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喝了它,我保你这病立时就能好一半,另一半嘛?则要看夫君的心病能否去除了。”
小侯爷不解其意,金娘接着道:“夫君生病后,为妻百思此病之源,由内到外细细探查后得知,夫君这病,原是起自‘不放心’这三个字,夫君让金娘打理生意,却有些不放心,可夫君接手后生意一落千丈,眼下年关将至,竟无余银过年,这可是病根呢?”
小侯爷被她说中心思,点头不语。
“我愿为夫君分忧,只是不知夫君能否放心呢?”
她说的这般一针见血,小侯爷有些羞惭,面上渐渐红了,低头半晌后,道:“此次一病不起,原想请夫人重新出山,只怕夫人不愿,你我夫妻一体,岂有不信任夫人的道理?”
金娘一笑:“我本性疏懒,再说女子出嫁随夫,原不该强自出头,每日里吃喝玩乐,真是神仙般的日子,有哪个女子愿意抛头露面的去做什么生意呢?只是金娘知道自身条件有限,不能更好的服侍夫君,不得已才要强自出头来为夫分忧,谁知却遭夫君猜疑!”说到这里,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顿了一顿后接着道,“既然现下夫君身体不适,为妻自然有责任为夫分忧。这三日里金娘已过目所有账目,并掌握了库存情况,为今之计是要在年前将货物尽力出清,已解无周转银两之急,眼下年关将至,有些年货可适当贱卖,以取现银。”
小侯爷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此就有劳金娘了!以后生意上的事,你尽可以放手去做,不用再和我商量了!”
“这怎么行?有大生意还是要和夫君商量的!生意上的事,这几天你就不要操心了,尽快养好身体才是,我让银儿和云仙好好伺候你!我还要去商号看看,就不陪你了。”说罢,起身匆匆而去。
金娘重掌财政大权,一日之内下了四十九道命令,一百三十八家商号中有二十家停业整顿,停业前清货三天;杂货铺、饭庄、客栈、粮油店、绸缎庄共九十八家,全部张灯结彩,自腊月十六开始,除了常规的促销手段—如赠送福字,桃符,爆竹等年节用品;八折酬宾外,还特别推出一张“侯氏年节卡片”,虽然只是一张小小的红纸,只要拥有这张卡片,在侯氏所有商号中消费都可获得相应的优惠,这一举措推出后,赢得许多顾客的认可。其余一些生意清淡的商号索性提早放假,大部分伙计都领了银子回家过年了,仅余几个伙计守门,这又大大节省了一笔开支。
腊月二十三,小年,外书房。
陶金娘坐在小侯爷的案前看账本,厚厚的一叠账簿翻完,她的脸出露出一丝笑容。
小侯爷与银儿、云仙正围炉闲话,金娘来到后院,一进屋后还未坐定,就笑道:“快过年了,我今儿也算是报喜来了!”
小侯爷忙让坐:“夫人辛苦,快到炉旁暖和暖和!”
“不打紧,我刚刚算了算账,到今儿为止,咱们过年的银子可是齐了,虽然可能比往年简薄些,但还不致委屈了家下这些人。辛苦了一年,我想着也给大家按着位次做几身新衣裳,这不,让绸缎庄留了些衣料,一会儿你们就挑去吧!还有,这不眼看过年的正日子就到了,这几天的菜单厨房也送来了,我看了,还要请夫君过目。还有年下请客的名单和预备的节礼、赏封,也都备齐了……”
“好了好了,这些事你办就好了,我一听就头晕!”小侯爷挥了挥手。
“那好,我还要派人去问一下订的戏班子什么时候过来,就不坐了!”金娘说着去了。
虽然这样忙碌让她有些不耐烦,但她心里却更有把握,再次大权在握,恐怕这小侯爷再想重新把它收回去,就难了!
