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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先吃完的会有花锦子，但真当他们将滑腻香甜的樱桃肉吃完后却又有那么一丝不舍，也不知何时能再尝到这样的人间美味了？
第三道菜名曰“干瘪苦瓜”。
突出的主题自然是“苦”。
不过苦瓜此物却是唐代未曾出现的新鲜事物，大大咧咧的客人贸然尝试无不苦出一声冷汗，更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汝南公主尝试之中拧着眉头踌躇好久：“这这这……这也能吃？”
不过话音刚落便察觉到此物的不同之处。
待苦味消失，苦瓜的清香渐渐占据口腔，先苦后甘的滋味像是味道的魔法，让人不禁感叹世间真有如此奇怪的蔬菜？
回味之后，汝南公主忽觉此物似有可取之处，便再尝了一片。但很快又皱起没来，虽说这苦味过后的清香很是诱人，但此之前的苦涩却叫人难以忍受。尝过之后，汝南公主便放下了筷子。
而她身边的武如意却是不同，此干煸苦瓜深得其心，动筷的频率较之前明显快了许多。
夏商在一边看着，小声问道：“公主殿下，为何不吃了？”
“苦涩难耐，不愿再试。”
“哎！公主殿下，良药苦口嘛！再说苦瓜营养很高的。清苦寒，涤热，明目，清心。味甘性平，养血滋肝，润脾补肾。好处大大的。”
“不吃。”
“可是不吃完就没办法尝到最后一道菜了。您看厅中便有几人还未曾尝到苦瓜呢。”
本以为汝南公主会搬出公主的身份，不料公主这次很不情愿地作出了妥协，重新拿起了筷子。
前三道菜都一一呈现，虽然都有些古怪，但也非存心刁难。
可是到了这第四道菜就有些不同了。
首先便是它浓郁的香气，一入厅中便充斥整个房间，一改之前的清单风格，光是那肉味儿便让厅中所有人口水横流。
李祐更是起身走到送菜的丫鬟身边看：“鸡肉？”
大夫人笑答：“没错，是鸡肉。”
“可那赤红如火的东西是什么？”
“名曰辣椒。”
“辣椒？”厅中稍显吵杂，“这又是什么新奇之物？”
“你们倒是说说，这赛家哪来这么多新鲜事物？先是拳头大的番茄，后是苦涩的青瓜，现在又冒出一个辣椒来，赛家到底还有多少我等不知道的东西？”
“这道菜浓香不可挡，味道混合了多种调料，必是一道工序繁复的大菜。”肖博文捋着胡须感叹道。
“此菜名曰辣子鸡。口味偏重，且辣味十足，诸位可先小口品尝，如若能承受其辣味方可进食。”
回乡当日试吃，大夫人便是栽在此菜上，想起那股浓郁的麻辣口味至今还垂涎三尺，可是，当面对此菜时，大夫人却是退避三舍。所以现在才好意提醒了一句。
可是客人中总有挡不住那股香气的诱惑，先动筷子尝试起来。
这一口下去，口腔中火山爆发的畅快感受刺激得心都在流水，强烈的味觉对比让人忽略了其中的辣味。整道菜似有魔法，让人情不自禁地一口一口吃下去，只是在这过程中，客人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发红，一团火正在心口慢慢堆积。
第五十张：酸甜苦辣，人生四味
辣子鸡的香味之浓郁，非之前几道菜可比拟，正厅中满是油香四溢的味道，透过连接侧厅那一层薄薄的丝帘，惹得丝帘后两位女子口水横流。
“真香！也不知是何物。”
“公主殿下，要不让此人现将辣子鸡呈上来，今日这比试，我两就不要参和其中了。”武如意抿了口清茶提议道。
汝南公主看了看面前餐盘，几经犹豫，无奈那香气太过诱人，便点头应允。
汝南公主想吃辣子鸡，夏商自然照办。
一盘辣子鸡端上，里面的两个女人皆是眉开眼笑。两个女人相貌虽然有高低之分，但笑起来的甜美却难分伯仲。
“守在这儿是对的！”
身边两女注意力都在辣子鸡上，看着辣子鸡金灿灿红通通的表皮，甚至还有热油在上面冒着气泡，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光是想想都干感觉到外焦里嫩的口感，浓郁的鸡汁在油炸后没有丝毫损失，咬上一口便是滚烫的汁水窜入口中。
“呼……呼……”
汝南公主一口下去，那热量让她止不住地对着小嘴扇风，好似那孙悟空第一次喝酒的样子，只是这孙悟空长得好看太多。
