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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劫-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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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啸天“恩”了一声,转过身去,拉住窦、姚二人的手,正色道:“两位老哥,这里之事,就拜托二位了!”

    姚远心有不甘,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商楼主,大丈夫得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还是由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来抵挡上官雄,你带领着大伙儿突围吧!”

    “没机会了!”商啸天摇头,“如今的局势,他们的实力远胜于我们!同他一对一的相搏,还有绝处逢生,保全大伙儿性命的机会;否则,不出半个时辰,我们就会全军覆没的!”

    姚、窦二人默然,没再坚持。过了一会儿,窦行空拍了拍商啸天的肩膀,叮嘱道:“放手去搏吧!放心,这里有我们呢!”

    商啸天叮嘱道:“若我真有什么不测,千万别再跟他们硬拼了!让大伙了归降吧!”

    “这……”二老惊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商啸天向二老拱了拱手,正色道:“请二位老哥务必记住兄弟的话!拜托了!”

    ※※※

    天已大亮,朝阳自远山冉冉升起,撒下万道光芒,浩瀚的洞庭湖湖面上金蛇乱舞。

    商啸天身披霞光,如一只金灿灿的展翅大鹏,一跃下了岳阳楼,落在上官雄身前一丈开外。

    除上官雄外,楚湘盟其余帮众均未曾近距离地见过商啸天,齐都定睛看去,但见他一袭石青色长袍,身形高壮,面色红润,目泛精光,如猛虎般地傲立在场中。虽知上官雄武功盖世,但见他威风凛凛、气势迫人,不由得都替上官雄捏着一把冷汗。

    上官雄却仿佛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商啸天的杀气,转首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道:“我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我也是!”商啸天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雄,见他穿着一件半新旧的紫袍,虽头发微白,但目光明亮,额头、眼角却不见皱纹,看起来竟比自己年轻了不少。但他清楚得记得,上官雄比自己要大二岁零七十九天。

    “哎!这家伙真会保养呀!”商啸天心里叹息,“想来这些年他应该比我辛苦得多!为何岁月已在我的额头上刻下道道皱纹,但对他却毫无影响?”

    商啸天没有再胡思乱想下去,迅速收摄了心神,缓缓拔出长剑,将剑鞘掷在地上,横剑当胸,斜睨着上官雄,喝道:“来吧!”

    双方帮众忙都退开,让出好大一片地方来,屏息凝视着场中二人。

    其实,大部分的帮众均知道他们乃是一对师兄弟,但从不敢在他们面前提起此事。因为上官雄从不愿在帮众面前承认自己乃是武当弟子,而商啸天也耻于跟帮众说上官雄乃是他的师兄,一提到他,总咬牙切齿地骂他是个欺师灭祖的武林败类。

    上官雄迅速地自地上抄起长剑,也不答话,大踏步上前,一式“金针渡劫”,长剑径刺商啸天前胸。商啸天见他貌似轻佻,实则法度严谨,剑法凌厉,面色一凛,回了一招“云横秦岭”。

    二人乃是共同习艺多年的同门师兄弟,彼此的武功再熟悉不过了,一上手就连拆了三十余招。上官雄催动纯阳无极功,招式绵密,剑气哧哧,剑尖陡起朵朵绚目的剑花,脚下展开九宫八卦步伐,纵横趋退,快若闪电。商啸天运起武当九阳功,劲透剑身,展开太极剑法,以静制动。

    旁观的武功修为不够之人已渐渐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觉得眼花缭乱,惟见一道紫影幻化成一道道时大时小的紫光圈,围着圈内的一个更小的青色光圈,在两个光圈之间的环行地带,风雷隐隐,剑气弥漫。二人均不等招式用老,便已变招。转眼间酣战了五十余招,却始终不闻兵刃相交之声。

    青木堂中有数名帮众乃是武当弟子,但资质都不是很高,武功和领导能力也均不如曲风,商啸天惟才是用,所以他们乃是曲风的属下。但他们对武当派的武功却熟悉不过了,平日对商啸天的武功本佩服不已,今日忽见上官雄的本门武功居然如此精绝,竟不在师叔之下,无不又惊又佩。

