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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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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洪逮着机会,赶紧接过刚才的话题。陈家威淡淡地笑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钱,谁不想赚?管他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我是和华贸交过手,他们这趟有备而来,比如大豆,他们准备了80万吨,所以敢在9月上大肆放空,我在9月上的多单不多,与其跟他们斗,不如放弃。所以我没损失什么。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的操盘手你和张林都可能认识哦。”

  说到这里,陈家威突然一幅神秘的样子,打住了话题。杨洪见他说到要紧处便不说了,有些着急,但又不好追问,只好打着哈哈:

  “是吗?这圈子太小了。转来转去都是熟人。老陈,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只听说华贸集团为这次战役准备了一段时间了,他们在海南市场击退了南海集团,虽然那些橡胶大部分不能在上海市场交割,但他们却因此和南海集团达成了换胶协议,手中掌握了不少可用于交割的胶。还有,”

  陈家威看了一眼杨洪,不动声色地接着说:

  “他们的操盘手姓朱,是个女的。”

  杨洪听到这里,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难道是朱梦?”他这两年忙着赚钱,忙着对付张林,忙着疏通各种关系,哪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失败者的命运?

  眼下,这个失败者找上门来,她的手中掌握了决定自己命运的筹码!

  杨洪对他们说的什么再也听不进去了,他匆匆地告辞了陈家威,和王景凌离去。

  陈家威注视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中,脸上现出若有若无的冷笑。

  “华贸集团和南海集团达成了换胶的交易……他们的操盘手姓朱,是个女的……”

  陈家威的话一直回荡在杨洪的耳边,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王景凌不知道三人之间的关系,又不好探问。

  回到下塌的酒店,杨洪打开电脑,将5月、6月胶的走势图调出来,仔细地研究、计算了一番:从2月底起,5、6月月胶已经有人开始缓慢部空,价格在13800元/吨,直到今天,算来空单的平均价在15000元/吨左右。而眼下,5月胶、6月胶的价格分别在15430元/吨、

  16210元/吨,虽然,表面看华贸集团的空单处于亏损状态,但他和张林拉高很艰难。天然胶正处于高处不胜寒,随时有可能高台跳水。

  杨洪知道,以张林和自己的能力,指望拉暴华贸集团退出市场是不可能的,何况,华贸集团可以利用仓单作抵押,也可以要求提前交割。在期货市场,空方有一定的优势,譬如交割地点、替代品种和交割时间的选择。而华贸集团的实力远在张林之上。

  “幸好我抽手快,总算保住了大部分利润……”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陈家威的这句话,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张林不是正忙着筹集资金拉高吗?我就来一个金蝉脱壳,让他一个人扛去。听陈家威的口气,朱梦的目标是张林,我何必跟着赔葬!

   。。

情死(十二)
张林很容易筹集到3亿资金,他有信心将来者杀出市场。“一条大鱼”,如果能将这条大鱼逮住,他在橡胶市场的利润就相当丰厚了。他对站在面前的钟玫命令:

  “叫小赵进来。”

  直从朱梦走了以后,形式上,小赵接替了朱梦的工作,但真正操作的却是杨洪和张林自己,张林已经对交易规则、交易的一些常用的技术分析方式很熟悉了。虽然,他对这些被技术分析人士推崇的指标将信将疑。

  “开盘以后,就给我拉6月。你今天就在钟玫那里办公了。”

  张林微笑着对小赵说。小赵一阵激动,他难得见到老板如此客气,“难道我真的可以当一个操盘手了?”

