快就给解决了。
300 名挪威水兵,几乎是这两艘船的全部船员,全部阵亡。到上午8 时,纳尔维克就落入德国人之手,把它攻下来的是偷偷溜过强大的英国舰队的防线的10艘驱逐舰,占领它的是由爱德华·狄特尔准将指挥的纳粹军队中的仅仅两营兵力。这位准将是希特勒在啤酒馆政变时结交的一个巴伐利亚老友,当第二天在纳尔维克的工作开始感到棘手的时候,他的行为表明他不愧是个足智多谋、心狠手辣的指挥官。
德国人夺取漫长的挪威西部海岸中部的特隆赫姆,也几乎是同样地轻而易举。港口的炮台在德国重巡洋舰希伯尔号率领的海军舰艇驶近峡湾时,已来不及向它们开炮。这艘舰上和4 艘驱逐舰上的军队很顺利地在市内码头登陆,没有受到一点阻难。有些要塞支持了几小时,在附近的瓦尔纳斯机场则支持了两天,但这种抵抗并没有影响到德国对这个良港的占领。这个港口可供最大舰只和潜艇的停泊,同时又是横跨挪威中北部到达瑞典的铁路的起点站。德国人有充分理由希望,万一英国把他们的海道截断,仍可以从这里获得给养。
沿海岸往南,离特隆赫姆约300 英里,与首都奥斯陆有铁道相通的挪威第二大港口城市卑尔根,曾进行了一些抵抗。守卫港口的炮台,使柯尼斯堡号巡洋舰和一艘辅助舰受到重伤,但其他舰艇上的军队却安全地登了陆,在午前占领了这个城市。英国第一次直接对吓坏了的挪威人的援助,就是在卑尔根开始的。下午,15架海军俯冲轰炸机炸沉了柯尼斯堡号,这样大的舰只在空袭中被炸沉还是第一艘。在港外,英国有一个很强大的舰队,由4 艘巡洋舰、7 艘驱逐舰编成,本来是足以制服比较小的德国海军的。
但是当这支舰队快要开入港口的时候,它接到海军部的命令,由'702' 于有可能遭到水雷和空中轰炸的危险,取消了进攻。这个决定是丘吉尔批准的,但是后来他后悔不置。这是以后那些关系重大的日子里,将使英国付出昂贵代价的过分谨慎和迟疑不决态度的第一个征象。
在西南海岸斯塔瓦格尔港附近的索拉机场,则是在挪威机关枪阵地——那里并没有真正的防空设备——被炸毁以后才被德国伞兵部队攻占的。这里是挪威最大的机场,在战略上对德国空军非常重要,因为从这里起飞的轰炸机不仅可以攻击挪威海岸沿线的英国舰队,而且也可以袭击英国北部的主要海军基地。德国人攻占了它,就在挪威获得直接的空军优势,使英国的大规模部队登陆的任何企图都无法实现。
南部海岸的克里斯丁散对德国人进行了相当规模的抵抗。那里的海岸炮台两次击退了由轻巡洋舰卡尔斯卢合号率领的德国舰队的进攻。但是这些要塞很快地就被德国空军炸毁了,港口也于午后3 时左右陷落。但卡尔斯卢合号在当天晚上离开港口的时候,也被英国潜艇用鱼雷击中,损伤严重,终于沉没。
这样,到了当天中午或稍晚的一些时候,沿挪威西部和南部海岸,从斯卡格拉克到北极圈长达1500英里地区的5 个主要城市和1 个大机场,都陷入了德国人之手。这些地方都是由力量远较英国海军为弱的德国海军输送的少数军队所攻占的。大胆、欺诈和突袭,使希特勒以很小的代价取得了煊赫一时的胜利。
但是,在奥斯陆这个主要目的地,他的军事力量和外交手段都遇到了意外困难。
在4 月8 日寒冷的夜里,从德国公使馆里派出的一个兴高采烈的欢迎团,由海军武官施莱勃上校率领' 忙碌的公使勃劳耶博士有时也参加一下' ,彻夜站在奥斯陆港的码头上,等待德国舰队和运输舰的到来。一个低级的德国海军武官则驾着汽艇在港里游弋,准备当舰队的领港。这个舰队是以袖珍战舰卢佐夫号和这个舰队的旗舰崭新的重巡洋舰勃吕彻尔号率领的。卢佐夫号原名德意志号,因为希特勒不愿意轻易丢失用这个名称的舰只。
但他们白等了一场。这些大军舰一直没有到达。它们在50英里长的奥斯陆峡湾入口的地方遭到了挪威布雷舰奥拉夫·特里格佛逊号的拦截。后者打沉了1 艘德国鱼雷艇,打伤了轻巡洋舰埃姆登号。在派了一小股兵力登陆压制了岸上的炮台以后,德国舰队继续向峡湾前进。在奥斯陆以南约15英里的地方,海面狭隘,只有15英里宽,它们又遇到了困难,那里有古代的奥斯卡斯堡炮台,它的守军十分机警,出乎德国人的意料。天亮之前,炮台上28厘米口径的克虏伯大炮对卢佐夫号和勃吕彻尔号开了火,还从岸上发射了鱼雷。1 万吨的勃吕彻尔号,由于舰上弹药的爆炸,着'703' 火燃烧起来,船身碎裂,终于沉没,损失1600名官兵,其中包括好几名秘密警察和行政官员以及他们所带的全部文件,他们是去逮捕国王和政府人员,接管首都行政工作的。卢佐夫号也受了伤,但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在勃吕彻尔号上面的舰队司令奥斯卡·孔末茨海军少将和率领第一六三步兵师的埃尔温·恩格尔布莱希特将军勉强游到岸上,成了挪威人的俘虏。于是这个残缺不全的德国舰队只好暂时退回去医治自己的创伤。它的夺取德国的主要目标挪威首都的任务没有完成。直到第二天它才到达那里。
事实上,奥斯陆是陷于一支空降到当地未加防御的机场上的近似象征性的德军部队之手的。从别的海港传来的不幸消息和15英里外奥斯陆峡湾外传来的炮声,使挪威王室、政府和议会议员匆匆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