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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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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他现在不需要我们师家的支持了,是吗?以前父亲是议员,大哥是部长,你是著名学者…”师玉裳慌乱的话在师右裳的摇头中刹住。
  爱情令人盲目至此吗?
  这些势力对其他人有用,对盛向东,一个心狠手辣的权势男人,是他的大忌,他能逼父逐弟,何尝有亲情?玉裳连这都看不透吗?“玉裳,离开他,到美国去,如你所说,以目前师家的力量,他根本不在眼里。”
  “不,”师玉裳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灌下,“我不会输的,你说过她很普通,也许我太把她当回事儿了,我才是第一夫人,我有国际盟友,他需要我在其中应酬帷幄。”她神色坚忍,“我决不拱手相让,而且我也不会输。”
  室内一片沉寂,师右裳点起烟,苦笑,他怎么忘了,玉裳除了爱情,还有的是勃勃的野心,她是不会放弃那份尊荣的。
  也许,大哥和小妹都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他怔忡着,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女子。
  那个风一样清灵,犹如兰花般优雅的女子,他应该忘了她,可是,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永生难忘的。
  他回到礼堂里,乐声已经停息,音乐台上,师玉裳笑颜如花,挽着修长的盛向东,正在致词。
  好一对璧人。
  一道尖锐的眼芒刺向他。
  师右裳举举酒杯,心头却越发沉重。
  
  夜晚,天上一弯孤月,雪停了,院子里积得厚厚的雪,仆役们要扫,让她阻止了。
  韩紫喝下一杯,橙红色的酒液顺着喉咙灌下,冰冷和灼热交织,说不清是痛还是苦。
  几何挥斥方酋,曾经意气奋发,一幅佳作完成的喜悦,种种都恍若隔世,一切都远远地离她而去,不知是以前,还是现在,究竟哪一个是在梦中呢?
  门突然开了,盛向东走了进来,映着月光,他关上门,看见她面前的酒和杯子,“心里有事情?”
  韩紫披了几分酒意,脸上不若平素里波澜不动,“很晚了,你却又回来,无情的男人。”
  “无情的女酒鬼。”他轻哼,拿掉她手上的玻璃杯,温言:“睡吧,明天该头痛了。”
  韩紫踉跄着走到床前,盛向东扶住她的身子。
  韩紫转个身,仰面软软地跌坐下去,她披着浅红色的棉袍,乌缎子似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脸是微熏,也许真的是有了醉意,眼睛弯弯,水波流转,有几分稚气,还有几分妩媚。
  盛向东眼神幽暗,他撩起她的一绺秀发,闻了闻,“醇酒中的紫儿,叫人更加怜爱。”他有力地抱住韩紫,声音有些嘶哑,“你,在媚惑我吗?”
  韩紫呵呵地笑了起来,想放肆地发泄自己的心绪,“可不是,我除了给你暖床,还能有什么用处呢?我总要尽点职,是吗?”
  盛向东没有发怒,“紫儿,从芜关回来后,你似乎都很柔顺?”
  “你不就是希望我如此吗?情妇,外室,我已经俯首从命了。”
  “忍耐、冷漠,紫儿,”盛向东叹息一声,“你就这样看待我们之间吗?”他把生命交给这个女人,他珍惜她,而她的接纳,却是他的思念中的奢侈。
  “我们?”韩紫笑了,有几分妩媚,却有十分的疏离。“你真的想知道?”