    一名叫做单轻扬的武当弟子是他们中武功最强的,所习得的武当剑法也最多,一边观战,一边心下惊叹:这武当败类当真了得!怪不得师叔一提起他来就紧张得很!呀!这招上清快剑使得真是出神入化!马上连上的这两招两仪剑法更是如浑然天成!……哦!原来醉八仙剑法配合狻冰功身法竟然如此无懈可击,且又威力奇大!……有没有搞错?回龙璧的暗器手法居然可以不露斤斧地化在绕指柔剑法中!……也亏得他的对手是师叔,要是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又战了数十合,商啸天终于感觉压力渐减。但他同时心下有些疑惑,按他的判断,上官雄不应当只战百余合后便后力不续了,当下也不及细想,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转守为攻。

    商啸天一旦展开进攻,上官雄果然显得有些吃力,再也围困不住对手,不时被迫得不住防守。“铿”“铿”声中,双剑终于开始密集地相碰撞。商啸天感觉他的内功并非如自己先前所担心的那样精深,只是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心下一喜,连连催动功力进攻。

    酣战中,商啸天忽然一剑挑飞了上官雄的长剑。正欲乘胜追击,却见上官雄毫无惧色,不退反进,左手以上清擒拿手闪电般地拿住自己持剑的右腕,右臂一振,“忽”的一掌向自己当胸劈落。

    商啸天听这一掌隐隐有风雷之声,没料到他先前如强弩之末的情状原来是伪装的,大吃一惊,草草地接了一掌。“蓬”的一声,双掌相交,商啸天感觉这一掌力道好生猛恶,直震得胸口发闷。

    上官雄不待他缓过一口气来,运掌如风,连续向他胸口大力推落。只听“蓬”“蓬”声不绝于耳,双方连续对了十余掌,商啸天被震得连连后退。

    上官雄忽然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暴喝,脸上黑气隐现,右掌横斜如刀,掌心黑气大盛。

    “铁掌神功!”商啸天脸上变色,脱口叫道。

    “正是!”上官雄怒瞪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得意而残忍的冷笑,“你这摇唇鼓舌的小人,今日教你死在我上官家的铁掌之下!”

    话声中,欺身而进,雷霆万均般的一掌猛击向商啸天前胸。

    商啸天再无信心能单手接下这一掌,欲弃了长剑以双掌迎击,无奈右腕被牢牢扣住,挣脱不开,避无可避之下,忙运起十二成的武当九阳功,以武当震山掌的手法硬接了一掌。

    双掌相交,“蓬”的一声沉闷而骇人的闷响,上官雄纹丝不动,商啸天却脸色血红,“蹬”“蹬”倒退两步,仰倒在地,脱口喷出一口鲜血,“仓锒”一声,长剑掉在身旁的地面上。

    上官雄并不追击,傲然地卓立在当地,鄙夷地看着地上的商啸天。

    “楼主!”曲风、粟方中双双抢出,左右扶住商啸天。姚远、窦行空也大鸟般的掠下,惊怒地瞪视着上官雄,护在商啸天左右。站在二楼观战的谢飞燕花容失色,忙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去。

    “滚开!”商啸天推开曲、粟二人,姚、窦二老忙回身拉住他劝阻。

    商啸天怒道:“让开!”二老不敢违拗,心有不甘的让到一旁。

    “商……大哥!别……跟他硬拼!”谢飞燕终于惶急地跑下来,气喘吁吁的叫道。

    商啸天看了她一眼,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自地上抓起长剑,缓缓站起身来。

    “来呀!”上官雄叉着腰,却轻蔑地挑衅着。

    商啸天怒不可遏,使出最得意的天罡斩邪剑法,剑气森森,大开大阖,向上官雄追身狂斩猛刺。无奈对手轻功卓绝,身法如电,攻了二、三十招之后,仍是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酣战中,上官雄忽然右手以鹤嘴劲刁住商啸天剑脊,断喝道:“撒手!”

