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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领包括上伦' 法国在地中海的一个重要海军基地,绝大多数舰只都集中在那里' 和马赛在内的罗尼河流域并使科西嘉、突尼斯和吉布提解除武装的要求。上述最后一个城市,是通往意大利侵占的埃塞俄比亚的门户,据德'741' 国方面的文件透露,这是齐亚诺“低声”提出来的。
齐亚诺发现,甚至好斗成性的里宾侍洛甫,也“异常温和而沉静,并且主张和平”。这位女婿写道,墨索里尼“感到非常难为情”。
他觉得自己扮演的是二等角色……领袖实在担心和平时刻的日益迫近,并且担心他再度失去他平生未能实现的美梦:战场上的光荣。
墨索里尼甚至没有能使希特勒同意他参加与法国进行的停战谈判。元首并不想在一个历史上富有盛名的地点' 他不把地名告知他的朋友' ,与这个迟到的伙伴分享他的胜利。但他答应墨索里尼,在法国和意大利也签订一个停战条约以前,他和法国之间的停战条约将不生效。
墨索里尼灰心丧气地离开了慕尼黑,但齐亚诺对于希特勒的一个方面,却得到非常好的印象。他在日记中清楚指出,这个方面是他从来没有看到或想到的。
' 他们回到罗马以后,他在日记里写道' 从他' 希特勒' 所说的一切看来,他显然要想早日结束战争。希特勒现在是一个赢得了一大笔钱的赌徒,他想从桌边站起来,不再冒险了。今天他的话说得谨慎而聪明,在获得这样大的胜利以后能够这样,这实在是令人惊异的。我这个人是不能说对他有特别好感的,但今天我确实佩服他。
贡比臬的第二次停战
那年6 月,我随德国军队进入巴黎。在这个富丽堂皇的首都,6 月总是最可爱的一个月份,但如今却是一片惊慌。6 月19日,我获悉希特勒将在什么地方提出停战条件。停战是贝当在两天以前提出要求的。这个地方就是1918年11月11日德意志帝国向法国及其盟国投降的地方;贡比臬森林中的一块小小的空地。希特勒将在这儿报仇雪耻,因为这个地方本身会增加他报仇雪耻的甜美滋味。他想出这个主意是在5 月20日,即在西线发动总攻势仅仅10天以后,也就是德国坦克打到阿布维尔的那一天。约德尔在那天的日记上写道:“元首正在草拟和约……初步谈判将在贡比臬森林中进行。”6 月19日傍晚,我驱车到贡比臬,看见德国工兵正在拆毁还保存着福煦元帅的旧卧车的博物馆的墙壁,1918年的停战'742' 条约就是在那个车厢里签订的。我离开的时候,德国工兵已经用风镐把墙壁推倒,把车子推到空地中间的轨道上。他们说,这就是1918年11月上午5 时德国的使节遵照福煦的命令在停战协定上签字时,车子停放的确实地点。
6 月21日下午,我站在贡比臬森林的边上,观看了希特勒的最新的和最大的胜利的场面。这种场面,我由于工作关系,在最近几年扰攘的岁月里已经见过多次了。这是我所能记得的法国的最美丽的一个夏日。6 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着壮丽的树木——榆树、橡树、丝柏和松树——把一片令人神爽的阴影投在通往小小的圆形空地的林荫道上。下午3 时15分工,希特勒乘着他的曼赛德斯牌汽车来了。同行的有戈林、勃劳希契、凯特尔、雷德尔、里宾特洛甫和赫斯,他们都身穿各种各样的制服。独一无二的帝国元帅戈林,手里还拿着他的陆军元帅节杖。他们在离空地大约200 码的阿尔萨斯—洛林的雕像前走下汽车。雕像用德国军旗覆盖着,为的是不让元首看到那把大剑' 不过我因以前来参观过,所以还记得'。那是一把1918年获得胜利的盟国的大剑,插在一只有气无力的鹰身上,这鹰代表霍亨佐仑王朝的德意志帝国。希特勒向纪念碑投了一瞥,继续大踏步地走去。
' 我在日记中写道' 我观察了他的脸,他的脸严肃、庄重而充满了复仇的神情。从他的脸上,正如从他的轻快的步伐里一样,可以看出一副胜利的征服者、世界的挑战者的神气。还有……一种傲然的内心快乐,这是因为他目睹命运起了地覆天翻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又是他亲刍创造出来的。他走到这块小小的林间空地以后,空地中央升起了他的最高统帅旗。他的注意力给离地约3 英尺高的一大块花岗石吸引住了。
