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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突然激动起来,夫人的眼里也潋滟着水光,“太好了,德明。”
盛向东拍拍郭德明的肩膀,斟上酒,“来,大家都喝一杯,今日高兴。”
“我南宫翱此生无撼矣!”那个男子仰头一杯,眼底里有一些湿润。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南宫翱。
鼎鼎大名前朝末科状元,北军的诸葛,在十年前最鼎盛的时候,甚至有传说将要出任北地政府首脑时,突然销声匿迹了。
北军现在许多高级将领据说出于他门下。
这个时候,盛向东登门,是为了获得他的支持吗?
她没有料错的话,似乎方才他们之间做成了什么事情。
她若有所思地。
也许是主人的心情汹涌,而身为客人的也是各怀心思,这一餐饭吃得异常安静。
侍者端上水果,夫人看了男人们一眼,笑着说:“韩小姐,我们到廊台上坐一会儿,好吗?”
韩紫点头,站了起来。
南宫翱把夫人抱到一边的轮椅上,一条轻薄的毛巾被轻轻盖住她的膝盖,轻轻一转,把扶手交给韩紫,“交给你了,韩小姐。”
韩紫不由看向盛向东,却见他眼中的温暖,立即撇开了。
从缓缓的坡道推上,是花岗石铺就的阳台,镂空雕花,一旁还竖着写生的架子。
“蘅君。”韩紫轻轻读了落款上的名字。
四方的腾桌上已经摆放了葡萄,一组十分小巧的玻璃茶杯,玻璃茶壶里淡绿飘散。
韩紫拿起茶壶,手轻扬,清香四处溢开,雾气袅袅而上。
“谢谢,”夫人接过茶杯,放到鼻下轻嗅,微微吸气,这才啜了一口。“征泽提起你好几次,阿,征泽是向东的字,他和从谦情同叔侄,所以…你明白?”
韩紫微微侧头,眼角看到那边亭子里,香烟明灭着,感觉一丝灼烫袭来,她迅速收回了余光。
“他很爱你。”
“不,”韩紫神色间冷清下来,“不过是强权罢了。”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才恍然她是满怀愤怒的,她想忘却的何止是痛楚。
韩紫垂下头,此时此地,并不是她可以恣意的,可她心里慢慢有凄楚爬上,她终究是软弱的,因为她不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她今晚还是屈从了,坐在这个花园里,强做悠闲。
一只柔皙的手合上她的手背,“征泽委屈你了,唉,那个孩子,”征泽分明已是深陷其中,只是方法错了,不知会不会错过这样的女子,“我原本是没有立场劝你的,可是,韩小姐,如果如果有一丝可能,你能好好看看他吗?他爱着你了,他第一次在我们面前说起一个女子,今晚他把你领到这里来,是想我和从谦看看你,认可你。”
“可是,我并不想卷入,您知道吗?”韩紫轻轻抽出手,“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愿?”
夫人心里深深地叹息,“你,抗拒着他,征泽非常强势,他总是很强势,他可能深深地伤害到你。韩小姐,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子,从我的私心里说,非常盼望你能看到他一点点的好处,能稍微接纳他一点,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形。也许我更应该帮你,可是很抱歉,我不能那么做,对不起。”这个孩子方才看见她时一闪而过的孺慕,让她深深地心疼着。
“这不关您的事,您不用向我道歉,是我,反而不太礼貌了。”韩紫淡淡地。
这个孩子有浓浓的戒备,征泽真的是错了,这种时候,他突然爱上韩紫,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不知是福是祸?“我们喝茶吧,听说韩小姐就是南方新锐画家余风,是吗?”
“是。”韩紫没有否认,她心里也有几分歉疚,对于这位慈爱的夫人,她用着有敌意的语气,不也是迁怒吗?“您是蘅君子,我临摹过您的作品,不过都是十年前的画作了。”女画家蘅君子,出身风尘,十年前名声大作时,突然从画坛上消失了,她的作品不多,却都是极佳的,收藏颇贵。
十年前?韩紫疑惑地抬头。
十年前她归于南宫翱?
是了,南宫夫人应该还在南宫家族,并没有听说不良于行,那么…?
