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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囚徒有刚刚进来的,也有被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当中也曾有人在捐献了大笔香火钱后被释放,但更多的则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悄无声息地死去,美其名曰“苦修”。
一群群犯人从囚室里被放出来时,有些人已经走不动路在地上连滚带爬,只好由虎豹骑搀扶着踉踉跄跄往外走。
唐雪落这时候成了最忙的一个人,所有伤重需要紧急救治的囚徒都被送到她的面前。
当她的手轻轻拂过那些肮脏恶臭骨瘦如柴的躯体时,心弦再一次为之猛烈震颤,咬紧嘴唇才不教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病人太多,她毫不吝啬地动用神识,施展巫咒治疗,倒空随身药囊将灵丹妙药化入清水中供病人服用,尽管是杯水车薪,但受到救治的病人无不感恩戴德,这位仙子般美丽的少女拥有神奇的力量和一颗善良的心,犹如众生心中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
唐雪落再一次想起姬澄澈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兴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雪落,千百年后也许你我都已逝去,大汉或也不复存在,甚至天道教亦早就烟消云散,但我们脚下这片沃土一定还在,亿兆苍生薪火传承生生不息必会尽享大同!”
刹那间她的心底已有所明悟,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自己未来命运的重大决定。
这时候全部的囚徒都已经在虎豹骑的帮助下重获自由来到地面,许多人已经数年、十数年没有见到天日,此刻抬头仰望天空中的圆月,激动之情无以复加。
他们步履蹒跚行出观外,就见山门前已停满大车,驾车的俱都是盔明甲亮全副武装的禁军武士。
金吾将军孟海山,天都郡守赵青山联袂而至,望见林隐齐齐向他行礼拜谢。
两人看见唐雪落也在侧旁,不由稍感诧异,但也没有出声询问。
林隐道:“人都交给你们了,请转告陛下,希望他实践承诺。”
孟海山道:“请林公子放心,朝廷定当为无辜百姓伸冤昭雪。”
林隐点点头,看到观里的道士也被押送出来,推上另一边的囚车。
孟海山的行动极为迅速,很快所有被解救出来的囚徒井然有序上了大车,所有的道士也被押进囚车。
车队在黑夜中缓缓驶离白水观,一营禁军留了下来包围道观实行戒严,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赵青山见诸事妥当,告辞道:“林公子,唐仙子,老夫公务在身要先行一步。这里的事情天道教很快会知晓,两位务必多加小心。”
说罢一拱手,与孟海山随护车队离开了白水观。
唐雪落见车队去远,吹拂着迎面而来的夜风心情低落,道:“林隐哥哥,我要去找澄澈哥哥,你呢?”
林隐道:“我陪你。”
他招来虎豹骑百骑长吩咐几句,随后与唐雪落分乘锋寒和玄霜朝天都城飞去。
以玄霜的骄傲,原本除开姬澄澈外不可能容许第二个人坐到它的背上。然而唐雪落绝对是个例外。
两人两龙倏然百里回到了天都城,又改作御风躲开城防守军的巡视,径直向坐落在上林苑后山的陵园而去。
远远望去,灵犀公主的墓前有一人静静独坐,看身形应是姬澄澈,而赤狼已不见了踪影。
察觉到林隐和唐雪落来了,他抬起头望着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来得好快!”
林隐四下张望道:“那头野狼呢?”
