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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字哪里是替什麽先生求的,他分明是为自己求的,第二天便命人去好生装裱了,挂在自己书房中,这一些日请了郦错过来,商议了一阵,郦错便告辞出来,走到门边又回过来笑道:“王爷近来趣味变了?”
刘栩不知他用意,笑嘻嘻地道:“没有啊,小王对先生倾幕之意,一如当初。”
他一开口就是调笑的话,说出口便又掩住嘴道:“啊呀,一时忘情,先生莫怪。”
郦错到不像平时那般板起面孔,盯著挂在墙上的那幅字道:“好字,好词。王爷什麽时候附庸起风雅来。”
他说话一向尖刻,刘栩也不作恼,笑嘻嘻地靠著他道:“补之,你一向看不上我,我想来想去,以後要多读几本诗书,说不定你就会瞧得上我了。你不就是喜欢这个嘛?”
郦错侧过脸看他,白玉般的脸添了一抹水红,真个是十分颜色,百分动人,千分妩媚,更加是万分地撩动人心,他嘴一撇道:“真个这麽说,那这字就送了我。”
刘栩听了却笑道:“这个可不成,你要别的什麽,我都给你。”
郦错没料到他回绝得如此干脆,倒有些意外,这信王这些日子到真个变了,以前为讨美人心,挖自己身上的肉给人吃也愿意,什麽时候吝啬过东西了?
刘栩笑嘻嘻地上前一步,一手便去搂他的腰道:“好人,别的什麽都可以给你,这幅字可不行。”
郦错闪得及时,让他搂了个空,推了他一把,走出屋外,回头道:“你知道这是谁的词吗?”
刘栩与他隔著窗问道:“谁的?”
“那是荣国公府的小侯爷应沈碧十四岁时写的词,名动天下,王爷,附庸风雅这种事,以学生看,以後还是不要做的好。”
一面说一笑著去了。
刘栩心却是一沈,望著墙上的字,心中上下翻腾,不是个滋味。
应沈碧这个人,像是个幽魂,缠了刘檀十年,现如今又缠上了自己。
他站在门边想,他住的地方是应沈碧旧时的屋子,他用的将领是应沈碧的部下,就连他现在思慕的对象。。。。。。。。也是应沈碧的情人。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死了十年,还依然像是活著,刘栩只觉得身周无处不是这人的幽魂,在哪里冷冷地看著他笑,跟我比吗?你有什麽?
是啊,和应沈碧比,他什麽也没有。
诗词字画不用说了,就连自己最为善长的用兵,也不一定就比应沈碧更高明。
刘檀又怎麽会看得上自己?
更何况,他是前太子,是自己亲生哥哥。
这等背逆人伦的事情,原本是想也不能想的。
而且,想来想去总是空,对著字也解不了相思。
破镜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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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只好将这相思寄托在别人身上,郦错既然不肯,好在总还有别的美人,晚上便招了秀清来侍寝。
秀清是个很漂亮的小厮,乖巧懂事,尤其知道怎麽讨信王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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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栩有一段时间没找他了,这天感觉到还不错,少年皮肤细嫩,唇色豔红,黑发拖在枕上,倒真是十分风情,嘴唇柔软温润,也像花瓣似地,刘栩喝了一点酒,薄醉中便一直不住地亲少年的唇。
少年曲意讨好,两片唇含住他,辗辗转转地回吻,刘栩就有一点儿恍惚,灯光朦胧,纱帐晕红,直的就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嘴里喃喃的念的名字,少年听著耳生,在他耳边笑道:“王爷这是上错了床吗?”
刘栩恍惚中被他笑得清醒了一点,看著秀清,却不作声,秀清起初还笑呢,瞧著他一阵,心里就心慌起来,用手推他:“王爷,想什麽呢?这麽怔怔的?”
刘栩还是不说话,秀清害怕起来,搂住他道:“好王爷,秀清胡说八道呢,你别把心事放在肚子里,都说出来罢。”
刘栩猛翻了个身,将他压住笑道:“你这个浪货,你家王爷哪有什麽心事。”
是啊,我哪有心事,他想,一面狠狠地顶著秀清,秀清已经没有精力和他调笑,张开双腿,承受著他的撞击,嘴里泄出连串的呻吟。
这一场欢爱,还是尽兴的。
躺在少年的身上,突然想起少年的话,再次哼了一声,能有什麽心事?
