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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头来正要笑嘻嘻的开口,门口来人却不是秋喜,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见他年纪虽幼,面上却有一股掩不住的剽悍之色,一双眸子更是如野兽般锐利,他并不在乎翠浓的满腹疑惑,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此地不可久留,快跟我走!”
翠浓挣了几下,那男孩手劲奇大,她使尽全力竟无法挣脱,只得问道:“小兄弟为何来此?何出此言?”
那男孩并不回答,只道:“快收拾细软随我前去,迟了恐怕来不及了!”
翠浓心下更是疑惑,还要再问,那男孩跃到窗边,看了看,回过头来,取出一块手帕,递给翠浓,只见上面暗红的字迹非常潦草,显见是情急之下写就的。
上面只有四个字:“见字速来!”
那字迹虽然潦草,却显然是秋喜所写,颜色暗红,定是用血而书,翠浓心内大急,见那男孩面上的焦急之色,当下顾不得许多,所幸行囊单薄,收拾了几件必备之物,那书本笔墨虽是不舍,却也只好丢下,翠浓仍是不甘心,又将一支狼毫洗净揣入怀中,那男孩明明看见,却不不多言,两个人出门向东去了。
出得城外又急行三四里,只见前面一片树林,那男孩毫不犹豫,拉着她穿林而入,又走了半日,来到了棵大树下,男孩几下爬上大树,解开一条绳索,将一个人放了下来,原来他虽然年纪小,心思却极聪慧,生怕自己不在有人前来发现秋喜,竟用绳子把她吊到树上躲藏。
翠浓一见秋喜面色惨白,不由得大惊:“阿喜,你受伤了?”
那男孩将她拉到身后,道:“她受了刀伤,我刚刚虽然已经给她包扎了一下,但仅能略微止血,刚刚我去药房买了一些止血生肌的草药,现在给她敷上,虽然外伤可以医治,只怕是……”
秋喜抬起右手,只见外面包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男孩毫不留情,用刀子割开白布,秋喜的手一露出来,翠浓不由惊呼出声,秋喜的整个右手仅剩下四个手指,原本长着大拇指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血洞。
翠浓失声痛哭,秋喜却手左手拉着她的手,对她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秋喜果然硬朗,那男孩为她敷药,她疼得浑身发抖,却没有流一滴泪,后来,翠浓曾小心翼翼的问过她,她只是淡淡一笑,提笔写道:“自从我哥哥杀了他之后,我就没有再流过一滴泪。”
那男孩处理好秋喜的伤口后就一个人走开了,翠浓本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便见她苍白无力的样子,忍住将出口的话,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那男孩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馒头和清水,三个人默默吃了一些,秋喜显见是劳累过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翠浓本在一边看着她,可是昨夜也没有睡几个时辰,也睡着了,那男孩一言不发,守在她们旁边。
翠浓一觉睡醒,时已过午,那男孩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袱,见她醒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说着,把包袱递给翠浓,他伸手搀起秋喜,三个人沿着林间小路,继续向东走去。
天将黑时,翠浓已经走不动了,秋喜的伤口虽已止了血,却似乎有些不适,发起烧来,那男孩见前面有一户人家,与翠浓对视一眼,径直上前敲门:“有人在家么?”
半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慢吞吞的开了门,那男孩拱手施礼:“老人家,我姊妹三人贪走近路,错过宿头,大姐突然感不适,请问可否借宿一夜?”