“没关系,正是如你所想,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韩小姐,以后如果有机会,我想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她笑起来,十分地恬静,“这里好像是世外桃源,可是有时候也太安静了,想找一个人絮叨絮叨都挺难的,何况那一群男人们,动不动就怕我累着了。”话里似乎是饱含了嗟叹,眉目间却藏不住浓浓的满足。
她殷切的目光,韩紫吐不出拒绝的话,可也不想骗她,神色正踌躇间,就听身后的声音:“婶婶,您该休息了,我们该走了。”
是盛向东,韩紫的心一缩。
夫人点头,“征泽,我很喜欢韩小姐,有时间要请她来陪陪我,你不会反对吧。”征泽脸上的阴云不会是误会了吧,她知道韩小姐不肯来不是因为骄傲的关系。
“怎么会?”盛向东走到夫人身边,低头吻了吻脸颊,“好像您不希望我来,是吧。”
这已经是近乎撒娇了。
夫人笑道:“就是这个意思呢,所以,你可不许欺负韩小姐,我可不依。”
车子在黑夜中急速地奔驰。
身旁的男人,脸上毫无表情。
似乎过去的两个小时,韩紫见到的是另一个男人。
一只手臂倏地拢住她的细腰。
她别地一跳,微微挣扎,却被他的话冻住了,“别动,坏了我的好心情,后果自负。”
其实盛向东的心情从清园出来就陷入了焦躁。
从谦叔和婶婶非常喜欢韩紫。
这原本是他的期望值,可是他的心情反而莫名恶劣起来。
盛向东低头看僵硬伏在他怀里的女子,阴影下她似乎驯服着,他冷笑着,他偏又挑起这个女人的爪牙,“怎么方才婶婶邀你,你好像还不很识抬举的样子,你以为我对你有所不同些,你就可以傲慢了?”
韩紫沉默着。
“你心里看不起,是吗?不配和你正统的世家女子说话,对吗?”他用力抓起韩紫的手腕,不过是一个女人,他太在意了。“说话。”
“你自己愿意那么想,不要强加于别人的头上。”韩紫抬起头,忍住手腕的疼意。
那眸光,如黑夜中的流星一闪,耀目夺人,可又立即黯淡下来。
她蹙眉了。
意识到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懊恼又爬上了心头。
他放开她。
眼睛看到了大桥,“停车。”他喝了一声。
车子停住了。
司机和另外的一名侍从官有些紧张,今晚的大少有些喜怒不定,郭副官没有跟从回来,他们也不敢作声。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盛向东吐了一口浊气。
今晚就算了。
在他还没有反悔之前,他下了车。
侍从也赶紧亦步亦趋。
站在车外,盛向东冷冽地盯了一眼韩紫。
那一眼,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丝丝的毒芒,韩紫不敢动弹。
良久,才听得那男人说:“送她回去。”
那一夜,她回到高家,才发觉浑身都浸着冷汗。
有好几天,她都戒备着。
可是,除了送来许多的珠宝珍品,没有叫她到篮桥去。
济州城里的风声越来越紧张了。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已经是初秋的光景,韩紫想念更深了。
小楼前父亲种的的枫叶红了吗?
走还是不走?
韩紫踌躇了。
韩家是书香世家,高家在教育界也算是闻达,如果盛向东获得政权,他应该是需要文人清流的支持。
何况为了一个女人?
他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
或者,她不是很顺服,所以他大约还有征服的欲望。
可是,无论如何,江山,更吸引人。
她也无须高估自己的地位,如果她走,那么对于盛向东来说,顶多是恼怒而已。
她只要回到南方,他再有不甘,也应该鞭长莫及了吧。
韩紫合上《明史》。
永乐皇帝朱棣何尝不想笼络住士人,他虽然杀了方孝儒,可是也修撰了《永乐大典》,不是吗?
所以,她可以把他以韩家、高家为胁,算是一种恫吓而已。
“笃笃。”有人敲了敲书桌。“麻烦登记一下。”
她走神了,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韩紫扶扶眼镜,抬起头,不由一愣。
那人也是一愣,眼里的惊诧换成了惊喜,“是…是您吗?宁湖站的那位女士?”
