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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权眉头已经蹙起来了,装没听见。
那个女孩儿显然不肯死心,还有一群女孩儿在窃笑,程一笙看得出来,恐怕是这个女孩儿在那群女孩儿面前夸下海口,说能跟帅哥搭讪成功的。
不省心啊,居然还有主动找上门的!
“帅哥,你不要那么冷好不好?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她言语间隐有撒娇之意,还想伸出手去揪他的衣服。
殷权突然转过身,冷冷的目光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瞥向她的手,她的手滞在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僵。
殷权对女人,连句话都懒得说,连个目光都懒得给,他刚才那一眼,只是瞥了她的手,没有看她的眼。
程一笙已经走了过来,适时地开口说:“对不起,我们是外地人,不熟悉路!”
殷权瞪她一眼,“磨蹭!”然后站起身拎东西,率先走出门去。
程一笙也没多停留,跟着他后面快速走了出去。
只是可怜刚刚的女孩儿闹了个大红脸,一副快哭的表情,简直太难堪了,那男的不仅对他那么冷,还是个有女朋友的。
其余女孩儿也都有些懊恼,纷纷过来安慰。
殷权出了门,已经什么都忘了,他自然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他看时间不早,便对她说:“回去吧,明日你还要忙!”其实他有别的企图,她那一句承诺,让他挠心挠肺许久。
“我们坐公车回去吧!”她说着,拉着他走向公车站。
他没有反对,任由她做主。这里是繁华地带,公车比较发达,程一笙看了一会儿,果真在一个牌子上发现她所住酒店的名字,她找出零钱,和他等车。
这个时间,站台上人不多,人们都在向远眺望,看看公车有没有来,唯独程一笙与殷权面带悠闲之意,享受这样的夜晚。
公车缓缓地进站,程一笙拉着殷权的手上了车,投进两枚硬币。车上人不算多,后面的位置几乎都空着,她走到靠近后门的位置上坐下,殷权则坐到她的身边。
其实也只有两站地,
她就是想感受一下,韩剧中的经典镜头。
殷权对于公交车并不陌生,以前创业的时候经济困难,他也经常坐,本来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上时,他就像突然被电击中一般,腰背立刻僵住了。真是可笑,又不是刚恋爱的毛头小伙子?他早就与她滚过不知多少次床单,怎么现在还有如此表现?但是此刻他就是这样,好似电流过遍全身一般。
微凉的风透过车窗吹了进来,不冷,却很舒服。她枕在他的肩上,两人的目光都望向窗外霓虹,异样感觉从心中划过,好像穿越回青葱岁月,懵懂的年龄。
两站地很快就到了,程一笙略显遗憾,他真是恨不得这路途再长一些,永无尽头。但是理智告诉他,明天她要工作,不能太晚!他恨尘事太多,两人总没有相守的时间。
回到酒店,她先洗了手,他挤进卫生间也洗手。她从镜中看到他那帅中带冷又带痞的脸,突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这样的美男,她心跳也会加速,也会激动,她有点痴,会迷恋在他的男色之中。
他反手抱住她,动作利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便将她抱到洗手台之上,两人没有言语,几乎同时主动,默契十足地吻在一起,抱在一起,享受这酝酿已久的美好之夜!
两人这边甜甜蜜蜜,而殷建铭那边却乱了套!
经过殷晓璇的提醒,殷建铭一把抱起莫水云往医院送,殷晓璇自作主张地给殷宅打了电话,殷宗正一听要闹出人命,大半夜的让人开车送他去医院,心里暗骂这个儿子不中用,不管是真是假,又弄这么一出!
莫水云被送到急救室,殷晓璇与殷建铭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一言不发。
殷建铭整个人都是冰冷的,十几年前的一幕又回来了,缠绕着他,令他呼吸不过来,震惊、愧疚、害怕,当时种种的情绪,此刻真实地回到他身上,他已经分不清自杀的到底是谁!