姬澄澈意兴寥寥道:“他在我娘亲墓前磕了三个响头便离开了。”
唐雪落见到姬澄澈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芳心总算落下,欣喜道:“还好公主殿下广施善缘,与这凶人有过这样一段渊源,否则恐怕恶战难免。”
姬澄澈油然道:“我也许应该感谢他,让我又多了解娘亲一些。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虽然亲近却遥不可及,而今我开始慢慢能感觉到她。”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眼前高高的坟冢,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对亡母的依恋。
“她曾经实实在在地活过,有过喜有过怒还有过和我一样的哀伤快乐烦恼忧愁。我虽然见不到她,却知道她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
林隐和唐雪落默然无语恭恭敬敬地在灵犀公主墓前跪下叩拜,春夜静无声,唯有山岚拂来吹动苍松翠柏,隐隐有涛声传来又徐徐去远。
星空之下宏伟的天都城沉浸在恬静的睡梦中,远处秦川浩荡汉水涛涛,无论这山岗上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无论这千年的古城王旗变幻风起云涌,最后都只化成一朵历史的浪花。
三个人就这样席地坐在葱葱郁郁的树下,各自想着心事。
“澄澈,下个月我就要回返北荒。”林隐的声音在静夜里轻轻飘荡,“我不习惯这里,还是冰原好。”
姬澄澈没有出言反驳,沉思着缓缓道:“再不好,也是我的家。”
林隐微微颔首,道:“若是呆腻味了就来北荒,我陪你打猎。”
姬澄澈冲他翻了个白眼道:“稀罕,天都城外就有皇家猎场。”
唐雪落嫣然笑道:“林隐哥哥,我和澄澈哥哥一起去北荒看你可好?”
林隐的目光迅疾从唐雪落面上扫过又移向无尽虚空,口中含糊应道:“那最好了,你们一起来,热闹。”
他顿了顿重新望回姬澄澈道:“到时候,差不多也是我们十年之约期满。”
姬澄澈埋着头哼道:“奇怪,你怎么念念不忘非要我揍你一顿才舒服。”
林隐不理睬这家伙的挑衅,问唐雪落道:“你还要在天都城待多久?”
唐雪落迟疑道:“差不多也在下个月,我应该要启程回南方了。”
姬澄澈一惊,追问道:“这么急,一定要走?”
唐雪落低垂下头避过姬澄澈的目光,纤细的手指抓起地面的一小片石屑无意识地划划写写,曲曲折折纠纠结结缠缠绕绕,浓密修长的睫毛,遮不住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数不清的难舍之意。
猛听林隐嘿道:“你小子,莫非还想留雪落一辈子?”
姬澄澈得不到唐雪落的回应正心烦,脱口道:“有什么不可以,只要她愿意留,我便陪她一辈子。”
“哦……那个么……很好!”林隐张张口,目光一碰姬澄澈再说不出话来。
四周重回寂静,只是这一次,空气里分明弥漫开一股微妙的气氛。
唐雪落悄悄抬起眼皮偷看向姬澄澈,芳心怦然而动,就像有谁轻拂过心弦,目中涟漪荡漾双颊晕红,仿佛听到有无数个快乐的声音在对自己说:“她愿意留,我便陪她一辈子,陪她一辈子……”
姬澄澈话刚出口发觉林隐目光有异,自己也知道莽撞了,一阵尴尬后盯着地面垂头丧气再不敢看唐雪落一眼。
沉默中林隐站起身道:“我忽然想喝酒,也不知道哪家酒馆还开着门?”
第131章 十万火急(上)
快到三更天的时候,深沉的夜‘色’中飘起了濛濛细雨。……
月亮躲到了云层后,清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凉凉的透着一缕舒爽,也使得姬澄澈和姬天权的酒意散去不少。
如果单从喝酒方面论,姬天权无疑是个很好的对象,酒量高喝得又痛快,喝多了骂娘骂得更痛快。
相比之下姬澄瀛就显得文雅许多,可惜酒量上差太远,才灌下不到一壶便冲出殿‘门’找地方吐去了。
等到林隐也差不多滑到桌子下面去的时候,能勉强坐稳还保持清醒的就只剩姬天权和姬澄澈,还有滴酒未沾的唐雪落。
父子两人走出殿外,来到了白‘玉’方石铺砌的高台上,凭栏远眺皇城的夜‘色’。
雨气‘迷’‘蒙’,壮丽的宫阙影影绰绰沐浴在‘春’雨里,偶有几点游动的灯火闪烁,那是巡夜的御林军。
姬澄澈有话要对姬天权说,不必他提,唐雪落主动留在殿中照料醉酒的林隐。
“我今天碰到赤狼了,还带他去了娘亲的陵墓,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姬澄澈握住栏杆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带着醉意的声音在雨中一淋,多少有些湿意,“我刚才喝酒时就一直在想,假如她还活着,就坐在我们的身边,一定会很开心。”
姬天权摇晃着大脑袋道:“何止开心,她喝得肯定比咱俩加起来还要多。你是没见过灵犀喝酒时的疯样,连我都干不过她。”
姬澄澈一怔,转动着眼珠笑道:“这么说你也有甘拜下风的时候?”
