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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读史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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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项羽年二十加六,血气方刚,当事真挚勇决,任意径行,而沛公年已五十,思虑既熟,接物周匝缜密,也导致了二人的不同乃至成败的高下之分。
  该说项霸王思量东归不肯建都关中的想法,一如泷川所谓真挚,并且也没把说者当外人,因此才局促的找了个不大说得过去的理由来搪塞。但军国大事,政治取舍,如何能够以还乡招摇来左右,土财主一般的小富即安,自不免要遭到嘲笑。因此,不听箴言,放弃建都关中把握天下的机会,而汲汲于回乡招摇,才是沐猴而冠嘲笑的真正所在。古人叙述,一向简约,却绝不简单,个中深意,讲述者以为阅读者必定能懂,实际却未必,于是便有了误读的麻烦,足见罗嗦未必都是缺欠也。
  退一步讲,假如那说者的建都提案,能够掰开揉碎了,将利害得失,详细周到,具体全面,哪怕比娄敬张良更罗嗦一点儿地阐述清晰,而非蜻蜓点水一般就把政治军事经济诸方面所在,简约陈述完毕,或许,霸王爷的选择会冷静些也未可知。无奈,历史是假设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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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案之解析·修辞不可不慎(2)
当然,不论什么样的前因后果,以霸王爷勇决任意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容忍猴子戴帽这类讲究修辞功夫却无疑相当恶毒的牢骚发表的,即便在私下里的背后。古人一向强调修辞立其诚,该说者只在牢骚处讲究了刀刀见血的修辞,却没有在建都提案中达到足够晓畅的立诚,因此便无怪霸王爷得悉小报告之后,立马执行烹决了。一桩血案,就这样因为对修辞的理解,或者说修辞技术呈示的把握,而悲惨地发生了。所谓悲惨,固然是说者因此丢掉了性命,另外的,也为霸王爷最终被另一个不是沐猴的楚人干掉的命运归宿,埋下了伏笔。呜呼,为人臣者,修辞不可不慎也。
  附带一句,相比起烹来,《汉书》记录的斩,就显得不大解气,以霸王爷动辄坑杀降卒的习惯,此处还是用烹更为妥帖。例证起码有二。此事发生的后来,楚汉逐鹿,沛公刘曾被霸王爷困在荥阳,为了脱身,沛公刘用陈平的主意,趁夜让两千女子穿上甲胄,伪装成士兵,从荥阳城的东门出动,而自己则从西门逃逸。留守的御史大夫,也就是享受副丞相待遇的最高监察长官,叫做周苛的,城破被俘,霸王许诺他上将军的官阶,封三万户的实惠。这是相当肥沃的条件了,运筹策帐帷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子房,刘皇帝天下大定时封功臣,赏格也不过就是三万户而已。但周副丞相却不为此所动,还对霸王爷的未来,进行侮辱色彩的预测性漫骂,惹得霸王大怒,对周副丞相实施了烹决。
  另外一桩发生在王陵身上。王陵也是跟从刘皇帝定天下的功臣,惠帝时,相国曹参死了,便是由王陵出任的右丞相,陈平不过左丞相而已。这自然是刘皇帝安排的顺序,理由是陵少戆,就是有点儿一根筋,所以需要陈平辅佐;陈平则是智谋有余,却难以独任。这王陵当年,算是刘皇帝的大哥,后来天下揭竿,他也造反,但却自己聚党数千,不和刘皇帝搭界。等到刘皇帝作了汉王,反攻项羽时,方才归了汉。项羽于是用了故技,将王陵老母搬去军中,王陵派人探望老母,项羽还让王陵老母上座,自己屈于下座,自然是在钓王陵。王老母却深明大义,私下送客时,带话嘱咐王陵,好生追随汉王,不要以我老婆子为念,然后伏剑自杀。项羽当然大怒,自杀了也不肯放过,下令将王老母尸首也放进锅里烹了。
  由此二例,也再次证明,起码在文字的文学细节上,《汉书》是无法和《史记》相颉颃的。
  

她势力
一位南方老人说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据说,在秦灭掉的六国里,楚是最无辜的,所以才有了老人这句话。
  亡秦或许真的是有那么点儿楚的因素,譬如陈涉大王首义,举的是张楚的旗号;譬如后来的霸王项羽,以及剿灭项羽的刘邦,也都是楚人。
  而另外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以楚声楚歌为代表的楚地文艺作品,在始皇帝的秦朝和高皇帝的汉朝初年,一直流行。霸王甚至因为听到垓下四围夜晚唱起的楚歌,从而对彼我双方的实力做出了不够正确的判断,丧失了再战斗下去的信心。于斯可见文艺之于政治的不测影响。
  也许,从文学史的角度,楚声楚歌的披靡,必然有作为伟大诗人的楚国大夫屈原作品之剧烈影响,如鲁迅所谓影响于后来之文章,乃甚或在三百篇以上。不过,这终归是对文学发育脉络的精辟归纳。落实到当时,楚声楚歌以民间歌谣的形式之成为流行文艺款式,终究还是君王的癖好在足以导致的。
  

她势力·禽兽(1)
其实,早在秦之前,楚声楚歌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号召力。著名的圣人孔子,就多次啼听过。譬如楚国狂人接舆,从他身边路过时高唱的那段: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兮,来者犹可追也!
