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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视线被大雪阻碍,前行变得越来越困难,山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茫茫雪山中,竟是连个可以稍作歇脚的背风处都找不到。
“你有何打算?”呼啸而过的风雪淹没了慕长云的话音,无奈他只能用上内劲更大声道,“柳栖雁,你有何打算?”
“别!”柳栖雁一听他用内劲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也用上内劲吼了回去,然后整个人都木了。
卧槽,原来犯蠢是会传染的!
原本风雪中吼几下也没什么,可偏偏两人都是内劲深厚之人,在本就不堪暴风雪肆虐的积雪山坡上,这么一个不注意,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没等柳栖雁来得及跟满脸困惑的慕长云解释,暴雪中就传来了令人不安的轰鸣声。
柳栖雁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慕长云身后,铺天盖地的大雪由慢而快,咆哮着向从山顶崩塌而下,如凶猛的巨兽狰狞地张开了巨口,向两人俯冲而来。
“快跑!”
两人同时拔足而奔,向山下略去。
然而在自然的巨力面前,两个人的速度显得如此渺小,慕长云可以感觉到砸在背后的雪块越来越多。眼看着两人就要被大雪掩埋,柳栖雁眼尖地发现左前方有块凸起的巨石,勉强可以阻挡些许,替二人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来不及说什么,柳栖雁立刻抓住慕长云的手,把人拉过去。慕长云也看到了巨石,却被拉得脚底一个踉跄,眼看着要站不稳,只得挣开手就地往前打了个滚,两人总算扑到了地方,靠着山石背后喘息。越过石头的大雪扑簌簌地往下落,很快堆满了脚面。好在山石还算稳固,暂时不用担心被压死。
“以前觉得你特有趣,现在觉得你不但有趣,还很蠢。”柳栖雁累的不想动弹,想想又不甘心,还是忍不住嘲讽一下身边人。
慕长云也知道自己之前犯了错,生平第一次被人说蠢,尤其是被身边这人说蠢,更糟心的是还不能反驳,真心憋屈。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反讥道:“阁下也没好到哪儿去,你那声‘别’不也喊得气壮山河?”
柳栖雁简直无语凝噎,那不都是你给传染的嘛!
可现在也不是拌嘴的时候,挥挥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叹了口气:“真是够倒霉的,现在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这么下去迟早被活埋。”山石背后的空白处,两侧的积雪不断滑落,很快两人的膝盖已经被淹没了。
知道指望不上身边这个家伙,柳栖雁心里盘算着或许能做个雪洞,便指使着慕长云一道将周围的积雪小心扒开,围着两人堆成一个弧形的雪墙,一层一层地开始摞。
很快又一波崩塌的积雪急冲而下,□□的山石很快只能在雪层上看见一个尖角,慕长云与柳栖雁二人气喘吁吁地盘坐在不大的雪洞中,狭小的空间仿佛与世隔离一般,彻底平静了下来。
“哎,拿你那破剑捅捅,看能不能戳个孔换气。”
哼,你连破剑都没有呢!慕长云听到自家宝剑被这么埋汰,心中很不满,但此时此刻实在没力气说什么了,只是费力地举起剑向着侧上方的雪壁小心戳了几下。可惜,只是掉下来一些积雪,其他什么都没有。
“算了,再等一会儿,等雪崩过去了,我们努力挖挖看吧。”
贴着雪壁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柳栖雁便觉得耳朵冻得失去知觉了。
“我来吧,你运功歇会儿。”慕长云也知道这人比自己更累,忍不住有些担心。
“没事,外面似乎停了,我们还是先把雪挖开吧,不然等会儿该没气了。”
说罢,两人开始从侧面往外努力挖。可是从内向外并不是个好方向,只是让雪不停地掉落,两人忙活了大半天,依然没什么进展。
现实真是令人绝望,即使两人自幼习武体力惊人,如今也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
柳栖雁踩了几下想把脚下的雪踩实,却不想猛地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冰层断裂声。
