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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生活史2-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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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约1430年,在费拉?安吉利科的关于人物出生、睡觉、痛苦和死亡的绘画中所描绘的床,仍然保持同样的特征,有些绘画强调得更重。这个持续不断出现的箱子环绕在床的三面,使床显得更大,而且强调了中心部分的高度。一些绘画表现出的床头板,甚至和人一样高,因为要使用箱子,最后这些床被从房间的一角移到了一堵墙的中间,使它们看起来更加夸张,不同寻常。尽管在富裕家庭里有这种宽大豪华的床,但普通人家的床时常遵循更简单更经济更实用的原则。例如,床架由杉木和松木打成,但木头还是刨得很平的,周围环绕着箱子,床头板很高,床周围垂挂着帘子。(就像费拉?安吉利科所绘制的帕拉?达?圣马可一般)。
  在威尼斯(1495年),卡尔帕乔的圣于苏拉躺在上面做梦的床也放置在房间中央,面对着一堵墙,周围环绕着箱子,这些箱子是用作楼梯。作为墙的一部分的床头板,是当时成熟的建筑技术的杰作。一个轻的大吊蓬,没有帘子,放置得很高,覆盖了整个床的上方;它是由一个雅致的木制圆柱支撑的。在其他威尼斯人的绘画中,我们看到的床有华丽的帘子,上面绘有人物、图案和狩猎的场景——这是一种完全奢侈华丽的装饰。
  正如家具和各种物品安放布置所显示的那样,卧室整天都是繁华喧闹的活动中心。从1380—1420年,财产清单列举了两至三百个这样的卧室装饰,有时候甚至更多。长椅子、圆凳子、桌子几乎无所不有。这些家具给人们聚集在卧室谈话、工作或祈祷提供了方便。卧室的墙上和家具上绘有壁画,挂有古董。卧室处于主人的严密监管之下,也是保存贵重财物的重要房间。许多箱子不止是用来放衣服(折叠起来而不是挂起来)的,而且也是书籍、个人文稿、珠宝、桌布、可能还有瓷器和银器的储存箱。房间虽然很满,但是并不拥挤。每件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只有少数东西随意放置。十四世纪的意大利人,显然不关心用小摆设装饰他们的卧室,不过后来逐渐流行。丰富的纺织品,保护良好的壁画,不断有人活动,以及大家聚集闲谈,这一切都让卧室成了家庭中最具有活力的房间。

家(8)
新风格的佛罗伦萨大宫殿则是个例外。他们巨大的房间是如何装饰的? 十六世纪初期,即斯特罗齐宫殿修建后五十年,它最大的房间仍然是空的。在十六世纪的意大利艺术风格下(Cinquecento),我们不妨把佛罗伦萨式的厚重家具视为:根据需要填充这样令人瞠目的空间,以这样的方式去理解看上去似乎并不荒谬。
  隐私和舒适
  要感觉如家,人们不仅需要一个好房间,而且还需要各种装修以增进隐私的保护和舒适度。在财产清单和小说描述中,我们经常能看到锁头和门扣。房屋经常是锁着的吗?完全有理由这么认为。个人空间必须得到保护。在城镇和农村的家庭里,处于安全考虑,人们更加注意外部的防范。洛迪地区的农村家庭都装有坚固的门框,最好的门框是用石头建造的,门框上装有两扇木制门,门上有木条加固,并安装上各种设施以确保锁得严实:与两扇门垂直相交的内置门扣、门闩和各种锁头,这些锁头真正是锁匠手艺的杰作。窗户上有百叶窗、插销和常见的铁格栅。尽管不像相对富裕的人家那么小心仔细,但即便乡村农舍也用门扣和锁关上木制大门。有时候钥匙弄丢了,有些房子的大门锁不上,但窗户都装有百叶窗,极少有例外。