    “做梦!”商啸天双手握住剑柄,振臂反削他胸腹。上官雄骈左掌如刀,一掌斩在剑脊之上,“喀嚓”一声,那剑断为两截,接着毫不停留,右掌劈胸而下。

    “蓬”的一声,商啸天又硬接了一掌,呕着血后退几步。

    楚湘盟帮众见盟主大展神威,无不喜动于色;岳阳楼帮众则心下惶恐,紧张万分。姚、窦二老及四位堂主均不知不觉地上前几步,以备商啸天遇险时相救。

    上官雄又连攻了几掌,将商啸天震得踉跄着暴退,突然纵身跃起丈余,双掌黑气大盛,向他胸部疾推而下。

    商啸天不敢撄其锋,狼狈地滚身避开三尺,忽然右腕一抖,断剑如天际流星般脱手而出,厉啸着眨眼间就到了上官雄小腹前二尺。此招乃是武当神门十三剑剑法中败中求胜的绝招之一,名叫“惊鸟投林”,乃是从飞燕银梭的暗器手法中化来的。

    岳阳楼帮众没想到岌岌可危的楼主忽然冒出如此杀招,全都屏息瞪目,惊鄂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楚湘盟帮众更没料到突然间风云色变,本已稳操胜券的盟主突然遇险,齐声惊呼。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恨能炙天
    readx;这世上,有许多人的性情,并非如其名字一样。

    就比如,年轻时的上官仁,就绝对是名不符实的。

    也许,当初他爹爹上官寰在决定给儿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想让他成为一个宽容仁厚之人。可惜,他并不是。

    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痛打老婆。有时过分得连上官寰老两口也看不过眼了,便会上前去护着儿媳妇,并苦口婆心地劝他改改脾气。可他根本就从不卖爹娘的面子,暴行依旧。

    自打上官雄记事起,就经常看见母亲因为一些琐碎小事不顺爹爹的意,动辄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先时,他母亲还常常在无人处委屈哭泣,后来,被打成了家常便饭的事了,便渐渐麻木了、习惯了,终于懒得再凄凄婉婉的痛哭了,反倒还敢时不时地还嘴反抗。当然,这肯定会遭来更凶猛的痛扁。

    上官雄早已看不惯爹爹的行径,终于在七岁时的某一天,在他爹爹又痛打母亲时跑上前去,死命地拖住他爹爹。

    上官仁大怒,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上官雄也不哭泣,爬起身来就跟他爹爹狠狠地干了起来。自然,一个小孩哪会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人的对手?上官雄被打得遍体鳞伤,嘴角溢血,兀自死缠着爹爹撕打着不肯罢手。

    上官仁见他将被自己活活打死,终于恨恨地罢了手,大骂道:“以下犯上的孽障!你不是老子的儿子!给老子滚!”

    上官雄爬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拉起母亲就走,可他母亲却不愿意离开家,便只好作了罢。可他也不顾母亲的哀婉苦劝,独自一个人负气离开了家。直至两个月后,他爹爹才在二百里外的罗城找到流浪的他。

    当上官仁看见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儿子时,活脱脱的如一个小叫花子一般,心下又疼又怜,抱住他大哭,让他赶紧跟自己回家,可他却死也不肯回去。经过再三哀求,终于在答应了今后不再打他母亲和他的要求,并三击掌为誓后,才将儿子带回了家中。

    果然,自此以后,上官仁真改了脾气,对老婆和儿子不再打骂了。

    其实,也难怪上官仁脾气这么大,他也是很不容易的。不说别的,单是一家三代人挤在一个只有四间竹编墙的茅草屋中这一条,就够难受的了。

    在兄弟三人中,上官仁排行老二。他大哥是一个有些迟钝的渔人,除会打鱼外,其它什么事都不会干,一辈子也都没能找到媳妇,好在他白日夜晚都呆在船上,倒不用占家里的房间;弟弟则是一个腿有残疾之人,终日只能挪着一张木凳子,在家里做点轻巧的家务,自然也没能讨到媳妇;而他爹娘都是老病号,常年需要吃药,这要耗去不少的银钱。

    于是,一大家子人的生活重担,大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除了要打鱼外,他还要种地,农闲时,还要做点贩卖粮食之类的生意,赚点钱来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他老婆则除要照顾公婆外,还要做家务,帮着丈夫种庄稼。幸而等到儿子再大一点时,渐渐明白了父母的艰辛,便开始帮着母亲干活了,这使她轻松了一些。

    在上官雄九岁生日的那一天,父亲把他单独叫到房中,自破柜子中取出一个上了锁的黑木匣来。上官雄大喜,料想这个自己曾经撬过不知多少回也没能撬开的匣子里,必定藏着什么宝贝。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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