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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串海珠本就是他为马天祐准备的,原打算以此从他的嘴里买到‘长春子’的确实消息,可没成想还能顺带上一把宝刀,倒真是超值了。
抬头,韩若壁望了望快升到头顶的太阳,往前面的酒馆而去。
他相信黄芩正在那里等他。
到了酒馆门前,韩若壁瞧见黄芩的马正栓在桩上,暗里笑道:到底轮到他好好请我一顿了。
他又抬头瞧了眼左右的对联,以及正中的招牌,自语道:“半……日……闲……,算是个好名字了。看来,这家店的主人如果不是一位风雅之士,就必是一位附庸风雅之士了。”
进入店堂后,韩若壁的眼光向四下里溜了一圈。
要知,江湖人目光如刃,仅仅溜那么一眼,也可将四周的人物看得清清楚楚。
韩若壁顺利地找到了黄芩的位置,可是,并没向那桌走去,而是身形突然一偏,向右边那女子的桌子走去。
他在那女子对面坐了下来,咧嘴一笑道:“我瞧这桌风水好,最适合我坐,还麻烦姑娘将就着挤一下。”
黄芩的酒桌面向大门,是以韩若壁走进来时,他瞧得真真的,自然也瞧见他舍了自己,转向那女子而去。可他既没阻止,也没露出半点惊讶之色,就好象不认识韩若壁一样。
那女子的座位背朝大门,没看见韩若壁进来,此刻抬眼一瞧是他,娇躯微震,口中惊惧道:“是你?!”
韩若壁也不点破,只道:“是我。我不但擅长道术玄功,还会卜卦、算命、观气色、推流年,什么合婚择日、营葬造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姑娘可要看看相,算算命,若是有什么疑难之事,也可替你卜上一卦,以便趋吉避凶。”
那女子初时面色极惧,但四下望了望,暗忖这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拿自己怎样,于是面色转为安定,冷哼一声道:“未知先生习术哪座名山,何方洞府,想来也是高明之士了。”
韩若壁勾起嘴角,笑道:“乾坤有序,造化无疆。若以天地万物而言,在下实在算不得是个高明之士,但仅以个人的穷通得失来说,倒是略知一二的。”
那女子形容*地一笑,道:“听先生的口气,谦逊中不失狂放,想来必是肚中有货的。如此,就请先生替小女子相个面,看看我近来的运气如何。”
韩若壁假装详细端详了一下,道:“我瞧姑娘眼蕴媚光,眉梢挑煞,性情柔中带刚,必是笑里藏刀之辈。但是,你的眉目尚算清秀,本性还说得上良善.不知何以跟错了人,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那女子柳眉一皱,道:“哪一条不归路?”
韩若壁朗声一笑道:“梅姑娘自己做过些什么事,难道还需要在下重复一遍吗!”
原来那女子便是‘小天师’赵元节的女弟子梅初。
梅初眉梢斜扬,鼻孔冒火,玉掌一振,将桌子一拍,眼看就要发作。突然,她又面色一变,恢复了本来面目,眼波转动,*极致地轻轻一笑道:“看相算命原不过替人指点迷津,怎地先生愈说,我反而愈糊涂了。”
韩若壁笑道:“在下浪迹江湖,阅人无数,对命相之道自信尚有几分把握,姑娘本不是糊涂人,前次已是捡了条命,此时何以会装起糊涂来了。”
梅初叹了声,将两只素手一摊道:“有时候,路不是自己选的,可一旦走上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韩若壁想了想,道:“这么说,难道姑娘原是好人家的女儿,后为环境、人力所迫,走上了一条人所不愿意走的歪路,之后经日良久,慢慢地愈见习以为常,得心应手,反倒以为是本性使然了吗?”
梅初斜了他一眼。
韩若壁又道:“姑娘此番出关,是又有什么‘好事’要做吗?是一人前来,还是另有帮手?”
梅初冷笑道:“我的事,与你无关。”又望了眼黄芩,道:“倒是你,那姓黄的捕头到哪儿,你便跟到哪儿,象个跟屁虫一样,却是为何?”