……他们脑海里同时亮起一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会真这么惨吧?!若脚下真是冰缝,恐怕两人今天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一动都不敢动地呆着,却无法阻止那轻微的咔咔声愈演愈烈。
终于,感到身下一轻,两人立刻一跃而起,随后便伴着大片的积雪与碎冰一同往下坠去。
周围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身后的岩石十分光滑,根本无法攀附。
运起轻功,尽量减少下坠的冲力。
所幸的是,这冰缝并不深,感觉向下坠落了只一小会儿,便跌进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慕长云感觉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在山壁上扶了一下,才勉强支持住身子没有摔倒。柳栖雁扶着他,最后两人一起靠着石壁滑坐在了地上。
一时间,空间里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
洞内的光线十分暗淡,上层的冰缝并不宽,恰恰好与他们找到的那块凸起的岩石形成了一个断口,前方似乎是一条崎岖不平的甬道,目力所及不过十来米的范围,再往前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算是柳暗花明么?望着通向不知名处的黝黑洞穴,慕长云实在不敢有太乐观的猜测,两个倒霉蛋在一块儿,果然不能期待转运。
再相互看看对方浑身湿透满身狼狈的样子,同时联想到了之前在红叶郡时,慕长云也曾满身辣椒水的样子,竟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原来你还会笑呀!平日里总板着个脸像个老头似的,看来以后可以多逗逗你。”笑过,柳栖雁咕哝着掏出怀里用油纸包裹的火石与几根小蜡烛,见身边人听到自己的话变得不善的脸色,忍不住又想笑:“行了不说这茬,我们本来不就是想找个山洞避雪么?比起刚才来,现在可已经好多了,走吧!这边还在落雪,往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过夜。”说着小心翼翼地点上一根蜡烛,拉着慕长云缓缓往前走去。
慕长云挣了挣没挣开手,也就随他去了。实在太累了,几度险死还生之后的疲惫冲刷着他全身,每块肌肉都有种隐隐作痛的错觉。
“这次是我拖累你了,欠你一次。”虽然不情愿,慕长云也知道这人陪着自己来雪山本是没有必要的。现在想来,若只他独自前来,空有一身武艺,在这茫茫雪山上只怕是寸步难行。
“何必多想。”柳栖雁倒是没太当回事儿,危险的时候想不起来,危险过了只觉得刺激又好玩,反而侧头笑着看了看慕长云,接着道,“我可已经把你当朋友了,难道你还要与我多计较?”
“……”对方突然这么可靠,慕长云觉得画风不太对,怔愣地傻了一下,才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冲柳栖雁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立刻转头,牵着人继续向前走,柳栖雁才不承认自己刚才被对方惊艳到了!
平时总觉得他木呆呆的,笑起来怎么能这么好看!
第二十八章
越往前走就有种越走越深的感觉。
整个山洞曲曲折折,宽的时候可以有十来米宽,最窄的地方只余一人侧身通行,开始还不觉得,走到深处,温度渐渐升高,两人发觉自己之前早就冻得浑身麻木了,如今一身湿嗒嗒的衣服,粘腻感让人十分不舒服。
“要不要休息会儿?”漫长的通道让人忘了时间,但柳栖雁觉得,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刚好行到一处开阔处,他觉得可以就地歇歇脚。
慕长云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十分疲惫了,仅仅是靠着一股意志支撑着自己迈动双腿。冥冥中他有种预感,前面或许会有他要找的东西。
奇异的是,他们能感觉到,山洞是在缓慢地向上蜿蜒,但洞里温暖的感觉却越发明显。
等他们走到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不湿的时候,两人都发现,柳栖雁手中端着的烛火开始不规则地晃动——有风!
