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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子陵的目光并未看向土墙,却以袖遮掩,比划出四个指头。
柳扶风立时明白,江夏四鬼都在。悄然站好阵势,将还无察觉的骆翩跹护在安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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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歌见他一身粗蛮习气,以为多是凭力气取胜的蛮汉,哪知一交手方知其不好对付。那壮汉虽是膀大腰圆,招式却甚是灵活,踢挡腾挪毫不费力,不时还有奇招。越人歌与他过了几十招,不免大汗淋漓,心中暗叫痛快。许久没有遇见如此对手了,往日虽有柳扶风过招,两人甚是熟络,连功夫路数也是知根知底,全不如此时刺激。
那壮汉一番对阵下来,心里也是感慨:果然江山辈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小子虽是年轻,功夫却是不俗,招招精准,拿捏得恰到好处。自己多是仗了那一身天生神力的长处,这才对付到如今。虽是如此想,口中却不服输:“小子,再战三百合如何?”
越人歌一面打,一面将他与柳扶风做个比较:气力比小柳大,出招却不及小柳快;身材过于高大,本是弱势,他却能趋长避短,想来练武时没少下功夫……
忽听见他问话,不免揶揄他,将方才所受蔺子陵与柳扶风的讥嘲附给他:“三百合不敢当。若是明日坊间的姑娘传说,武林公子与壮汉打斗,竟堪堪打了三百合,岂不是落了人家的口舌,说武林公子这般的不中用……”
“小子可恶至极!”那壮汉一时恼羞成怒,出招也凌厉了起来,不似方才那般缓和,直取要害。
越人歌要的就是这点,他的弱处便是——出招若是快了,力道便会削弱。心中暗道计成。粗略地避过一个火候不是很到的拳势,一个“如影随形”绕到他身后,迅速地以手肘为支点,一掌拍将出去。
未及,只听“哎呀”一声,那壮汉跌跌撞撞前扑几步,好歹站住了,满面通红,一语不发。
眼见胜负已分,土墙后面的四个人便不再躲躲掩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了出来。
越人歌将周身上下略收拾了一下,看着江夏四鬼出现在面前,冷笑道:“不知几位前辈有何贵干?”
他这番话明显是讥讽江夏四鬼此时妄图坐收渔人之利,哪知刑天一摆手道:“方才在山垄,我等言及往五柳峰中干事,便是要寻五柳先生。”
“哦?这便巧了,个个都寻五柳先生,莫不是他藏着宝?”越人歌揪过五柳先生,劈头问道,“你做了何事,为何个个寻你?”
“罪过!罪过!”被称作“五柳先生”的老汉立时辩解起来,“小老儿不过看上这处养老之地,哪有什么花样。”
不等越人歌说话,刑天道:“这秘笈本就是武林所有,我等若是寻到,一起习练便是。”
“秘笈?”越人歌顿时明白,闹了半天这些人是来寻武功秘笈的,“我等并非寻什么武功秘笈,只是有事问那五柳先生,想是没有什么妨碍。我等问完便走,绝不多事。”
江夏四鬼心中大喜,少了一众人争夺秘笈。
不想那小老儿不干了:“小老儿号称‘五柳先生’,也是一方人物,岂可任你等随意欺凌。你等且看那五棵柳树——春才到,方吐芽——今番若是逼急了,小老儿便一头撞在树上,什么秘笈,什么问话,全都一拍两散!”
第五章 月夜独遣怀(上)
五柳先生其人,干瘪瘦弱,外表羸弱,性格唯喏,最是一副谨小慎微,毕恭毕敬的模样。细细看来,身高还不及那壮汉的腋下,距越人歌也是足足矮了近一头,顶上的头发已经花白了,约摸花甲的年纪。两条吊帚眉,一对三角眼,一个蒜头鼻,一张薄嘴唇,还留着一把的山羊胡。看起来颇为怪异。但江湖中就是这样,越是如此“出众”的样貌,越是让人过目不忘。常以那晋时的陶渊明自比,在住所旁种植了五棵柳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念叨那“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以此自勉。因他在这山中一住就是十余年,在这三不管的地界,也便自成一家,多有人将这山唤作“五柳峰”,连当时郡县的地图中也是如此标注。
他却不是个糊涂蛋,知道若是越人歌等人问完话走了,剩下的人定然将他拆了,连骨头都不剩。于是索性闹了开来,在这其中求个保命之法。这在兵法中,或许可以叫做“险中求胜”。殊不知,就是这一步错,步步错,才会招致后来的万劫不复。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那壮汉想是知道这小老儿的顽固,不好对付,却也不想就此迁就,冷哼一声,不言语。
江夏四鬼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哪在乎这点小伎俩。
矮个的辟邪与那五柳先生身材相仿,绕着他转了两圈,随即奸笑道:“你倒是深藏不露,在此处一呆就是十年,若说不知道秘笈所在,谁人相信?你要真敢撞树死了,老子乐得给你买口棺材!”
