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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来漂泊,三千里路山河’,想我王亚樵半世奋争,拥护中山先生,心系共和,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军阀割据与地,人民困苦流离,而某却一事无成,现在流落到上海,真是天不助我,若奈何?”王亚樵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目苍凉的望着窗外涛声花花、奔腾不息的黄浦江。
张佑白默默的倾听着这位民国奇人的牢骚,沉默片刻,猛地抬起头来,双目炯炯的注视着王亚樵道:“好一个忧虑民生,心系共和,亚樵兄不愧为当代奇男子、大丈夫,古人常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只要真心去做,又何必去管成功与失败,只管享受一下奋斗过程当中的滋味即可——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节,你会发现,我们所有的付出,都将在春天萌发出希望的种子。”
“哈哈,佑白说得有道理,看来我还是太追求事物的表面,其实一切浮名不过是过眼云烟,风儿一吹,即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原不必太在意事物的表象。”
看到王亚樵解开了心头的郁结,张佑白也是心里一喜,想起在原来的历史中,王亚樵就是太急功近利,做事激进,最后落得身死家灭,自己怎能看着一代英豪走这不归路。
张佑白放下手里的酒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凝视着王亚樵,缓缓的说道:“亚樵兄,想这大上海,十里洋场,别人都说他繁花似锦,好似天堂。可我们仔细一看,原来天堂是洋人的,而我们在地狱。
没事的时候,小弟也常常思索,为什么西洋人、东洋人能够能够在我们的地面上作威作福,而我们却甘为奴仆,难道我们生来就是下等人——”
说着说着,张佑白的声音也越发激昂了起来:“不是我们低人一等,而是我们的国势太弱,自满清以来,国人精神上就多了奴性,少了自立、自信、自强的品格,少了作人的尊严。人若无尊严,必被外人欺;国若无尊严,必受外族辱。
想我们华夏子孙、泱泱大国,热血男儿岂能为外来压迫折腰。佑白不才,身体虽弱,却也有五尺男儿的但当,此生也要为咱们积弱已久的国家做点事情,不知亚樵兄能否和小弟携手而行?”
王亚樵默默的就那么听着,叶飞鹏也神情肃穆的静静地听着。屋子里一片静寂,只从窗外不时传来黄浦江上哗哗的流水声。
“亚樵兄”
张佑白直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黄浦江的涛声,低沉的声音又说道:“我知道,佑白根基尚浅,可能还入不得亚樵兄的法眼,但小弟的灼灼之情,天日可鉴。不管亚樵兄将来到哪里,都不要忘了,在这上海滩,还有一个曾经的兄弟。”
“佑白”
王亚樵猛地站了起来,酒杯被丢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王亚樵已不在沉默,冰冷的心逐渐被眼前的年轻人一点点融化。
这个后世叱咤风云的远东第一杀手,目光深邃的犹如黑夜里的星星,深深的、目光有些复杂的注视着——
张佑白双手自然的垂在身后,背对着白雾弥漫、涛声哗哗的黄浦江,目光犹如闪电,穿过阴霾、划过苍穹,深深地、真诚的注视着——
四目相对,激出耀眼的火花,那一刻两人都笑了,叶飞鹏也忍不住偷笑了——
“伙计,拿三坛好酒来——”
稍顷,酒到。
三人一人一坛陈年女儿红,咬开封嘴,同时举起,六目相对,哈哈大笑声中,仰头痛饮了起来——
酒尽,坛空。
张佑白双手举筷,击坛而唱: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楮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刚开始是张佑白独唱,最后是三人合唱,苍凉激昂的声音,穿过窗外,穿过云霄,飘得老远老远——
“佑白,承蒙你看得起我王亚樵,只要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王某今生跟定你了,鞍前马后,无怨无悔——”
“亚樵兄,你我兄弟联手,这大上海还不是任咱们纵横——”
“佑白,今天,我有两个兄弟来到了上海,今晚公生记赌场相约。”
“哈哈,亚樵兄的兄弟,就是我张佑白的兄弟,今天晚上,咱们兄弟一起去——”
歌声悠悠,酒香悠悠。
张佑白的脸已有些微红,两道剑眉舒展开来,更多了几分英气。
酒坛落地,发出啪的声响。
张佑白和王亚樵大步朝门外走了出去。。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五章 公生记赌坊
上海是近代中国外眺的一个窗口,也是洋人来中国淘金的“天堂”。旧上海的“病态”繁荣中,赌博成为其闻名于世的一张“名片”。
上海的赌博大多与洋人有关,赌术多为“舶来品”。上海最常见的赌术有:彩票、跑马、跑狗、回力球、吃角子老虎、赌台、总会、花会等。这些赌术吸引着众多的赌徒,把金钱、时间甚至生命泡在赌场,使整个上海成为名副其实的大赌窟。
公生记赌坊座落在法租界的繁华地带,与法租界的工部局也就是一路之隔,四扇紫红色木板组成的大门,门前两尊张牙舞爪的狮子,处处显示出赌场的气派。
公生记赌坊是由一栋三层的原木构造的建筑组成,规模宏大,每层都有二三十间客房,形成一个环形的立体建筑,一楼是宽敞的赌厅,二楼是餐饮休息的场所,三楼则准备了许多姑娘,共一众嫖客尽情发泄。
此时已是夜晚时分,门前的灯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像黑夜里恶魔的夜瞳,冰冷的、充满罪恶感的引诱着过往的行人。
作为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的公生记,门前早已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赌徒,或兴奋或失落的往来其间。
张佑白和王亚樵、叶飞鹏三人在浓浓的酒意中,悠然的来到了公生记赌场的门口,稍稍有些兴奋的打量着眼前拥挤的人群。
张佑白在前世里那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看到门外的热闹场景,心理面不禁为之咂舌,心道这个时候的上海滩可是标准的亚洲第一赌场,此时澳门的赌博业还远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不过可惜,在这病态的繁荣下,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时王亚樵笑道:“佑白、飞鹏,你们可能对上海滩的赌场不太熟悉,不过,我可是这里的常客,等下,我带你们见识一下倾倒众生的赌文化。”
叶飞鹏心领神会,面露欣喜的问道:“九哥,我以前也经常听说上海滩的赌场属公生记最牛,不知是真是假?”
