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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还有疲惫。”
“你生气了。我很对不起没有遵守对你的承诺。”豪金斯蹙起了眉,这是肖恩第一次听他说对不起。
肖恩微微摇了摇头,他不是生气,更多的也许是失望,“几乎每次和你出任务我都在生气。所以以后去了苏丹或者……无论你在哪里都要记着,你不是一个人,也许蒙特罗是你的敌人,但是拆弹的时候,那颗炸弹是你所带领的小组的使命。”
“你要离开我的小队了?”豪金斯从肖恩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意思。
“哦,上帝啊,你看看我现在受的伤!难道我不应该回到自己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吗?”
“对的,你需要休息。”
“那么豪金斯先生,我可以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吗?”
“好的。”
肖恩闭上了眼睛,但是他并没有要睡着。
在这次爆炸中,肖恩明白了一点,蒙特罗•;詹姆斯给了豪金斯一个毒瘾。就好像一个沉溺于游戏的孩子会想尽一切办法通关,但是却没有想过就算通关了他其实也什么都没有得到。肖恩无法帮助豪金斯戒掉它,就像怀特留给豪金斯的记忆永远在那里一样。
怀特是豪金斯的保险栓,有一天这个保险栓坏掉了,豪金斯又找到了肖恩这个尺寸和怀特一样的保险栓,他只是让他安全而已。
肖恩来到巴格达之前,在迷茫。他需要巴格达来证明他到底是文森特还是肖恩,那个时候他还是完整的。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出现了一道裂缝,那是豪金斯带来的,他必须在这道裂缝越来越深刻之前远离。
不论他是肖恩也好,是文森特也罢,有一点他很肯定,那就是他不是怀特。
肖恩知道,如果那天是怀特站在一百米外对豪金斯说“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沉思中的肖恩能够感觉到豪金斯正在亲吻他的嘴唇,带着试探的味道,没有了以往的狂狷。肖恩一方面为这个自负高傲男子的小心翼翼而感觉到心疼,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地猜想,也许每次豪金斯给与自己的那些难以抗拒的亲吻,不过是在释放他对怀特永远无法表达的渴望罢了。
当夜晚到来,豪金斯依旧坐在肖恩的床边,有护士忍不住来劝他回去病房,但是豪金斯却固执地不愿意离开。
肖恩只好略带抱歉地对护士说:“请您就让他待在这里吧。”
那位护士也知道豪金斯的脾气,她也听说过他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只是嘱咐豪金斯一定要安静。
整个医院在夜晚是寂静的,没有躺在营地宿舍里偶尔能够听见的炮火声,肖恩睡的很好,除了无法翻身这一点让他很难受。
肖恩的伤势逐渐稳定了下来。他向医院借了一个棋盘,会和豪金斯下国际象棋。
豪金斯下的很好,和他的个性一样,冷静而锐利,只是被逼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就会开始不顾一切地攻击。但是不管怎样,肖恩基本上没有赢过他。
白天,护士会把窗帘打开,外面的阳光很美好。
其实肖恩知道,这里的阳光同照射在巴格达郊外沙砾地上的阳光是一样的,只是投射在豪金斯的侧脸上,显得轻柔想要让人触摸。
看着肖恩这样望着自己,豪金斯会伸长脖子去亲吻肖恩,偶尔会吻的很深入,但是却很用心。
因为国际象棋肖恩总是赢不了,于是他换了更简单的游戏,把某个医生孩子的飞行棋借来,玩起了小学生的游戏。
肖恩终于赢了豪金斯几次,嘴上的笑容都快要裂到耳根,“总算是赢了啊!”
