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认真看了我良久,疑惑地挑起眉,“你最近出奇听话,告诉我为什么。”
“没什么,”我迎着他的目光,“可能是习惯了顺从,也可能,你最近没有特意刁难我。”我知道如果转开脸,事情就复杂了。
他放开我,抱着肩道:“这是个好习惯。不过,”他俯低身子,“离我放你自由的日子还远呢,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别的主意。”
我起身走进洗漱室,平静地道:“在你面前,我能打什么别的主意?”
“那最好。”
我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望着镜子里那个苍白惊慌的女人,无声地自问:“我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潜意识里,我在等他实现当初的尽诺,到我完全屈服的时候就放我自由?是吗?我是这样想的吗?”
我将整张脸扎到冰冷的水里,试图冰镇混乱的思绪,抬起头来,镜子里的女人头发零乱,满脸是水,眼神中全是茫然无助。
第6章
胡医生拿着测验报告、困惑地道:“你真的每天按我的食谱进食,定时上床睡觉?”
“是。”我心虚地回答,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睡不着,还是做那个梦。
“没道理啊?”他整个脸皱成一团。
“怎么?”曲凌风问,“效果不好吗,”“岂止不好,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又下降了,严重的是,身体机能也在持续下降。这样下去,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什么意思?”曲凌风一拍桌子站起来,“别人说你是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我才找你,要是治不好她,我保证你以后不能在医学界混了。”
“曲先生,”胡医生不慌不忙地坐下,“信不过我就不要找我,找我就要信得过我,治不好她,不用你说,我自己也收拾包袱回老家种田去。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位小姐不肯跟我合作,别说是医生,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没有生存意志的人。”
“你说什么鬼话?”曲凌风拳头一伸就要揍人。
“别,”我急忙拉住他,一直摇头,“别动手。”
“走,”他气冲冲地拉起我,“咱们到别家去看。”胡医生在后面喊:“我看你还是跟她好好谈谈,否则找多少医生也无济于事。”
他铁青着脸,将我的手握得死紧,走出胡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一脚踢飞了门口的垃圾桶,砸碎了走廊尽头的玻璃。天!距离至少有二十米,幸好这脚不是踢在我身上。
他粗鲁地将我甩进车里,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噌”的窜了出去,速度表盘的指针持续上转,不到二十秒已经超过一百二。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身体处在超速状态,惟一残存的反应就是颤抖着双手系好安全带。
他突然转头朝我阴沉一笑,冷声道:“系安全带干什么?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有我这么优秀的男人陪你做同命鸳鸯,即使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你说你是不是该感激我?”
我抖着嗓子道:“拜托你看路。”
“看路有什么意思?还是看你好,看了你一年。还是没看够,我们死在一起,将来一起投胎,下辈子我还是能看你。”
“车,啊——”我一声尖叫,车身与一辆重型卡车险险擦过,我好像看到了卡车司机扭曲的面孔。
他居然呵呵笑出声来,油门一踩到底,连闯两个红灯,交警的摩托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曲凌风,”我高叫,“你疯了!”
“我很清醒。”他转动方向盘,“我知道前面就是高速公路的入口,上了那里车速就可以达到两百以上,会更刺激。”说话的同时,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公路。
我两眼直直地盯着速度表盘,看那指针掠过一百八,还在转。我的精神高度紧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曲凌风,”我发出比鸭子叫还难听的声音,“拜托你,停下来。”
“你怕了?”他冷哼,“你不是想死?”“我从来没说过我想死。”我声嘶力竭地喊,
“那个该死的医生胡说八道。”
“真的?”他认真地看我,脚下居然还在加油。
“真的真的真的。”我的头点得快从脖子上掉下来。
“那好,为了增加可信度,亲我一下。”
“你停下来,亲几下都行。”
“又不乖了,叫我怎能相信你!”他的脚又催了一记油门,车子的速度更快。
我浑身颤抖着凑向他,在他侧脸印上一吻,用我生平最卑微的声音问:“可以了吗?”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天际,车子在公路中间滑行长长的一段距离才靠边停下,安全带几乎勒出我胸腔内全部空气。我还没来得及吸气,他的唇就朝我铺天盖地压下来!我贪婪地吸吮他渡给我的救命氧气,瘫软地任他疯狂蹂躏。这一吻好像要将我的灵魂从口中吸出,直到我再次因缺氧而窒息,他才稍稍撤离,贴着我的唇一手一句道:“你记着,就算你死,也逃不开我。”
我混乱地点着头。
“还有,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脏话。”
我再点头,现在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点头,我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运作,眼前忽明忽暗。
紫锯霖
凉凉的风吹在脸上。他温暖的怀抱圈着我,无数的细吻落上我的鬃发,额头,眼睑,耳边。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嘴唇,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吻,拥着我的是我一辈子忘不了也逃不开的男人。
我眨动睫毛,却不愿睁开眼睛,我的身子还在因刚才的历险而颤抖,我的心脏还在因他明狠决绝的话语而剧烈收缩。
他把我牢牢圈在怀里,轻轻摇动,像哄着不肯人睡的婴儿,声音也变得很轻很轻:“天籁,除了放你自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稍稍偏转头,避开他呼出的热气,他可明白,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要。
他定住我的头,下颌抵着我的发,喃喃重复:“不要惹我生气,我不生气,就不会伤害你。”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他说过的最软弱的话了。
我慢慢张开眼睛,他抱着我坐在路边,面对路基下面的深谷,只需轻轻一滚,我们就会跌落谷底,从此以后再没有烦恼和纠缠。他没有看我,目光向着远方,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打着同样的主意。很奇怪,我的头脑中似乎时时刻刻都会想到死,但是真当死亡的威胁来临,我居然惊恐,软弱,毫无骨气地向他投降;而他,对于生命和未来充满斗志,对于人事物充满野蛮的掠夺欲,面对死亡时竟然那样淡然潇洒,冷静自持。
我和他,究竟谁想死,谁怕死?
