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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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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冀方才看的呆住,这才想起,这两人原也象踩过自家房子的江湖人。不过看来青衣人不是了。正想上前去询问下白衣人是否姓唐,忽然见刀光一闪,又听得嘡啷一声,一股寒风掠过耳边,左冀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转头一望,却见一柄钢刀明晃晃的插在车厢上。自己左颊边微微发疼,用手一摸,居然摸出半手的血来。 
  
  左冀吓了一跳,又见那两人就要离开,这般伤人居然也不曾问过一声,心中不由得来气,走过去冲着白衣公子道:“喂!你伤了我。” 
  
  白衣公子颇感意外,挑眉道:“那便如何?” 
  
  左冀气闷,怎么这江湖人连处事道理都不懂得,便耐心道:“你该赔罪,还得为我治伤。” 
  
  白衣公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漫声道:“成璧,拿银子给这位夫子。” 
  
  左冀一楞,心道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教书先生了?又见那青衣人已取出银子递了过来,左冀急忙摆手:“我也不是很疼,随便包扎下就好,不用这许多银钱,你们道个歉……” 
  
  话未说完,便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商队老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车把式是憨的,两位大侠切莫与他计较。”话虽是这么说着,那只手却已握牢了银子。 
  
  那青衣人石成璧微微一笑,便转头追白衣公子而去。 
  
  车老板待两人走的人影都不见后,才松开捂住左冀口鼻的手,低声急斥道:“你活腻也莫牵连我们!和江湖人讲什么道理,何况这两位还是邪道上的,不杀人便是好事,你居然还想要他们道歉!莫非是疯了?” 
  
  左冀被捂的已是头昏脑胀,一时答不上话。老板犹自不肯罢休,只说请不起这般大牌的车把式,与他结了前几日的工钱,又数出几文来说是给他的治伤钱,便匆匆赶着车队走了。 
  
  左冀在路上立了半晌,忽然想明白过来,那老板收了青衣人给的银两,居然就这么走了!




第三章

  第二次遇见石成璧二人,是在官道旁边一家茶馆里。
  
  左冀正在此地替临时有事回家的茶博士看摊。那两人飘飘摇摇的进来了,还要了两杯茶。左冀一直想上前问白衣公子姓氏,奈何客人骤然增多,忙的几乎脚不沾地。根本腾不出空来。所幸那两人也一直安分坐在那里,一时半会想来也不会走开。
  
  终于将这一轮忙完,左冀正待走上前去,忽然店中一个虬面大汉拍桌而起:“你爷爷的,笑什么笑!”
  
  左冀一楞,顺着那人目光望去,却见怒火所指之处,正是窗边坐着的石成璧两人。
  
  左冀暗叫一声不好,只怕这又要打起来!果然那位白衣公子懒懒打了个哈欠:“成璧你去!”
  
  石成璧应声站起,这边登时也齐刷刷立起五六个人来。一时剑拔弩张,茶客里机灵的,早就见势不好溜了。剩下的再不济也晓得保命,纷纷抱头蹲到桌下,若大个茶铺,看起来倒也空旷肃杀,就是桌椅抖动,震得茶壶茶碗当当做响,有些坏了气氛。
  
  左冀叹了口气,躲到柜台后,心中默默数着瓷器碎裂和桌椅折断的声音。过了片刻,听到已无动静,左冀生怕他们跑了找不到人,便探出头来望望风。
  
  然后便觉得一股寒风掠过耳边,身后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右颊微微一疼,左冀摸了一把,不出所料,果然又是半手血。
  
  白衣公子手中的茶盏,没了盖子。
  
  青衣人与左冀一照面,便笑出声来:“怎么又是你?”
  
