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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
另外几家银行的代表也纷纷符合着。
用手指弹了一下彬彬欲坠的烟灰,穆藕初冷笑道:“我能理解各位的用心,请大家放心,七日之内,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都感到了一丝尴尬,相互之间干笑了几下,纷纷起身,施施然告辞离去。
天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雨点子不大,却是麻花花的一片。
“去皋兰路虞公馆。”穆藕初对司机说到。
穆藕初和虞洽卿,虽不是无话不谈的至交,但毕竟是商界老友,有时半个老乡,因此,交情还是有的。再说,虞洽卿一向看重名声,乐善好施,穆藕初心道,这个忙,他应该会帮。
车子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沿街是一片店铺,雨水顺着屋檐流落到地上,啪啪啪的响。
虞公馆坐落在皋兰路27号,一栋具有法兰西风情的别墅洋房。穆藕初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因此敲开门,一位身穿黑香云纱的门房,很客气的将穆藕初引到东厢房的客厅处。里面只设了一张红木中式写字台,几张长短不一的沙发,墙上贴着几幅名人字画,这里是虞洽卿平常会见来客的地方。
穆藕初坐在靠角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望着窗外的迷蒙的雨色,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功夫,敞开的门前投进一个影子,虞洽卿那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藕初老弟,你可有日子没来了,咦,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最近有什么了不得的烦恼啊?”
穆藕初想到,自己本来就是过来求人的,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于是就顺便把纱厂的困境及银行逼债的事情,全盘道了出来。
虞洽卿侧耳倾听着,直到穆藕初讲完了,略略沉思了一下,开口说到:“当初,你把纱厂开到内地,我就有些担心,内地看似原料、人工都要比上海低一节,但那只是表面,官场上的事,军阀之间的派系,水深的很,那些个劳什子,要是敲起竹杠来,谁能吃得消?”
说到这里,虞洽卿看到穆藕初的眉毛柠的更紧了,于是拍了一下穆藕初的肩膀,宽慰着说到:“现在市面,面纱还算紧俏,因此,现在当物之极,是要摆平郑州当地的势力,只要厂子正常开工了,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而要摆平河南方面,钱肯定是要出的,不过,这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长期怎么办,我还没想好。我前段时间,在船务运输公司上刚花了大笔的钱,现在手头上还有50万现金,你先拿去。”
穆藕初听到这里,感激的说道:“虞兄,真是太感谢了。”
虞洽卿又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资金还有很大缺口,我知道有一个人,手上正好有大笔的现金。”
穆藕初欣喜道:“谁?他会出借吗?”
虞洽卿微微笑道:“这个人你我都认识,就是从南洋归来的张佑白。”望着穆藕初迷惑的眼神,虞洽卿又道:“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当初我们还是太小看他了。你我都知道,张佑白身无分文闯荡上海滩,光这份勇气就值得钦佩。靠拍电影积累十万余元的资本,又在金融市场上呼风唤雨,大杀四方,那十几万资本,早已翻了几番,我估计,张佑白手里现在至少有两百万的资本。真是人才难得,一年的时间,胜过我们多年的打拼,真叫我辈汗颜。”
穆藕初诧异道:“就算张佑白有闲余资本,你怎么肯定他会介个我呢?”
虞洽卿哈哈笑道:“这就叫缘分,你还记得,上次我五十三岁庆祝的时候,你在宴会上慷慨陈词,张佑白对你颇有好感,我敢打赌,只要你提出,他肯定会把钱借给你。”
穆藕初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展开来,眼角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说道:“那我现在就过去拜访张佑白。”
虞洽卿按住了穆藕初的双肩,笑道:“你现少安毋躁,刚才我已经派司机去请了张佑白,估计人已经在路上了。”
穆藕初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望着窗外的雨色,不再是‘秋风秋雨愁煞人’,而有了一丝‘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味道。
张佑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会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吗?
穆藕初在胡思乱想着——
而张佑白也正在去虞公馆的路上,在车上伴着秋雨缠绵………
第十八章 莫将岁月付蹉跎
雨越下越大,顷刻间成为倾盆大雨。时钟显示虽然刚过正午,但天色已变得灰暗。车子在细雨中缓慢行驶着,司机不时按鸣喇叭,以避开疾走的行人。
一路上,张佑白都在思索,虞洽卿雨中相邀所为何事?自己和叶飞鹏在交易所的操作,肯定瞒不过这只老狐狸。不过现在自己手头的资金已经超过三百万,怎样使用也是个大问题。
电影公司有张石川和郑正秋主持,现在也经营的有声有色,资金方面倒也不缺——
投资实业,没有内行的相助,自己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不过那个郑正秋推荐的美国人,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用处,这个美国人叫查理,一个老实的工程师,怀着淘金梦来到上海,却不想刚下了轮船,财物却被几个小瘪三偷去,现在也落魄的很,想到自己也许要去美国发展,因此便把他留了下来,现在在电影公司里面挂个闲差。
说实在的,来到民国已将近一年,那些在后世声名显赫的军阀政客,自己一个也不认识,说白了自己还是一个引不起什么关注的小人物,想到这里,张佑白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一进入虞公馆,张佑白就感觉到气氛与往日不同。偌大的虞公馆此时却静悄悄的,只听到外面啪啪啪的雨声。
此时,客厅的吊顶上,几盏明黄色的灯泡发出耀眼的白光,倒也照得屋内通亮。
虞洽卿还是如往常一样,热情的招呼张佑白坐下。
张佑白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插去脸上的雨滴,抬眼望去,却看到穆藕初那张死鱼似的脸,跟上次聚会时的精气神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又看到虞洽卿带有狡黠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张佑白不由的一阵头皮发麻。
这二人到底唱的时哪一出?
