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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扒子街-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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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路的广告灯箱拆卸得七零八落,满街狼藉,中山路的广告灯箱没有安装一个。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11月中旬。12月1日博川市人民代表大会召开。这是博川市升市后的第一次人大会,省领导将亲临指导,各兄弟县市的代表也来庆贺。这是博川的喜事,博川的节日。
  席晓星遁踪敛迹,不知去向。只有向前在照顾现场,工程进展很慢。
  县领导几乎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再也无暇顾及路边的广告灯箱。尤卫红更是比谁都忙,连理发的时间都没有。
  星期五地区政协主席冯大宣突然来到博川。他曾担任过博川县的县长,是尤卫红的前任。县政协的人忙于接待自不必说,邬林、尤卫红等主要领导,也不能不作礼节性的拜访。尤卫红当天来不及看望他,直到星期六下午,他才挤出时间到博川宾馆二楼的套房拜访他。
  冯大宣首先祝贺他就要荣升市长,接着关心地询问升市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特别提到博川的公路和市容包装两大问题。听完尤卫红的介绍,冯大宣严肃地说:“老尤,问题严重呀!公路至关重要,市容包装也至关重要。那一天省领导要来,地区和各兄弟县市的头头脑脑也会来,你还让他们挤在一条破破烂烂,没有修完的公路上?你还让博川黑不溜秋,一副‘旧社会’的面孔?这会让省领导怎么想,怎么评价你的政绩?这可是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大意失荆州啊!”他在“失荆州”三字上特别加重分量,仿佛就在明白警告他:你不要大意丢了市长的头衔!接着他又极关心极亲切地拍着尤卫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尤,我劝你别死心眼儿,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不就是多花几个钱嘛!这又不要你自己掏腰包,你抠得那么紧干什么?我盖这个宾馆,县里财政多紧张,好多人都害怕,不敢。我一句话:盖。怎么样?要不是我坚持拍板,博川恐怕现在还没有这么一座像样的宾馆。什么事干了就干了。钱可以压缩别的开支,从别的项目上挤出来,先装扮好脸面,过了这一关再说。”
  “过了这一关再说?”尤卫红可以这样做,做完了还会好评如潮。压缩别的开支,抽出生产发展资金,挪用其他专项基金。他也可以这么做,并且不会遭到反对、指责。一两年之间,他往省里一调,屁股一拍走了。博川没有脱贫,没有小康,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他仍然是人们心目中有魄力的好领导,然而责任感、理智、道德、良心都不容许他这么做。他不能不对党负责任,不能不对博川的百姓负责任。他不能丧失理智、道德,昧着良心,为了自己的荣升而做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他认为,他的晋升是他多年的努力工作换取得来的,是上级党组织和同事们及群众对他业绩的认可。而不是什么人的恩赐,不是做几件表面功夫的事暂时博取人的欢心从而达到升级的目的。如果这样的话,他认为这是自己对自己的否定,自己对自己的侮辱。那是投机分子干的事。他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脚踏实地地工作,为什么要做出表面的政绩给人看,而忽视这政绩后面的巨大国家财产的流失?公路要修好,博川要美化。但绝不能以此为要挟,逼迫他就范,再多花国家的一两千万元的宝贵资金。他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约见路桥公司的杨代齐和晨光公司的席晓星。
  星期一,八点钟,刘康就把三楼小会议室整理好。尤卫红告诉刘康,别人来找一律挡驾,他要集中力量和两家公司的负责人解决好两个工程问题。他等待的两人并没有来,来的却是任有财。他极为惊异,心里还暗暗埋怨刘康怎么没有把他挡住。
  任有财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西服革履,非常热情地握住尤卫红的手:“老朋友,我们又会面了。”
  尤卫红客套地应付了一句。任有财掏出大中华香烟,先敬一支给尤卫红,然后自己也叼上一根,靠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悠闲地吐着烟卷。尤卫红只想快点打发他离开,便说:“你这次回博川是路过还是有什么事要办?”
  任有财轻松地吐出一串烟圈:“县大老爷召见,我小民怎敢不来!”
