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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上从西点镇抽调援兵过去,好像陆军司令部在那里还留了两个多连的部队!”国土安全部长刘云赶紧站了起来。
“前段时间内河船队才完成了奥尔巴尼的全部运输工作,为了不影响正常的工业区运作。现在内河船队正从西点镇装满矿产原料返回曼城市的途中,要明天上午才能到达这里。”郑泉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面带苦涩,“现在宋河水位大涨,水势很猛,逆流航行非常困难,即便明天紧急出航西点镇,要再运增援部队到奥尔巴尼,至少是四天时间,而且前提是我们的内河运输船上的蒸汽机能保证上百小时满负荷工作……”
言下之意,目前几乎无解,天知道邓剑那百多号人能否坚持至少四天。
“必须找到办法保住他们!老郑,这几天,我和你都去陆军司令部待着,把海军的人也叫上,必须想到办法!”
齐建军猛地站了起来,来回在会议室里走着,所有的部长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年2月26日,周日,小雨。
管风琴排管机枪的剧烈吼叫以一种时而被打断,时而又疯狂急促的奇怪节奏持续着。
奥尔巴尼登陆大本营的三个方向上,超过千名易洛魁印第安联盟的战士借着雨天的掩护,不断冲击着华美国陆军的阵地。
有效射程达到500米的管风琴机枪,不断以每分钟200发的速度扫过一片片披着兽皮披风的易洛魁印第安战士,指头粗的米尼子弹毫不费力地打断或打穿他们肢体,撕下各种规格大小的血肉。
呼啸的迫击炮弹在天空带出凄厉的尖啸,然后重重地砸在雨天的泥地里,抛起大片的泥沙,几米范围内的易洛魁战士不是被近在咫尺的弹片切碎,就是在冲击波中和泥浆搅拌在一起抛上天。
临时支了挡雨棚的华美国营地阵地上。士兵们也同样趴在泥浆乱流的工事里,紧张地举着步枪瞄准、射击、装弹,偶尔一发受潮的子弹没有打响,让开火的士兵急得骂声不断。
大量打空的管风琴机枪弹仓被丢弃在沙袋边,许多印第安仆从军的战士都在帮着华美国陆军士兵装填子弹。
从前天清晨到今天中午以前,易洛魁联盟已经冲击了三波,除去前天第一波进攻利用大雾天偷袭得手。第二波的正式进攻在前天中午时分发起。超过一千名易洛魁战士从西面和南面发起进攻,但他们遭受了从400米距离开始的火力打击。
邓剑果断地让两门迫击炮等到对手进入400米范围才开火,包括已经和华美国打了一年多的摩和克人在内。从没有见识过炮弹爆炸的易洛魁战士瞬间被打懵了,他们密集的冲击队形被迫击炮如扫地一样刮下一片片血肉,冲锋在300米距离就终止了。被打死的易洛魁战士有近百人。
第三波进攻在昨天下午发动,易洛魁联盟采取了三面同时进攻,而且顿时进攻队形松散了许多,也开始学着借着地形保护自己。
易洛魁联盟第三波的进攻战术改进,让迫击炮的威力减少许多,但他们这次也只是推进到200米距离就又后撤了。管风琴机枪的强大火力和22a步枪的准头让赚了一次偷袭便宜的塞尼卡人再次果断回头。然后一路后撤又丢下了上百具尸体,其中包括十几个拿着从欧洲殖民者那里获得的火绳枪的火枪手。这些学会热兵器使用的印第安人还没有推进到他们可以射击的射程,就被管风琴机枪的扫射打成了碎片。
也许是受了内部人的启发,今天的下雨天成为了易洛魁印第安联盟发动进攻的最佳档期,从上午开始。超过两千名易洛魁战士就从三面发起了连绵不绝的冲锋。
他们队形分散,小心谨慎,总是在那火力密集的管风琴机枪停歇换弹药的时候一涌而上,然后又再十几秒钟后趴下。而华美国陆军的22a步枪由于在下雨天不佳的性能,让火力拦截的威力极大降低。
“手榴弹准备!”