“好麻！好辣！”身边的武如意也禁不住感叹起来。
但纵然又麻又辣，两个姑娘却还是忍不住要继续品尝。
最后一道菜不单让两位姑娘垂涎，更让在座众人都犹如魔障，辣椒首次在这个世界展现出它的魔力，任何食材只要经过辣椒的渲染，任何菜式都会呈现出风格鲜明的一面。
每个人都在专心品尝辣子鸡，辛辣衬托的鲜美让众人忘记了说话，不过当众人越吃越多之时，便有人停下了筷子：“不行了，不行了！水，给我水。”
大夫人微笑着：“现在可是比赛的最后阶段，按照规则是不能喝水的。如果您要喝水，那就代表您主动放弃花锦子的争夺。”
“什么？还有这规矩？”说话之人急得抓耳挠腮，几经犹豫后，终是选择了妥协，“罢了罢了，这花锦子我不要了，快些给我拿杯水来。”
侧厅中，两位美女的香唇都染上了一层火红，散发着油亮的光泽，看上去是那么诱人。
汝南公主拿着筷子，看着还剩大半的辣子鸡踌躇不定，明明已被辣出了眼泪，可还看着鸡肉咽口水。
唐唐公主表现出此番么样倒也好笑，夏商心头偷乐着，武如意像是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夏商一惊，这武如意竟然的如此聪明？难怪以后能当女皇。
武如意看着夏商，说话之前伸出小舌头在还有些发红的唇边舔了舔：“你一小小厨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鬼点子？”
“武姐姐，这些可都是大夫人的主意，我只是下人，不过按照吩咐办事罢了。”
“此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若非厨师本身，谁能想到天下的还有这样菜式？你用酸甜苦辣四种味道挑战食客的忍耐力，换做别人是想不出的。”
夏商不可置否地笑着，然后反问道：“武姐姐不也是一介女子，在场众人皆没发现其中门道，唯独姐姐发现了，可见姐姐也非常人，以后前途当不可限量啊。”
夏商的话让武如意一愣，随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回过神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暗淡：“前途？我还何前途？明年便要进宫为才人，然后一辈子守在皇宫**，能平安一生便是福分了。”
“武姐姐，你可不能如此丧气，要知道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
“是金子迟早会发光？”武如意喃喃念着，眼神中的暗淡忽然消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夏商一眼。
……
时间一点点推移，客人一个接一个选择喝水。先前的“酸甜苦”三种味道都不至于让人无法下咽，但最后一味“辣”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唐人习惯的茱萸远不及辣椒，用辣椒搭配的菜肴骤然变辣，唐人自然很难接受。而辣味也是唯一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味道。
首次尝试辣椒客人从未想过辣味会如此惊心动魄，就像是池中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午后烈日越来越毒，赛家的客人们逐渐离开。
到最后也没有人能吃完这最后一道菜。可从离开赛家的客人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都没有不甘和遗憾，想着今日桌上的四道菜，以及最后赛家大夫人的那一番话，若有所思，若有所获。
……
很快，赛家斜对面的香食天下酒楼宽大的厨房中，一张桌子上摆上了今日赛家宴席的四道菜。虽然每道菜都是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酸甜苦辣。人生四味，欲独吃一味者必将困难重重，只有四味搭配方能有滋有味，亦正如人生不能事事喜事事悲，悲喜交替才是人生正途。”一个平明打扮的下人面色沉重地说着。