他一直抱着我,摇着我,任凉爽的秋风吹着我们,仿佛要这样坐一辈子,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可笑地想: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是一对即将殉情的情侣?
警车来了,年长的交警看着彻底报废的轮胎,不停摇头惋惜,“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踏法,BMW啊!”
他面无表情地将我抱进警车,掏出驾照和名片,冷冷道:“罚单送到我公司去,找人来拖车,现在先送我们回家。”
年轻的交警愤然道:“你把我们当开计程车的?有钱了不起啊?”
年老的交警拉着他道:“别多嘴,他就是有钱了不起的那个,开车去。”
狂妄的人永远都狂妄,我何其不幸被这个狂人霸占,除了服从、还能怎么办?
轮船轮
二十四小时以后,我坐到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一张椅子上。
胡医生似笑非笑地对曲凌风道:“你跟她沟通好了?”
曲凌风脸色不善地点头。
“那么,曲先生,我要开始了,请你回避。”
他瞪了胡医生一眼,蹲到我身前,握紧我双手,深深切切地看着我:“答应我,你会全力跟医生配
我叹息道:“好。”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不放心地再看我一眼。
等他关上门,胡医生绕出办公桌,面对我坐到桌子上,打了个指响道:“好吧,我们开始,先来谈谈刚刚走出门的那个鸭霸男人,我猜,他既不是你丈夫也不是你男朋友。”
“鸭霸男人”?胡医生的用词很贴切,我因这个称呼而微笑。
“哇!”他夸张地怪叫,“我有点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迷恋你了,你笑起来真的可以用‘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来形容。”
我对他的好感增加一些,“你都是这么称赞你的病人吗?”
“No、No、No,对于那些有自恋倾向的病人,我通常告诉他们:‘我奶奶都比你漂亮’。”
我又被他逗笑了,“你真幽默”。
“我猜那个鸭霸男人一定不懂得什么叫幽默。”他的话题又绕回曲凌风身上。
我沉默。
“看来你真的不愿意提起他,但是佟小姐,你必须明白,如果要治好你,他是关键。你听过‘心病还需心药医’吧,他是你的心病,也是你的心药。”
我苦笑,“心理医生的直觉都这么敏锐吗?”
“当然,否则怎么有资格做心理医生?一定拿不到执照。现在,愿意说了吗?”
“对病人不是要循循善诱?”
“不错,不过对于你这种症状轻微的病人,我通常采用直切主题,既省时间,效果又好。”
“症状轻微?你昨天不是说我很严重?”
他笑了,“不这样说,他怎么会紧张你?我在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去你的表现机会,”我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差点害死我。”
“没那么严重吧?”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显然被我的怒气惊到了。
“他把我塞进跑车,飙到时速二百,你说有没有这么严重?”
“老天,”他一拍额头,“该看心理医生的是他,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有这么表达爱意的吗?”
“你说什么?”我打住他的话头。
“什么什么?”
“你说他表达什么?”我再问一次。
“表达爱意,”他肯定地重复,“他爱你。”
“你又在卖弄你的幽默感了吗?”
“小姐,”他抱拢双肩,“不要侮辱一个心理医生的专业眼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爱你。”
我坐回椅子,摇头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
他一拍手道:”找到症结所在了。是什么让你不相信他爱你?”
“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
他聚拢眉心,摸着下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缓慢而肯定地道:“你们最初的相遇不愉快。”
我沉默。
“我猜,你没有跟任何人谈过他爱不爱你的问题。”
我继续沉默。
“那么我问你,你爱他吗?”
我用力摇头。
“佟小姐,请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依言抬头,他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温和害智,仿佛可以看穿人的心灵。不像曲凌风的眼睛,深沉阴桀凶狠。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有一点点爱他吗?”
我迟疑了下,还是摇头。
他叹口气道:“好吧,我们今天先到这里,我让护士给你排一个时间表,以后你就是我的固定病人,下次来的时候,希望听听你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故事。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找几个你们俩都认识的人,问问他们,他是不是爱你。还有,试着从好的角度理解他的行为,不要形成下意识抗拒心理,我保证你会觉得日子不再那么难过。”
我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嗨,小姐,”他又笑开了,“你总该跟你的医生说声‘谢谢,或者‘再见’吧。”
我难得幽默地道:“我付给你钱,不是吗?”
“哦。”他抚着胸口,“真现实。那么美女,当我拜托你,不要哭丧着脸出去,不然那个鸭霸男人这次会把医院大门砸了。”
我微笑了,心想:做这个人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我刚开门,曲凌风就迎上来,关切地问:“怎么样?”
胡医生在室内喊道:“曲先生,心理治疗可不是外科手术,没这么快的。”
曲凌风狠狠甩上他的门,拉着我道:“走吧。看起来像个无赖,不知道怎么那么有名气”
我突然道:“很好,治疗得很好。”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为了替胡医生辩护,还是为了要他安心?
刚刚上车,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道:“我知道,很快就到,你先帮我顶一下。”
我问:“你很忙吗?我可以坐计程车。”
他甩掉电活,不耐烦地道:“坐好。”
车速飙到一百,他神色凝重,但是不像在生气,我好像也没有惹到他。到了别墅门口,他让我自己下车,迅速掉头,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