金娘再次接手生意,不到三个月,所有商号都能保平;半年后,九成以上商号开始盈利;一年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张,不到三年的时间,侯家已有着半城的土地与商号,小侯爷又有了一个别号—侯半城。
这三年里,不仅侯家的生意有着巨大的变化,侯府里的人也有着多多少少的变化。
自打生意上了轨道以后,陶金娘培养了几个做生意的好手,慢慢的把责任分了下去,而她,则很少再去商号了,只是每月查两次账而已,重新过上了懒散的生活。
不知为何,虽然金娘这个夫人形同虚设,但银儿和云仙并几个后娶的姬妾都无所出,这让小侯爷十分气恼,他索性在外面又养了两房外室,却仍下膝下空虚,再加上多年来酒色过度,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不是咳血,就是头晕。
云仙自打来到侯府就有些不适应,虽然她早就厌烦了对不同的男人迎来送往的卖笑生涯,可她也不愿自己的终身就靠这个没有定性的男人,再加上这家里有一个极厉害的女人,虽然金娘从未对她大声说过话,她心里却总是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金娘会对她不利。
小玉被送到万花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银儿曾亲耳听到金娘说,如果小侯爷再犯错,就要把她也送到妓院去,她的一颗心,也总是吊在嗓子眼,谁知道这糊涂老爷什么时候又违反了约法三章呢?银儿也日日提心吊胆,加之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三年来也未曾育有一男半女,不由得气血两虚,添了不足之症。
其实世界上的事有的时候很怪,怕什么却偏偏会来什么。
除了金娘之外,小侯爷的三个小星各有千秋,其实小玉是三个人中姿色最差的一个,但她素习柔媚,也深得小侯爷的宠爱。云仙虽然曾是青楼女子,但她生性疏淡,似乎对一切都漫不经心,并不以争宠为要,小侯爷去她的房里,她也是淡淡的,小侯爷几日不去,她也从不过问,日子一久,小侯爷虽仍喜爱她的绝代风华,但总觉得和她有些隔膜,其实她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真心相爱的男人,才没有燃烧的激情。倒是银儿,在小侯爷心里占据了相当的地位,虽然他仍是四处拈花惹草,但在家时,总是喜欢去银儿房中。
雪后,香雪园,雪里红梅格外香气袭人。
小侯爷原本就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如此良辰美景他怎会错过?
正好今天是银儿的生日,一大早小侯爷就带着她出城,雪天路滑,半日才来到香雪园,两个人赏梅喝酒,整整玩了一天,回到家里已是半夜,银儿有些着凉,身上有些微微发热,小侯爷叫丫头煮了碗姜汤,看着她喝下后捂着发汗,他也就在她房中歇下了。
谁知第二天一早,银儿的病势似乎更加沉重了,小侯爷正急着寻医问药,金娘却打上门来了。
小侯爷一见她便道:“夫人可是前来看望银儿的?”
金娘冷笑道:“我倒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来看你的!”
听她话头不对,小侯爷仔细看她一眼,发现她的双眼竟红得吓人,不由一惊。
金娘道:“夫君,你可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
小侯爷想了想:“是银儿的生日啊?怎么了?”
“好!好!”金娘怒极反笑:“她的生日一年才一次,你却记得很清楚,我们之间的约定,一年有二十四次,你却偏偏记不得了?好啊!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么?”
小侯爷一想,是啊,昨天正好是十五啊!糟了,自己竟然忘得干干净净!明知错了,他只好赔笑道:“是我过糊涂了,今天晚上就过去陪你!”
“你还记得上次你违约我是怎么罚你的吗?一错不可再错,这可是你自己犯的错,就怪不得我无情了!”转过头来看着银儿,“既然是因了你而让夫君对我失约,那么我只好对你略失薄惩了!”
小侯爷情急之下挡在银儿床前:“不行!犯错的是我,你尽可以冲着我来!”
金娘心中越发恼怒:“我言出必行!来人啊,把这贱人拉到柴房去!”
小侯爷大怒道:“我看谁敢动银儿一下!”
金娘冷笑道:“你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会有人听你的话么?”
管家就像没有听到小侯爷的话,指挥着几个家丁把银儿架走了,金娘接着道:“老爷这几天着凉了,我看就不要出门了,在房中静养吧!管家,好生伺候着老爷,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我唯你是问!”
