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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蓝;就像清泠盈满泪水;却由衷笑着的眼瞳。
她选择了坚强;所以她仍会是那个只管笑;不懂哭的傻女孩。
她的眼睛如此告诉了我。
…
“啪!”
我目无表情地看着晨;脸颊神经的暂时麻痹后;刺通不可制止。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
“说?说什么!你对着你的数理化就好了!”
我大喊;被忽略;无能感让我的情绪难以控制;不能在装坚强了;崩溃了。
晨;不要和妈妈一样;爱着;只能爱着;不能拯救。不要!
晨将我搂在怀里。
“小谧;我不了解你。我努力尝试;但还是没有成功。我依赖着你;在最初就已将狼狈不堪;痛哭流涕的自己摆在你面前。我们相似吗?不;不相似……”
我们一生都在无意识地找寻可以冠上所有格的人。患得患失;不知餍足。
晨正在努力填充对生活的信心。而那些都不是我能给予的。
人会改变。遭逢巨大的变故和伤害后;人可以选择重新再来;重塑自己。是要坚强;还是怨天尤人;决定权在你。
如同清泠;压抑着欲望与热情;选择与现实同化。
答应晨不再逃课;坐在教室;依然是一个人的世界。
在决定分科的一次考试中;我没有考进理科A班。
“小谧;你缺少什么?或者你在等待什么?”
晨;我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在最后却发现;连我都不曾属于我。为诺言而活;为出人头地而活;却不曾为自己而活。
“你有看过安妮的作品吗?你就像她小说里的自诩不幸者;不屑身边的幸福;盲目地追求意念里所谓的温暖。”
打电话给茵蓝;却沉默无言;仅仅只想听到这个女子的呼吸声;想着她蓬草般的长发。叶茵蓝了解尹小谧缺乏安全感;心灵空洞无物;武装一身的铠甲;只为遮掩颤抖和纵横的泪。
双休天。在宿舍里住了一晚;然后在下着细雨的清晨走路回家。绕了远路;沿着长堤走回去多花了我半个小时。
长堤上的人不多;但仍然有穿着雨衣慢跑的人。
阴沉的天气;悬浮在城市半空的污浊物。
入夜后;雨越下越大;打在镂花的窗棂;耳边是茵蓝的歌声。她在工作;但没有挂掉电话。昏黄的光圈召来了寂寞;然后恐惧降临;陷入了梦中。
……
渴望钱。我开始找利润高的工作。
“在PUB里卖笑;收入应该不错。”十四岁的我这样想;也这样做。冲动一向都是这个年龄阶段的资本。
而在一个晚上;我遇到了茵蓝。
她妩媚却不俗;举手投足尽是风情。台下的人为她疯狂;而她只是迷朦着视线;深情地唱着歌。
我在角落的位置看着沉沦在纸醉烟迷里的人们。肢体是他们欲望的伸支。
近一个月;我流连在各类型的PUB。如今已能从光影中分辨无声的肢体语言。眷恋酒与灯光的人;不是迷失;就是寂寞。他们回归到原始;以肌肤相濡沫的方式确定存在。
“你不知道这是我的专坐吗?小朋友。”这是茵蓝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的眼神肆无忌惮;有不屑;有放纵;有挑衅;有义无反顾。
像她一样;我盯着她看。杯中的冰融化;敲响了玻璃壁。
然后;在她涂满兰蔻的手指覆到我的脸颊时;我说: “你也不过是刚成年。”
她有几秒钟的惊楞;接着没有形象地大笑;伸进我领子里的手改为捏着我的脸颊。
“不好意思。在我成年之后已经过了一年了。”
她缩回手;拉开我们曾经贴密的距离;拿起我的冰水一饮而尽。
“叶茵蓝。”
“尹小谧。”
茵蓝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大一生。这个可属惊人的消息是在一次酒醒后发现的。
生活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在墙壁上挂着 “娱乐场所合格证书”;列出 “未满十八岁不得聘用”。但只要你愿意少穿件衣服;有个还算可以的外壳;那么;欢迎你的加入。
茵蓝不准我到其它店里打工。所以对阿饭威逼一分钟后;我正式成为 “一色”的员工。
“他有的是钱;养你一个不算问题。”茵蓝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利用裙带关系;而且不许我有任何同情心和罪恶感。
拒绝不了;只有努力工作报答阿饭的钱了。
发现已经醉了的时候;我看到了正从台上走下来的茵蓝。 txt小说上传分享
(1)第一章 章名 归巢的孩子(6)
贴身的紫色礼服让她更加成熟;十九岁已脱去了清涩和娇纵。她是男人眼中的尤物。
手中的酒杯被人夺走;一杯冰水冷透脸上的泪。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茵蓝;眼中的泪不断溢满;断开;滚下。咬着的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尹小谧;你究竟要我怎么办?”
