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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录①斜阳卷-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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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为死者叹息,甚至没有人去注意是谁在眼前倒下。蒙古军、新附军,在低级军官的带领下蜂拥冲向蜈蚣岭,冲向火炮闪光的方向。
  岭上的炮不多,但如此密集的人群,让每一发炮弹落下都必有斩获。前排阻击阵地,张唐带着两营精锐和前来增援的各山寨友军,用简易投石器将石块和点燃了的手雷一排排扔在元军的头顶上。
  第一波攻击仓皇退了下去,元军抢夺制高点失败,几个作战不利的士兵和军官当即被处决。
  第二次攻击立刻开始。
  “弓箭手,弓箭手!”千夫长八固大声地呼喊,在他的召呼下,一个个蒙古弓箭手,背着弓,分散着靠进山坡。
  通过先前在荆棘岭的战斗,蒙古武士迅速积累了经验。
  三百步,一排蒙古武士从石头后跃起,弯弓,搭箭。带着毒的狼牙箭落下来,将守在第一道防线上的宋军射倒。几个义贼愣了一下,转身想爬出战壕,被破虏军抱着腿拖了下来。
  “把背给人,死得更快,爬下,举盾过头!”破虏军战士示范,平素的训练成果立刻显现出来。元军射来的羽箭雨打芭蕉般落在木制巨盾上,却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
  每个蒙古弓箭手都带了两张弓,一张远射,一张近射。一场仗打下来,每人至少射出六十支箭。他们就是靠着无双射技,打得西域诸国没有还手之力。
  箭雨的覆盖射击下,前冲的蒙古武士渐渐向第一道战壕靠近,长弓扔掉,换成反弯弓。射手们又开始了第二轮远程打击。
  几百面巨盾,突然在蒙古武士们前方竖起来,巨盾后,响起急切的弩箭离弦声。白亮亮的箭雨下,几十个弓箭手应声而倒。剩下的却毫不退缩,寻找山石,与破虏军展开对射。
  新附军的弓箭手被蒙古百夫长威逼着靠近阵地。他们射不了蒙古射手那么精准,那么远。但是,他们可以进行覆盖式射击。
  箭雨中,不断有人倒下。一方是破虏军和义贼,一方是新附军和蒙古射手。
  双方的羽箭上都涂抹了毒药,只要射透铠甲,基本上就结束了一个士兵的战斗力。
  反复射击,羽箭在空中已经能撞到一起。
  丢下了上百具尸体后,蒙古军和新附军接近了第一道阵地。张唐回头望望山坡上文天祥升起的信旗,手一挥,带着一营兵马越出了战壕。
  

第五章轻车(16)
“冲啊,弟兄们,砍一个够本儿,文丞相在大伙身后看着呢!”山寨头领西门彪光着膀子护在了张唐的身侧,二人几乎同时与正面的敌军遭遇,钢刀挥舞,两具无头身体滚下了山坡。
  二人相视而笑,点点头,各带人马与元军杀到了一处。破虏军训练有素,山寨义军勇猛异常,元军的冲击很快被阻挡在半山腰,一具具尸体沿着山坡滚下,蒙古人的,新附军的,山寨义勇的,破虏军的,白刃闪烁处分不清人影,一声声惨呼和钢刀入肉声压过火炮射击响,在山前溪畔回荡。
  一个山寨义勇倒下了,砍中他的元军还没来得及拔刀,旋即被一个破虏军战士劈翻。浑身是血的破虏军战士刚刚从元军的身体上抬起头,斜刺里,一杆长枪扎进了他的小腹。
  “呀!”新附军小卒叫嚷着,奋力拔枪。脚下突然一软,倒在地上的山寨义勇垂危之际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的双腿,被长枪扎伤的破虏军微笑着,用刀砍掉了对手的头颅。三具尸体同时倒下,地上的血再分不清楚彼此。
  白刃战,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惨烈的战斗中,新附军率先支撑不住,仓皇退了下来,紧接着,撤退变成了溃逃。冲在半路上的蒙古军被溃兵一带,也跟着逃了下来,来不及撤下的被破虏军和山寨义勇团团围住,成为乱刀下的亡魂。
  “咄、咄、咄……”有节律的弓弦声从山脚下响起。败下阵来的新附军和蒙古武士还没等松下一口气,羽箭已经射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溃败者不甘心地将手伸向天空,伤痕累累的躯干上,四五支来自本营的羽箭深深地扎了进去,血顺着箭杆喷出来,泉水般在夕阳下绚丽夺目。