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从这天起,小侯爷就再也没有见过银儿,其实就算他见到她,也认不出她的,因为金娘气不过,将银儿的脸上用锋利的小刀划的横七竖八,完全破了相,银儿原本生得绝美,但这一下又病又气又痛,等她病好后一照镜子,看着镜中那鬼一般的样子,从此她就变得痴痴傻傻,神智不清了。
总算金娘还念在昔日情份,没有把她赶出府去,她从此就睡在柴房里,饿了就去厨房里吃些残羹冷饭,后来,一场大雪后,有人见她歪歪斜斜出了后门,从此再无踪影。
时光荏苒,又是三年时光。
这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大雪下了停,停了下,断断续续,一直覆盖着无垠的大地。
小侯爷已病了一冬了,请了不少大夫,却都说,如果能拖过了年,开了春,也许还会有转机,如果腊月里还不见好,便要预备后事了。
这天,小侯爷只觉气喘的厉害,他让丫头把云仙唤来,喘了半日,道:“云仙,你虽出身风尘,自打跟了我,虽未对你宠爱有加,但也并未你,如今我这病……”
“老爷不要这样说,只要安心养病,会好的!”云仙虽然对他没有感情,却也有些伤心。
小侯爷摇摇头:“我自知我是不中用了,只是心里好生奇怪,原本体健如牛,怎么竟会一病如此?如今我就要去了,只是死不瞑目!”
云仙只是低头不语。
“我如今快要不行了,这里有一只玉牌,是凤牌,你且收好,这本是一对,另一只在,在……”
说到这里,小侯爷双眼翻白,一口气没上来,竟撒手而去了!
听说小侯爷死了,金娘去看了一眼,只是吩咐管家去操办丧事,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停灵七日,这天正是出殡的正日子,小侯爷家财虽多,但人丁并不兴旺,也没有什么近亲族人,所以前来吊唁的都是一些朋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因为小侯爷没有子息,陶金娘浑身缟素,被几个丫环婆子搀扶着在灵前答礼,云仙也披麻带孝在灵旁长跪。
停灵,出殡,下葬,说是逝者已矣,入土为安,只是不知小侯爷在九泉之下是否能够真正心安!
小侯爷下葬不满百日,金娘却突然宣布,自己因悲伤过度而身体不适,而无力再主理家中生意,特别请来娘家哥哥来帮忙打理生意,更由于小侯爷没有子嗣,决定过继她娘家侄儿为子,继承家业。
由于金娘平日里治下极严,府内上下虽然心内对此不以为然,却并没有人敢说些什么,但人人心内都明白,金娘这样做,明是过继义子,实是让所有的原本姓侯改姓陶了!
三月初五,小侯爷下葬百日之期。
三月天,虽然江南水乡已是初春景象,可侯府里虽然是一派忙碌景象,却没有什么春意。
金娘脱下孝服,穿了一身金色衣裙,看上去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只有她才知道,她的眼病,是越来越重了,一双眼,竟红得像兔子一样。眯缝着双眼,她再一次翻开黄历。
三月初五,凶,诸事不宜。
可是,今天偏偏有事,而且是大事,是筹划已久的大事。
厅堂之上,也已除去孝幔,张灯结彩,侯府上下都已知道,今天,就是过继仪式举行的大日子。
金娘来到正厅,见一切都准备妥当,双眉才略微舒展,可一见正进门的云仙,她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云仙还是一身黑衣,全身上下一无饰物,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高高盘起,鬓角插了一朵小小的白花,眉目间仍是掩不住的轻愁。
金娘心内有些不快,一个妓女,难道还要为小侯爷守孝?但今天是大日子,她并不发作,假装没有注意到,还是终得寻个机会,打发了她。
一时人已到齐,仪式就要开始。
金娘端坐在正位,等着侄儿叩头,改口叫娘,就万事大吉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急步上前:“夫人,有客人求见!”
金娘一挥手:“没有规矩!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下去!”
见那小厮仍不动身,不由怒道:“你还不下去?”
小厮心内虽是怕她,却仍道:“那客人说必须马上求见夫人!”
金娘正欲开言,只见由院中走进一大一小两个人来。
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虽然容颜憔悴,却仍难掩她秀丽的容颜,身旁依着一个小小小男孩儿,大约只有四五岁,乍一见这么多人,还有些认生,直往那女子身后躲。
不等金娘开口询问,那女子已拜倒在地:“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金娘心下虽是惊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快快请起,我记性不好,怎么却不记得我还有这么一位妹妹?”
“姐姐原不认识我。小妹芳玲,到如今已跟了小侯爷六年了,这孩子名叫侯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