虞洽卿眼睛反着灯光,注视这张佑白道:“佑白,你也不是外人,今天的事情索性就挑明了说——”
此时,有下人送来一杯热茶,张佑白呷了一口,仔细的聆听。
虞洽卿的意思,张佑白已经听得明白,表面上也就是穆藕初的厂子遇到了头寸紧张的问题,其实根子还是郑州当地势力没有摆平。这也是几百年来,中国民族资本的悲哀,经济上的地位提升,得不到政治上应有的尊重。
在中国这部历史长剧的发展中,中国商人阶级,没有占据过先要位置。他只是一个配角——听命于帝王、官僚、外交官、将军、宣传家和党魁的摆布。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士农工商的排序,好像是一个千年不变的法则。
此时,虞洽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佑白,现今纱厂集资不容易,银行的所作所为,无异于釜底抽薪。大家都知道,你的点子比较活,你看是否有什么解决之道?”
张佑白不由得一阵苦笑,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抬起头,双眼现出慑人的风采,哑然失笑道:“两位大哥,要说良策小弟暂时还想不出,不过我倒有些想法,两位哥哥倒是可以参谋一下。
现在问题表面上看是钱的问题,也许银行做的很不地道,但也有他们的道理。现在虽说是民国,但地方上的派系还是复杂的很,因此银行担心资金安全倒也没错。我就在想怎么解决才能一劳永逸,必须在根子上有所交代,不然这样的事情,难保以后不再发生——”
这时吊顶上那橘黄色的灯光轻柔的辐照在张佑白那张充满自信的脸上。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少年侃侃而谈着自己的想法,虞洽卿和穆藕初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在认真的思索,四目相对,都能看出对方讶然的表情。
“两位大哥都是久经世故的商场前辈,佑白厚颜才敢称一声兄长。两位也都是经历过前朝的,也应该清楚,满清虽然已经垮台,但洋人的特权和没有完全消除,地方势力胆子再大,也不敢欺负到洋人头上,因此我们可以在公司的所有权上做些文章———”
“不行,绝对不行,豫丰纱厂那可是我的心血,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是绝对不会把它卖给洋人的——”穆藕初激动的说道。
张佑白停了下来,对着两人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一说到这里,两位就要反对,其实是个天大的误会。在所有权问题上做手脚,并不是要把公司卖给洋人,而只是一个挂名而已,实际上公司还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虞洽卿点点头:“嗯,如果是这样,到不失一个好办法,但到哪里找这样一个洋人,给咱们做挂名呢?”
“哈哈”
张佑白笑了:“这个问题,小弟也仔细思量过,也说这事也真是巧了。前一阵子,正秋给推荐了一个美国人,做工程师的,落魄在了上海,我觉得以后难免要到美国发展,就把他留了下来。所以咱们可以以他的名义开设豫丰纱厂,我想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河南督军的小舅子在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美国人的纱厂上打注意。”
虞洽卿也失笑到:“佑白你打的好主意,你就不怕假戏成真,对洋人失去控制怎么办?”
穆藕初刚刚露出的笑脸,又苍白了起来,紧张兮兮的望着张佑白。
张佑白把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放下手里的茶盅说道:“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咱们可以另外成立一家公司,这家公司要以协议的形式收购查理百分之百的股权。所以查理起到的也就是一个代理的用。这足以化解日后可能产生的风险。”
虞洽卿这次又大笑了起来,连穆藕初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个复杂之极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真是令人热血澎湃。
张佑白又端起了杯子,呷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道:“棉纱看起来,市面上还比较好卖,但等到欧美列强重新回到这个市场。竞争将加倍剧烈。因此,我觉得提高棉纱产业链下的附加价值,才是工厂长期发展的根本,比如可以把棉纱做成品牌服装出售,价值又会增加几何?再比如我们可以成立自己连锁专卖店,这样可以相成稳固便捷的销售渠道——”
下面穆藕初和虞洽卿欣喜着,张佑白的商业头脑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张佑白描绘的美好蓝图,刺激了他们雄心壮志,藏在心里好久的烦恼一扫而空,自然心情欢快无比。
“丰纱厂,我看倒还有谁还敢在胡搅蛮缠”穆藕初自豪的想到,至于张佑白提到的三人按资金重新分配股份的问题,穆藕初到也没有多想,便欣然同意了。
虞洽卿也掩饰不住眉角眼梢的惊喜,说话的声音也激昂了几分。
两人欢快的笑声不时在厅房内回荡。
只有张佑白,眼瞅着窗外的雨色,心思飘的老远老远,豫丰纱厂只是第一步,这未来的事业还长着呢
第十九章 豫丰纱厂
一列特别快车在陇海线上快速行驶着。在七号车厢的临窗座位上,坐着几位面色肃穆的旅人。张佑白、穆藕初,还有那位至今还有些诚惶诚恐的查理先生,已经迫不及待的赶往郑州,去交涉纱厂的事情。因为,那位留守的代理厂长,已经连续拍了三封加急电报,那紧迫劲就甭提了,因此,穆藕初的脸上任是愁眉不展。
那位查理先生虽然经过开导,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还是放不开,浑身的肌肉还是紧绷着。
只有张佑白悠闲的斜靠在临窗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品着手里的香茗,一个人在哪里,魂游天外。
时至严冬将近的时节,北方的四节更是分明,窗外白雪覆盖,树木萧萧,间或经过田家农舍,炊烟渺渺。
越往西走,村庄的景象越是萧条。破落的村庄阡陌相连,比起沿海省份这里经济状况又差了好多。
“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