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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李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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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帝都之游。

  那天,李白去镇子附近的山里访一个老民歌艺人。半夜回到“泰和”,听陆申说起司马无疾其人,不禁被吊起胃口,说甚都要会一会他。

  次日清晨,性急的李白没等陆申起身,便自个儿到“隆盛”客栈过访司马无疾。没想到,这司马无疾竟是前些年他在江夏结识的、当是托名南安的一位朋友。当年他俩真是一见如故、嗅味相投。结识了才几天,他俩却一下成了忘年交、铁打的哥们。可惜只一起盘垣数日就不得不分手了。李白那里想得到,哥俩此次却在北国的长乐坡重逢,不亦乐乎!于是由李白做东,俩人午间就在长乐坡最为豪华的酒楼“安乐居”痛饮了一场。

  其实,眼下这司马无疾及时赶到“泰和”救治陆申,既是他本人一向的为人之道,也得到了老张盖的赞同。

  此次与李白在京郊的长乐坡意外重逢,令司马无疾惊异不止。他所好者无非侠道和武功。竭尽数十年心力,也难说尽窥武道奥妙。而反观李白数年不见,在内功、拳法和剑术方面竟都有了惊人的进步,简直是直逼臻境、已具一派大家之气。更不必说,此人年仅而立,却是儒道释兼修,旁济百家之长,有了过人的学术造诣。至于李白那满腹经纶、鄙倪天下的狂客气概和文章上的天才,就不是他蓝某所能说话的了。他本来打算今日办完老张盖这边的事儿,就来“泰和”访李白,以作尽夜之谈。刚才来“泰和”之前,他顺便提到与李白的交往,没曾想那张盖也已与李白结识,并且大为赞赏,惊呼这是上天对他的照拂。他还反过来敦促司马无疾赶紧过去哩。

  30.小鬼当家

  李白心续大好。

  此时,胡一家扶着总管账房陈子亚来了。只见他脑袋上缠了块白布,上边还往外渗血;右臂拿条蓝布条给吊在了脖子上。显然,他伤得不轻。李白见状,可真急了。他是客人,本想忙过这一阵,就把这儿交给身为陆申心腹、“泰和”总管账房的陈子亚来打理。如今看来,这指望恐怕要落空。果然不出所料。胡一家满脸诚恳地说,眼下陈子亚伤得好重,没精神来主持“泰和”的善后事务。群龙无首,他和陈子亚商定,这院子内外一切还得李白来调度,他和众人都听候吩咐。

  司马无疾见状,站起身来要走人,却被李白一把给拽住了。他仰起脑袋一笑,就留了下来。

  李白想了想,只得应承下来。一边让胡一家派一老成的伙计,去瞧一瞧请了病假回家的“泰和”货栈掌柜的楼长善,如果他能走动,就把他再接回来。一边要他亲自骑上快马,通知滞留京城的陆府老管家董述赶快来长乐坡。

  没多大功夫,住在离长乐坡只三里多的乡下家中的掌柜楼长善,便抱病领了本在“泰和”掌管伙食杂务的婆娘,匆匆赶回货栈。李白领着司马无疾和几个“泰和”货栈老人儿,一齐赴内室探过陆申,又聚拢来商议善后事宜。等李白把从青阿、小伙计丁及那儿了解的当时情形备述一过。“泰和”掌柜的楼长善便有些吃慌。按当时情形推测,他认定陆申与歹徒之间,必有一段极隐密的情事。如今若知晓陆申未死,那些个歹徒恐怕还要再找机会,杀人灭口。他以为,眼下可放出口风,称老东家陆申已死。就在这长乐坡货栈为他大办三天丧事,以吸引外间、尤其是吸引怀疑此中有假的对手的注意力,而后将其悄悄移往别地养伤。

  陈子亚和胡一家相顾无语。那老郎中才说句就怕陆申身子太弱,瞧着楼长善不乐意的神色,便不再说下去。

  李白沉吟片刻,又抓住司马无疾不放、要他说说想法。司马无疾本不愿介入到这其中,拗不过李白的一再催促,才免强说了个意见。他强调陆申病势看似已稍缓,其实仍极凶险,还是就地静养稳妥。至于歹徒再找上门来的可能,倒不算太大,也好对付。

  听司马无疾这么一说,楼长善挠头不语。

  那老郎中见楼长善与司马无疾争执不下,赶紧来打圆场。他以为镇子里确实不甚安全,但若一定要避往别地,必需格外注意不要触及伤处、搬动身子。这一来,倒教李白为难了。无奈间,李白只得把这事先搁置一旁,要等陆府老管家董述来了再作定夺。