“你——”
“我怎么?”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从来只有叫人求生的,哪有怂恿人家送死的?”
“呵呵,想必你不知道,江夏四鬼做的就是这阴间的营生,”辟邪停住脚步,直勾勾地盯住他,“那些陈年旧账,是不是要在太阳底下细细晒一遍?”
“好说好说!”五柳先生赶忙接茬,换上一副笑脸,“你看那月轮已经升起,天色已暗,不妨都到寒舍休息,喝口暖茶——这山间的风可是不分昼夜的刮,吹的人心窝子疼,何况山中除了寒舍再无别家了。”
三行人虽是各怀心思,百样心肠,却都认同五柳先生所说。这夜晚的山间可不是好玩的,不但气温骤降,寒风凛冽,遇着不巧,还会碰上那狼群。
于是乎,众人毫不客气地进入到主人口中的“寒舍”之中。
虽然主人自谦是寒舍,实则殷实有加。五间宽敞的砖砌大瓦房,内中的摆设一应俱全。
哑奴想是吓破了胆,一直躲在五柳先生身后,连着叫了几遍才肯下到厨间煎茶。
方才坐定,刑天瞅了那壮汉一眼,转向柳扶风道:“既然邺北盟意不在那秘笈,大家还是朋友。既然有缘,不妨通了名姓,也好称呼。”
柳扶风见他说出邺北盟,不再隐瞒,说道:“在下柳扶风。方才与那壮士交手的是‘剑歌者’越人歌,那是义父骆世衍之女,师妹骆氏翩跹,以及在下的朋友蔺子陵。”
“哦,”刑天一一略略看过,复又说道,“这位壮士不知如何称呼?”
那壮汉一早眼看出这四人样貌便是武林中早已赫赫扬名的江夏四鬼,此时见问,回道:“在下雷震邦。”
“你便是雷震邦,‘威震河浜’的雷震邦?”骆翩跹一脸惊讶,“雷叔叔,你不认得我了么?”
“你是跹儿,”雷震邦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当年在河浜,我还抱过你呢。不过才几年光景,出落的这般漂亮了,跟你娘年轻时一个模样。”
被夸奖了,骆翩跹脸微微一红,又问道:“雷叔叔为何在此处?”
“这……”雷震邦神色一转,还不等他说话。先前靠在椅背上的龙女猛烈地咳嗽起来,刑天赶忙扶过他,对那五柳先生道:“可有房间,她需要休息。”
“有,有。”五柳先生赶忙答应,引着那四人去了。
待到人走后,雷震邦叹了一口气,方才幽幽道:“跹儿不知,昔日的河浜早已不复存在了。”
“为何?”
“有人逼迫我退位,暗中网罗了帮中的一些长老,扶持了反对的势力,这才将我逐出了河浜。”
“是何人?”
“尚不知晓,只听逮住的一个叛众提起,他从来都戴着一个银面具。”
“雷叔叔为何又在此处?”