他不知道,这彻彻底底是场闹剧,莫水云要的就是他这个心理。
莫水云提前跟殷晓璇商量好这个计策,然后莫水云将家里所有的番茄酱都拿出来倒在地毯上,把瓶子收好,因为屋子里都是番茄酱的味道,哪里有血腥味儿?她只好喷了不少的香水来掩盖这种味道。当时殷建铭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而且手腕上还滴着血,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味道。
莫水云不可能不真的割脉,但是远远没有到达要命的程度。她爬上床,用刀轻割了一下,里面渗出血,她吓的把刀扔了,心想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赶紧给莫晓璇拨个号以示暗号,然后就闭上眼等着。她的脸倒是不用化妆,最近把她折腾的憔悴不堪,倒是像大病一场。
殷晓璇按照两人商定的,下楼,发现母亲“自杀”,然后大叫,去叫父亲,为避免他发现端倪,她负责催促他快速将母亲送到医院。
这就是整个“自杀”的经过,这也是莫水云最后的杀手锏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当然知道殷建铭怕的是什么,心里最触动他的是什么!不管怎样,婚她一定不会离的。
医生匆匆走了出来,殷建铭回过神,与殷晓璇一起过去,殷晓璇突然情绪激动地一把将殷建铭推开,怒道:“你不配知道我妈怎么样了,我不要你靠近她,你走!”
她就好像疯了一样,护士说了一句,“请不要大声喧哗!”
殷建铭看女儿那么激动,自然不会过去,只好站在原地。殷晓璇鄙视地瞪他一眼,拽着医生说:“医生,我们进来说!”
医生有点无奈,但是一个年轻姑娘拽着他,他还是挺别扭,又不好训什么,万一小姑娘训哭了,这不是自找麻烦?于是由着她给拽进了屋里。
殷晓璇这自然是心虚的表现,生怕父亲知道这都是假的,回头再把她跟母亲赶出家门,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殷家这块肥肉,她怎么可能放过?
殷建铭在外面发呆的时候,殷宗正赶到了,别看这么大岁数,他仍旧脚步快而有力,丝毫不逊于年轻人。他走到殷建铭身边,开口问:“怎么样了?”
殷建铭回过神,说道:“医生刚出来就被璇璇拉回去了,她不让我进去,在生我的气,还不知道怎么样!”
殷宗正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自然什么事情都想得比较周全,他想了想说:“十七年前殷权的妈妈走了,如今你怎么又闹出这样的事?好歹你也五十几岁的人,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殷建铭愧疚地说:“对不起,爸!”
殷宗正叹气道:“我看,实在不行,你就跟着她走吧!事情总要有个了结!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再说,两个媳妇都自杀,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殷家?以为我们殷家怎么了!”
殷建铭无力地垂着头,点了点头,他的确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莫水云自在自己面前。有了十七年前的那桩事,已经死过一个,现在怎么能让第二个死。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殷宗正表了态,说道:“以后,要是你们有天离了婚,还可以回来!”
这话是有问题的,回来容易,但是股份呢?工作呢?他可都没有给出承诺,然而殷建铭却点头了,因为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已经木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懵了!他从来没想过莫水云会假自杀,因为十七年前那幕太过震惊,也太让他难忘,所以他心底认为,这就是真的,并且恐惧着!
殷宗正长长地叹了声气,说道:“你在这里守着吧,把你家门钥匙给我,我叫人去给你拿两套衣服,怎么也要在医院里住到人没事再出来,你好好陪陪她、哄哄她!”
“嗯!”殷建铭呆滞地将钥匙拿了出来,递到他手里。完全没有细想!
殷宗正拿了钥匙,拍拍他的肩说:“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然后便转身离开。
殷宗正从医院出来直接就去了殷建铭的家,自然不是去给殷建铭拿衣服的,他进了门,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地上还有红色的脚印,看起来触目惊心,他顺着脚印走进去,果真看到开着的房门内,一大片红色的血染在地毯上,这场面与十七年前何其相似?