两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等走近了才发现,前方一片水汽氤氲,竟是几方温泉池水。头顶的岩石如同天窗一般打开,星光熠熠,将一片银色的光芒洒进了洞穴中,显然外面的暴风雪早已停了。积雪变成冰凌挂了下来,而后又渐渐融化,滴落在旁边一潭特别清澈的池水中,另几潭池水则呈现通透的浅蓝色,纷纷冒着水汽,一部分山雪堆积在潭边,却无法靠近。这般冷热交融的景色,十分奇异。
“咦?”柳栖雁似乎发现了什么,疾步上前,围着一株长在池边的矮木仔细查看。
而慕长云眼睛里看到的,是长在雪坡上那一丛丛如同野草般的——紫冰凌。
这些紫冰凌大都堪堪开花,还有不少含苞待放,粉紫色的花朵小而精致,绽放在泉边的雪坡上,显得异常妖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一世江昊阳言中的紫冰凌能在天河峰开成一片!这里,恐怕才是他发现此花的地方,在天河峰的冰缝中沿着山洞寻找,只是不知为何,他向所有人都隐瞒了这个过程,也给了慕长云一种紫冰凌其实很好找的错觉。
不论为何,如今这些花都是他的了,慕长云长舒一口气,至少叔祖家的又一个麻烦解决了。
也顾不上柳栖雁在那里不知道忙什么,慕长云摘够了足够的花朵,拿出怀里藏得极为小心的半成药,开始照着慕卓所说的方法,进行最后的加工。
他做得实在太投入,以至于全部完成后,才发现跪坐在雪地中的双腿早已发麻,刚想换个姿势缓解下,就被搭上肩膀的手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抬手攻去,对方似乎早有所料,轻松避过。这可苦了双腿发木的慕长云,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了雪地上,旁边响起了柳栖雁欢快清亮也熟悉无比的“哈哈哈哈!”
好吧!忘了这人的存在是他不对,低估了这人无时无刻不恶作剧的情怀是他失策!慕长云心里咬牙,直起身先尽力把腿伸直。
“腿麻了?”柳栖雁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笑意,却并没有如慕长云所想继续嘲笑于他,反而蹲下身,替他揉起了僵硬的肌肉。
“你不必……”慕长云不大习惯这样的碰触,却在对方含笑的双眼里忘记了自己的声音,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却不是尴尬也不是沉闷,反而是一种温和舒适的情绪,渐渐升腾。
过了一会儿,慕长云觉得自己两条腿终于长回来了,柳栖雁才停下手调侃道:“你学武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什么?跪地时运转内力都不会么?”
“……”慕长云简直无言以对,他根本不记得这茬,习武只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他一个生意人,哪里会时时刻刻都记得那么多?
柳栖雁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见慕长云依然没太当回事儿的样子,忽然凑近,盯着慕长云一字一顿认真道:“不论你从前如何生活,但如今,你已走入这江湖,未来还会遭遇不知多少暗算,你慕家显然已被人盯上,你却依然没有警觉心,是想让你的妹妹们有朝一日替你办丧礼么?”
闻言慕长云怔住了。这话说的有点重,却字字句句敲在他心上。
重生后避过了死亡,整治了宋家,又救下了小堂叔,他显然忘记了,他作为一个变数,会造就无数其他变数,他不可能事事先知!上辈子当个没人能见到的飘飘,即使跟着江昊阳偶尔在武林中走动,他也从不需要去警惕谁,这么习惯着,竟直到现在才被柳栖雁一句话打醒。
想到这里,他不是不羞愧的。
两人单独出行至今,他已经拖累了对方许多次,或因为没有经验,或因为毫无警觉,若继续这般下去,谁也不知道,下次遭到幕后之人暗算,会是什么结果。
上一世,妹妹们替他敛尸发丧,慕家一夕间倾倒,不得已下嫁江昊阳的情形犹在眼前,那些悲伤,那些眼泪还历历在目,慕长云想得脸色发白,紧紧咬住了牙关。
一说到妹妹就跟打蛇打了七寸一样,柳栖雁看对方被吓住了,忍不住撇了撇嘴,就知道只有这么说才有用!
“行了,以后渐渐改过来就好,别多想。”终于还是不忍心看他那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拍拍慕长云的后背,柳栖雁拿出一个绿莹莹的果实在慕长云眼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
慕长云接过果子,仔细翻看了一番,没看出什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