“那人本可将我杀了,谁知只囚禁了我的一家老小,将我放出,说要来五柳峰寻那秘笈交换,如此我才……唉,罢了罢了,一世名声尽毁,还落得个奸人之名,若不是为了妻儿老母,活在这世上何义……”
骆翩跹听完,面色冷峻。想他河浜昔日是何等的庞大雄壮,各长老友恩慈爱,各位帮众也是团结一心,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正所谓,沧海桑田,一世的事任是神佛也是说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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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房间多,四众人分了四拔,四间。
其中五柳先生提出来,他不放心,要柳扶风一众陪住,点名要的就是越人歌。
越人歌不知自己几时这般的受欢迎,颇有些欣欣然,连柳扶风叮嘱他的“少喝酒多加留心”都一一应了。若是在平日,定是要反击几句的。
因是女流,骆翩跹与那龙女合住,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焉。暗中向柳扶风抱怨,安抚许久方罢。
柳扶风虽是心中放心不下,却也无法,他与她毕竟男女有别,且又是青春芳华,断不可越礼的。少不得自己与蔺子陵轮夜,小心听她房中动静。好在那龙女粗粗一看,也知身受重伤,没有什么威胁。
雷震邦想起最近发生的事不免触动心事,心情低沉,索性一个人问那五柳先生讨了酒,关在柴房里喝闷酒。
因着要轮夜,柳扶风与蔺子陵商量着如何安排。
蔺子陵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细颈瓷瓶,在他面前一晃,笑道:“不若都不睡了,坐着看一夜月色可好?”
柳扶风爽快地应了。
二人掩了房门,走到院中一处僻静之处,正是白日所见的那五棵柳树下。在这里,可以看见院中屋子里的情况。
柳扶风警觉地查看了四周,确定没有人。和蔺子陵一起纵身上了树,在一根粗枝条上坐下。
蔺子陵拔开红色软木塞,小啜一口,这才说道:“柳少侠是否可将心中疑虑与蔺某互通一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月夜独遣怀(下)
柳扶风自认虽然不是个深城府的人,但也没有事事都写在脸上,可是自从认识蔺子陵后,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瞒得过他。方才自己在心中迅速盘算一番,这五柳先生的提议极巧,不但护了他自身的安全,也方便行事。
顿了顿,便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子陵,自我们到这五柳峰中,所遇之事奇之有三:其一,江夏四鬼一向不与人为伍,为何今日如此客套,为何龙女会受如此重伤,既然是要定那秘笈,为何又不着急;其二,想他河浜当年也是不亚于邺北盟的一个大帮派,垄断河路,雷震邦坐头一把交椅,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若说是要控制河浜,除去他才是绝了后患;若是要羞辱于人,为何又单单只要五柳先生的一本秘笈?其三,这五柳先生五短身材,唯喏小心,手无缚鸡之力,应不是习武之人,如何又来这众人争抢的秘笈?……”
蔺子陵手中的瓷瓶飘出一股清香,惹得柳扶风也不禁吸了口气:“好香!这是什么?”
蔺子陵看着那月轮,静静听他说完,将手中的瓶子递到他面前:“蜂花酿,要不要尝一口?”
“哦?沧浪独有的佳酿?”柳扶风接过,放在鼻下轻嗅。散发着花朵独有的清香,格外怡人。忍不住放在唇边浅呡一口,好香甜。
像是怕他都喝了去,蔺子陵抓过瓷瓶又灌下一口,惹得柳扶风的心不禁一跳:两人竟这样喝酒呢。
“如何?”蔺子陵可不管这么多,一口接一口地喝下。
柳扶风回味口齿间的留香:“似纯似醇,有花之清香,有酒之浓郁,前力不足,后劲有余,多喝——嗝——是会醉人的……”
“你说的不对,”蔺子陵拿瓶子拍拍他的脸,冰冷的触感让柳扶风不舒服,“还有一丝眷念。”
不等柳扶风说话,又自顾说道:“以前总是不明白,他为何爱这杯中甜酿之物。现在才知晓,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这是他的心情,对我的心情。”
心情?柳扶风望着淡漠月光下树影间的他,浮想联翩:他口中的“她”定然是个又美又好的女子,对他一往情深。正所谓,宝剑配英雄,鲜花赠佳人。她将她的一往情深,都凝结在这一瓶清醇的液体之中。而以他方才的口气,他对她也是有意。那便是两情相悦。能入他的眼,顺他的意,定是那花颜柳姿,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柳扶风神思恍惚之时,蔺子陵已经醉了,斜倚在他肩上。他不是酒量不好,只是此情此景,不能不让他想起一些事。
月,每日西升东落,从不间断,从不失信;可是他的月,却没有再醒过来。要怎么做,才能够救他?是要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若是可以,便是拿他的命去交换,也无不可。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那个人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