  9点刚开市,6月胶便扶摇直上,价格直逼16500元/吨的2002年高价。张林注视着盘面,脸上是得意的笑。他开始轻松地处理其他事物。

  “老板,有些不对劲。”

  小赵慌张地推门而入,惊疑地说。

  张林将目光转向电脑:刚刚还上涨得好好的5月、6月胶正快速掉头向下,6月胶16105元/吨,下跌了100个点,5月胶表现更弱:15220元/吨,下跌了210个点。

  “没什么,继续拉。资金还充足呀。”

  张林冷静地说,心中对小赵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可是,老板,您仔细看——持仓在下降。那些单不是新开的仓,而是平仓盘。”

  张林闻言一惊,他凝视着电脑:果然,5月、6月胶的持仓正在下降,电脑下端的即时成交中也显示成交的多是平仓的单。这么说,价格的下跌不是空头的打压价格,而是来自多头的平仓——而最大的多头就是他和杨洪。

  “杨洪这小子在兑现逃离。”

  张林的眼里直冒火,对站在身边发呆的小赵大声道:“还楞着干吗?撤单!”

  小赵赶紧跑出门。

  张林气得七窍生烟:多头阵容瓦解,这仗还用打吗?杨洪出卖了他。他抓起桌上的电话。

  “杨总还没回来,对,他去上海了。”

  接电话的是杨洪的助手。

  “你拨的号码已关机。”

  张林将电话扔在桌上,软瘫在椅子上:杨洪的倒戈导致了行情的徒变,5月、6月胶封在跌停板上,5月胶下跌460点,价格跌至14970元/吨,6月胶下跌485点,价格跌至15 725元/吨。

  “老板,有部分单没有撤出来。”

  小赵站在他的面前,怯怯的低垂着头。毕竟,他还年轻,无论是社会阅历还是市场经验都很浅。

  “今天接了多少单?”

  张林木无表情地问。

  “2152张。”

  张林暗自叹气:又是一万多吨。他无力地冲小赵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情死(十三)
第二天,橡胶市场扩板,5月胶、6月胶下跌6%(这是期货市场的规则,比如大豆,连续两天跌停板或者涨停板,交易的变动幅度由6%扩大到8%,既涨停、跌停为4%),5月、6月胶的成交量几乎为0。

  张林面对盘面上的一条直线,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一样。

  杨洪好象从这世上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老板,我有一个朋友想和你谈一笔生意,是关于橡胶的。”

  谭臣诚推门进来。他的声音很平淡,张林本打算问问他是什么样的交易,但终于没开口。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眼下的心情,不想别人看出他内心的焦虑。

  车平稳地朝谭臣诚家开去,张林越来越疑惑,“难道是杨洪想找自己谈判?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谭臣诚专心致志地只管开车,他很佩服张林的这份冷静。

  “梦儿?”

  安坐在谭臣诚家沙发上的正是两年不见的朱梦,她比两年前清瘦了一些,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份成熟,只有神色中的冷漠比从前更甚。旁边的沙发上,一个30多岁的英俊男子心不在焉地翻着一份财经杂志。看到两人,男子微笑着从沙发上站起身。

  “这位是华贸期货公司的余涛总经理。”

  张林热情地握着男子的手。朱梦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梦儿,你还好吗?这两年在哪里?你瘦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张林一点没介意朱梦的冷淡,将他的关切、他的爱护完全表露在他的脸上。他的这番问候让在场的几位很不舒服。朱梦皱着眉头,

  “谢谢。我很好。”

  余涛尴尬地轻咳一声,微笑着说:

  “张总,朱经理现在是我们华贸集团期货投资部经理,负责我们华贸集团在国内期货市场的全部投资,我们这次冒昧打搅就是为此。”

  他将资料递给张林,

  “老实说,我这次是以朱经理的朋友身份陪她前来的。张总应该明白,无论是现在的市场状况还是我们手中所掌握的筹码来讲,我们已经稳占上锋,朱经理想用这些和张总达成一个交易。好了,你们谈吧。”

  余涛冲朱梦点点头,拉着谭臣诚一块出去了。

  “张总,我们言归正传:今天的行情你看到了?如果你打算硬接,老实说,我们手中有超过16万吨的胶,除了仓库里的9万吨,还有等着入库的。加上你和杨洪手中,你要压30个亿。这差不多是你整个的资产了。不管你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足够的钱,光是资金利息就够背的了。杨洪的表现你今天也看见了,”

  朱梦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这笑如针一般刺激着张林的神经,这是胜利者的笑。

  “我想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处境的吧?”