……
唇膏滑腻的香味掩盖了血的甜腥。
茵蓝住在离 “一色”不远的一个旧住宅区。我一进门就冲到厕所呕吐;凝固的呼吸也仿佛通过食道连同污物一起吐尽。倒在地上抽噎时;茵蓝走了进来;将我从地上拉到浴缸里;帮我脱掉毛衣和布鞋后;任由冰冷的水自花洒喷出;湿透了身体。
“酒醒了吗?”茵蓝坐在浴缸的沿边;拂开我眼帘的湿发;在额上印下了一吻;轻声说: “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茵蓝;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我只要她幸福;不再为生活叹息而已……”
“我知道。”
和妈妈吵架不是第一次。但她从不会打我。
“你说钱是规规矩矩挣来的;我相信你!只要你能顺利升学;我对你逃学的事不闻不问。但你竟然出入那种地方?如果我没有经过;你是不是继续用自己的身体作贱自己!”
因怒叫而咳嗽;妈妈将手中的钱打在我身上;泪流不止。
当那双粗糙温柔的手扇在脸颊上;我才抬头;平静地说: “你看到我作贱自己了吗?我不过是想你在你的相好面前能像个女人;不用自形惨秽。怎么?难道你要说没有用过我给你的钱打扮吗?”
水溢满流出;顺着缸沿;像一帘缩小的瀑布。水珠拼命接近;渴望能形成长流;但最终只剩下片刻的相聚。在我关上开关后;它们又该何去何从?它们是否知道在几秒钟之后迎接它们的是支离破碎的终结呢?制造永恒不过是可笑的愚蠢行为。
我开始大哭。原以为不懂哭泣;却只是遗忘了如何学会流泪。
我知道茵蓝一直在门外。她懂得一个骄傲的人所需要的尊重不是空乏的安慰;而是拥抱与支持。
我庆幸墙不会说话;这样就能继续自欺欺人地认为世界仍然美好;走过黑暗后还是会有爱自己的人在等待。这样我就可以尽情地流泪;用尽前生的悲哀;透支今生的感动。
我赤裸着全身打开门;一条浴巾铺面而来。
穿着茵蓝的棉质睡袍坐在沙发上;我观察着屋内的摆设。干净整洁;琳琅的油画在雪白的墙上似显得格格不入;又说不出任何不妥。
“别东张西望!”为我擦拭头发的茵蓝再次警告。
“墙上的画是你画的吗?”留意到每幅画的右下角都有一只淡紫色的蝴蝶;我下意识地问。
“我是中央美院的学生。”
得不到回应;茵蓝使劲地搓着我的头发。
我当然惊讶。茵蓝是大小姐;在 “一色”驻唱纯粹是叛逆时期的一种自娱自乐;简单一句话就是 “标新立异;气死家人”。
………
“小谧;还记得在你离开那一晚;我说的那一句话吗?”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里传来了茵蓝温润的声音。
捧在手中的水;是一个美丽的湖。透过湖面;你的掌纹是如此清晰;但如果你仍不满足;妄想将手收拢;那你就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再属于你了。
“小谧;你要是想让它停留;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看着不动。人性是贪婪的;所以我们更要学会克制欲望。不要奢求太多;珍惜眼前的就足够了。”
茵蓝从不说感性的话;但我确实听到了。
“是。”我说。
我们不会知道明天将发生什么事;可能遇到百年好运;也有可能倒霉到家;更或者是挥手告别人生。很多事情的出现都是偶然的刻意。
回来小镇已有一年多了。升上高二后;我没有再接受茵蓝的接济。爬格子;在Ling那里Part…time;足够让我吃穿用。
星期日晚到校自修。经过理科A班时;没有看到晨。
放学后;我在楼梯口遇见了筱瑕。她说晨没有回来晚自习;也没有请假。
人是善妒的;欣赏他人;嘲笑自己;怨恨上天。
与筱瑕道别后;我避开放学的人潮;一人走在跑道上。
夜空深蓝;浓郁得像从花瓣上滴下的泪。
突然没有余力支撑膝盖;我就这样跪坐在地上;眼泪涌流的声音是安静的;嚎啕的哭声也是如死寂一般。
那些人找上晨了。在逃离了污浊不堪的泥淖后的一年;他们再次伸出龌龊的爪牙。威胁;勒索;殴打;持续了一个星期。
就在我因晨的一巴掌而掉头的那一个星期。
晨;为什么要走向他们?为什么不回头?