只不过十七年前殷权的妈妈死了,但是现在,没有听到莫水云死亡的消息!这件事便值得推敲,他走进门,绕过血,这里的味道非常浓郁,好像香水味儿温和成什么味道然后变成这种奇怪的味儿,有点发酸。
他蹲在地上看了看,然后招呼他的人说:“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指着脚下地毯上的红色。据他推测,看床上凌乱的样子,莫水云应该是睡在那里的,但是如果她要在那个地方割脉,血流到这里,必死无疑。
他看到床头放着手机,便走过去调出了通话记录,发现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殷晓璇的,通话时长只有一秒。楼上楼下还用打电话?他看眼通话时间,去掉赶到医院与抢救的时间,电话应该是莫水云割完脉后打出去的,流这一地血也是需要时间的。但如果是求救电话,怎么一秒就挂了呢?肯定要让女儿下来,也得说了什么事儿吧,就算她立刻晕了也不是挂电话而是扔电话,还能把手机放得好好的?
“老爷,我尝着像是蕃茄酱!”佣人说。
司机从外面走过来,拎着两个瓶子说:“老爷,您看蕃茄酱的瓶子都空了!”
事情到底如何,殷宗正已经清楚了,看来这个莫水云真是比他之前的儿媳精明多了,懂得用自杀吓唬老三。如果之前殷权的母亲也会这一招,那么断不会让莫水云进门,建铭肯定不会选择离婚的。
殷宗正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交待道:“你们给三老爷挑些衣服,明早再给他送去!我在车里等着!”
殷宗正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老三一家出去,他也总算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殷建铭被允许进去之后,看到妻子莫水云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左手上已经包了厚厚的纱布,以前看着保养极好的皮肤,现在也有了深深的皱纹,好像迅速老了十岁一般,完全就是一个中年妇女。他靠在椅子上感慨,是啊,都老了,转眼已是中年,可以前的事情仍在继续!
殷晓璇见父亲守着母亲,自己便匆匆回去收拾残局,千万不能让父亲看出房间里的端倪。
莫水云觉得时间差不多,半夜的时候她才幽幽转醒,眼睛转了转,然后装成突然发现殷建铭在身边一样。殷建铭没有睡,一直就这样坐着,往事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眼前,若说他欠了谁的,那还是殷权的妈妈,在他认为,莫水云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前还债,而殷权妈妈才是最无辜的。
莫水云以为这些年早就打败了殷权的妈妈,其实她不知道殷建铭只是将一切压在心底,并未遗忘,这世上最无法打败的,就是死去的人,因为她的美好都留在殷建铭的心里,包括她的美丽,可呆在殷建铭身边的莫水云,却和殷建铭一起衰老着,因为往事被殷建铭埋怨着。
“醒了!”殷建铭回过神,哑声出口。
房间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小灯,他坐的位置比灯的位置高,致使他的脸笼罩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莫水云呢喃一声,“你救我干什么?”
好像让她死了才对!
殷建铭低叹出声,说道:“水云,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以后不要再想不开了!”
这句话令她心中狂喜,她是不会再问他那你不要财产了吗?如此高姿态的话,她可不想让殷建铭再纠结后悔,反正他说不离婚的,她赶紧低声地应了下来,“嗯!”
殷建铭守了一夜,早晨的时候才歪在椅子上迷了一会儿。说回去拿东西的殷晓璇一夜没回来,在家把地毯扔了,地上擦了一擦,然后就上楼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生怕夜长梦多的殷宗正带着律师与公证员到了医院,一切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殷建铭根本不知道,父亲原本打算的就是让他离开殷家。不是说想将他赶走,而是因为股份!
这股份迟早都是殷权的,殷晓璇就算是殷家孙女,但也没有继续股份的权利,顶多是给些钱或者不动产一类的。按照继承法来讲,殷建铭如果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