  尤卫红有些发蒙,睁大疑问的眼睛,只以为听错了他话里的意思。
  “尤县长不是要见两家公司的负责人?我就是。我是他们的老板,他们都听我的。”
第十二章亮底(14)
  尤卫红瞅一眼他那自信自得,笑里含奸的表情,一股怒火顿时填满胸膛。年前为承包工程的事,任有财曾扬言要承包博川的两大工程,尤卫红因知道他的底细,委婉地推脱了。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通过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手段,到底还是把两项工程拿走了,怪不得总是出问题,总是卡壳,原来他在幕后操纵捣鬼!尤卫红好半天没有说话,为的是压下怒火,调整心态,冷静思维。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有面对他进行较量了。他终于从幕后跳到前台,这也是好事。他不用再捉迷藏,再隔山打招呼了。他重又瞅一眼任有财,仿佛要认准他,加深印象似的。
  “哎哟,闹了半天,原来还是你在幕后操纵。任老板可真有你的!你口口声声叫我老朋友,认我是你的老朋友,你就应该当面跟我说明一切,何必还叫人夹在中间,你这不是不爽快嘛!”
  任有财微笑道:“老朋友,你贵人多忘事。为了这两个工程,我可是专门找过你。”
  “我回绝你了吗?”
  “没有,那是你们当官的高明。你说要县委常委讨论。我晓得,常委这一讨论,那就没有我姓任的份儿了。”
  尤卫红大手一挥:“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讨论眼前的问题。”
  “我听你的。”
  “好。”尤卫红抓住他这句话,问:“是真听还是有条件地听?”
  “尤县长精明过人。”
  “我精明?”尤卫红盯着他,“我被你任老板掐住了脖子都不知道,还精明!”
  任有财笑笑:“尤县长说哪里话,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掐住一县之长的脖子!”
  “算了,我们还是说具体问题。你是老板总裁,你给我一个准确答复,十一月前,公路能否竣工,市容能否包装完毕?”
  “尤县长,这两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完全在你们县里,具体地说,就在于你尤县长的一枝笔。你在那份追加预算批上‘同意’两个字,给下属发一个带点强制性的通知,把广告全部卖出去,你这么灵活一下,我也好给两个工地的负责人做工作。现在他们觉得没有干头,挣不到钱,还要赔本,这样一来,哪来的积极性?”
  尤卫红尖锐地问:“你们不挣钱,赔本?你敢叫审计部门、物价部门来作一次公开的审计核查?任老板,讲话要凭良心。”他企图想用事实打动他,用道理说软说活他的心,“任老板,你也是博川人,知道博川的情况。你每年挣的钱恐怕比博川全年的财政收入还要多。博川是个穷县,底子薄,刚刚起步发展,很需要各方面的帮助、支持。你就当是支持家乡,少挣一点,给一点优惠,留个好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任有财说:“尤县长,我是包工程做生意的,我只讲利润,没有利润的事绝对不干。图名扬姓的事,那是你们当官的考虑的。我不要虚,只图实惠。”
  尤卫红前不久看过一本资本主义发展的书,说是资本家在积聚资本的时候是非常残酷的,儿子为了挣到父亲的钱,可以把父亲推到破产甚至死亡的地步。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是钱,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统统不在话下。钱,可以丧失亲情;钱,可以出卖友情;钱,可以践踏爱情。
  他冷冷地瞟一眼任有财,这个个子不高、上身肥大、下身瘦小、没有上过学、至今还只会用笔画出名字的人,难道就是这样的人?能跟这样的人谈乡情、谈人情、谈荣誉、谈精神、谈人生?引起他的良心知觉,从而放弃对金钱的贪欲?尤卫红在心里大大地写出一个否字,笑自己痴呆,认错了对象,看错了人。收起你的说服、你的软化、你的感情。对付下狠心要宰你一刀的人你惟一的有效办法也是拿起钢刀。
  “那就是说,县里不批准你们的追加预算,公路没法完工?不把你们要卖的广告卖出去,市容包装就全部泡汤?”