少年吃吃地笑:“我知道,王爷喜欢上什麽人,又不敢跟人说。”
刘栩吓了一跳,原来他不是在想,而是在说。
他翻身坐起来道:“你是不是肉痒了?”
少年蜷起身体,一条腿搭在他肩上:“王爷,秀清的肉不痒,是王爷的心痒了。”
刘栩的心猛跳起来,他想,难道这麽明显?连下人也看出来了?
奇怪的是他没有秘密被人窥破的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他揪住少年的脸蛋道:“你倒给爷说说,爷喜欢上什麽人能不敢说?”
少年起初还不说,刘栩便作势分开他的腿,在他秘密处指指点点:“刚才干得你不够是不是?要再来?”
少年吓住了道:“我说我说。”
他坐起来,吃吃地又是一笑,看刘栩瞪起了眼,连忙道:“是郦先生。王爷回回看到郦先生,都是一付垂涎三尺的模样,秀清知道王爷是想他得厉害。”
刘栩一愣之後,呵呵大笑起来。
秀清便道:“我说对了吧?笑得这样。”
刘栩狞笑了一下,翻身将他压住道:“你说得很是,王爷我要好好地奖赏你!”'
少年来不及挣扎,片刻间就被他弄得呻吟不止,软成一团。
刘栩想爱上自己哥哥这种事,一般人不仅仅是不能接受那麽简单,就连想,也没人这麽想过。背逆人伦的事情,想都是有罪的。
破镜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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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秋天。
刘檀在他家住了近两个月,那点背逆心思,不仅没减少,反而因为压抑就更是在心底活得旺盛,就如幽火般越烧越有燎原之势。
好在他还很忙,忙起来就没空起这些有的没的。
因为太子被废,原来他管著的吏部与刑部的事就全都放到信王身上,刘栩本身还管著兵部的事,三副担子一下子全压到他肩头,是个人都知道信王是要发达了,不免感叹忠王刘棋忙活了这麽些年,到头来也只管个户部,虽然不差油水,可到底实权小得多。
这麽看起来信王就好像有了东宫之相,朝中众臣们心里就有了各样的想法,有的是太子旧人,就想看他笑话,办事的时候会故意放刁,想不到信王看著笑嘻嘻的一个人,办起事来到是精明厉害,大有当年太子当政之风,一时间就传说纷纭起来。
这一日进宫见皇帝,武帝细细瞧了他批的奏章,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这些日子到是真正长进了,不像刘棋,在山东也不安分。。。。。。。。”
刘栩听他说到刘棋,如今有资格争储的也就是他们两兄弟,英王一则小二则心事根本就不在争储上,武帝当他的面贬责刘棋,他一句话也不多说。
只听武帝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刘檀还好吧?”
刘栩听他提到刘檀,忙说:“哥哥挺好的。”
武帝想了一阵道:“你不惯处理日常政务,能做到这样,他帮过你不少吧?”
刘栩料不到武帝这样精明,连忙跪下道:“是,哥哥确实指点过儿臣,但哥哥没有私心,父皇千万不要怪他,要怪都是儿臣的错。”
武帝叹了口气将他拉起来:“朕没有怪他,想到他,朕心里。。。。。。。”
说著,武帝眼神有些悲凉。
这一年的秋天雨很多,一下起来就是半个多月,偶尔出一个豔阳天,所有人觉得是出了一口长气,然而晴不了几天,就又接著下,过了中秋,居然又是一连数天的雨,半个月後才终於放了晴。
信王是个好动的人,这十几天的雨下得他觉得自己都发霉了,一见天晴了,就想著要去找刘檀,商量要去京郊跑马放鹰。
结果宫里传下旨,宣他进宫面圣,同时宣召的,还有刘檀。
自从被废,这还是刘檀第一次见到皇帝。
父子两个一见面,都有些愣愣的,不止是刘檀红了眼圈,武帝的神色也颇为动情。
还是武帝沈得住气一点,挥手叫他们入座,只见座上已经摆好一桌酒菜,武帝道:“下了十几日的雨,难得今日放晴了,朕想你们弟兄几个,叫人弄了点小菜,父子们聚一聚,闲话些家常。”
一面说一面先自坐了,武帝穿著家常衣服,没有戴冠,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慈祥的老父亲,他们兄弟连忙团团坐了,刘檀原本挨著英王坐在末席,武帝看了,却命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又亲自倒了一杯酒给他道:“檀儿,朕知道,你心里有许多委屈,可你是个什麽样的人,朕心里清楚,有些委屈,不让你受,又能让谁来受?”
