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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得津津有味,目不暇接。
历史知识丰富的奥列霍夫,自然熟悉海滨城市大连(当时称旅大市)这个名字,20世纪初的日俄战争,旅顺口和大连等地是俄国军队败北的地方;第二次世界大战尾声,百万红军出兵东北,秋风扫落叶似的打垮日本关东军,最后,苏军在旅大市驻扎下来。建国初期,旅大市是中苏友好气氛最浓的城市,从城市到乡镇,随时可以看见苏联军人,不少大连人或多或少都会讲几句俄语,形成这座美丽城市的独特文化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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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边并举” 灵镜胡同调兵遣将(8)
从酷热的中国南方来到气候凉爽的大连后,陈赓和奥列霍夫一行顿感精神大振。欧阳钦、韩光等旅大市党政领导、苏联驻军首长大宴小酌自不必说,那以斯大林命名的大广场,高耸的苏联红军战士铜像,经常传入耳畔的《莫斯科〖CD*2〗北京》的歌曲声,就足以让苏联专家爱上这颗“渤海明珠”了。
陈赓和奥列霍夫一行重点考察的单位是闻名全军的大连海校,这所由海军司令员肖劲光任校长兼政委、张学思任副校长兼副政委、刘华清任副政委的海军学校是在安东老海校基础上建立的第一所正规的海军院校。张学思是“少帅”张学良将军的胞弟,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他向陈赓和苏联专家介绍了大连海校仅仅经过70多天的准备,就在大连老虎滩苏军一个炮团营房和寺儿沟的两所旧学校里开办起来,从1950年2月1日开学至今,克服教员不足,经费缺乏的严重困难,不断为年轻的人民海军输送急需的人才。大连海校电子学副教授慈云桂又向陈赓和苏联专家介绍了教学规划、教员与苏联专家的配合等问题。
对大连海校的考察,使大家深受启发,陈赓对奥列霍夫说:“海校的经验对我们筹建军事工程学院很有借鉴之处,肖司令员说的‘海校要以教学为主,以学生为主体’,我看非常正确。”奥列霍夫赞成陈赓的看法,他对海校教员的水平之高十分欣赏。
那么,能否在大连建立军事工程学院呢?陈赓和奥列霍夫虽然十分喜欢这座滨海城市,但是临近炮火连天的朝鲜半岛,保密和安全问题仍是大连无法逾越的障碍。陈赓和奥列霍夫站在老虎滩海校的山冈上,眺望波涛滚滚的大海,心中不免有一丝遗憾,他们还是决定再往北去。
考察组在沈阳参观了一家军工厂,当天乘火车到了长春市。小汽车在宽阔笔直的斯大林大街上往南岭方向行驶,路过人民广场,车里的苏联专家突然惊喜地喊了一声。陈赓让司机停车,大家走出来,仰脸一看,一座青色花岗岩纪念碑突兀而立,碑的顶端是一架“雅克”型轰炸机的铜雕。这就是苏联红军解放东北时留在长春的苏军烈士纪念碑。
作为空军将领,奥列霍夫兴趣盎然地仰望着飞机铜雕,不断发出赞叹的自语。在沈阳,他们看到的苏军烈士纪念碑是以坦克为顶端装饰雕塑,现在这个飞机最对奥列霍夫的胃口了。他对陈赓说,这些纪念碑是中苏两国军队友谊的象征,非常值得仔细看一看。大家又继续乘车往南走。
到了第九航校已是傍晚,吃罢晚饭,奥列霍夫建议考察一下航校教员的业务水平。于是陈赓一行坐在会议室里一张长方形大桌子的周围。一会儿在航校领导带领下走进两位年轻的教员,翻译对他们说:“苏联专家出了几道数理题目,请你们答一下,不必紧张,没有时间限制。”
两位教员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脸色紧绷绷地愣了一会,这才低头看试卷,会议室里安静极了,陈赓和徐立行并肩坐在长桌最远的一端,四位苏联专家分坐两个长边,两位“考生”面对着陈赓,俨然是古代考状元郎的殿试,气氛十分严肃。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第一位教员交卷了,陈赓看着这个年轻人,身材不高,面容白净,挺秀气的。考卷在专家手中传了一遍,他们议论了一会儿,翻译对这位教员说:“专家说,你所有的题目都答对了,很好!可以回去了!”