  在城市中,塔楼式的房屋(1286年在博罗尼亚依然存在)逐渐被放弃了;要进入塔楼,人们不得不先爬上梯子,进到位于塔楼中间的一个门。当然,小心谨慎依旧是日常生活的常态。新的城市房屋装配有精心设计的防盗系统。最好的就是资产阶级家庭所使用的系统,它有两道门,门上用大头铁钉钉进去的薄木板加固。在阻禁外人止入方面,这些门是非常牢靠的。门里侧装有一个与门呈水平相交的门扣,还有一个锁头和门闩。这些机械装置都坚固耐用。正派妇女在她们丈夫离家以后,肯定将主要入口全部上锁。晚上,家里的男人要确保每个门都已经锁好,而且主要入口的钥匙都放在自己的卧室里。如果一层的房间有窗户,那么就要装上栅栏,尤其是主要用于通风且没有装百叶窗的小窗户,更是要装上栅栏。
  房子主要是用来防护天气变化的。随着房屋变得越来越奢华,这种需要也日趋增大,城市房屋停止模仿城堡式建筑,并且在整幢建筑上大量增开通气口和窗户后,这种需要尤其显著。首先关心的是挡风,对这个问题最古老的应对之策是安装百叶窗。在1340年之前的锡耶纳,这些百叶窗非常常见,但其它地方可能已不再使用百叶窗。洛伦泽蒂绘制的哥特式宫殿的双子窗户似乎就没有百叶窗;在这些房子里,悬挂在水平横跨于窗户上端的长木杆上的窗帘,提供了更轻柔也更精致的遮风蔽日的屏障。无论如何,关闭百叶窗虽能蔽光挡雨,但不能阻止寒冷的侵入。百叶窗只是人们通向舒适生活的第一步。
  为了在天气阴郁的日子中不住在黑暗里(没有点上灯),人们制作出精巧灵活的百叶窗,百叶窗每一个叶片上都另装铰链,底部装上嵌板系统,以此为轴既可以水平方向转动,也可以垂直方向转动。但这是比较晚近的创新。锡耶纳到1340年代,佛罗伦萨甚至到1420年,都还未曾见到它广泛运用。当时的壁画和洛伦泽蒂、马第尼、马萨乔的绘画显示,厚重的百叶窗是微微地打开着的。转动式窗叶和威尼斯式的天窗,直到这个世纪的最后十年1390年代才出现,它们出现于佛罗伦萨各家医院的帐册中。这是个对病人极其关心的时代。这种设计在十五世纪下半叶得到广泛应用之前,最先可能主要是用于医院。然而,转动式窗叶并没有消除百叶窗的所有缺陷,如房间依旧黑暗,空气流通不畅,等等。一个更为精致的装置早先就已经出现了——很可能是十四世纪早期——但流行起来似乎很慢:“悬窗”(finestre impannate)。十四世纪七、八十年代,在佛罗伦萨的各家医院里到处都能看到使用这种窗户,这可能再次与重视病人的健康有关。在一个木框上拉起亚麻布,并给亚麻布涂上油使其保持透明;然后把这个木框装到窗户上,这样既可以遮挡寒风,又不影响采光。十五世纪,这种装置的使用逐渐遍及整个意大利;比萨、圣吉米亚诺、蒙特法尔科和热那亚皆可以见到。十六世纪晚期,佛罗伦萨的房子也广泛采用这种窗户,尤其在贵族的家里:大厅、卧室和办公室。画家和拼花师的工作室也采纳了这种设计。玻璃窗户直到非常晚近才开始出现,我们知道,1331年博洛尼亚有一副,这种窗户的玻璃镶嵌在铜丝编织而成的格子里。1368年,玻璃窗在热那亚开始使用。1391年,玻璃窗在佛罗伦萨的卡梅利特修道院,至少有两个房间使用玻璃窗:医务室(两个窗户)和工作室。十五世纪,资产阶级的房子开始小规模使用玻璃窗。不过我们要记住,这个时代的玻璃还只是由石墨框粘黏到一起的小圆玻璃片。

家(9)
由于房子拥挤,光线不好的问题依然存在。佛罗伦萨贵族亚历山德拉? M。斯特罗齐在信件中抱怨,邻居家的房子挡住了她的光线。我们可以想像得到,那些穷人居住的街道情况恐怕更是如此。最便宜的照明方式就是油脂蜡烛,在农村地区使用非常广泛,农民们用特制的臼来制作油脂。农民的财产清单提到了油灯,但是,M。 A。 马兹研究的较为富裕的60个农民中,有48个家中没有油灯。蜡烛是农民夜晚劳作的忠实伙伴,但是它的微弱光线很快被黑暗吞没。只有壁炉的火光照亮了聚集在火炉周围的人们的脸和姿态。火炉边是农民夜晚聚集的地方。
  城市家庭(至少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贵族家庭)的情况要好多了。照明的方式有很多种,从简单的油灯(由陶、锡或者铁制)到‘可移动的灯’——提灯,和铜制的枝形装饰灯,其形状大小不一,具有英式风格。在1400年代佛罗伦萨较富裕的家里都曾发现过这些灯。它们位于房间的各处,但主要是卧室(有六个),而非在客厅(两个)或厨房(一个)。比较轻的灯是可以移动的,但其照明主要是在卧室,每个房间有两到六个。与农民家里使用的蜡烛不同,这些大灯发出的光足以照明整个房间,这样,家里人就可以在夜晚聚集在一起谈话或做事。除此之外,在一些主要房子的拐角,整个晚上都亮着灯,从而在它们的周围形成了神秘而引人注目的气氛。