因为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
又被注射药物了。是轻度的幻药;不足以上瘾;却让晨想起了那段如同毒蝎缠身的日子。
精神上的恐惧让晨只能跟上那些人的脚步。
习惯的可怕。
高一开学时;对晨并没有多大的注意。在同一个宿舍;彼此说笑;但笑容始终维持在表面。
晨的笑声是断续的;像在打嗝。相处久后;我们才相信她是真的在笑。晨喜欢说笑话;她自认幽默;但只会冷得我们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是除筱瑕外;哭得最多的人。但她哭时是沉静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真正起了接近她的念头;是在高一第一学期结束时。我在校工的杂物室里见到狼狈;痛苦;绝望的晨。
“十五岁时叛逆;背道离经。混着一群社会青年;接二连三地被骗后才知道转身……啊;说被骗似乎太好听了。第一次发现他们嗑药;我没有离开。最后知道他们在给我的饮料和食物中掺药;我没有咒骂。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不是吗……
是我找上他们的。你知道我第一次到酒吧是为了什么吗?我问他们;你要我的初夜吗?哈哈!廉耻?自尊?对我来说它们不比一杯酒值钱。
我发觉自己很适合那种地方污浊;恶臭……”
真正堕落的开始;也是真正想成为一个人的开始。
晨没有流泪;陈述已经过去的属于她的故事。
高二结束了。在高烈的盛阳下;百花开得尽情。
我落下了很多课程;但语文仍然拿了高分。晨在期考的最后一个月终于振作起来;没天没夜地学习;成绩排进了A班;没有被除名。
(1)第一章 章名 归巢的孩子(7)
放暑假;我和晨一起回家。一个沿海小城;富裕而淳朴;让人留恋。
我们沿着长堤一直走。阶下是细白的沙滩;远处是不见边际的海岸线。海风在傍晚夹带着盐份吹得衣服 “嘭嘭”作响。
渔人的家是砖墙木门。这里虽是人均月收入上万的富饶小城;别墅幢幢。但乡土风情依然保留得很好。
晨的家境也是富足的。她的父亲在她十岁那年病逝;留下的遗产在她异常坚韧的妈妈手中得到了充分利用。承包渔场;养殖海产。
晨的妈妈是值得敬佩的。黝黑的皮肤;带有小酒窝的亲切笑脸。晨像她的妈妈。
我们出现在家门前。一幢三层高的花园式西式楼房。墙上;阳台爬满了藤蔓;开着红紫的花朵;前院里种着葡萄架;还有轻荡的秋千。
我对眼前的景观有一刻的楞怔。
晨曾对我说过;自小她幻想中童话王国是一幢三层高的白色建筑。秋千旁要有葡萄架;风吹过时;有甜滋滋的味道。
感觉到握着我的手骤然一紧;晨泪流满面。
晨的妈妈就在这时抱着一篮青菜走了出来。看见我们并没有惊讶。她微笑;充满慈爱: “回来啦;小晨;弟弟们都很想你呢!”
我放开晨的手;看着母女两人的拥抱;感动窜上心头;浓得化不开。
“小谧;谢谢你带我回家。”
高二的五月;湿热的天气增添不了丝毫生活的热情。
我主动去找赖子轩。
听了我的要求;他笑得毫不在乎: “你认为一个十多岁;还可以被人称作孩子的人能做到什么?你是太单纯了;还是小说看多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晨;还有我。”面对他的嘲讽;我同样笑着讲述一个事实。
变换着面具生活;如鱼得水。但内心的彷徨无措还是潜藏着干涸的危机。
两个星期后;晨安全了。
赖子轩的爸爸是邻市高校的校长。法律只维护懂法律的人;搀杂一些暗箱手段也不过是提高工作效率。
“晨;你的梦想还在吗?我们回家吧;回到你的家人守候的地方。”
晨十六岁离家是为了不让家人对她失望。尽管她开始的叛逆是因为对家的抗议;但在内心深处;晨一直在怀念;渴望家人拥抱的温暖。
一个星期后;我告别离开;独自一人回去外婆的小城镇。
晚上六点的火车。轰轰隆隆地穿越无人的旷野。我像是2046里的木村拓哉;望着窗外;脸上是惘然沧桑。
第二天午后回到公寓;静得可怖。
……
清晨五点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