  “撤回战壕,用弓阻击,提防敌军远射!”张唐大声吆喝着,提醒山寨义勇不要乘胜追击,敌军远远没到全军溃败的时候,任何过分的勇敢,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他们刚刚跳入战壕的刹那,漫天羽箭已经射了过来。
  页特密实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迅速判断出了敌情。因为地形和马匹受惊等原因,骑兵被放弃了。蒙古武士拿去圆盾,在牌头(十夫长)的带领下,簇拥成一个个小群,躲闪着头顶上不时落下的炮弹,慢慢向蜈蚣岭下移动。新附军士兵则没有那么好的秩序,在百夫长和千夫长的督促下,排在蒙古军身前作为肉盾,猫着腰前行。队伍的最后是蒙古弓箭手,每人背着两把弓,牢牢地盯住正前方,仆从士兵背着箭囊,陪在弓箭手身畔,随时为主人更换不同用途的利箭。
  在队伍的最后,还有一队奇特的弓箭手。他们每个人穿着黑色的罗圈甲酒徒注:一种蒙古铠甲,牛皮里,罩着铁网,最外层为铁叶子。,拎着短弓。他们的任务不是和山岭上的破虏军对射,除了少数天生的神射手,没有人用短弓可以射得了那么远。他们的任务是督战,射杀一切敢后退的战士,特别是新附军。
  数息之间,双方人马又开始新一轮搏杀。
  新附军冲上来,倒下去。蒙古军冲上来,倒下去。破虏军和山寨义勇呐喊着杀入敌群,为后面的弩手迎来片刻喘息。然后,呐喊声消失,一个个勇士长眠于杀场,生尽欢,死当醉。
  春日的傍晚,如此之漫长。火炮已经发出了暗红色,擦炮管的湿布搭上去,立刻腾起一缕白烟。弩手的胳膊已经发酸,一个时辰内,他们几乎射出了上百支箭,蹲下、装填、站起、击发,平素训练出来的动作已经走形,人也变得机械如木偶。
  更多的尸体压在了蜈蚣岭矮矮的山坡下,一具压着一具,后边的人踏着尸体涌上来,已经完全不记得恐惧二字。进是死,退亦是死。作为新附军,此刻他们已经只有两个选择,死在山坡上宋人的战刀下,或倒在山坡下蒙古督战队的弓弩底。
  晚霞中,梅溪和黄溪都变成了红色。探路的元军被埋伏在对岸的破虏军射杀,尸体在春潮中漂浮着,渐渐漂远。
  (四)
  娇艳的晚霞,从背后将流光照在建阳关千疮百孔的关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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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轻车(17)
一面大宋战旗,在晚霞中,孤独伫立着。旗杆下,是一具具来不及搬走的尸体,有新附军,有破虏军。
  他们都是宋人,却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阵营。
  关墙下,攻击者已经疲惫不堪。
  关墙上,防守者已经精疲力竭。
  “张元兄弟,你降了吧,凭你的本事,还愁此生不挂印封侯?”建阳关下,王积翁的劝降声听起来已经像哀告。被一道小小的关墙挡了两万大军十余天,即使今天能破关而入,战后他也难保被页特密实参上一本,追究消极避战之罪。回答他的是一箭破空。弩箭从关墙上直射而下,扎在护卫亲兵匆匆举起的巨盾上,箭尾白羽,在最后一抹阳光下微微轻颤。
  破虏军营正张元吐了口唾沫,惋惜的放下手中大弓。这是他最后一支羽箭,关墙上已经弹尽粮绝,四百多个弟兄还剩三十几个伤号,彼此依偎着,留恋着春日的温暖。
  看着关墙下新附军窝囊的样子,张元笑了,有些欣慰。抓起一块石头,在布满裂痕的关墙上,深深地刻上最后一道。每一道,代表他张元和四百弟兄,守卫了此关一天。将来历史无论由谁来写,张元的名字后,都不会缀上孬种二字。
  前几天,文大人派来的麾下爱将陈复宋抽调走了背后光泽城的全部士兵,去与页特密实决战。给他带来了一封信,告诉他能守住建阳关则守,守不住,可以自行决断撤离路线。
  昨天,文丞相已经派信使告诉自己,前方马上与页特密实接触。建阳关守军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撤退到邵武城,和那里的守军一起,凭借城墙继续与王积翁周旋。
  但是张元不想再后退,这辈子,他已经撤够了。特别是奉命镇守建阳关时,原破虏军将领那怀疑的眼神,让他不愿意再后退一步,给别人瞧不起。
  “张将军,你说,文大人他们打赢得了么?”一个老队长疲惫的身躯,向张元身旁挪了挪。他也是上次邵武战役刚刚加入破虏军的,曾经与张元一起在黄去疾麾下效力。