老人见男孩虽是年少,却自有一种气势,迟疑片刻,道:“只要三位不嫌家贫屋旧,被褥倒是还有几床的。”
翠浓忙含笑称谢,老人让三人进去,小小的家舍只有两间正房,旁边还有一间柴房,屋内还有一个老太太,想必是这老人的妻子,这荒山野岭之地,只有这老夫妇二人厮守,倒也实属不易,
见有客来,老婆婆下厨烧水做饭,翠浓忙进厨房帮忙,谁知她从未做过这些家务活,只觉得笨手笨脚,帮了不少倒忙,那男孩见此情景,让翠浓去照顾秋喜,他便挽起袖子麻利地做起事来,他虽然是一个男孩子,干起厨房里的活来,竟是有板有眼,不一会儿功夫,就与那老婆婆一起做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吃过饭,男孩又煮了一大锅姜汤,翠浓与秋喜都热热的喝了一大碗,老爷子与男孩睡在外屋,老婆婆和两个女孩子住里屋,只听雨打屋顶点点滴滴,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那老婆婆年高之人,再加上劳累了一天,躺下不久之后就睡着了,秋喜吃了药,又喝了姜汤,似乎精神好了一些,这才把事情的原委从头细细的写了出来。
原来这些天来,每逢身上的银两用光,秋喜便会出去想法子“弄”些来,她自然不会去找那些原本就很可怜的穷苦人家下手,只会去找那些钱财来路不正的富户“暂借”一些,这次也是她运气不好,镇上唯一的富户家里一个月前刚刚丢过东西,府上自然防范严密,她一进府院即被发现,虽然她轻功了得,勉强逃出,却因右手受伤,险些被擒,多亏了这男孩相救,别看他年纪小,却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尤其是射箭,可以说是箭无虚发。
男孩把她带到树林中,秋喜虽是疼痛难忍,却不放心翠浓,要他先去把翠浓带来。
翠浓听到这里,心内大为感动,秋喜为了她们的生计,竟然冒险如斯,危险之际并不求自保,而仍想着自己;那男孩却不知是什么来历,何以对我二人如此关照?
怀着满心的疑问,翠浓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三人起身,秋喜的烧也退了。男孩为老两口挑满了一缸水,劈了一堆柴,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老人手中:“我们姊妹叨扰了一夜,给二老添麻烦了,这些银子请收下。”
老人推拒不收,那男孩却道:“二老年事已高,这点银子,只是我们三人的心意,但请收下!”
吃过早饭,三人告辞上路,二位老人依依不舍的相送。
走不多时,那男孩突然笑道:“不知道我的来历,你们心里必然有些疑惑吧?”说着转向翠浓,“你可还记得会芳楼的珍珠么?”
翠浓仔细端详那男孩,半晌方悟道:“原来是你!”
“当日多蒙你相救,不然,展扬也不会有今天!”
原来,这展扬正是当年翠浓当日救下的小男孩,短短两年时间,他竟然粗通武艺,又习得一身好箭术,身子长得高了,面容也有些变化,加上当年翠浓也没有仔细看他的长相,难怪一天多的时间,竟没有认出他来。
此时相见,翠浓不由得满心欢喜,平日里不喜多言的她,竟笑道:“怎么,看在我与你干妈姐妹相称的份上,你可是要叫我一声姨姨的啊!”
展扬却满脸通红,喃喃道:“其实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我不叫!”
翠浓道:“那叫声姐姐也可以!”
展扬脸涨得更红,半日粗声道:“不!我只叫你翠浓!”
看他的神情甚为怪异,翠浓不解其意,秋喜却似若有所悟,只是不出声的偷笑而已。
翠浓忽然心里一动:“那么,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呢?又刚好救了秋喜?”
展扬一听她不再坚持要他叫姐,忙道:“我自从离开会芳楼,也吃了不少苦,但所幸运气不错,还是遇到了好人,学到一些防身之术,师父允我探望家人,我没有别的亲人,除了干妈珍珠还有……你!”最后这个你字,几乎没有声音。
顿了顿,展扬继续说道:“于是来到会芳楼,见到了干妈,谁知竟得知你已离去,原本我也想救你离开火坑的,于是我一路追踪那姓夏侯的官儿。可是跟了三天,也未见到你的人影,又不知你的下落,只好仍跟着探听,半个月左右才和他家一个马夫混熟了,从他那里探听出你竟从夏侯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为此,夏侯风与芳纹翻了脸,最后,芳纹把你的身价银子退了一半,这才算完。只是这回我完全失去了你的线索,回到师父处禀明实情,这才再度出来寻找你的下落,天可怜见,教我寻了近六十天,竟在大街上偶然遇见!”
翠浓接口道:“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你怎么能记住我的样子?再说,我也易容改扮了啊?”
展扬得意的笑道:“虽然只见过你一次,但你的样子却如刀刻般留在我的心里,当日那老鸨叫人打我,原本与你无碍,你却挺身相救,在你只不过中举手之劳,在我却是天大的恩情,离去之后,每每念及于此,并不敢忘记你的容貌。你那与世无争淡雅的气质,原非一般人能及,更何况你有一双如寒星一般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间世情,见过一次,便不能忘怀!
