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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我和哥哥幸村精市的关系非常糟糕。这种糟糕的关系使我和他无法共处一室。不得不寄住在爷爷的家里。
爷爷对我的管教非常的松散。不温不火。仿佛是陌生人。我常常晚上逃出来。学着吸烟和喝酒。它们很好的使我神经麻醉。
对于我来说,这种没有压力可言的生活使我觉得是另一重地狱。不过舒服。
这使我很无奈。
后来爷爷死了。尽管他生前并没有怎么管我。我参加了他的葬礼。下葬前看尸体。干枯瘦小的尸体。触碰是坚硬的。硬邦邦的像岩石。
一具尸体。死前还是我爷爷的尸体。硬邦邦的尸体。日后会有一条条虫子成团钻进钻出的尸体。日后溃烂流淌绿色腐液的尸体。我触碰过的尸体。
这让我觉得恶心。但尸体的毛发是竖立的。像盛怒中的漫画人物。毛发根根树立。毛发根根僵直。毛发根根干枯。
爷爷是被枯死的。
多么具有黑色幽默的死亡方式。
我忍不住。躲在一旁开始呕吐。大笑。僵直的毛发。富有一种墨菲的精神。
人们看我的眼神像看疯子。隐约听见一女人的冷哼。是关于精神病方面。
应该不关我的事。
我看着尸体被埋葬。新堆砌的湿土。上面将会长满杂草。女人们在哭。
我觉得我的眼神冷漠。
爷爷死了。只是死了。对我来说与他活着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2
我最终还是搬回了幸村宅。爸妈一起在外地工作。幸村精市住院。
花了三个昼夜打理我原先的房间。时间在里面堆满了灰尘。在墙角裹成一团团的废弃蜘蛛网和在上面的昆虫空壳。在窗帘上繁殖了小山似的蝼蚁。它们差点把我呛成尘肺。
我又换了新的被褥和书桌。把蛀烂的书和衣服扔掉。定制了新的衣橱和书柜。睡了一天。醒来后发觉自己被闷出了感冒。
妈妈打电话过来。要我去医院探望幸村精市。我不愿意。她用我的生存要挟我。说不汇钱过来。
我答应了。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它麻木的令我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医院里浓烈的酒精味我不确定自己的态度。但它使人很不舒服的联想到针头在体内注射的冰冷液体。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冰冷液体。好像会杀了你。
毛骨悚然实际上是寒冷与恐惧的混合体。拓拓兰说过。
在花园里找到幸村精市。他坐在长椅上看夕阳。有一部分夕阳被绿色的金属网分割成一块块。幸村精市的身体也被分割成一块块。
我告诉他。他看上去非常好。请务必他告诉妈妈。我来了。
他应了一声。垂着眼。他散发的气息有些悲伤。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很平静。平静的像暴风雨前的海面。阴郁的平静。似乎有些病态。
风开始吹。阵风。他的头发被吹的贴在脸上。
我感觉我站在他面前好像只是一尊石膏像。风把我的舌头给吹的黏在嘴里。
他的朋友过来。一大帮人。我感觉我站在这里像个傻瓜。很尴尬的感觉。
仍然是阵风。它阴冷了许多。我开始颤抖。幸村精市朝着他们微笑。
我离开了。我应该去买些药。因为感冒越来越严重。最终它变的不像感冒。
我发烧了。滚烫的体温。可是我身子里阴冷的很。
第三章
3
我吞食了大量的药丸。药丸里有安眠的成分。在床上我觉得我快睡了。
模模糊糊。听见了尖叫——它割裂了空气。看见一只红色的大马哈鱼——跳跃的逆流而上。
那只大马哈鱼撞击到了石头。它头骨碎裂。死了。
又是尖叫——和东西摔碎的声音混在一起。
有人喘息。
我接过启介给我的花环。
我的身子像是漂浮在空白中。
幸村精市的声音。他慵懒的说,要稳住自己的崩溃。
我仍然漂浮在空白中。
启介学牙买加的雷鬼。那个女孩有一头漂浮的金发。他唱。我在一旁笑。
空白中飘浮着我的身子。
空白一片的漂浮。拓拓兰的声音。她唱。
……
我醒了。头很沉。7点39。貌似才睡了一小时。
翻手机。成团的饰物。我晃动它们。它们发出细碎声响。能使我有点安全感的细碎声响。
三十多个未接来电。语音信箱。幸村精市。他说他今天出院。
原来我居然睡了两天。如此漫长的时间。真令我吃惊。
听见玄关处的开门声。突然爆发出的笑声。好多人。他们吵闹的像一群麻雀。唧唧喳喳。混乱并让人心烦。
风把窗帘刮了起来。沙啦啦的树叶声。顿厚的窗帘布扫到了我的鼻子。我隐约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使我想到玄关处悬挂的盆栽。幸村精市喜欢。但我十分讨厌。害怕它有一天掉下来并且砸中我脑袋。
我想转移注意力。
我找来了一片电子音乐CD。里面有厚重的低音。使我脑袋沉重。
多久了?