  “能!如果他们不是打退了鞑子,页特密实早从咱们身后杀到关底下了。”张元望望远处的油菜花,万分肯定。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菜油了,可惜,关上剩下的这三十几人,已经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就好,那就好……”老队长满足的嘟囔着,抱紧了手中的刀,“杀退了鞑子,哪天杀回汀洲去,就能给我家也分几亩水田。婆姨不会再笑咱没用,崽子们也能吃顿饱饭了。”
  “说不定还能念两天书,不像咱们,活了一辈子,连名字都不会写。直到混在破虏军里,才有人教咱们认个字儿!”有人在一旁笑着搭茬,明知必死,心中反而没了杂念,回忆起的,全是此生中可以留恋的美好时光。
  “老哥贵姓?”张元微笑着问老队长。
  “赵,大宋天子那个赵。活了一辈子,我才知道我和天子他妈的是一个姓,笔画多,我学了三个晚上才学会。”老队长舔舔干裂开的嘴唇,撑起身子,爬到垛口上。
  关墙下,新附军士兵又开始整队,乱糟糟的,不成章法。
  “上城迎敌!”张元抹了把嘴角的血,趔趄着,带领士兵爬上垛口。一个云梯搭了过来,张元用力推去,云梯纹丝不动。
  一个盔缨试探着从云梯上露了出来,张元挥刀扫去,将头盔连同头盔下的脑袋砍去一半。
  另几个云梯上,相继有人跃了上来。守关的破虏军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敌人战在了一起。
  老队长在张元背后被砍倒。血满城头。
  血泊中,老人摇晃着爬了起来,抱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新附军跳下了关墙。凄凉的惨呼声,从关墙下传来,随后,是一声闷响。听在关墙上的人耳朵里,分外清晰。
  几个受伤的破虏军战士扔下刀,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新附军扑过去。下一刻,钢刀,穿透绵甲,从他们背后露了出来,染红已经变色的宋字。借着惯性,杀人者与被杀者几乎同时落下了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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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轻车(18)
“砰、砰”,重物落地声,如声声战鼓,如惊雷。
  冲上城头的新附军士兵心惊胆寒,一声大喊,顾不得与张元等人拼命,撒腿就向两边跑。破虏军战士追过去,从背后将他们砍倒。
  精疲力竭的张元躲在城垛后,等着下一个对手跃上城墙那一刻。云梯颤动着,晃动着,却没有人上来,这一刻,比前面的十几天都漫长。
  “畲兵来了!”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声,带着哭腔。
  张元向下望了望,再也支持不住,软软栽倒在了关墙上。
  震耳的喊杀声从关下传来,无数畲族服色的汉子冲进了王积翁的本阵。一个银盔红袍的女将军冲在最前方,长刀所指,新附军四散奔逃。
  文天祥手中的望远镜不住地颤抖。
  望远镜带来的好处是,他可以在远处,清晰地看清楚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负面效果是,双方士兵搏杀的场景全部收进眼里,考验着他的心理素质。
  火器的出现,让战争更加残酷。以往大宋与北元作战的模式多是宋军据城,或据险而守,元军进攻。当进攻方久攻不下时,就会撤退休息。防守方也可以借此机会,得以喘息。但这次的阻击战不一样。
  从双方交手的一刹那,北元的攻击就如海浪般,一波波没有停止过。
  页特密实也不敢停止。蜈蚣岭上的火炮时刻威胁着他的安全,如果命令士兵停止进攻,元军只有在岭下挨打的份儿。
  页特密实也不敢下令后撤,避开火炮打击范围。麾下的新附军因为张镇孙和谭应斗的死去已经濒临崩溃。后撤的指令一旦下达,肯定会演变成溃逃。
  所以,页特密实只能下令进攻。将这场战斗变成对双方将领与士兵意志力的考验,哪一方先坚持不住,哪一方就灭亡。
  从黄昏到半夜,在窄缓的山坡下,摆开无数具尸体。以至于后来的攻击者,必须踩在阵亡者的尸体上,才能继续前进。
  元军有意点燃的野火,和被破虏军用炮弹与手雷炸燃的野火,交织在一起,将黑夜照成白昼。无数灵魂在白夜中哀歌。
  又一队蒙古军监督着新附军冲了上来。双方在远处对射,互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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