王亚樵笑着打趣道:“看来飞鹏也是此道中人啊!”
“我看飞鹏不但是此道中人,还是个种高手呢?”张佑白忍着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
叶飞鹏脸色一窘,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得通红。
看到叶飞鹏吃瘪,王亚樵连忙笑着插话道:“要说着公生记也算是法租界的老牌赌场了,只是以前都在吃着老本,生意也是半死不活的,不过自从一个人来了以后,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九哥,到底是谁那么大本事?”,叶飞鹏又恢复了本性,急切的问道。
王亚樵笑了笑,接着说道:“要说,这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他就是现在名闻沪上的杜月笙。虽然我跟他志不同道不合,但对于杜月笙的白手起家,也还是十分欣赏的。
杜月笙十四岁的时候到上海十六铺鸿元盛水果行当学徒,日夕与当地的一些流氓痞子鬼混,又因为嗜赌成性,不久便被水果行开除,转到潘源盛水果店当店员。后来,杜月笙为了在上海滩立足,便拜青帮“通”字辈的流氓头子陈世昌门下,按辈分排在“悟”字辈。由于陈世昌等人的关系,杜月笙获得机会进入黄金荣公馆。
黄金荣第一次见到杜月笙就非常欣赏,觉得这个人很有点气派,就收容了他,从此,杜月笙成了黄金荣的随从。
杜月笙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暗地里却把上自黄金荣,下至一般听差,每个人的生活习惯,脾气性格,揣摩得清清楚楚,并且针对不同的人投其所好,见机行事。
因此,杜月笙很快得到了黄金荣的重视,这个公生记赌场就是杜月笙开始崭露头角的地方。
前几年的上海滩,赌客赌输了,已经够惨了,但出了门还经常被一些流氓剥光衣服,给扔到大街上。
杜月笙主持公生记以后,让人放出话来,不准任何人再在门口剥猪猡,并且把几个不听话的小瘪三给扔到了黄浦江。所以,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生意一日好过一日。”
张佑白和叶飞鹏相视一望,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野心的渴望。大丈夫当提三尺剑,保家卫国,荡平四方,是真男儿,谁又敢于一世平凡。
不理会两人的心思,王亚樵拍了下两人的肩膀笑道:“好了,别发愣了,快进去了。”
望着热闹的人群,三人均感有趣,相视一笑,举步往公生记赌坊的入口走去。
此时一楼的赌厅正是热闹的时候,各色赌台前面都是人潮汹涌。三人饶有兴趣的走着,王亚樵则充当了翻译,不时讲述一些赌场术语。张佑白和叶飞鹏则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大千世界,皆是学问,这赌场里面的道道深着呢。
突然,横里冲出一个人,把他们截住,一副灰色长衫,礼帽掀起,露出一双灼热的眼睛,眼中有泪花闪动。
“九哥——”
“青士—”
王亚樵的声音也早已哽咽,双手在微微颤抖。
“九哥,您受苦了,兄弟们都很担心你,这次派我和飞我来上海寻你,终于见到九哥了——”,郑青士早已语声哽咽。
“非我呢?”王亚樵强忍心中的激动,问道。
“哦,对了,九哥,非我就在二楼的雅间准备,看到您,不定多高兴呢。”郑青士情绪平稳了些,高兴的说道。
“来,青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为是张佑白先生,这位是叶飞鹏,都是好兄弟。”王亚樵想起身后两人,忙介绍道。
望着眼前热血的汉子,张佑白也心里感动,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兄弟之间的情意就像珍藏的老酒一样,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加浓郁,这样的人生才算真正的没有白活一次。
走到近前,张佑白点头衷心赞道:“好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不说别的了,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
看到张佑白讲完,叶飞鹏那国字脸上,青筋暴起,眼珠一瞪,急忙说道:“还有我呢,只要是佑白和九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好兄弟。”
郑青士愕然,几人目光相对,齐声大笑起来。
这一刻,不管四周喧闹的人群,不管赌客惊诧的目光,不管打手恶狠狠的眼神,在他们眼中,充塞与胸间的,只有浓浓的兄弟情意。
四人酣畅的笑着,迈步走向二楼的雅间。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六章 抢了杜月笙的人
张佑白等人携手走进二楼的雅间,这是专门为众赌客提供餐饮休息的地方,说不得豪华,但却贵在简洁舒适。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年轻人,在趴在桌上低头喝着闷酒,听到门响,头也不抬的问道:“青士,有九哥的消息吗?”
无人应声,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那青年见无人应,抬起头,睁开朦胧的醉眼,向门口望去。
看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猛地站起,眼中醉眼瞬间消去,脸上肌肉颤抖:
“九哥——”
王亚樵也早已涌上前去,眼镜后面有泪花闪动:
“非我——”
“九哥,弟兄们可想念你了,总算又见到您了——”蒋非我哽咽着说道。
“好了,总算老天待咱们兄弟不薄,让咱们兄弟终于相见了,今天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郑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