  以及由孟子转述的孺子所歌: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后面的段落,在楚辞的《渔父》中,也作为民间歌谣引用。尽管圣人歌唱的曲式,一般是正襟危坐的太山坏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但楚声楚歌,他老人家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语言上的障碍,足见是耳熟能详,可证这楚声楚歌,当时是具有相当流布程度的。
  甚至更早的伯夷叔齐,在首阳山绝食的时候,饿着肚皮吟唱的,也大有楚地风光: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源远流长的楚声楚歌,在楚汉争锋的时代,作为双方领导人的乡音,而频频出现。霸王在听到周围响起的楚歌之后,借酒销愁,雄心零落,自撰歌词唱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的贴身美人也就是歌中唱到的虞美人,在首长歌唱数阕时,嘤嘤而和,成就一段伤感的精彩。
  至于霸王的老冤家,后来做了汉高祖的刘皇帝,也有相当著名的自谱歌词: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一般以为,作歌或者唱歌的古人,都是些不在高层的酸文人士,像荆轲,梁鸿,以及小说里的类似人物。《水浒》七十二回写宋江元宵进京,听得樊楼上热闹,也来凑趣,只听得隔壁阁子内有人作歌,慌忙过来看时,却是九纹龙史进、没遮拦穆弘,在阁子内吃的大醉,口吐狂言。这史大郎在小说里原是个过场人物,穆家兄弟就更是泛泛之辈。其实,宋公明自己也曾在浔阳江边的酒楼上作过类似勾当,还大言不惭的把几句醉诗写在了墙壁上,那诗未必不作得好,并且必定是宋大哥的胸臆,虽然和梁鸿同学的五噫不堪相比,但也足够流传了。
  至于君王们作的歌,在主流印象里,大多该是冠冕堂皇,或许气派昂昂,却很不亲切,要不就是正襟危坐的馆阁体,因此不招人惦记。实际上,君王们未必如一般人的草根想象,其实他们也是要吃饭排便性交的,因此俗人们作得的事情,未必他们不作得。当然,历史上著名的君王之歌,也有富于亲和力的,譬如南唐后主,家国之恨,一江春水,文采固然好,终究缺了些男人该有的底气。
  真正的楚声楚歌,或许其中也有些软绵绵的缠绵悱恻,但见之于一般记载的男人歌唱,似乎不乏充沛的底气。霸王的那段如上,高皇帝也有大风之外的蕴藉: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缯缴,尚安所施。
  这蕴藉原是有些来历的。
  早在刘皇帝未发达时,山东人吕公看到他的状貌,以为日后必然富贵,于是将亲生女儿许配给了他,那时刘皇帝还是个基层末流的亭长。此前,吕公的女儿是吕公的镇宅珍品,准备嫁个贵人,出人头地的。
  吕公的女儿叫作雉。雉是鹑鸡类的一种鸟,羽毛鲜艳,尾巴翎子一样翘楚。不过,细致说,上述鲜艳翎子云云,只局限在雄性,雌性则羽毛黄褐,尾巴短小。女孩的名字叫雉,取法当然是靠拢鲜艳翎子,至于性别上的细末反差,只好忽略不计了。
  吕雉自然就是后来的吕后。按照避讳的原则,发达之后,臣下之人便不可以说雉。但雉毕竟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禽兽,于是只好别称为野鸡。都说避讳表示的是尊重,但这种尊重实在不耐琢磨,否则以等量代换的公式,吕后岂不就是野鸡了。而野鸡的社会学之负面意义,则是不言自明的。
  婚后的雉太生下一儿一女,确有些旺夫的征候。所以尽管是糟糠一流的贫贱夫妻,但富贵之后的刘亭长,依然扶雉太作了皇后。雉太的儿子,叫作盈,为人仁弱,被父亲以为不类我,也就是不像自己,从而不遭待见,虽然作了太子,却屡屡有被废的危机。
  