  “是,过了这些日子,你的想法究竟怎样呢?”他的心中隐隐地发痛,手轻轻拂上红唇,心里已经苦笑。
  “你强占了我,于我,是恨,我和你有过一个孩子,于我,是痛加上苦,你带我回来,我不想死,也不会去死,就只能是这样,不愿又不能。”韩紫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抬起双眸看着他。
  他的脸色阴沉着,瞳仁中幽暗明灭。
  韩紫不是一点都不怕。
  良久的沉默,肌肤感受到窒人的寒意,她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的脸色温和下来,伸出手,抱住她微微僵直的身子,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声地:“别怕。”他珍惜着她,即使被惹到,也不能对她发脾气,若知道今日他如此珍爱着她,如果时间倒流,他会耐心些,而不是那样。
  韩紫被密实地抱着,天气挺冷的,就算是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一直以来她总是逃不过,她心里也叹息。
  “凉风起兮天陨霜,怀君子兮渺难忘;虑余心兮多慷慨。归风送远操。”他低低地,“她才色俱佳,非常有天赋,因为爱上了父亲,甘愿为妾,重新回到父亲身边后,父亲已有了更年轻貌美的姬妾,不免冷落她,她在后院吟唱这首曲子,希望能勾起他往日的怜爱。姨娘们谗言父亲,说这是西汉赵飞燕作的歌词,分明是在影射父亲,把他比作是荒淫无耻死于女人怀里的汉成帝,父亲嘿然,从此不再进她的院子,连她去南山都不肯再见她一面。”
  “风雪连夜,她不行了,第二天就是新春,她看着我,不肯闭眼,南山没有汽车,没有电话,前头派出去的人,没有音讯,我就徒步去了,到大同里天已经黑了。”
  “你无功而返,对吗?这不稀奇,豪门人家,侯门似海,这种事情太多了。”
  “是。”盛向东紧紧抱住她,“德明偷偷开车送我回到南山,她还留着一口气,见只有我一人,才咽气。”
  这个骄傲的男人,对他的母亲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你,不会离开我,对吗?不会像她那样离开我,他对她无情,可她到死都念着他。”而他拼命努力,在血肉横飞中建立功勋,扩展疆土,盼望父亲重视他,因此重新会回到母亲身边。“人人都说我无情,其实,”他的手指摩挲韩紫的脸,“不肯融冰的人是你呵。”如果乞求可以让她留在他身边,他会做的。
  韩紫感到了一分颤栗,他的手指分明涌动着情潮。
  盛向东拉下纱帷,手并不停顿,解开她的纽扣,韩紫把手盖在他的手上,明知无用,她认命地闭上眼睛,所以她没有看见他的软弱和企盼。
  “不要怕啊。”他吻在她的眼睑上,双手膜拜着娇嫩的肌肤,喃喃地“是我怕…”怕的是他不管怎么做都不能消融她的寒冰。
  韩紫颤了颤,她抿起唇,转过头去,不肯睁开眼睛看他。
  “紫儿,我的紫儿。”盛向东叹息地。
  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离去。
  盛向东黯沉了眼眸,俯下头,气息吐在她的脸上,手轻拢绵连,吻上她的柔香玉嫩,神情已是万分怜惜
  韩紫轻喘,她没有睁开眼睛,怕的是难以忍住的泪水,尽管她的意愿是不肯俯首,但身子已谙情事,固然身不由己,还是令她难堪和羞辱。
  柔若无骨的身子,看见她的喉咙轻轻滚动,盛向东的意念奔驰,每一根神经都被撩拨起,他怜惜地吻着她,拥着她,真想把怀中的女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去,感受到她的颤栗,他笑了,“紫儿,记住,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改变了。”
  韩紫脸色绯红,呼吸有些急促,极力压抑着自己,却渐渐迷失在情欲的迷惘中,感到他强力的占有,力量不同往常,韩紫轻轻吟哦出声,仰头,唇间一痛,睫毛闪动,撞进他如弘的温柔,那是珍惜吗?不,她肯定是神志不清了,那个人是魔鬼,只会玩弄她的魔鬼,她欲抬手,却软垂无力。
  如此娇慵,盛向东搂住韩紫,“我渴望的…。”这掬在手心的清灵何时才会为他盛开。
  人就像是到处被燃烧着,韩紫混乱了,一阵猛烈的战栗袭向全身,她再也无法支持,放纵自己进入黑暗之中。
  她蹙着眉毛,想必是梦见他了。
  盛向东听着怀中的人呼吸均匀了,他轻轻挪动,拿过暖被,盖住两个人的身子。
  谁也不能从他身边带走她,包括她自己。
  而他,他看着肩窝上娇美陀红的睡颜,他会陪着她,一直会,也许这会罔顾她的意愿,可是,从很早,他就已经是不能放手了。
  他,只想和她骨血相连。
  而韩紫,无法深深入寐,她被搂着,可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之上浮着,在冥茫中,有一道亮光若隐若现,在亮光的后面,有一道巨大的影子,她被笼罩着。
  她睁开眼睛,右侧的脸颊上,他的呼吸扑散,她没有动。
  “余畏于权贵,屈于威武,以至于君入牢笼,前年曾送君之画作参加国际大赛,半月前,评奖委员会寄来深造之邀函及支票,凭邀函可免费坐任一邮轮赴法,君之才华,不下文姬班昭…余遂冒险潜来,陈情于令妹,…望君能有机会脱身,国外他人势力,彼难顾及,若君得自由,余才能稍赎罪愆!”