韩若壁望了眼黄芩坐处,无视梅初的嘲笑,叹了声道:“姑娘的好事,与我有无关系倒在其次,我真心希望与他无关,否则惹来的麻烦只会更大。”
梅初嫣然笑道:“麻烦大小我不知道,但是比起你,他要爽快,也更有男子气概得多。”
韩若壁哑然失笑了片刻,道:“纵然听到你这般赞扬他,他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梅初道:“为何?真正的男子,对女子总会客气通融一些,除非他徒有男子之名,而无男子之实,那才一点儿也不买女人的帐。”
韩若壁阴森森地笑了笑,道:“那么,你不妨把我和他都列入此种有名无实的男子之列。总而言之,你若惹上我们的事,搞阴谋诡计,不论碰上我或他,都休想逃脱。”
梅初哈哈笑道:“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在高邮时我就瞧出来了,你可不是什么好人,和他不是一路的。既然不是一路,你怎知他必定如你所说的那么冷酷无情?”
韩若壁道:“唉,你当真如此蠢笨吗?假如我和他是一路的话,或许还有些地方不了解他,因为没有完全了解的必要。可正因我们敌友难辨,所以才必须深悉他的秉性,否则我如何能够自保?”
‘要怎样才能摆脱面前这个难缠的家伙呢?’梅初脑筋急转了几转,忽然咬着银牙,颤抖着声音,几分惊,几分怯,娇声道:“韩若壁,你想怎样便怎样,休要再出言恐吓于我!”
她说这话的同时,眼神四下顾盼,面上尽是惧怕及无可奈何的表情,叫看到的人,对令得她露出这种表情的韩若壁,无端生出忿怒之情来。
在座一位酒客适时地爆出了一声洪亮的喝斥:“卖沟子,再罗里罗嗦地缠着人家大姑娘,老子可要揍人了!”
卖沟子是当地骂人的话。
那人一喝之下,酒馆中人都循声望去,只见靠里,同韩若壁隔了三、四张桌子的桌边,一名回人汉子正怒目圆睁,按桌而立,戟指这边。
韩若壁并不想在此惹事生非,于是故意大声道:“在下信口直断,全依面相,姑娘面带煞光,印堂阴暗,若不尽早另谋出路,日后必有大灾。话已至此,信不信全在姑娘自己。都说动气伤身,姑娘千万莫要动气才好。”
那汉子以为是他的卜算不合那女子的心意,这才引起女子反感,并非因纠缠所至,是以略有失望地坐了回去。
梅初面上泛起一道煞气,轻轻哼了一声,结了酒帐,走出门去。
那样动人的女子走了,酒馆里的酒客们未免有些失落。
韩若壁又转到黄芩这桌坐了下来。
黄芩道:“那桌风水好,你过来作甚?”
韩若壁嘘了声,道:“有人的时候,风水是好,可人一走,自是把风水也带走了。”
黄芩道:“说实话,你是怕她碍了你的事,特意过去摸一把底吧。”
韩若壁笑道:“真是做什么都瞒不过你。可也许她只是路过,心情郁闷之下进来喝酒,不料遇上了你我罢了。”
黄芩全不在乎,道:“希望如此。”
韩若壁从背后解下刀来,搁置桌上,道:“你瞧这是什么?”
黄芩看得一愕,道:“你居然弄到手了?使的什么古怪手段?”
韩若壁傲然道:“光明正大的手段。”
黄芩不可置信地瞧着他。
韩若壁义正辞严地拔高了声音道:“我拿宝贝跟他换的。价值五百两的海珠,换他那二百两买来的宝刀,还不够光明正大吗?”
黄芩奇道:“以你的为人,何时愿做赔本的买卖?”
韩若壁嘻嘻笑道:“古有周幽王千金博一笑,现有韩若壁明珠换宝刀,这哪里是赔本的买卖,分明是赚番了,哈哈哈。”
他把刀往黄芩那边一推,道:“送你。”
黄芩犹豫了片刻,道:“我是喜欢刀,可若接下这把刀,又觉欠了你的。”歇了口气,他又道:“我很少欠别人的。”
韩若壁道:“这么说,你是担心少时叫你还,所以此刻不敢接下喽?”
黄芩摇头道:“那倒不会。有借才有还,你若是借我的,才能叫我还,若是送我的,再想让我还你,却是没甚道理。”
韩若壁微微一笑道:“这倒是真话。”
黄芩道:“可我还是不能接下。”
韩若壁奇道:“为何?”