' 我引用我的日记' 希特勒后面跟着一些人,慢步走上前去,读着石头上刻着的大字碑文' 法文' :“1918年11月11日,德意志帝国在此屈膝投降——被它企图奴役的自由人民所击败。”希特勒读着,戈林也读着。大家站在6 月的阳光中和一片沉静中读完了它。我观察着希特勒脸部的表情。我离他只有50码,从我的望远镜里看他,好像他正站在我面前一样。我曾经在也生命的伟大时刻里多次看见过那张脸孔。但是今天啊!他的脸上燃烧的是蔑视、愤怒、伊恨、报复和胜利。他离开了纪念碑,极力使他的姿态能表示出他的蔑视。他回头看了一下,'743' 表情轻蔑而愤怒——人们几乎可以感觉到这种愤怒,因为他不能用他的普鲁士高统靴一脚踏去这些可恶的、挑衅的字句。他慢慢地向空地四周扫了一眼,这时,当他的目光和我们的目光相遇的时候,谁都可以体会到他的仇恨的深度。这种仇恨是和胜利混在一起的——一种报复的、胜利的仇恨。突然,他好像感到自己的脸部表情还没有完全表达出他的感情似的,他把整个身子摆出一副与他的心情相协调的姿态。他迅速地用两手搭在臀部,两肩耸起,两脚分得很开。这是一种不可一世的挑战姿态。这种姿态是对现在这个地方的极端蔑视,以及对这个地方在目击德意志帝国受辱以来的22年中所代表的一切的极端蔑视。
然后,希特勒及其随行人员走进停战谈判的车厢,元首坐在1918年福煦坐过的那把椅子上。5 分钟以后,法国代表团来了。这个代表团以色当的第二军团司令查理·亨茨格将军为首,成员有1 个海军将领、1 个空军将领和1 个文职官员利昂·诺尔。利昂·诺尔曾任驻波兰大使,他现在正亲身经历着德军造成的第二次崩溃。他们看起来都精神颓丧,但还保持着一种悲惨的尊严。他们事先并不知道会把他们带到法国人引为骄做的这个圣地来受这样一种屈辱。他们的这种震惊,无疑正是希特勒所期望的。哈尔德在听了勃劳希契对他讲述了当场看到的情况以后,那天晚上在日记里写道:法国人事先没有得到通知,要他们在1918年谈判的地方接受条件。这种安排显然使他们大为惊讶,在开始的时候并且有点不高兴。
甚至像哈尔德或勃劳希契这样有教养的德国人,也把法国人的尊严神情误认为不高兴,这是不足为怪的。我们立即看到,法国人确实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但是,与当时报道的情况相反,他们曾经企图使元首所提条件中比较苛刻的部分放宽一些,并且取消那些他们认为屈辱的条件。他们的企图失败了。这是我们现在才从缴获的纳粹秘密文件中的德国官方会议记录中得知的。
在凯特尔将军对法国人宣读了停战条款的序文以后,希特勒和他的随行人员马上离开了车厢。谈判工作交由最高统帅部长官继续进行,但对于他亲手所拟订的条件没有留出丝毫的回旋余地。
凯特尔把这些条款读完以后,亨茨格马上对德国人说,条件太“冷酷无情”了,比1918年法国在这里向德国提出的条件坏得多。而且,“如果阿尔卑斯山那一边的、一个没有打败法国的国家' 亨茨格很看不起意大利,甚至不愿提它的名字' ,也提出类似的要求,法国决不投降。它将战斗到底……因此,他不能在德国停'744' 战协定上签字”。
当时临时主持会议的最高统帅部第二号人物约德尔将军,没有料到一个被打得走投无路的敌人,竟会说出这样倔强的话。他回答说,他虽然不免要表示他“理解”亨茨格所说的关于意大利人的话,但他无权改变元首提出的条款。他说。他所能够做的,只是“提供一些说明和对不清楚的地方作些解释”而已。法国人要么原封不动地接受停战条款,要么就全部不接受。德国人感到着恼的是:法国代表团除非得到在波尔多的政府的明确同意,无权签订停战协定。靠了技术上的奇迹,也许是运气好,他们从这辆旧卧车上居然通过战斗还在继续的战线,与波尔多直接建立了电话联系,法国代表团被允许用电话将停战条款的全文发回去,并和他们的政府进行磋商。担任翻译的施密特博士,被指派在树林后面几码远的地方,在军用通讯车里偷听谈话内容。第二天,我自己设法听到了德国人记录的亨茨格和魏刚将军谈话的部分录音。