香食天下的掌柜是个膘肥体胖的小胡子，叫做胡悲，眼睛很小，但此时却闪着精光：“这是赛家夫人最后说的话？”
那下人点点头。
胡悲撵着自己的小胡子啧啧感叹：“好个赛家夫人，没想到赛老爷走后，赛家还能出个如此精明的夫人。想来这赛家不会就此没落。”
“掌柜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赛家夫人这番话是想告诉那些客人，赛家就像今日的一桌菜一样，酸不会一酸到底，甜也不会甜到腻人，赛家刚刚经历了悲伤的事情，接下来不会经历更坏的事情了。同时用人生做比喻，更是为一个商贾之家添了几分内涵，此话传出肯定能让一帮文人士子对赛家大有改观。今日之宴席完全就是个套，每一步都在引出这最后一句话。能有如此安排的人这整个长安城的商行怕也没几个，赛季夫人一介女流会有如此头脑？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胡悲说话时，桌边有一人正对着桌上四道菜观察，看其穿着应该是此酒楼的厨师。
胡悲把话说完，那厨师一脸凝重地的朝胡悲道：“掌柜的，相比那赛家夫人，我倒觉得这四道菜更让人惊异！”
“连你都这么说？快说说你有何发现？”
第五十一章：一日假期
“掌柜的，眼前这四盘剩菜之中，第一道冰镇番茄和第三道干煸苦瓜只剩下了一些汤汁，想要从这汤汁中有所发现实在很难。但是这第二道樱桃肉和第四道辣子鸡却还有些剩余，其中樱桃肉据传是御膳，长安城百姓不得其烹饪之法，而辣子鸡更是闻所未闻，尤其是其中名曰辣椒之物，其辣尤甚茱萸，且带有一种独特的的芳香，在一些菜式中若加入此物，菜品必然会呈现出另一番风味。”
“据说今日不但齐王殿下亲临，还有汝南公主和肖博文。尤其是那肖博文，今日之事必当从其口流传于京城，届时势必会引的京中百姓相互议论，席间的游戏规则必将成为茶饭之后的笑谈。面前这四道菜肯定有不少客人想尝试。那赛家如何与我等无关，我就想知道，凭你的实力能不能效仿这几道菜？”
胡悲如此大费周章地了解情况，无外乎就为了利用此事寻找商机。结果商机还真的出现了！
但胡悲不是厨师，能不能仿照出这几道菜，能否成功只有听厨师的。
面前的主厨重新翻看了桌上的几个盘子，眉头深锁：“掌柜的，这恐怕有些棘手。首先，这第一道和第三道菜的原料我们没有，第四道菜中辣椒我们也没有，第二道乃宫廷御膳，如何去寻那仿制之法？”
胡悲继续撵着胡子：“要做出一模一样的菜式恐怕不行，倘若不完全一样呢？比如没有拳头大的番茄咱们就用一般的番茄代替，没有辣椒，我们就用茱萸。但是这名字换做赛家宴席上的名字，想来会吸引不少客人。”
厨子点点头：“如此也只有先试试再说。”
胡悲还有打算，朝另一人道：“这些天给我紧盯赛家，看看这些菜的原料是从何处来的。”
……
此时赛家——
下人们都忙着打扫客人留下的狼藉。
就在正厅，大夫人端在上位，侧方坐着夏商。
当着大伙儿的面，坐在大夫人身侧，这种待遇让路过的所有人都一脸羡慕。
宴席结束了，风平浪静，一切都在计划中。
但大夫人没有露出一丝喜悦，反倒是如释重负地坐着沉思。
夏商稍显疑惑：“夫人，一切都已结束了，您为何来露出这般表情？”
“哎！”大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险啊！当真凶险！你想想，万一有人真的把最后一份辣子鸡吃光了，要我拿出新织的花锦子该怎么办？那些人都是行家，花锦子的新旧看一眼便知。到那时候，我等之前做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放心吧。就算真有人吃完辣子鸡，我还留了一手的。”
“你还留有后手？”
“夫人您想想，咱们之前说的是要把所有的菜吃完。就算有人能把鸡肉全吃了，总不会有人能把盘中所有的辣子也吃了吧？所以说，不管出什么情况，到最后客人都没有机会看到花锦子的。”
一听夏商打算，大夫人嘴角一阵抽搐，心说光吃鸡肉都辣死个人了，谁要敢把一盘辣子也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