幸村精市进来。他端着一碗粥。门外的吵闹声已经消失。
他把粥放到书桌上。他提着的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说要量体温。我听着他的语气。不温不火。这种态度像是应付式的。
我说不必。他把温度计放在我旁边。他去倒水。
我自己度量体温。
看见他回来。水看上去温热。他把药粉到进去。告诉我。我要去他那所学校读书。
我望着他的背影。清晰的背影。冷漠的白色衣服。
我感觉一丝寒冷滑进了我的心。
“不要说你是我妹妹。……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和你是兄妹。”他把药粉搅拌均匀,说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4
立海大私立附属中学。看起来正派并且严肃。幸村精市带我办理证件。然后班主任带我去班级。
自我介绍。我说我的名字是幸村刹落。太久没有说姓氏。yukimura这个音节差点忘掉。
想到幸村精市的那句话:他并不想和我做兄妹。嫌弃和被否定的感觉。得不到认可。活着就是为了不断的得到认可。得不到认可就相当于死路一条。
那我也是死路一条。
我的心开始变得冰凉起来。
数学课下课。一位有着黑色卷发的男生够来。他问,你真的姓幸村?声音扁扁的。带着些许泄气。玩世不恭的感觉。但他的头发使我想起启介。有亲切感。
我点头。
他不确定的问我是不是幸村精市的妹妹。
他说的是“幸村部长”。
我又想起那句话。希望否定的兄妹关系。
我望着那男生的头发。他的头发使他的头像滑稽的顶着一团海带。
我歪嘴乐了。
“别说傻话。幸村精市的妹妹才读小学而已。那么矮。”我比划了一个高度。比桌子高一些。
我想了一下,又说:
“她很可爱。我见过一两次。我父母和他父母是熟人。再说……”
我的心突然空了一小块。好像被人掏了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哥哥。”
第五章
5
生物课。简直是灾难。
要去实验室解剖青蛙。权当练习。青蛙是活蹦乱跳的。
里面的酒精味让我联想起医院。会吸走热量的冰冷液体。
分配到我的青蛙在广口瓶里鼓起腮帮。我隔着瓶子看它的眼睛。它的眼睛过分的麻木和冷漠。它用这双眼睛注视着我。我几乎麻木掉。
老师提醒我。她的声音仿佛是一股微弱静电。我暂时摆脱了麻木。
解剖青蛙。用乙醚昏迷。放到解剖盘。将那只青蛙腹面朝上。四肢拉伸。
滑腻的触感使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昏迷的青蛙像死了一样。
待会儿它就真的死了。
我想起解剖图。一团血红色的内脏。
有人已经解剖了青蛙。女生们尖叫。
我准备剪开它。锋利的手术剪。手术中的幸村精市。他的身体被剖开来。医生们拿着手术刀仿佛会吃人肉长着角的鬼。
恶心。
但幸村精市剖开后恢复了健康。因此我得改变观点。医生们举着手术刀仿佛是与撒旦对垒的天使。只可惜是为了利益。
突然间,青蛙动了。
我松开手。它爬起来大叫。朝我扑过来。它的神情茫然空洞。这使我非常震惊。好像有人操纵它。我感到恐惧。非常尖利的恐惧。
我跌倒在地。青蛙从空中落下。摇摇晃晃的逃走了。
所有人望着我。
我的手背一阵疼痛。被手术剪划了一道口子。幸亏不深。但流血不止。