奥列霍夫站起身来,从桌子上的水果盘中连抓了四个绿里透黄的大苹果,塞给这位先交卷的年轻人。一会儿,另一位教员也交了卷,领了四个大苹果,高高兴兴退出考场。
奥列霍夫对陈赓说:“看来航校教员的数理基础不错,这些题都回答对了!”
陈赓刚才表情严肃,他是怕那两个教员考砸锅,现在又恢复了快乐的情绪,夸奖起航校领导来。徐立行问了一句:“第一位交卷的小伙子挺聪明,叫什么名字呀?”
航校领导忙回答:“叫陈启智。”
“调给我们吧!”陈赓开玩笑地站起来,与航校领导一一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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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边并举” 灵镜胡同调兵遣将(9)
1953年夏,九名第九航校教员调往哈军工,其中就有陈启智,空军工程系副主任葛燕璋对陈启智说:“你怎么才来?去年陈院长就看上你啦!”
陈启智听了一次陈赓的报告,这才弄明白,原来考场上坐在对面那两位戴眼镜、表情严肃、一声不响的首长是陈赓和徐立行啊。
几十年后,已是国防科技大学校长的陈启智中将回忆起1952年夏天那场考试,还觉得两手各攥着两个大苹果呢。
再说陈赓和奥列霍夫一行在长春休息一晚,翌日一早,奔赴最后一站哈尔滨市。
松花江畔的哈尔滨市,是东北的大都市,雄踞于一望无垠的东北大平原上。在历史上,哈尔滨就受到俄罗斯文化的影响,特别在苏联立国之初,大批俄国贵族和反对布尔什维克政权的人如潮水似地逃亡到中国东北,大多集中在哈尔滨市。这成千上万的“白俄”带来了东正教堂,俄式面包和俄式红肠。走在哈尔滨街道上,典型的俄国建筑令人感受到异国情调。南岗秋林公司西侧的大街中心,那座哈尔滨人称为“喇嘛台”的黑森森的圣?尼古拉中央大教堂,以其雄浑壮观、直耸云天的木质结构和精美巧妙、错落有致的建筑艺术,成为哈尔滨市的一绝。
已先期来哈尔滨作过各项筹备工作的徐立行,详细向陈赓和苏联专家介绍哈尔滨市的各方面情况,老解放区良好的政治基础和群众基础,生机勃勃的工农业生产,特别是举足轻重的军工企业以及以哈尔滨工业大学为代表的高水平的工科大学教育体系等,令苏联专家十分满意。最根本的一条,哈尔滨距离苏联最近,像坐在一张沙发里,四周是苏联广阔的远东地区,在安全和保密方面将是最理想的地方。中央军委选择哈尔滨市为军事工程学院的校址,可能正是基于政治和军事的综合考虑。
考察组对以俄语授课而闻名全国的重点工科高校——哈尔滨工业大学,进行深入考察并与苏联专家和中国教员座谈。之后又访问了几个大型军工企业。此时他们已经得出一致的结论,哈尔滨具备了所有建院的条件,外加水力充沛的松花江,可供海军工程系教学之用,校址就定在哈尔滨了!
当苏联专家的专车沿着松花江畔斯大林公园缓缓驶过的时候,那些米黄色、果绿色的欧式建筑,那像伏尔加河一样浩荡东去的松花江,使他们油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在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举行的宴会上,当餐桌上摆满红珍珠般的鱼仔酱、蘑菇沙拉、地道的俄国苏布汤和酸酸的“黑列勃”(俄式烤面包)时,奥列霍夫连称“哈劳少”。陈赓哈哈大笑,不无自豪地说:“怎么样?这跟你们在国内的生活比较也不差吧?”