豪金斯看着他,眼神静谧。
“嘿,干什么要这样望着我,我会以为自己是教堂里的圣母玛利亚雕像的。”肖恩也将自己的脑袋探向对方,有几分调皮在里面。
豪金斯侧过了脑袋,含住了肖恩的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关系,豪金斯的亲吻少了很多压迫性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在亲吻一个易碎品,借由嘴唇肌肤的触碰来告诉对方,我很珍惜你。
“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护士小姐走了进来,“但是艾维斯中士你背后的伤要拆线了。”
最开始的时候,当豪金斯即使坐着轮椅睡上一整晚都不愿意离开时,她就在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战友这么简单。
肖恩朝豪金斯耸了耸肩膀,然后趴在床上,上衣被撩起,露出了坚实的背部,以及那道伤痕。
医生将线拆除,告诉他已经安排了后天的飞机送他回美国。
“是吗?但愿有轮椅能把我送上飞机。”肖恩开着玩笑。
“那当然,等飞机降落在华盛顿之后,还会有专车送你回家。”医生拍了拍肖恩的肩膀,离开了。
肖恩指了指自己悬在半空中的那条腿:“听说这条腿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我的右手还要一个月才能拆石膏呢。”
“你要回华盛顿了?”豪金斯问。
“是啊。可惜你没有那么快回去,听说你父亲会派一辆军部的专机来带你回去。”肖恩笑着,“不过因为你受伤了,也许你不用去苏丹,可以休假很久。豪金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炸弹而已,你可以到处看看,到一个气氛不错的酒吧里喝点啤酒,看一场好莱坞的大电影,又或者去其他……没有爆炸声和枪响的国家看看。”
因为怀特和蒙特罗占据了你太多的时间。
“如果真的有休假,我会去找你。”豪金斯说的很认真,肖恩很喜欢他认真的样子,有一点天真,又有一点让人无可奈何。
傍晚时分,吉尔来看望肖恩。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豪金斯,时间平息了他的怒火,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原谅他,或者说豪金斯也不介意吉尔对他有什么想法。
“嘿,兄弟,你看起来好多了。”吉尔坐在肖恩的床边,风尘仆仆的样子。肖恩知道他一定是轮值之后又开了很久的车才来到了这里。
这个时候,有护士进来对豪金斯说:“豪金斯,有您的电话在,请过来接听一下,是谢希尔中校打来了。”
豪金斯转动轮椅出去了,病房里只留下吉尔与肖恩。
吉尔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削了起来,“Well,肖恩……后天我轮值,不可能来送你了。但是……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你。”
肖恩没有惊讶的表情,也没有问那个问题是什么。他知道以吉尔的敏锐发现那些蛛丝马迹根本不奇怪,他也知道吉尔会来到巴格达不只是为了少尉军衔,更是为了体会文森特所经历过的一切。
“你是文森特吗?”吉尔停下了削水果的动作,低下头,他的姿态是平静的,心跳却是涌动的。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文森特?”肖恩知道自己的破绽很多,“仅仅因为压被子的动作?还是我也因为橙汁食物中毒过?”
“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却在打篮球的时候说我是投三分球的好手,因为你也喜欢theendoftheworld,因为你说你曾经种过薄荷,还因为你对电路学的了解……”吉尔歪了歪脑袋,“我悄悄调查了一下肖恩•;艾维斯,你在大学里学的是物流,副修的是营销,和电路学无关。”
“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只是巧合而已。”肖恩笑了起来。
“还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文森特。”
“不要活在过去,吉尔。”
“但是肖恩,你不是过去,你是‘现在’。”
53
“那就把我当成肖恩•;艾维斯不好吗?”肖恩知道,这句话已经回答了吉尔的那个问题。他们是唯物主义者,不会去相信灵魂转换,前世今生的故事。
不过肖恩的经历至少证明了上帝偶尔也会疯狂一回,让一个死去的灵魂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生。
“有什么打算吗?回去美国之后。”吉尔再次抬起脸来,笑容是明朗的,其实他早就放下了,比起纠结于肖恩是不是文森特,他更在乎肖恩能不能过的很好。
“我想退伍,然后念大学,电路学。”
吉尔嗤笑了一声,“那么你需要通过ACT考试,虽然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是小菜一碟。无论你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
“等入学的时候我就快三十岁了……天啊,这个年纪的大学生?”肖恩觉得有些好笑。
“人生无论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而且我猜想你一年之内说不定就能修够学分毕业了。”
“不过,也有可能我会去做个电脑维修员。”
“记得考执照。”
“开酒吧?”