刘檀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满满喝了这一杯,低声道:“儿臣明白。”
父子俩对望了片刻,都转开目光,刘栩看他们都有些伤感,连忙举起杯来说道:“父皇与哥哥这是怎麽了?难得父子兄弟相聚,儿臣先饮一杯,祝父皇龙体康健,我朝国运昌盛。”
他这麽一说,刘棋与刘椐都随声附和起来,一席酒到也吃得父子尽欢,等到宴罢回府,武帝却留下了刘檀,对刘栩道:“你到宫门口先去候著,朕有话要和檀儿说。”
刘栩只得与刘棋刘椐一起出了山居斋,在宫门口等著刘檀,刘椐年小,便问他道:“六哥,父皇留下四哥,那是为什麽?”
刘栩摇了摇头,刘棋却在一旁笑了笑:“老六,你天天与四弟在一起,能不知道?”他脸上笑容带著几分诡异,刘栩瞪了他一眼道:“你又知道什麽了?”
刘棋看了看他道:“我好心给你提个醒儿,别看他如今是废太子,他可是随时都能起死回生的,他住在你府里,你可要多加小心!”
说著拍了拍他的肩,转身上马而去。
刘栩恨恨地盯著他背影,在心里暗啐了一口。刘棋去了一趟山东,听说赈灾的事情办得不错,当地官员与百姓多有赞誉,武帝很是开心,给他加封了一级爵禄,又另外赏赐了一大块封地,所以刘棋这些日子很是得意嚣张。
破镜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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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刘椐也去了,刘栩一人立在宫门外,下人们请他上车,他也不去,只是等得心焦。过了好大一阵,看到史承恩过来,连忙迎上去笑道:“史公公,四殿下呢?”
史承恩道:“信王殿下,圣上说了,要留下四殿下用过晚膳方让他回来,陛下让你先走,回府里去候著便是。”
刘栩连忙跪下接了旨意,站起来拉住史承恩道:“史公公,四殿下是不是有什麽事?父皇是在责怪他吗?”
史承恩看了看左右,悄声道:“没大事,陛下与四殿下父子情分深著,信王只管放心。”
虽然史承恩这样说,刘栩心里到底放不下,独自回了府,坐立不安,晚饭也没好好吃,一直到掌上灯了,才听下人来报四殿下回来了,大喜之下,几乎连鞋子也没穿好就跑了出去,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狼狈,头发都被风吹得散乱了,这麽一腔欢喜地跑到门厅,却见刘檀被人扶了下来,已经醉得脸上见红,双眼浸了水的玉石般透亮,刘栩心就重重往下一堕。
掉落无底深渊的感觉,他知道,那个叫沈沦。
他想,那是没有救了,那就沈沦吧。
刘檀并没有醉到糊涂,只是脸上晕红,清澈的眼睛有点儿迷迷茫茫的,手里却死死抱著一个匣子。
这样的刘檀多少是陌生的,刘栩一时不能确定那个晕红著双颊,迷离著双眼的男子是不是他偷偷喜欢的哥哥,但当看到那花瓣似的嘴唇似,心又是一阵莫名地狂跳。
世上还有谁能长出这样柔媚动人的花瓣般的嘴唇?
刘檀看到站在趿拉著鞋站倚在门边的刘栩,就笑了一下,笑得刘栩心慌意乱,简直有点儿胆战心惊的感觉。
再笑,笑出祸事,不关我事。
他愤愤地想。
刘檀不知道他的野兽心思,步子有点不稳地走上来:“六弟,你还在等我?”
他的声音低沈,没有了平时的清朗,混合进些沙哑喑沈,贴著他耳边问,热气喷在刘栩的脸颊,暧昧得连空气都是颤动的,刘栩听到自己勉强嗯 了一声。
刘檀指了指他的脚:“没穿袜子呢,秋凉了,当心生病。”
刘栩简直吃惊得合不上嘴,刘檀现在才真正像个关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