黄芩面无表情道:“我怕它太顺手,下次你若又戏弄我。。。。。。我一刀下去,就真不好说了。”
韩若壁嘴角一挑,目光变得深远起来道:“我倒希望有一日,能以掌中的‘横山’会一会你的刀法。”
须知,他天性好胜,又以武艺高绝为傲,虽然中意黄芩,但料对方的武艺同样高深难测,未必在自己之下,于是脑中那提剑相拼、一决高下的念头便时不时冒出头来骚扰一下。
黄芩目光微异道:“什么刀法?”
韩若壁道:“虽然你擅用铁尺,可练的应该是刀法吧。”
黄芩道:“何以见的?”
韩若壁道:“之前我并没觉出,直到瞧见你对刀很有兴趣,这才想起在分金寨对付武正海那群叛逆时,你用铁尺的方式几乎和用刀无异。”
黄芩沉默无语。
韩若壁继续道:“所以,你至少苦练过刀法。另外,昨日在街上我惹恼你时,你那记弹指是以右手发出的。而早间在街市上,你试刀时的那记‘弹指神通’,我瞧得一清二楚,和在分金寨那日欲使未使的一样,都是用左手发出的。由此可见,你的左右手一样灵活好用,正合了暗器好手的必备条件。我在想,江湖中暗器功夫又好,刀法又精的。。。。。。”
未容他说下去,黄芩忽然厌烦道:“如此罗嗦,割了你的舌头下酒,可好?”
他这话虽然只是开个玩笑,可听起来有种奇怪的真实感,因而使人不免微有毛骨悚然之惊。
韩若壁伸了伸舌头,道:“你肯爽快接刀,我便闭口不谈这些了。”
黄芩沉默了一阵,象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点头笑道:“什么也不用说了,刀我接下,或许以后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我是怎么用刀的,也是一件好事。”
韩若壁伸手越过桌子,拿起黄芩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道:“这一顿,你请。”
黄芩爽快道:“好,我请。”
第12回:危机暗藏杜韦密通瓦刺,噩耗骤至族长老来丧子
等着酒菜上来的时刻里,韩若壁舒了口气,道:“我本以为想要说服你收下此刀,会颇费气力和口水。”
黄芩笑道:“并非所有人都似你那般婆婆妈妈的。”
接着,他那双寂若寒潭,深不可测的眼睛直视着韩若壁,问道:“我不懂,似你这等爱财贪富之人,因何舍了钱财,亏了血本,也要换来此刀送我?”
必竟不过顺水人情,韩若壁极力掩饰住内心的虚怯,探身向前,扬眉张目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还会因何?自然因为我看重你。”
转瞬,他对上黄芩的目光,象要从对方的眼睛,一直看到心底最深处去一般,满脸凝重地问道:“但似你这等鄙视盗匪之人,又因何不顾偏见,舍弃傲气,愿意收下我这盗匪送出的刀呢?”
黄芩会心一笑,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多多少少也是因为看重你。”顿一顿,他又道:“虽然你我并非同道中人。”
韩若壁轻笑一声,道:“何为同道中人?”
黄芩道:“你是明知故问。”
韩若壁摇头笑道:“人这辈子少说也有数十年,怎知脚下走着的这条道,能一直走到黑?也许,走着走着,你我就走上同一条道了,也未可知。”
黄芩语气坚决道:“我是个捕快,所以不管走多久,你那条匪道,我都不会沾。”
韩若壁口气自满道:“我的道,与你口中的匪道不尽相同。”
黄芩叹了声道:“我知道你的道是‘盗亦有道,劫亦有节’。早先在高邮,当你说出这话时,着实令我深以为意,可后来仔细想了很久,又觉得很难苟同。”
韩若壁长眉紧锁道:“怎么?”
黄芩道:“一直以来,我都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韩若壁道:“你尽管问。”
黄芩直言不讳道:“你的道不错,但若你的手下兄弟真做了有违‘盗亦有道,劫亦有节’的恶事时,你要如何做?”
韩若壁想也不想道:“当罚则罚,当诛则诛。”
黄芩道了声‘好’,又问道:“若这些相关苦主报了官,带着官家的人厮杀到你面前,让你交出你的手下兄弟给他们依法处置,还他们一个公正时,你又要如何做?”
善辩如韩若壁竟也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