  张林被她道破现状,很不是滋味。

  “我可以帮你扭转这种局面。”

  沉默了一会,朱梦说。她的话勾起了张林的希望:难道这女人想回到自己的身边?女人就是如此,就算舍得自己,也割舍不下孩子。他越想越有理,心里暗自开始计划如何将别墅重新装饰一番,用以迎接女主人的归来。

  “我明白,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想到这里,张林满脸笑容,大方地应承下来。男人见到被自己遗弃的女人,如果这女人依然美丽,难免会动情。张林对赶走朱梦早已经有了悔恨之情。

  朱梦见他毫不考虑地一口答应,有些意外,她只是看了一眼张林,平静地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晓寒的监护权。”

  “你要晓寒?!”

  张林既惊异又失望,以为朱梦仍然对自己将她逐出家门的事耿耿于怀,他朝朱梦靠近一些,以充满歉疚的语气说:

  “梦儿,我知道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杨洪和赵影捣的鬼。可是,你也替我想想;毕竟我是一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怎么能够不生气呢?除非我不爱你。”

  朱梦见他将所有的过失都加在杨洪和赵影身上,很是反感。她勉强从嘴角挤出笑容,强调: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只要晓寒的监护权。”

  “你是说你要带晓寒离开张家?让晓寒跟着别的人姓,比如姓谭?”

  张林的话变得生硬起来,挂在脸上的笑收敛了。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商人的本性。

  “我是要带他离开,但没打算要他改姓。他是你的儿子,这个事实我无法更改。孩子跟你姓,我只是希望他能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好好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照顾他。”

  朱梦温柔地说。谈到儿子,她的脸色柔和起来,温柔更她增添了妩媚。对谭臣诚,她并不否认,这让张林感觉酸溜溜的。

  “不行。我可以让你和晓寒生活在一起,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带着他嫁人。”

  张林强词夺理,他已经习惯了支配别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一要求不合情理。

  

情死(十四)
“你没得选择。杨洪弃盘,同室操戈,如果我不收手,你只有暴仓,而且,你手中的6万吨胶还面临贬值。我知道,这些钱不全是你的,但期货市场损失几个亿会使你失去你苦心建立的关系网破裂。你仔细想想,我要的只是孩子的监护和抚养权,你并没失去什么,晓寒永远都是你张林的儿子。”

  朱梦的话虽然句句打动张林的心,她的态度却很坚硬。“是呀,失去孩子只是面子上受损,暴仓却可能导致自己事业的惨败。”张林掂量着,犹豫不决。

  “孩子跟我,我会好好培养教育他。跟着你,虽然我知道你也爱他,毕竟整日忙碌,没有时间照顾他。”

  朱梦说到此处,眼圈已经红了。想到儿子小小年纪却不得不承受父母和父亲的女人带给他的伤害,这位被公司同事和熟悉的同行称为“冷面杀手”的女人禁不住珠泪盈盈。

  “好,我答应你。孩子的抚养权和监护权给你。但你得帮我对付杨洪,我不能放过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设计好了2年前你和陈畅这事,又将照片贴在网上,让我下不了台,我和你就不会分离。这事,我是前不久才查出来的。”

  张林咬着牙暂时应承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橡胶市场的危机和对付杨洪,至于朱梦,只有以后再说了。”他一想清楚,觉得胜利在望,心情再度轻松了。

  “你不说我也会对付杨洪的。不过,你得先签下这份放弃晓寒监护权的文件。”

  2年多的辛苦终于可以看到成果,朱梦欣慰地笑了。她从身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交到张林的手中,亲眼看见张林在文件后署上名字,泪水又溢满了双眼。

  “这样你该放心了?不过,我希望晓寒能再留几天,我想跟他多呆几天,以后难得见面了。而且,你也需要为他再找幼稚园、购置东西呀,是吧?”

  这要求朱梦无法拒绝,她微笑着点点头。正好她这几天还有许多事情急待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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