那晚她戴着帽兜,这样也能认出她来?她一迟疑,在师右裳看来,就是默认了,他的
心情顿时愉快起来。“怪不得这里完全变了样子,原来有一位慧心的女士在。”
韩紫淡淡笑着,“您借书吗?是要凭教证的。”她揣度他是一位教授吧。
师右裳忙递过蓝本,道:“听说来了一位新的管理员后,又可以借书了,一直想来,没想到是您。”
“师右裳。”韩紫注目。
原来他就是师右裳,北地有名的雕刻家、画家、教授。
据说此人的手有鬼斧神工之称,经他的雕琢,能花平凡为神奇。
而且身份尊贵。
是北地豪门雅俊,参议员的弟弟。
更是盛向东夫人师玉裳之兄。
人生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世界未免小了。
“您是有名望的教授,还自己亲自来挑书?”大多有名的学者教授会派助手或是弟子持书单前来,很少有降尊迂贵,到这偏僻一隅。
师右裳搔搔头,笑了起来,“没想过,今天有空经过这里,突然想起前几次来都想找几本书,就是太乱了,无功而归,没想到,今天我还真是来对了。”
他非常坦诚的样子,那么他是局外人吗?
此时她不过是一普通妇人,而他看着她的目光就仿佛她是一块美玉。
韩紫笑了,不管他是谁,她把他当作是普通的借书人便是,何况她不会纠葛太久了,她把蓝本交还,“您请,您是教授,可以一次借十册,半年内必须还清或办理续借,您不会介意吧?”
韩紫眼中的疏离,师右裳没有在意,他收起蓝本,摇手:“不会不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然,你一册,我一本的,这时间长了,还不唱空城计?”他走了两步,又回头,“您看《明史》,这书最严谨,不过也枯燥,我念书的时候看过一次,还是没标点的,生生当了瞌睡书,结果被父亲发现,被他老人家痛骂了一顿,说我朽木不可雕也。”
韩紫抿唇一笑,心想这人倒没有架子,便低下头翻开借书册子。
师右裳摸摸鼻子,苦笑,显然,他热脸碰上冷面人了,他性格开朗,对人随和,一向受到热烈欢迎,还真有几分打击,不过也是,他今天的话似乎多了,他摇摇头,眼睛浏览着书架,一排排整齐有序,排头都端正清秀地写着书的类别,他眼中的诧异越来越浓,这个女子是普通的妇人吗?那天在火车上看到的写生薄,今天的字…他想着心里有几分莫名的跳跃。
“砰的”一声,他一头撞上了柜子,不禁回头,韩紫也闻声抬眸,看他额头泛红,找个书也能撞头,是书呆子吗?韩紫嘴角一翘,隐隐璇出笑窝。
“完了,完了。”师右裳赶紧一闪身子,走进了两排书柜中,“找书,找书。”他暗暗说道,才见了人家二次,就胡想什么呢?万一人家罗敷自有夫,岂不贻笑?
甩开念头,师右裳便专心致志了,可是当他找到书,看到那些他苦苦寻觅的书籍时,他一边是欣喜若狂,一边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样兰质慧心的女子,就是他心中所求的。
蓦然回首,那人已是在灯火阑珊处,他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韩紫看到一撸高高的书堆积在她的面前,已经看不见书后的主人,忙起身扶住,一起堆在了桌上。
“不好意思,嗯,您说过只能是十册,可是有好几册都是上中下三卷,每册都是令我爱不释手,您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看完一册就尽快还上。”师右裳笑道,如此就可以经常见面,虽说是老套的法子,可也不一定就没有用。
韩紫微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数目,“好啊。”这图书馆里有许多的书籍稀缺的孤本,以后她不在了,希望有人能周全地保护它们,这是她心里唯一感到缺憾的了,书在师右裳手里,比要在此地生灰有价值多了。
师右裳看她垂目写下书的编码,她的脸颊线条非常柔和,光洁,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子,如果她拿掉那副眼镜,一定非常地美丽,“上次我曾很冒昧地看见您箱子里的写生薄,那些写生是您的作品吗?你也喜欢余风的风格?”
“不是,是一位朋友的。”韩紫看了他一眼,合上册子,“好了,您可以拿走了。”
这是在下驱逐令吗?师右裳微微一笑,他并不感到气馁,韩紫身上有浓厚的自我保护意味,他早就料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