  任有财没有回答,面部冷凝的微笑表情说明了一切。
  尤卫红说:“你别忘了,公路不如期完工是要负责任的,这都签有合同。”
  任有财轻轻一笑:“尤县长,工程预算不足,超过期限,这是常有的事。至于市容包装,我不把广告卖出去,划不来,不合算,这能怪谁?”
  尤卫红说:“如果经过国家权威部门检查核实公路的资金已经足够,所谓的追加预算纯属无理要挟。任老板,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任有财一愣。
  尤卫红又说:“你们的灯箱广告利润在百分之六十至七十之间,这么大的挣头,还说不合算,划不来?任老板,你拿着大刀也不要一味地砍杀,还得看看地方,看看对象。”
  任有财听出了尤卫红话里的“骨头”。他略加思考,认为尤卫红难以实现他的想法,即使实现,也不是眼前这两三个月内的事。况且,他自持有钱、有人、有关系,可以打点、摆平,胆子又壮了起来:“尤县长,你想打官司,对薄公堂?好呀,我正愁没有办法扬名。要是跟你尤县长打官司,官告民,那些记者像苍蝇闻到臭鱼,会屁颠屁颠地挤满博川法院。打它三年零六个月的官司,我任有财可全国出了大名,广告商都会来找我拍广告,‘打官司,味道好极了!’这么一句话就挣几十万。我真要感激你尤县长。”他一边说一边忸怩作态。
第十二章亮底(15)
  尤卫红急忙闭上两眼,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冒出两个字:无赖。
  任有财接着说:“尤县长,作为老朋友,我诚心奉劝你一句话,在现代经济社会,大家都是为了挣钱。我用手段挣钱,你们当干部的用掌握的权力挣钱,目的都是一个,我们用不着伤了和气。”
  尤卫红一听就生气,但他只是冷冰冰地说:“你看错了人,我绝不以权谋私。我参加工作以来就给自己立下两条原则:一不说假话,二不拿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任有财哈哈大笑:“不说假话的人能当官?这本身就不真实,哪个相信!”
  “我相信。我自己还不相信自己?”尤卫红坚定地说。
  “真的?你想不想听我讲几个例子?”
  “说。”
  任有财刚要开口,随即又改变了主意。“尤县长,还是不要说这些为好,何必把大家都说生疏了,多没有意思。我作为老朋友,只想再奉劝你一句:你不看重金钱,你儿子看重金钱也是一样的。老子挣钱最后还不是给儿子的?你注重名誉,注意品行,你总不愿意因为这两项工程扯皮闹得你晋升不了市长,那不是太不合算了?再说,你的年龄已经到了这个坎儿上,要是错过机会赶不上趟,你就再也没有升的希望了。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难道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你的大事?你难道不想晋升,要老死在博川,不想回省城合家团聚?”
  尤卫红说:“任老板,你不用威胁我。晋升不晋升,这是上级领导考虑的问题,我相信组织会全面考察一个人。这两项工程只是我全部工作中的极小一部分。我不是出于谋私,而是为博川的经济发展着想。如果我在这两个工程上一次就挽回一两千万元的无谓流失,耽误几天时间,不用它献礼,不搞那虚荣的排场,又算得了什么!省领导会理解,博川的干部群众也会理解。”
  任有财再也稳不住心劲了,看来他不亮出底牌是制服不了他的,“你不谋私?尤县长,我说了我们不要把感情闹生疏了,可你一个劲地逼我挑明事实,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多不好,多尴尬。”
  “实事求是,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好。”任有财从皮包里拿出两个复印件给尤卫红。一个是尤立明收受路桥公司中介费六十二万元的收据,时间是“12月28日”;另一个是尤立明和席晓星共签的合约,许诺尤立明收回两千万元的市容工程款,回报他汝山市的一座价值二百六十万元的别墅。
  尤卫红看了,心说:立明,你到底还是给我惹事了!他把复印件推到一边,说:“你们跟尤立明做的交易,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一开始就讲了:父亲看重权,儿子看重钱。权能变钱,钱能买权,有权就会有钱,有钱也就不愁没权。相辅相成,高明之策。”
  “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尤立明干的事,我不知道。”
  任有财狡黠地一笑:“你不用知道,不应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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