  白衣公子闻言也扫了他一眼,漫声道:“成璧,拿银子。”
  
  左冀这次却不推辞:“你们砸了茶老板的店铺,赔些银两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好好的分说不成么,一定要打起来……”絮絮叨叨尚未说完,两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左冀打扫收拾完毕战场,扇着衣衫乘凉时,方才想起,似乎又忘记问那白衣公子姓名了。
  
  有一有二,第三次遇见,似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
  
  那是在洛阳城外的一间饭庄。左冀难得的不是在做工,他一路上勤劳的很,银两已经赚了不少。这次眼看便要到达洛阳城,也该安心吃顿热饭了。
  
  吃到一半时候,忽然呼啦啦涌进一批人来,个个携刀负剑,看谈吐便是江湖中人。左冀偷偷打量了几眼,见其中没有人象乡亲描述中的踩屋人,便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停留。匆匆吃罢了饭,正在门口柜台与小二结账的功夫,便听得身后众人喧哗,然后便有人高叫,魔教教主和石成璧来了!然后便是一片嘡啷啷拔刀舞剑之声。
  
  左冀接过掌柜的找零,熟练地抱住头,蹲在柜台旁边。
  
  然后便眼见一双白色的靴子在自己眼前走过,又退了回来。那靴子微微一抬,碰了碰他的手臂。左冀无奈的抬起头来,对上白衣公子那张漫不经心的面孔。
  
  那人又漫声开口道:“成璧,给银子。”
  
  左冀一楞:“我又没伤着碰着,这是做什么?”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你放心,会伤到的。”
  
  半柱香之后。 
  
  左冀悻悻地用撕下来的衣襟包扎着受伤的右臂,虽然说刀剑无眼,可全场无辜路人中,就只有他被飞来的兵器擦伤,并且这伤还被预先知会了! 
  
  邪道中人,果然行为恶劣。 
  
  那位叫石成璧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过来赔过不是了,除了银钱还赠了据说是上等的金疮药。道理上挑不出半点差错来,可左冀就是气闷。 
  
  眼见那二人又要远走,左冀急忙赶上去叫住那位白衣公子:“哎,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公子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他,明明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和模样,左冀却生生打了个冷战。 
  
  话一出口,左冀便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急忙补充道:“我只想知道公子是否姓唐。” 
  
  白衣公子听罢,也不回答是与否,回头转身,抬脚就走。左冀手伸了一伸,扯动胳膊上的痛处,便又缩了回来。不吭声,那就不是罢?不是最好。 
  
  倒是石成璧给他一个笑:“后会有期!” 
  
  有期?再被你们作弄一次么?还是无期的好。左冀轻声嘟哝着,也收拾了自己的行囊,蹒跚出门而去。 
  
  到了洛阳城中,左冀寻了个茶铺一打听,才知道距离传说中的诛魔大会还有一个来月的工夫。现在各路豪杰,大都还在家中养精蓄锐。左冀惆怅了一回,又重新抖擞精神,说不准那两人就是这洛阳城中之人呢?既然来了,便从本地的武林名人打探起罢。 
  
  费了两壶茶一盘瓜子,左冀终于从一闲人口中得知,本地不仅有武林人士,还是江湖上大大出名的。并且还是两家。 
  
  城东杜家,是出了名的剑术世家,以一套十八路“拨云剑法”名震江湖。现任的家长杜立韧在江湖上声威显赫,不知道有多少少年俊才想拜入山门。只是杜庄主收徒甚是严苛,至今也不过是几个弟子而已。其中大弟子“影剑”辛显出道也有几年,已算的上江湖上少一辈的顶尖人物。 
  
  另外一家则是城西严家。严家与武功上倒不是特别出众,但是轻功十分了得。严家的“逐月步”听说是足以与少林的“一苇渡江功”相媲美。加上严家家长严立谨嫉恶如仇,行为端方,一直为武林正道所称道,堪称江湖正道中的中流砥柱。此次诛魔大会,便是由严家倡议发起。 
  
  更值得一提的,是严立谨的大弟子,“弹剑公子”唐歌。这位唐公子虽然师出严家,武功却是了得,剑法多变,无人能识。最奇妙的是,他每出一招,都能吟出一句古诗来,与那剑法呼应,亦诗亦剑,亦文亦武。加上唐公子又生的一副好相貌,动起手来自然是翩若惊鸿,玉树临风,让人目眩神迷。 
  
  江湖上青年俊才相互切磋武艺,争强斗勇是家常便饭。只是如“影剑”辛显这样的,都是被同辈的侠少所挑战。而“弹剑公子”唐歌平日要迎敌的,却大多是江湖侠女。 
  
  左冀本来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听见一个“唐”字,登时来了精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便赶着追问,那唐公子平日可是喜穿白衣的? 
  