  按理不出意外,那陆府老管家董述与胡一家,可在一个半时辰内赶回“泰和”。谁也没有想到,过了两个半时辰,他俩还不见踪影。李白急了,又跟司马无疾商量了一会儿,决定采纳楼长善的意见。一边把陆申送回长安平康坊的家中。一边筹办一场假丧事。

  接下来是如何将陆申平安送回家中并好生安置。李白本想让总管账房陈子亚负责沿途由陈子亚的俩徒弟护送。这主意却被遭到楼长善的反对。他说这一路倒是有把握、过关越卡非得由他亲自主持才放心。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走这一遭。倒是担心家中别弄出麻烦,一定要陈子亚和那俩徒弟留下。司马无疾见状,自告奋勇、愿意代陈子亚那俩徒弟负起沿途护送的职责,一定要在当晚赶在宵禁的鼙鼓响起来前,将陆申易地长安平康坊的老屋。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李白赶紧命陈子亚亲自用重金悄悄雇了条卸了货的中等货船。靠上货栈后院外河埠头。随后指点众人撬了几块内屋壁板,将陆申抬上船,安置在船家后舱。

  不一会儿,楼长善、司马无疾和老郎中,带了心腹小伙计丁三,也鱼贯上得船来。直到眼见那船儿去远了,李白才松了口气。

  31.假戏真做

  说话间,天色暗了下来。

  虽说接下来的活儿更烦人,好在来如今的李白已干上了手,倒不觉得难了。他一面跟身边的家人解释说,掌柜的楼长善还在大病之中、精力不济,他已派人把他送回家养病;一面令人把住大门,严禁随意走动。他吩咐楼长善的婆娘领了俩可靠的老婆婆把住后院,去演一出假敛的把戏;再差可靠的家人去东京洛阳报信,招陆调回长安。不一会儿老账房又出面备办了一口上好的大棺材,停到厅堂。办丧少不得和尚做佛事。镇子东南山谷旁,有个小庙叫长乐寺。陆申本是它的的头号施主,这李白才待与那老伙计商议,着人去请那寺的和尚做佛事,而长乐寺的主持、一个法名恩言的骨瘦如柴、一副文弱象的中年僧人,已备下吊唁的香烛锡箔,不请自到。而随后不久,大小九个和尚也到齐了。

  没多大一会儿,原本装饰极尽豪奢的客厅,被布置成了临时灵堂。一口上等棺材,停到大厅中央。棺材脚下,是一只鼎似的矮脚铜香炉,香烟和纸钱燃起的烟雾,勾勒出别一种哀伤的氛围。四周本来参次挂着的名家字画、搁在柜子里的古董,被满眼的低垂的挽联、白幛取代。只有那两盏八尺高的铜灯檠,被同时点着的灯光,还在油烟下诉说着昔日的堂皇。

  乡村的天候好怪,刚才还见亮色,转眼就刷地黑了,象是被一道戏台上的黑布幕,一下兜头盖脸地罩住来。事儿很快准备就绪,众人歇下手来,就等老管家董述“泰和”发丧了。

  所谓“万事齐备,只欠东风”,可老管家董述这东风一等再等,就是迟迟未到。这丧主还是京城数得上的大富商。这主事者得有点儿讲究,不比刚才情急之下谁的主意好听谁的。这“泰和”自打立号起十多年来,日常事务便是大掌柜的楼长善说了算。如今,院子内外经过好一通忙碌,大伙儿才瞧出来,掌柜的没了影儿;而听说已派人去请的陆府二号人物、老管家董述,却还没露脸。到底谁来做主,众人私底下又不免疑心重重。尤其是瞧着快到了掌灯时分,老管家董述还是音讯全无,大伙儿就起了骚动,开始交头结耳、悄声议论。