  只有蜡烛是不能抵御寒冷的,在密闭不好、保温功能差的房间里,从11月份到次年4月份这个问题尤为严重。十四世纪和十五世纪托斯卡纳的农村地区,用于做饭的火(在大厅和厨房)是唯一的热源。乡村的壁炉是很简单的,仅有的少数炉膛都是泥土制作的,只有几块支撑的砖。1440年的洛迪地区就是这样,除非是真正的富裕家庭,特别是城堡主,他们的家里有时有一到两个壁炉(只为五个房间供暖)。在城市中,火完全是在家里使用的,墙式壁炉有壁炉架、通道和外部烟囱,这些在十四世纪都已经不是新鲜事物。早在十三世纪初,威尼斯就已经出现壁炉;在佛罗伦萨,第一个壁炉出现于1300年左右。然而,壁炉的流行速度很慢。根据编年史学家G。穆索的记载,皮亚琴察直到1320年还没有壁炉,而罗马到1368年也是如此。1340年,锡耶纳的洛伦泽蒂的壁画表明,一个房顶只有六个烟囱(这些烟囱不一定和墙式壁炉相连)。穆索又说, 1388年的皮亚琴察 ,每个家里都有几个壁炉(但是它们是真正的墙式壁炉吗?)。壁炉逐渐在佛罗伦萨开始流行;其流行速度在1370-1420年这段时期似乎加快了,中央炉膛最后让位于“法式”壁炉。
  然而,不是每个家庭都能享受壁炉的好处。一些家庭因空间太小或贫穷,不足以安装壁炉。矛盾的是,在1280年这1340年之间,在佛罗伦萨偏远地区建造的很多房子就是如此,在这里建造房屋的人勉强树立了高烟囱,这与他们相对较薄的墙壁形成了对比。厨房位于顶楼,而且只配备一个中央炉膛,在老的、更宽敞的、并不严格遵守城市规划的地区,资产阶级家庭安装壁炉是很容易的吗? 直到十四世纪晚期,资产阶级家庭的大部分,除了厨房以外都至少包括一个加热的房间。在我知道其内部结构的八个房子中,有六个厨房,六个卧室和两个起居室中有与壁炉相关的设备:炉架、煤钳、炉壁和铲子。然而,只在两例提到了炉膛:一个墙式壁炉在主人卧室,和一个铜制炉子在客厅。在这个时期(十四世纪晚期到十五世纪早期),富裕的佛罗伦萨家庭中加热的房间紧邻卧室(但是在三个例子中只有一个例外),而不是靠近客厅。当然,壁炉还没有普及,而带有在房间之间移动设施的通风较差的炉膛仍然盛行。

家(10)
在我们能够观察到的任何一个使用壁炉的地方,我们都会发现随着十五世纪的结束,壁炉越来越普遍,得到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的亲睐。一旦有少数居民采用新的发明,其他的人就会迅速跟进。泥瓦匠对壁炉的建造技术了如指掌,能够在房子的不同地方安装壁炉,到十五世纪末,所有大房子的主要房间都有了壁炉。它们的附件所占地面积也很大,有炉架、煤钳和其它相关的东西,造型精致,把炉膛变成真正的艺术陈列。威尼斯也是如此,卡尔帕乔在油画《十字架的奇迹》(1494年)中表现了许多烟囱,使整个城市的屋顶看起来就像一片蘑菇地。
  家内情形
  在家庭私人生活中,华服异装没有用武之地。农民只穿工作服,由于城市时尚隐约的影响,他们的工作服样式在十四世纪和十五世纪变化颇大,但使用的纺织原料仍主要是romagnolo——一种褐色或灰色的粗糙原料。只有在节假日,离开私人住所参加节庆游玩,才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每个人都有)。城市中也是如此,人们在家里穿得简单随便。对此,阿尔贝蒂认为:新衣服供节假日穿;轻微使用过的衣服供日常劳作穿;真正穿旧的衣服供在家里穿。帕尔米耶里的观点稍有不同:每天在家里穿的衣服是那些经常穿的衣服。两种类型的衣服被认为适合于私生活里使用:简单的衣服,以及从先辈那里继承来的或从捡破烂那里买来的但已穿旧了或过时了的美服。但作为常规,人们在家里只穿简单的衣服。女人在家中,不论居于何种地位,都穿着gonnella(十四世纪的称呼)或gamur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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