断裂的血管在跳动。一突一突。有血腥味。
第六章
6
我去了卫生室。幸亏伤口不深。不用缝针。卫生老师的眼睛浑浊。典型亚洲人的眼睛。
她告诉我,要常常换绷带。
我点头答应。她给了我一卷绷带。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似乎有意针对我。她一遍遍的叫我起来回答问题。一遍遍的叫我读书并指出语法错误。
最终我忍无可忍。开始摔书本。
“那么放学后留下。”她说。
然后她朝我微笑。犬齿略略尖利。眼睛里有血丝。看上去像吸血鬼。
这非常的不公平。我望着她,喉咙里说。
下课后那位有着黑色海带头的男生过来。说兄弟,你惨了。
我望着他。开始想象。如果他的头发突然之间大把大把的掉落。那会怎样?
光头的切原。刚刚才知道的。切原。英语老师叫他起立回答问题。全名是什么我忘了。
本来你可以逃过一劫的。他接着说。口气里似乎有煽风点火的成分。
“可惜你姓了和部长一个姓啊……”
在办公室里。我说出了在喉咙里反复咀嚼的那句话。
“这没有不公平。是你的能力问题。”她说,“你应该学会尊重师长。”
你这种师长并不值得我尊敬。我学着她冷笑。
她瞪大眼睛专注的凝视着我。仿佛我是个精神病。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要突出来。
说不定是她有精神病。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溢满了全身。溢出了组织细胞。然后从每个毛孔渗透在空气中。
她似乎闻到了那个东西。她的表情告诉我,她非常满意我的反应。
“那么……星期六全天留校查看。”她微笑着说。语气恍惚并且怪异。
我觉得愤怒。我经过了男子网球部。看见了幸村精市。还有他那令人讨厌的穿衣习惯。切原同学和一些人站在他面前。
切原同学朝我眨眨眼。
我猜测他想和我说话。但我愤怒。我不想沟通。我怕我会忍不住伤害他。
我离开了。
第七章
7
我去找到了启介的坟墓。看守公共墓地的是个穿着摩登的女孩子。白发粉眸。看起来不像人。
她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
我望着启介的墓碑。有一股浓烈的悲伤笼罩了原先的愤怒。那股悲伤几乎把我淹没。
记得启介以前很温柔。他会由着我发脾气。
我望着墓碑。上面雕刻的名字和年份已经有些暗淡。油漆脱落。看来下次要买些油性笔和油漆。
杂草丛生。看来那个女孩子几乎没怎么管理。
天空已经变成旖旎的紫蓝色。云层一波波的也染上了紫蓝。
有月亮。只是一个牙。它散发的光线没有温度。
我必须得回家。
我离开了坟墓。
我推开门。看见幸村精市坐在沙发上。嘴抿的很紧。几乎没有血色。很苍白。
他质问我,问我为什么去公共墓地。
我诧异。紧接着开始怀疑他。他是否跟踪我。
我把我的怀疑说出来后,他开始沉默。沉默是他对我经常使用的战术。我在他面前就会变得烦躁。无法沉静。
被悲伤压抑的怒气开始反击悲伤。最后悲伤被打败。我开始朝幸村精市大叫。
“跟踪!我没说错吧?为什么要跟踪我?!这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幸村精市!”
他震惊的看着我:“我没有。”他说,“我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