魏刚对于法国的失败主义情绪、最后投降和与英国决裂都负有重大责任,但是他至少在抗拒德国的许多要求这一点上,曾作过不屈不挠的努力。这是应该记载下来的。在德国人提出的条件中,最恶毒的一条就是强迫法国把法国本土和海外属地上的反纳粹的德国流亡人士全部交给希特勒帝国。魏刚认为,从法国尊重避难权的传统来看,这样做是可耻的。但是当第二天讨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傲慢自大的凯特尔一点也不肯取消这个要求。他大声说道,“德国的流亡者是最大的战争贩子”,他们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人民”,必须“不惜任何牺牲”把他们移交出来。法国对于这样一条也没有提出抗议:凡是与别国联合对德国作战的法国人,被捕以后将按法国义勇军处理——就是说,立即枪决。这其实是指戴高乐说的,他已经开始在英国组织一支自由法国军队了。魏刚和凯特尔都知道,这一条条款是对于战争基本法规的粗暴违反。条款中还有这样一条:所有战俘都将被拘留到签订和约为止,对于这样一段文字,法国方面也没有提出异议。魏刚肯定地认为,英国在3 个星期之内将被战败,到那个时候,法国战俘即可释放了。这样一来,他就使15O万法国人在战俘营中呆了5 年。
停战条约中最难处理的是法国海军问题。在法国将要崩溃的时候,丘吉尔曾经表示,法国如果把海军开到英国来,过去不单独媾和的诺言就可取消。希特勒决心不让这件事情实现。他在6 月'745'18 日对墨索里尼说,他充分认识到,这将大大加强英国的力量。由于此事关系重大,他不得不对这个被打败了的敌人作一些让步,或者至少给一点保证。停战协定规定,法国舰队必须复员、解除武装并把舰只停泊在本国港口废置不用。对这个行动的报酬是:德国政府对法国政府庄严地宣布,它无意使用在德国监督下的港口所停泊的法国舰队来为自己作战。而且,德国政府还庄严而明确地宣布,在签订和约的时候,他们无意对法国舰队提出任何要求。正如希特勒的几乎全部诺言一样,这个诺言也是要违背的。
最后,希特勒给法国政府一块未占领区,它在法国的南部和东南部,表面上可以自由治理,这是一种狡猾的手段。这不仅可以从地理上和行政上分裂法国,还可以使法国流亡政府难以成立,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并且可以打消在波尔多的政治家们想把政府迁往北非的任何计划——这个计划几乎得到成功,结果却失败了,破坏它的不是德国人,而是法国失败主义者:贝当、魏刚、赖伐尔及其支持者。还有,希待勒明白,目前在波尔多控制法国政府的这批人是法兰西民主的敌人,可以期望这些人与他合作,帮助他在欧洲建立纳粹新秩序。
但是,在贡比臬举行停战会谈的第二天,法国代表还在继续拖延和争论。拖延的原因之一是,亨茨格坚持说,魏刚并没有给他签字的权力,而只是给他一项命令——在法国,谁也不肯负这个责任。最后,下午6 时半,凯特尔发出了最后通牒。法国必须在1 小时之内接受或者拒绝德国的停战条件。在这1 小时之内,法国政府屈服了。
1940年6 月22日下午6 时50分,亨茨格和凯特尔在停战协定上签了字。我曾从卧车上秘密的麦克风里听到这最后一幕的情况。这位法国将军在签字以前,以颤抖的声调说,他想发表一项个人声明。在他说话的时候,我曾用法文记下他的话。
我宣布,法国政府已经命令我在这些停战条款上签字……法国由于武力所迫,不得不停止与盟国并肩作战。它认为,加在自己身上的条件是苛刻的。法国有权希望在未来的谈判中,德国能表现出容许两个相邻的大国在和平中共同生活和工作的精神。
'746' 签订和约的那些谈判,永远也不会举行。但是不久,随着对法国统治的日渐残酷,随着对卑躬屈膝的贝当政府的压力日益增加,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