姬天权呵呵笑着大巴掌重重拍在姬澄澈的肩头上道:“朕是谁,岂能没有自知之明?别看老子大咧咧的像个粗人,可心里清楚着呢。论修为我不如大先生,论智谋我不如‘花’满溪,论治国安民我不如赵易山,论行军打仗老子敌不过严青卫那个孙子……嘿嘿,灵犀是我老婆,喝酒输给她老子乐意。”
姬澄澈侧目望向身旁的父皇,见他仰着头抬着脸,古铜‘色’的肌肤透出酒‘色’向天空自豪地大笑着,雨点粘在他张狂的眉‘毛’上,胡须上,鬓角旁依稀闪现出几丝华发。
他定定地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岁月无情谁能不老,只是看着身边这样的一个人老去,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勉强收拾情怀,姬澄澈终于决定说出心中的那团‘乱’麻,“我出生前一年的腊月二十三深夜里,在瑶光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天权像是吃了一惊,大手蓦地从姬澄澈肩头滑落,惺忪醉眼中遽然爆‘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就似出窍的利刃似要刺穿姬澄澈的双目,直透到他的内心。
“是严子稚去了瑶光殿,对不对?”姬澄澈涨红着脸与姬天权的眼神对视,感觉全身似有火烧。
姬天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凶狠,直愣愣瞪着姬澄澈道:“这话是哪个王八蛋跟你说的?”
“是她,对么?”
姬天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没有说话,脸上的狠厉之‘色’逐渐淡去。
眼前的这双眼黑白分明清澈坦然,虽然透出一丝紧张却毫无畏惧。好多年前,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双眼,也是这样毫无畏惧地看向自己。
他重重呼出口酒气,断然道:“不是她。”
“那是谁?”姬澄澈的心砰砰跳动,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没想到等了许久,姬天权红着眼睛出神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雨丝,一字一顿说出一个姬澄澈做梦也想不到的名字:“项、翼!”
“楚帝?”姬澄澈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
“不错,就是那个王八蛋!”姬天权咬牙切齿道:“那天我们在灵犀墓前看到的那只‘花’圈也是他留的。二十年了,他还不忘给老子伤口上撒盐!不过说到底,最后你娘亲还是做了我的‘女’人,哈哈……他想赢老子,等下辈子吧。”
姬澄澈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喉咙,难以置信地听着姬天权的话。
他终于成功地接近真相,而真相却几乎令人窒息。
这么说赤狼告诉他娘亲另有所爱都是真的,而那个男子,很可能便是霸圣项翼。
酒劲好像在这一刻统统冲上头顶,他的脑海变得昏昏沉沉‘混’‘乱’不堪,模模糊糊就听见姬天权在说话。
“那天是你娘亲的生日,老子半夜里心血来‘潮’想去看她。我知道她怀孕后嫌自己样子变丑不爱见人,便没有带随从自己偷偷溜到瑶光殿,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就看到项翼那个王八蛋!”
姬天权喘着酒气道:“嘿嘿,他娘的堂堂大楚皇帝,居然像个贼一样溜进别人家的后院。老子受不住这份鸟气,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谁料这王八蛋狗急了跳墙,跟老子干起架来。”
“老子岂会怕他,干就干。开始还担心惊动殿外的‘侍’卫,可到后来谁还顾不上这些。我和他越斗越凶,灵犀在一旁想将我们分开。”
姬澄澈没有说话,仿佛看到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瑶光殿中的那场生死绝杀,那时娘亲正怀着自己,却竭尽全力试图平息两个男人之间的怒火。
“老子当时已经气疯了,也听不见灵犀在说什么,只想把项翼那王八蛋撕成八爿丢到金水河里喂王八。眼看我们斗得死去活来不约而同施展出‘玉’石俱焚的杀招,灵犀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