斯科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摸出了腰间的手榴弹,同时对着身边左右的部下高喊着。
易洛魁战士的冲锋人群已经逼近到了近50米范围,而此时,连续射击的管风琴机枪几乎打光了所有的弹药。从计划制定开始,就没人想过会面对如此疯狂的进攻,郑泉想不到。陈礼文更没想到,登陆大本营的管风琴15毫米子弹储备只有5万发,这些最多只够4架管风琴机枪射击两天。
在他们眼里,能让5万发机枪子弹两天内打光,得是多么大的一场屠杀。
迫击炮弹还有很多,但可惜的是,如此近的距离,已经不是迫击炮能够射击的时候了。
起伏爆炸的手榴弹终于发挥了作用,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名易洛魁战士顿时被炸得东倒西歪,尸体和血水在泥浆地里迅速扩大,但他们后面的同伴依然挺着长矛蜂拥而来。
距离三十多米,在雨天里取代弓箭的投枪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瞬间将华美国陆军阵地扎成了一片小树林。
不断有华美国陆军士兵和印第安仆从军被迎面而来或临空而下的投枪刺穿身体,或吐着鲜血朝后倾倒,或直接钉死在沙袋工事上。
“手榴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柄工兵铲的马卡洛夫,一挥手就打开了一根朝他而来的投枪。
十到二十米距离上爆炸的手榴弹群,冲击波把泥水都掀进了工事,一截塞尼卡人的胳膊从天而降,刚好掉在了于山的头上。正趴在工事上射击的列兵,突然感觉钢盔上砸了个东西,伸手一摸,眼前出现了一个满是污泥外加鲜血淋淋半个手掌。
于山丢开步枪就缩到了泥水满地的工事角落,脸色苍白,全身都在发抖。
耳边,身后工事另一侧,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响起了再次响起一片手榴弹爆炸声,这次易洛魁战士的冲锋人潮似乎更近了,猛烈的爆炸甚至还把几具易洛魁战士的尸体都掀进了工事。
强烈的轰鸣让于山的鼓膜阵阵做疼。出现了短暂的失聪。那雨水糊住的视线里,无数身穿毛皮衣鞋的印第安土著抓着长矛跳进工事,和阵地上的那一排排已经在雨水中快看不出军装颜色的同伴纠缠在一起。
一个德拉瓦裔华美陆军士兵双手一送,带血的步枪刺刀就刺进一个才一条腿迈过沙袋的摩和克人的下腹部,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但只过了一秒不到,又一个塞尼卡人跳上了沙袋。不等士兵抽出刺刀,他的胸膛就被一根骨矛瞬间捅穿,然后软软地瘫倒在泥水里。轻微抽搐着。
第一排的那位波特中士的身影就在不远,挥舞着一柄工兵铲,直接削掉了一个塞尼卡人的脑袋。然后同时被两把长矛捅进了下腹。表面瘦弱的陆军中士居然死死拽着插入身体的长矛让对手进退不得,直到被另一名摩和克人扑倒在地。
枪口焰在雨幕中点点闪烁,偶尔还能出现一团爆炸的泥浆,不断有尸体倒下或飞起,那凌空而过的子弹以看不见的轨迹让视线里的易洛魁战士偏偏倒倒。
在营地里深处,响起了落雷般的轰鸣,好像绽放开一团漂亮得难以表达的气团花朵,那膨胀开的烟尘和四下飞舞的沙石泥浆就好像拍破了一个大水袋,又是一阵穿透雨幕的急风拂过,刮在脸上暖洋洋的。还有点微微刺疼。
一个塞尼卡人举着长矛在于山的瞳孔里渐渐清晰,他仿佛已经能闻到那鲜红的矛头上的血腥气息,但于山此时已经全身麻痹,连躲闪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就在塞尼卡人带着狰狞地表情举起长矛的时候,一声枪响。然后失去力气的塞尼卡人倒在了自己身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蹲了下来,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大声喊着,头盔下那张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泥和血。
“于山!快起来!马卡洛夫下士要我们去保护机枪阵地!”乔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居然直接抓着于山的武装带把对方从泥水里拎了起来。
回过神的于山,只能哆嗦着嘴拼命点头……