“好吧,我会入股。”
这个时候,豪金斯推着轮椅回来了。
吉尔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在肖恩的额上落下一吻,“再见,肖恩。”
“嘿,吉尔!”
“什么事?”走到门边的吉尔回头。
“我喜欢你的笑容。”
“啊哈,以前文森特说我笑起来像个阴谋家。”
“那是因为他不够了解你。”肖恩挥了挥自己的左手,他感激上帝给他的第二次生命,让他认识了很多新的人,也真正了解了从前没有了解的朋友。
等到吉尔的脚步声消失,肖恩转过头来,有些好笑:“我感觉你的病房是形同虚设,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不腻烦吗?”
豪金斯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这一次我会去迈阿密我母亲那里,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我很久没有回家了。”
“但是你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豪金斯看进肖恩的眼睛里,想要捕捉那些他读不懂的情绪,“你回去之后甚至没人能够照顾你。”
肖恩这才想起,自己在特种部队训练摔到脑袋之后,只有一个叫做梅西的女士打过电话来询问他的情况,而杰克也说过,肖恩的父亲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去世,母亲也是在去年因为肺癌
而病故,确实没有什么亲人了。
“我想去打理一下父母留下的房子,还有梅西姑妈以及我的表妹珍妮,她说过等我这次回去华盛顿,她要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
“听起来……你回到美国就想迫不及待地摆脱我了。”
豪金斯的话让肖恩微微一愣,他确实是想结束自己与豪金斯的关系,但并不是用激烈的方式,而是慢慢的,让时间带走一切。
“我们有大把的时间。”
“你要打电话给我。”豪金斯用一种带点命令性质的语气说。
“好的,长官。”肖恩有些失笑。
“如果回到美国一周以内我接不到你的电话,就会来找你。”豪金斯说。
“我会打给你的。”
“我知道你家的住址,肖恩。还有你的梅西姑妈,所有你认识的人,我都能查到。”
肖恩叹了一口气,“听着,你说的话仿佛你是一个跟踪狂。”
“我只是告诉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肖恩仰起头,在豪金斯的脸上吻了一下。
“豪金斯,你以后要一直在EOD干下去吗?就没有可能试试去别的部队?”
“只有在EOD才有可能与蒙特罗•;詹姆斯正面交锋,不是吗?”
肖恩笑了一下。
这是他最后一次问豪金斯这个问题,也许豪金斯永远都弄不明白肖恩问他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也要记得你的底线。”肖恩握紧他的手,豪金斯的眼神温和了起来,手指伸进肖恩的指缝之间。
一天之后,肖恩被送离了医院,只要豪金斯送别他。
“记得你对我的承诺。”豪金斯在肖恩上车前搂住了他。
肖恩的喉头有些哽咽,不自然收紧自己的双手,“再见,豪金斯。”
你对我也曾经有过承诺,我相信你到现在还是记得的……但是记得和做到是不一样的。
若干个小时之后,肖恩回到了故土华盛顿。
飞机旅途的疲惫并没有减弱他回到故土的兴奋感。
下了飞机,一个士兵朝他敬礼,然后推着他的轮椅出了通道。
梅西姑妈还有珍妮以及她的未婚夫已经在那里等待着她。
“哦——我的宝贝!我的孩子!”梅西抱紧了肖恩,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两下,“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珍妮走了过来,推着肖恩的轮椅说:“你不知道,当妈妈知道你请调去巴格达的时候已经很生气了,虽然做为特种部队的士兵也并不轻松……但是在知道EOD的全称是什么的时候,她快要疯了。她一直不停地说你是要去送死,最好永远不要回家里来。不过还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天天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翻报纸,一听到哪里遇到爆炸袭击之类的消息就担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