后来,我便一直跟随你们,暗中保护!”
翠浓蛾眉微皱:“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出来相认?”
展飞的声音有些低沉:“原本我想与你相认,只是,我发现有人在践踏你们,心下怕他对你们不利,是以才躲在暗处,准备相机而动。”
翠浓听了,凝神沉思半日,方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有那么二三十天了,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似乎真是有人在窥视我们。”
展扬接口道:“他却并未有任何举动,昨日若非情况紧急,我原本也不欲现身。”
翠浓看一眼身旁面色苍白的秋喜,摇头道:“不知我们该往何处去落脚?”
展扬道:“既然以我一人之力便可寻到你们,想来若是夏侯府的人与会芳楼的人若是认真派人找你,只怕终会被他们寻着!秋喜这回又惹下一场祸事,更何况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暗中盯梢!此后之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啊!”
翠浓心道:他还不知有个更难缠的呢—申夏欢一定也在四处寻找她们。
秋喜半日没有发表意见,此时突然举起手来指手划脚,脸上的表情却是兴奋莫名,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
路途之中,虽有笔墨,却无纸张,展扬伸手拾起一段枯枝,递给秋喜。
秋喜以枯枝做笔,在地上写了四个大字“湘西凤凰”。
三个月后,湘西凤凰山。
这凤凰山并不高大,山势却极为险峻,且听说山上时有猛兽,还有传言说山里有野人,所以少有行人经过,可是,在晴朗的日子里,目力极好的人可以看到,在远远的层峦叠嶂之中,竟似有缕缕炊烟升起,待仔细辨认,却又似乎是缭绕的云雾。
翠浓三人,却正是在这凤凰山上一个隐僻的所在,结草为庐,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每日里展扬上山砍柴打猎,秋喜伤好后下厨做饭,闲暇时还种了几畦青菜,翠浓不擅家务,却写得一手好字,展扬每每将猎来的皮毛送到市集出售之时,便会为翠浓带回新书,翠浓每日抄写不倦,有时还会画上几笔。虽然这里荒无人烟,离最近的村落也要翻过五六个山头,走上三五天,但三个人依然其乐融融。翠浓与秋喜洗尽铅华,荆钗布裙,有时明月在天,清风徐来,翠浓也会调弦奏乐,琴声低回,勾起三人无限的情思。
转眼间,又是三年时光。
三年里,翠浓出落的越发楚楚动人,就像是一枚成熟而饱满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魅力,而山里的风,山里的水,加上打猎砍柴这些体力活带来的锻炼,使得展扬也长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
三年里,他倔强的不肯称翠浓一声“姐姐”,有时也怄得翠浓不轻,秋喜曾经指点他,“姐弟相称,再做打算!”
可是他就是不听,仿佛这“姐姐”二字一出了口,这名份就定下了,是以宁可叫翠浓“喂”也坚决不叫一声姐姐。
翠浓有时也会生气,任他“喂”上一百声,也不理会他,怄得展扬也生了气,干脆出门去打猎,三五天也不回来,这时翠浓便又会挂念,心神不宁的,抄书也总会出错。
每每此时,秋喜总会摇头低叹: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一大一小两个冤家,也不知前世是谁欠了谁的?
这一日,展扬打猎未归,翠浓抄书抄得有些倦了,出门闲逛,采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半日方回。
离他们的小屋还有一段路程,忽然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先是一些什物被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贱人,吃里扒外,净把我到手的美人放跑了,你若是识相,快快招来,省得我不顾兄妹情份,对你动手!”
翠浓本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心念电转,这是夏春欢追来了,看来他是对阿喜带她私逃之事极为不满,她明知夏春欢实在是心肠狠毒,却也不忍让这已经为了她吃了不少苦的阿喜再受拖累。
可是若是这么冲动的闯进去,必然难逃夏春欢的辣手,这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翠浓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当日珍珠送给她的荷包,她记得珍珠说危急之时再打开,此时那荷包正在他的怀中。
翠浓急忙掏出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两只小瓶,一黑一白,触手冰凉,似乎是玉石质地,还有一幅锦帕,她一见,不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