8月30日,考察组从哈尔滨飞回北京之前,苏联专家和陈赓、徐立行等中方同志充分交换了意见。奥列霍夫对20余天的考察很满意,他认为中国已经存在一支可以承担高等军事教育的师资队伍,在军事工程学院成立之初,教员来源可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大学教授、副教授中抽调老教员,作为教学骨干力量;第二个层次是从军队院校和地方院校的讲师与助教中抽调,依靠老教授培养这些年轻的“后备教员”,然后投入正式教学。奥列霍夫还说,苏联的军事科学技术学院是由各军兵种独立自办的,各有一支教师队伍,而中国的师资力量不够,只能建立陆海空综合性的军事科技高等学院以充分发挥教师的使用率。苏联专家不直接讲课,而是帮助中国教师备课,在苏联专家走后,要确保中国教师能够独立授课。
徐立行在陈赓的指示下,随时与苏联专家交流,又根据军委聂、粟报告的精神,几易其稿,起草了一个具体的建院方案。
方案提出:在军事技术力量缺乏、各军兵种不可能同时开办各自的高等工程技术院校的情况下,军事工程学院应是在中央军委直接领导下的一所综合性的高等技术院校。学院按军兵种设空军、炮兵、海军、装甲兵和工兵五个工程系;按兵器装备设置23个专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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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边并举” 灵镜胡同调兵遣将(10)
每个系都是未来有关军兵种单独的高等技术院校的基础和雏形。
毕业生分配去向:一是到各军兵种任军事工程师;二是到国防工厂任验收成品的军代表;三是到中央军委机关负责技术工作;四是留校深造后任教师。
方案中又列出组织系统表,基础课、专业基础课和公共课教授会的名称。
奥列霍夫和另三位苏联专家认真听取了方案介绍,经过短时间的讨论和个别处的修改,方案获得一致通过。
奥列霍夫高兴地说:“按照这个方案,我们将建设一座‘院中有院、系中有系’的大学,这种军事技术学府在苏联没有,在世界也不曾有过。”
陈赓简短地总结这次全国考察后说:“方案仅是个草案,回北京后要报军委审批。”
黄昏时分,当飞机冲上深蓝色的天空时,陈赓在座位上独自沉思起来,明天他要送奥列霍夫一行回国,后天将在北京成立筹委会,准备工作是否都已经落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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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雨人生 张述祖喜迎上海解放(1)
风雨人生 张述祖喜迎上海解放
金盆聚宝 陈市长诚邀专家出山
话分两头。当陈赓和徐立行陪同苏联专家在各地考察的时候,奉调来京参加筹建学院工作的各路人马正按陈赓的指示分头忙碌着。人们经常看到一位50岁开外,身材魁梧、额头宽阔,一派学者风度的人,认真地与陈赓的老部下们商量工作。此人就是华东军区司令部军事科学研究室副主任,中国著名的弹道学专家张述祖教授。
哈军工的早期史料证明,张述祖是协助陈赓创建哈军工的众多高级知识分子中的杰出代表。张述祖坎坷的人生苦旅,浓缩着中国一代爱国知识分子的梦幻与追求,奋斗与挫折,痛苦与欢乐。
张述祖生于晚清光绪二十五年,即公元1900年,江苏南通人。张述祖9岁时,正逢著名的实业家张謇创办学校,这个农家穷孩子才得以走进校门。少年张述祖天资聪慧,又意志坚强,尽管国难家忧,却能始终如一地奋发苦读,终于在23岁时考取东南大学物理系。1927年,张述祖毕业留校任教,此时东南大学已更名中央大学。两年后,张述祖报考江苏省的公费留欧生,他选择了科学发达的德国。谁也没有想到一介穷书生竟独占鳌头,张述祖数理基础之好,学问之精,一时在中央大学传为美谈。
张述祖来到柏林的时候,已是落叶满地的深秋季节。看到德国发达的科学技术,想想中国的贫弱落后,张述祖满腔愤懑化为“科学救国”的决心,他想学兵器技术和弹道学,或者学高电压技术,然而他过于天真,德国人怎么会允许他自己选择与军事有关的学科呢?几经碰壁,最后只能在柏林大学物理研究所落下脚,师从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纳恩斯特所长,研究大科学家普朗克教授提出的“电压下不同浓度电解质”的研究课题。他辛苦学习了三年,于1932年11月通过论文答辩,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
此时,日寇强占我东三省的消息传到德国,张述祖义愤填膺,他写信给江苏省政府,请求回国抗战,受到训斥,令其继续学习。深受刺激的张述祖反复思考,认为中国国势不振,主要在于科学落后,尤其是军事科学不发达。物理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应该改学军事科学,以便将来回国能大量培养军事技术人才。主意一定,他便积极活动于柏林各大学和研究机构之中,已是博士的张述祖总算有了点社会地位,国民党政府驻德大使馆愿意出面帮忙。他终于如愿以偿,进入柏林工业大学工程物理研究所,跟著名弹道学家克朗兹教授研究弹道学。工作之余,张述祖曾为德国兵工厂解决若干生产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