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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等人在修炼之余,也会关注一下南部边境的战况,听到这样的消息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天空之城内部混乱或许还可以成为至今没有参战的原因,但神域的反应就有些不寻常了,难道神域方面是在报复当初狮心帝国没有施以援手那件事?
如果真是这样,狄奥只能表示对兰博斯本很失望,作为神域的决策者,目光不应该如此短浅才是,眼下的局势可以说是唯一一次推翻月影帝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神域再想找到同盟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天空之城中心处的岗第瓦斯山上,一栋古旧的城堡里,几个人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前,当中有正值壮年的中年人,也有两鬓苍白的老人,如果歌顿看到这一幕,恐怕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些人全都是天空之城里各大家族的决策者。
这些人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没有人开口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一身灰白色长袍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中年人的相貌很普通,除了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之外,就再没有了特殊的地方。
坐着的那些人却不敢怠慢,纷纷站了起来:“兰博斯本大人。”
“让大家久等了。”兰博斯本微笑着示意众人坐下,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时间有限,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想,大家也应该都清楚我的来意。”兰博斯本扫视了一周,微笑着说道。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挪了开去,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没有人肯做这个出头鸟,有一两个人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不过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也就沉寂了下来。
兰博斯本把这些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轻轻敲了敲桌面:“诸位,置身事外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不是霍夫曼一个人的战争,难道你们认为没有了霍夫曼的威胁,军荼明会好心的放过你们?”
一个中年人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兰博斯本大人,其实您说的我们都清楚,可关键在于……”中年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兰博斯本笑了笑:“关键在于,总是有些人放不下已经获得的东西,对吧?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诸位,真正的战争,很快就将到来了,如果我们仍然是一盘散沙,那么等待我们的结局,已经不需要去费力猜测了。”
在坐的人又沉默了下来,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可真正实施起来的难度太大了。支援狮心帝国是个毋庸置疑的问题,关键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支援,以及如何支援。
现在天空之城里的几个大家族基本上是势均力敌,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也正因为是这样,才导致了眼下这个局面,打个很简单的比喻,如果自己的家族全力以赴支援狮心帝国,而其他的家族却都隐藏起了一部分实力,那么战争打输了还好说,大家的下场都是一样,可一旦胜利,自己家族的实力又全部都消耗在了战争上面,还拿什么和其他家族争夺天空之城的主导权?如果说支援狮心帝国的代价是自己的家族从此一蹶不振,那么和不支援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不止这一个,但归根结底,都脱离不开利益这两个字。
兰博斯本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其实不光天空之城是这样,神域内部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还没有达到天空之城这种混乱程度而已。元老会中的一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甚至还叫嚣着要把这场战争的主导权抓在手里,他们也不看看,神域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成为主导真正应该做的,是配合霍夫曼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只有解除了月影帝国的威胁,神域才能真正发展壮大,否则就连偏处一隅的局面都很难保持得住。
“诸位,我觉得你们有必要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兰博斯本淡淡的说道:“没错,眼下只有狮心帝国受到了攻击,但你们想过没有,军荼明为什么敢这样做?就好像当初进攻神域,如果我们三方能紧密的联合起来,神域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沦陷。”
各大家族的决策者们脸色都有些尴尬起来,军荼明进攻神域的时候,他们也选择了明哲保身,此刻兰博斯本旧话重提,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无言以对。
“我不是在抱怨什么,事实上当初霍夫曼也选择了观望,而我之所以现在选择了站在霍夫曼这边,原因只有一个。”兰博斯本的目光从各个家族的决策者们脸上一一扫过:“我不想让历史再次重演,因为我们再也承受不起那样的打击了,现在联合起来,胜负尚且不能定论,如果再任由军荼明蚕食掉狮心帝国,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大家想团结到一起,恐怕也是于事无补,无法再改变什么。”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抬起头,看向兰博斯本:“兰博斯本大人,据我所知,眼下神域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您的意志,恐怕不能得到很好的贯彻吧?”
其他人也全都看向兰博斯本,这个问题他们同样关心,如果说连神域都不能倾尽全力的话,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做出牺牲呢?