  那闲人斜眼道,这位大哥是从乡下来的罢?这武林中的少年俊才,又有几个不是喜好白衣翩翩的?何况唐公子是何等人,若他不穿白衣,谁又配的上? 
  
  左冀被说的讪讪地,心道若是我什么都知道,你又哪里来的茶水钱!却也不好再插言,耐着性子听完此人对唐公子的如潮颂词,又仔细打听了严家的地址,直奔严家而去。




第四章

  左冀一路打听着来到严府。向前略一打量,便由衷升起一股钦羡之意来。那几处院落紧挨着,俱都是青砖黛瓦,高脊飞檐。围墙高得望不见墙头,门旁又有两个硕大的铜狮子左右蹲着,朱红大门紧闭,只在门槛外立着两个武师打扮的汉子。
  
  这房子盖得这般气派,得花多少钱啊!左冀啧啧称奇,想起自家的新屋,虽然在左家庄是数得着的,和这一比那真就是天上地下了。
  
  这般人家的大户少爷,想必不会赖账吧……
  
  左冀整了整衣衫,走上前去,笑着同那两位武师搭讪:“两位大哥辛苦,借问一下,此地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严家?”
  
  那两位汉子原本没打算理会这个探头探脑的乡下人,抱胸昂首,专心望向白云高处。但左边那位见他话讲的客气,也就分了一眼给他:“正是!除了咱们严家,洛阳还有谁家有这般正气,这般威风?”
  
  左冀跟着点头称是,又问道:“那请问‘弹剑公子’唐歌唐少侠……”
  
  右边听到此处颇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后门,找严二管事就成了,我们大公子日日为武林大事奔波,岂是你这般闲杂人等想见便见的?”
  
  左冀半句话憋在口中,又有些疑惑,只是这两位俱头抬起面孔朝天,再也不理会他。左冀无奈,调转回身,沿着院墙绕了半晌,找到了严府后门。
  
  叩开门,同门房说了找严二管事,那人便应着去唤了。
  
  片刻功夫出来一位四十来岁精明干练的男子,左手尚拿着算盘。见到左冀立在那里,便上下打量了几眼,点头道:“还行,跟我来!”
  
  左冀见这般说话,便知道两差了。急忙分解:“我是来寻你们府的唐歌公子的。”
  
  那管事眉头一皱:“大公子忙得很,会期之前是不会回来了。你不是大公子心软收的家丁?”
  
  左冀一听,暗叫不妙:若是这位唐公子也不在,那洛阳便无可寻之人了。要等一个月后,这月余的食宿又该如何解决?不如便应了眼前这个差事,一则衣食无忧,二来这毕竟是武林大家,趁机打探些那陆行的消息也好。横竖自己什么活计都来得,也不会让严家亏着。
  
  想到此处急忙应声:“是、是,我原不懂得规矩的!”
  
  二管事一甩算盘:“就晓得如此!进来罢。”
  
  两人进到院内,二管事犹自念叨不休:“大公子就是这般好心,见个无依无靠的,就想着照料,也不想咱们严家用不用得到这些人来,你若是手脚麻利便罢,偷懒耍滑的统统要放到下面庄子里种地去!”
  
  种地就容易了?偷懒耍滑照样没好收成。心中这般嘀咕着,左冀口中只管唯唯称着是,一步不落的紧跟着管事大人。
  
  经过一处厢房,管事瞥见房前略有些杂乱的花园,便问他是否懂得园艺。左冀在村中时,除了几亩庄稼,闲暇时候,也爱侍弄些花花草草,他一路经过见并没什么奇花异草,应该不难应付,便说懂得。
  
  管事颌首:“正巧咱们还缺个花匠,你既然有这本事,那是最好不过。那也不用去前堂排班了,闲下来的工夫帮后厨房劈劈柴,挑挑水就成,工钱总是少不了你的。”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但是也别以为就此便是严家的人了,要签长年契,你还得做两个月来看看才成。”
  
  左冀自然是巴不得不提签契之事,急忙答应了。管事见他还算老实厚道,便带到厨房认了遍人,匆匆丢下他走了。
  
  左冀犹自在考虑一个问题:前堂跟班似乎比花园花匠更能探听到江湖消息罢?这买卖,大约是赔了。
  
  不论如何,这也算暂时安顿下来了。平日里要做的活计并不多么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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