  本来已安定下来的人心,又有点儿浮动了。李白一瞧,这么下去可要坏事,该当的家,还得再当下去。于是果断决定:举丧。

  众和尚便登堂入室,各就各位。随着恩言和尚升座后的一声号令,笙磐齐鸣、哭声四起。把苍凉悲哀的气氛退向了高潮。

  这边刚摆开架势,一举丧,一时间,瞧热闹的、听消息的、探风声的、看蹊跷的纷至沓来,把个诺大的货栈塞的满满当当。数十年苦心经营和不世出的商务才干,造就了陆申京城商界大亨的位置,也是三秦可数的且富且仁的大家。乍闻噩耗,小镇的人儿都惊呆了。如今吊客在不断登门。陆申无子,侄儿陆调又远在洛阳,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只得请李白权当孝子,不断陪祭,陆申的外甥女娥英凄苦的哭声再起。仪式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依稀嗅得已被香烟燃起的烟雾遮盖、却还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儿。而李白早以暗地里派了陆申的心腹人等,由老帐房先生率领,把住各个要紧地处,由其是棺材前后,防备歹徒闹出个啥乱子。而与此同时,货栈那十来个回乡过年的伙计,已有不少听得消息,陆续赶了回来。因此,不久前还显得空空荡荡,人声寂寥的一长溜栈房,充斥了为丧事奔忙的人儿。只是大家伙儿默默地穿行在沉闷、黑暗和不安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四.谪仙人(下)
32.迷

  “东风”虽晚,不久还是来了。

  这老管家董述是在半个时辰后,在胡一家的搀扶下进的院门。此时,天已黑透了。原来他是正好奉陆申之命,去西市几家大客户那儿清理债务,与前去陆家报信的差人错过,这才误了来长乐坡的时辰。听说陆申出事,他几乎要摊倒了。加上那头极劲健的黑驴这一路跑得飞快,进了院门,他就象浑身散了架一般。

  李白把老管家引入内屋,将事情前后的情形以及如今的举措一一做了说明。老管家毫无异议。这下,李白才最终松了口气。等他把所有事务交代清楚,正要脱身自去时,却被老管家董述一把拽住了。

  这董述是陆申的一个远房姨兄,却是长在姑苏的长安人。说来有趣,他正好与陆申倒个个。不仅生得富态,书也念得很不错。不过运气太差,屡考不中。后来就跟陆申一块儿在商场打拼。如今既帮他管着家,还是他的财务高参。前一阵子,他去了趟南方。回来后,正赶上李白住在陆家,与李白一见如故。陆申当了他的面,盛赞李白有异才、堪当国之大任。如今又见李白把货栈内外的一应事务处理得有条不紊,当下就决定眼下还是由李白主持大政方针,他则从一旁给予赞襄。李白是个性情中人,见老管家一番话说得诚恳,沉吟片刻,便应承下来。

  如今这院子内外不断重复的奠祭活动,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这才慢慢结束。送走最后一个吊客,李白又将嗓子几乎发不出声、快瘫倒的青阿姑娘劝回去房里歇息。此刻,已是子夜时分,除了和尚们低沉的颂经声,和钟磐不时敲打出的清凛悠扬的音动,周遭万籁无声。李白这才觉出一个累来,不过他却没一丝倦意。他本来准备好了如何应付来灵堂闹点乱子的假吊客。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本该出现的人,却并没露面。

  这是怎么回事?李白有点儿困惑了。是因为自个儿处置不当,实情被对方识破了;还是这边有对方的内奸?抑或那些个人以为,如今陆申是死是活,都已无关大局,因而不再当一回事?他越想越不对劲,心头竟产生了个不祥的预感。于是赶紧来找,老管家董述。结果与董述琢磨了半天,也还是不得要领。无奈间,他索性把它丢开,与老人讨论起三天后回城的事来。他俩商定,届时不妨从容些,卯时起再起灵回城。随后,他把眼看已支撑不住的老人送到客房去歇息。把手头要办的事儿办完,他又巡查了一回,才回到客厅来。抬头一瞧,他塄了一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不知从何时起,天上又飘雪了。

  瞧着眼前白茫茫的天空,李白一时不禁心烦意乱。

  许久,李白才定下心来。只见他推开院门、抬脚走进院子,背了手在砖铺的院子里兜起圈圈。一时间,满地冷霜被踩得“吱吱”作响。此时,远处有个倚在墙角、腰悬大刀的剽悍身影一弹而起,冲他招呼了声。李白先是点头作答,随后想了想走到他跟前,要他回屋歇息。这人一笑、摇摇头谢绝了。李白爱怜地瞅定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由着他的性子作罢。——这是他的仆人丹砂。自打十一岁起,这丹砂就跟着他走南闯北。此人既是他的仆人,也是聊天和习拳练剑的伴儿。如今丹砂已高过他半头,身板更是出奇地好。耍起大刀,纯是老李家的野战刀法,比他李白还高明。最奇的是,李白从不把他当仆人看,走在道上,别人总以为是哥俩。这两天他外出一直有意不带丹砂,是想让他也放松一下。不料如今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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