终于,已经被部分突破的南面防御区。两架管风琴又奇迹般的响起射击声。从防御压力最小的北面防御区临时挪来的机枪子弹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几米到几十米的距离上,两架管风琴机枪发出怒吼,狂烈的金属风暴形成一道道扇面,以每分钟超过300发的速度宣泄出惊人的火力。
一层层、一群群举着长矛冒雨发起最后冲锋的易洛魁战士被打得支离破碎,威力不减的子弹甚至还穿透数个人的身体,改变弹道和外形后又将其他人的身体打出更大的血肉破洞。
不论敌我,恐怖的伤亡在短短十几秒内就猛然发生,突破地段的人潮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拦腰截断。易洛魁联盟的进攻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石墙,顿时蜂拥的人群被打成了无数碎片。
强弩之末的易洛魁战士终于无法忍受如此恐怖的伤亡,在三个方向的阵地前丢下超过300具尸体溃退了。
几十名已经跃过工事冲进营地的摩和克人战士正打算扩大他们的突破优势,这才发现自己身后忽然没了后援,视线里,无数的易洛魁战士丢开他们的武器开始撒腿往后跑。
嚎叫着各种怪异口号,一条腿已经负伤的斯科特上士一手执陆军旗,一手握着工兵铲,一马当先,几十名华美国步兵挺着步枪刺刀迎了上去,只是一个交错,还在犹豫是撤离还是继续战斗的摩和克人就倒下了一大片。
进行阻拦射击的迫击炮阵地,如今已经被一片废墟泥浆替代,就在几分钟前,一个迫击炮组因为前一发炮弹发射包受潮而出现了重复装填,结果连同他们身边的所有炮弹都在一片轰天裂地的爆炸中报销,倘若不是因为现场的囤积炮弹数量很少,不然整个营地估计都会灰飞烟灭。
。
傍晚时分,雨小了些,最后一个易洛魁战士的背影在远方的森林边消失。战场上,从几百到几米的距离。布满了至少600具尸体,而防守阵地的华美国陆军第二连和印第安仆从军,也付出了140多人伤亡的惨烈代价,其中华美陆军士兵阵亡者就达到30人,他们中的至少三分之二都是被对手的投枪命中而当场毙命。
营地里,到处都是伤兵痛苦的呻吟,仅仅两人的医护兵跑来跑去。徒劳地挽救着腹部被投枪撕裂或背部有个洞的同伴。战斗工兵排的官兵和部分印第安仆从军,正在从迫击炮弹殉爆现场的废墟堆里清理,当一个肢体不全的前炮手被抬出的时候。事故炮组的唯一幸存者、一名欧裔下士当场就跪在泥地里嚎啕大哭。
伤亡惨重的莫希干和德拉瓦人已经彻底没了战斗意志,都围在挡雨棚的篝火边瑟瑟发抖,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曲调。
乔肆和于山肩并肩站在雨中。此时的脸上已经没了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雨幕中的一切。有点诡异的是,战斗结束后,营区里已经看不到一个军官的影子。
“乔纳!皮亚斯!加固雨棚,领取弹药,组织大家清理步枪!范尼中士,让人清理掉营地里的印第安人尸体!”
远方,斯科特上士带着几个士兵不断在三条防线间走来走去,大多数已经精疲力尽的士兵都蜷在工事沙袋边没有站起来行礼,只是麻木地抱着步枪。依靠着挡雨棚抽着烟,或者嚼着混合了少许泥沙的干粮。
腿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紧紧包了起来,一路走来,鲜血依然浸透了纱布,但斯科特的步伐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粗略检查下了物资储备区和伤兵营的情况。斯科特独自一人来到指挥部营帐,准备请示今天过夜的防御安排。
迫击炮阵地的灾难,导致距离最近的大本营最高指挥邓剑中尉身负重伤。几块弹片打进了他的腹部,头部也受了伤,如今正在昏迷中,所有的军官都集中在指挥部营帐里守在行军床边。紧张地看着鲜血浸透纱布的中尉。
“邓哥,你醒醒啊……波特中士阵亡了,谁来指挥下我的排,我,我不会……”
第三排的沈默少尉几乎是带着哭腔看着面前昏迷不醒的邓剑,19岁的青年那一张细皮嫩肉的脸蛋上也已经脏得快看不出摸样了。
“小屁孩哭个毛!等会我调个人去帮你!”战斗工兵排的刘辰旭少尉瘫坐在角落里,军帽已经不见了,一身烂泥,“许多步枪都无法开火了,操,22a步枪一旦进了泥沙,他妈的连烧火棍都不如!”
说着,刘辰旭把头转向了帐篷角落正在摆弄电台的通讯兵:“电台修好了吗?”
“没有,长官!”通讯兵放下耳机,擦着脸上的泥,也是一脸无奈。
“营地里的管风琴子弹只剩下一千多发了!我们还要坚持多久!”机枪排的少尉李浩此时也是一身邋遢,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