  那折信纸,她早已毁去。
  “聆听,听他的内心世界,听他的倾诉。”
  “包容,人人都有好处,退一步海阔天空。”
  “征泽不是金枝玉叶长大的孩子,他为了他的母亲的期望,十三岁就去了军营,十年前,为了我,他差点失去一切,孩子,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在我眼里,他就像是我的孩子,一个作母亲的,总是希望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
  “他残忍地对待过你,但凡一个女人是不能忘记,可是,看在他是那样爱着你,只是用错了方法,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强权,只有不择手段,他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紫儿,试着看看他,试着暂且放下你的自尊,看看他,好吗?我求你了。”
  今天早晨,不应该是昨日了,清园接了她去过小年,南宫筱蘅拉着她的手。
  她非草木,他的温情、他的体贴,她并不是毫无放在眼里。
  可是,她也非草木,总能经历春夏秋冬,枯枯荣荣,那曾经的伤害,已经浸入骨血,又怎能轻易褪去?
  她亦是平凡女子,也期许能和未来的夫君相濡以沫,互为知己。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在万安桥上写生,偶然低头,望见河中倒影,岸上两座隔桥相望的古楼阁,它们的飞檐,在水中已是层层叠叠,千百年来,它们彼此守望,执之子手,与子偕老。
  而今,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日子。
  他合上眼睛,是柔和而无害。
  “执之子手,与之偕老。”仿佛是远了。
  在朦胧中,在重新袭上的疲倦中,韩紫又进入了梦乡。
  雪花又飘了起来,垂着轻纱的架子床上两个人紧紧偎依着,在无知无觉下,充满了安静,这以后的风暴还会来吗?还是假相中的宁静,雪花叹息,它能给世界一个冰莹的洁白,却调停不了世俗的男女情孽。
 
 
第 12 章 
  才下车,就见高燕菊在楼前的草坪上跺脚。
  侍从低声解释,说是高夫人想念小姐,想接小姐家去过年。
  盛向东冷冽地看了高燕菊一眼,高燕菊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地看见他,被他眼光一扫,不由瑟缩,头忙低了下去,大雪的天出了冷汗,哪里还敢开口。
  韩紫看了燕菊可怜巴巴的眼神,说道:“今天是初二,我也该去拜年才对,你…”她迟疑了一下,“不也该回去吗?”后面的话不免压低了声音,在此时此刻说这句话,颇有些别扭,从前天晚上回来,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连新年的第一天,也是在清园过的,她并非是内疚,但无论如何,对另外一个女人究竟是造成了难堪,根源是身边的男人,可是她的存在,也是事实。
  “外面冷得很,先进去。”盛向东看不出喜怒。
  侍从们屏声吸气,无声地拉开紫色的铜雕门,盛向东拉了韩紫进去,楼里早已是温暖如春。
  没有人理睬高燕菊,她傻傻地看着门开,一群人毫无声息地进去,才有一股热雾扑出,韩紫才回头,听见一声“关门。”门又紧紧闭上,她打个寒噤,觉得更冷了,她可怜兮兮地看向身后的两名侍卫,太没有人性了,方才还让她在门右的值班房等待,现在两人就像是冰冻的雕塑,面无表情,由着她一个柔弱千金在雪地上哆嗦。
  他们不怕冷,她怕啊,虽然围着厚厚的皮裘。
  可她也不敢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门又开了一个角落,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出来,很客气地:“高小姐,请吧,小姐已经在车上等候。”
  “哦,哦…”高燕菊不由松了一口气。“我是坐了自家的车…。”
  那军官微笑地打断:“已经知会府上的车子回去了,请。”
  从南山开出两辆车子,吱吱牙牙碾过厚厚的积雪。
  坐在韩紫身边,高燕菊难得地闭紧了嘴巴,呆呆地想着心事。
  韩紫以为她是怵了秋志鸿,拍拍她的手。
  高燕菊身子别地一跳。
  韩紫和秋志鸿不由都看了她一眼。
  高燕菊勉强地一笑,说:“紫姐姐,我们从香山过吧,我本来是坐了车子出来想去要好的同学家去的,现在车走了,你就送我一下,就多拐一点点路。”
  韩紫对秋志鸿点点头。
  秋志鸿犹豫了一下,还是通知了前头的护卫车,并报告了郭德明。
  高燕菊忐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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