她势力·禽兽(2)
一向说母以子贵。对儿子的危机,雉太也即吕后最是操心。为了改变夫君另立储君的动向,她通过留侯提供的方案,用高皇帝久仰的商山四皓作为疑兵,造成太子名贤辅佐,俨然羽翼已成的强劲态势,从而摧毁了皇帝的心思,放弃了另立的动议。上述蕴藉,便是此时的声态。
  只有女人才能诱发出正确的动机,搅动皇帝另立心意的,是一位戚姓女子。她是刘皇帝做汉王时添置的艳遇。以刘皇帝好色的本性,戚女子的姿色,想必是十分动人的,加上年轻,因此时常陪伴君王左右,雉太则因而遭遇冷落。
  戚太也生了一个儿子,叫作如意,名字听上去就招人稀罕,果然遭到刘皇帝的喜欢,以为很有些自己的风范。但即便如此,如意依然没有如意,戚太终于败在雉太手里,该说是政治的素养超越了容颜的质地。因为戚太的手段,不过仰仗君王的宠爱,日夜啼泣而已,这种枕边的暖风,终究不是韬略计谋的真正对手。无怪刘皇帝目送那四个白胡子老头,放弃易储后,对戚太感叹说,吕后真而主矣。戚太依然只有哭泣,于是皇帝说,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随即唱起那段蕴藉。
  以上蕴藉,除了印证楚声楚歌中的不同风格,更证明了由长官嗜好所奠定的主流地位。而作为郊庙歌词的房中歌,按照有关记载,也因为高皇帝的喜好,而采用地道的楚声楚歌。所谓房中歌,和字面疑似延续的房中术毫无瓜葛,而是正经的宫廷用乐,因为是后夫人所讽诵,才有房中的故名。也就是说,楚声楚歌作为文艺的主流倾向,同时霸占了庙堂和民间。直到汉武帝写作的《秋风辞》,这种倾向依然: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携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另外的依然,则是从中不难看出的对祖先的模仿。
  俗话说,男愁唱,女愁哭。起码上边提到的霸王和刘皇帝这对冤家,以及他们的俏冤家们之楚声楚歌流露,足以证明该俗话的不俗。当然,更透露出政治的某些底细。
  让刘皇帝和他的小冤家愁闷的吕后,如愿捣毁了易储命题之后,基本稳固了自己的后宫地位。这正应了方鸿渐的话,女人原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当高皇帝在长乐宫崩掉之后,不类乃父的盈,及时填补了父亲留下的亏空,登基做了皇帝,这便是惠帝。吕后自然晋升为太后。
  太后第一时间要做的,当然是将那个逼自己险些疯掉的戚夫人,打入后宫永巷。永巷本来是宫女们的连排宿舍,也方便作为监押的牢房。囚禁起来的戚夫人,头发剃光,铁圈勒脖,穿着红土染色的囚服,每天捣米劳作。
  戚夫人终究是只擅长打情骂俏的性情姐儿,打翻在地,自不服输,劳作时偏要唱歌,那歌是否楚声楚歌不详,但的确不是杭育杭育的劳动歌: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
  无疑是典型的愤懑歌唱。都说愤懑的抒发可以成就圣贤,但前提是该抒发不可以充当成就圣贤的阻隔。戚夫人不是圣贤也就罢了,关键是在抒发愤懑的时候,特特提到了她的宝贝儿子赵王如意。本来这对母子就是太后的钉刺,制裁母亲,没动儿子,姑且可以理解为念及终究是刘皇帝的骨血。既然这娘们儿不甘服役,幻想儿子来救,正好给太后一个成全的理由:你不是想依仗儿子嘛,那就一起招呼吧。
  赵王的身边,早被高皇帝安排下了一位老臣守护,因此太后的召唤,被老臣搁置。太后知道了,大怒,先派人传来那老臣,再派人召来赵王。惠帝知道了,终归仁爱,遮护手足,亲自到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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