兰博斯本早就预料到有人会问出这个问题,轻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就不劳诸位操心了,黄金战旗所指,每一个神域人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老者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当然不会不知道黄金战旗意味着什么,难道说……神域已经诞生了新的王者?兰博斯本短短的一句话里蕴含着两个信息,第一个就是,时隔几十年,黄金战旗将再一次重新飘扬在大陆上空,也意味着神域在经历了这么久的沉淀之后,终于不再躲躲藏藏,而是真正走到了台前。而另一个,则是兰博斯本话语中显示出的决心,每一个神域人都应该清楚自己做什么,那些不清楚的人呢?显而易见,持反对声音的人,下场绝对不会是美好的。
在外界大多数人的印象当中,兰博斯本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很少有人能够见到兰博斯本杀伐决断的那一面。兰博斯本第一次显露出这种果断,是在军荼明进攻神域那时,当初所有人都认为兰博斯本会带领着神域的众多强者与军荼明决一死战,然而让世人料想不到的是,兰博斯本竟然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撤离,只有少数不听兰博斯本命令,执意要与神域共存亡的强者葬送在了那场战争当中。
当时许多人都认为兰博斯本怯懦、无能、胆小如鼠,而事实却证明了兰博斯本做出的决定是如何明智,在狮心帝国和天空之城都选择观望的情况下,单凭神域本身的力量,确实无法和如日中天的军荼明匹敌,当然,如果兰博斯本选择了决死不退,军荼明想赢得那场胜利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可终究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
最后悔的莫过于想要看到军荼明与兰博斯本两败俱伤的狮心帝国和天空之城了,如果早知道兰博斯本会选择撤离,他们宁愿在那时便与神域联手,因为相对于眼下庞大的月影帝国来说,那时的军荼明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兰博斯本的选择保留了神域大部分力量,虽然偏处一隅,但没有人能忽略他们的存在。
短暂的沉默过后,老者看了一眼其他人,缓缓说道:“既然兰博斯本大人有这样的决心,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
一个中年人摊了摊手:“如果大家能够齐心协力的话,我当然没有话说。”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不过都围绕着同一个意思,那就是谁都不肯在这上面吃亏,你派出四个圣武士的话,绝对不要想着我能派出五个。
兰博斯本也清楚,想让这些人真正放下所有的私心基本是不可能的,能有眼下的局面已经很难得了,开口说道:“诸位有这个心意就好,事实上这并不完全是在帮霍夫曼,也是在帮我们自己,至于人选方面,就由诸位自己协商好了。”
老者苦笑了一下:“让兰博斯本大人见笑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拿出一个最佳方案来的,至少也要先派出一部分力量抵达前线。”
兰博斯本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诸位多费心了,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希望诸位能以大局为重。”
各个家族的决策者们纷纷赞同,自私归自私,他们也清楚这场战争的严重性,尤其是兰博斯本已经做出了表率,这时候如果谁再提出反对的意见,只能成为被所有人唾弃的对象。
第484章 界碑
兰博斯本离开岗第瓦斯山后,天空之城各大家族的决策者们并没有食言,每个家族都派出了数量在五千左右、以低级极限武士为主的武士团,奔赴向狮心帝国的南部战场,虽然说对于这场战争而言,即使把这些武士全部投入战场也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更大的意义在于传递出了一个讯号,那就是天空之城终于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至于各个家族中的高阶强者,也肯定是要出动的,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达成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协议,这件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数万人的队伍行进,补给当然是个大问题,好在各大家族的底蕴还算深厚,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什么争执,那些中小家族们也纷纷响应,派出了人数不一的武士团,汇集到了队伍里面,这很正常,没有哪个小家族是完全独立存在的,总要依附到某一方,而大家族们都已经表了态,他们自然也要跟进。
十几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赶到了天空之城的边界附近,再穿过几个小公国的领地,就可以进入狮心帝国的境内了。
天空之城边界附近的一处密林中,狄威懒洋洋的躺在一根横伸出来的树杈上,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天空之城出兵支援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有一点让他很不满意,光是派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能起到什么作用?
数万人的队伍,看上去阵容很庞大,可实际上只要出动几个圣级强者,就完全可以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还真是没有诚意啊……狄威在心里叹了口气,干脆合上了双眼,看样子是准备睡上一觉再说。
没过多久,狄威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边露出了一抹笑意,终于来了。
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颤抖,随着时间的推移,颤抖的幅度也在逐渐加剧,再后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远方响起,漫天的烟尘几乎遮蔽住了整个天空。
狄威从树上跳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走出密林,这时已经可以看到远方地平线上涌出的密密麻麻的黑点了,看样子距离这里还有一段时间。
狄威再次叹了口气,两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四下打量了一周,只有矗立在边境线上的界碑很是惹人注目,狄威一闪身,便跳到了界碑上面,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两条腿悬在空中还荡来荡去的,一副悠闲的样子。
天空之城的这次行动,由一位叫做罗勒的老者带队,这个老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曾经是奥尔瑟雅的管家,为人一向都很和善,奥尔瑟雅在世时,他和各个方面的关系都不错。所以虽然罗勒的实力只是高阶武尊,连圣级强者都不是,但在天空之城里,不属于任何家族的他反而声望很高,或许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任何一方都无法构成威胁。
罗勒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大家对奥尔瑟雅的尊敬,他与世无争的性格也在其中起到了作用。
也正因为这一点,各个家族妥协的结果是,罗勒成为了这次行动的指挥者,这样谁都不好再去争什么。
对罗勒本人来说,这个指挥者的头衔可有可无,自身的实力已经局限了他的发展,经过这么多年,他的野心早已消耗殆尽了,现在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后半生。可似乎有些人看不得他清闲,偏偏把他架到了这个位置上面,罗勒心里清楚,这并不是需要他做什么,而是需要有一个象他这样的人来平衡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
望着远处高耸的界碑,罗勒的心神一阵恍惚,自从跟随奥尔瑟雅来到天空之城后,自己有数十年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了,严格来说,罗勒也是神域的人,可在奥尔瑟雅被逼离开神域的那一刻起,在罗勒的心里,自己就已经与神域再也没有了半点瓜葛,他只是奥尔瑟雅的管家,而不再是神域的罗勒。
当然了,没有人会在意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看法,就连兰博斯本也似乎完全忘记了天空之城里还有罗勒这个曾经从神域中走出来的人。
也或者,是兰博斯本刻意遗忘了那段历史……
数十年前,罗勒就是从这块界碑下面跟随着奥尔瑟雅踏入了天空之城的领地,事隔经年,界碑依旧,他所追随的人却已经变成了一杯黄土,罗勒心中百感交集,布满了皱纹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