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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他吧。”
平时吊儿郎当的越前南次郎难得地露出沉重的神情,拍了拍我的肩,只是轻轻地:
“上楼去看看他。”
我咬紧下唇。
轻轻地、毫无察觉地点点头,然而,心中却突然一片压抑的死寂。
*** ***
轻轻地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闷闷地声音即刻传出:
“滚开。”
“……”
我的手指有些僵硬,听到他冷硬而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心脏被瞬时敲出了个大洞。心一横,我抓紧门把,一使劲儿,猛地把门推开——
“你疯了吗?!”
龙马惊愕地低喊,水池前的水龙头正“哗哗”大开着,龙马如僵尸般站在镜前,水花很凉,冰冷地缓缓溢出水池。
“好好地听我说话,”我屏息凝视着他,“难道……就真的不可以吗?”
“……”
他僵直着身子地站在那里。
“今天的一切……全部是误会。”轻轻地说着,我突然又觉得这样的解释又古老又牵强,不由得咬唇,问,“……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你说呢?”
龙马勉强压下怒气看向我,反问:
“你说,我到底会不会相信你?!”
我垂下眼帘:
“不会。”
“那么,为什么还要说呢?!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他步步逼近我,眸中闪烁着不可压抑的熊熊怒火,“为什么还要解释?!”
“……”
他的眼神让我的心口一阵阵地割痛着,我猛地闭上眼睛,寒气撕扯着蔓延到全身。
“一次是误会……两次是误会……三次是误会……四次、五次……”龙马的眼睛幽暗,笑容落寞而痛楚,“到底,你还有多少次误会,还有多少个不同的解释?”
“……”
抬起睫毛看着他失望的神情,心中憋着许多许多的话,想要一一和他解释清楚,可当我看到他沉痛愤怒的眼神时,又不由得渐渐放弃——
自己真的很想解释,然而,现在的我和他,或许……
……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吧。
“是被我说中了吗?还是放弃了你的‘解释’?”
他的嘴唇微颤,仔细地看向我,突然哑声失笑:
“……每次你都是这样,或淡然或沉默,让人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说真的,秋木果,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乎什么。”
身体似乎被逐渐冰冻住。
我微微启唇:
“我……”
“不要说‘我在乎你’这四个字,”龙马淡然地移开目光,面容冷凛,“我真的……不相信。”
“你到底曾经相信过什么?!”
聚集在胸膛处的疑问瞬间爆炸开来,我失去了以往的冷静,痛苦地看向他:
“难道在你眼里……我尝试着去解释清楚该解释的事情,努力去绕开那些不该招惹的人,尽力努力让自己渐渐亲近你……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
“我曾经,的确是相信过你的。”
他幽幽地说着,看向我,眸光穿越了我的身躯,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相信了你的表白,那天晚上在保龄球馆外,相信了你对不二前辈的‘恨’,相信了你的坦诚……当你收到不二前辈的药瓶时,你在我眼前亲手把纸袋扔进垃圾桶,我相信了你会和他扯清关系……我相信了在关东大赛赛场时,或许你和不二前辈的碰面只是巧合……我,真的相信了一切……”
“……”
我沉寂地凝视着他。
“然而,相信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回报我的究竟是什么?”龙马涩涩苦笑,眼珠黯淡,双唇微颤,“……回报我的,是那只我在垃圾桶里找到的、你放进纸袋里的假药瓶,是你和不二前辈今天在化学室亲吻的场面……”
他的声音冷硬,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你说,我到底……还能再怎样相信你?”
黑暗的痛楚如匕首般将我从头到脚劈开!
我凝望着他,声音有些低哑: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可以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已经没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龙马果断地拒绝,瞳孔沉黯如夜,沉声问,“你只需要回答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是否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不二前辈?”
“……”
我抓紧手指,脸色黯黯发白。
“这就够了。”
长久的沉默后,龙马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侧过头去,语气决绝而微颤着,轻轻地飘进空中:
“我们,分手吧。”
窗外猛地划过一道惊雷!
我惊愕地抬起头,仿佛有什么突然在我的身体里被狠狠地撕碎了,身躯突然颤抖了起来,轻轻地、猛烈地、狂烈地……那仿佛是从骨髓里传出来的颤抖!
一股血气凶猛地冲上,我勉强忍住欲呕的感觉,嘴唇惨白:
“什么……”
“我们分手吧。”
他残酷地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清晰而响亮。
“龙马……”
我低低祈求。
“秋木果,我真的……不想在听到你的声音。”
龙马虚弱地移眸光。
“你听我说……好吗……”
走近他,我拼命地颤抖着,难道……他真的不肯听我的解释吗?难道他就真的那么……体内的疼痛疯狂地撕咬着我的心脏,漆黑的无助感猛地将我包围住!
我可以求他,真的可以——可以放下一切来求他,真的……突然之间,仿佛有什么渐渐死去,我伸出手惊惶失措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为什么,他却……
“走开,好吗?”
龙马推开我,力气不大,却足以让我整个人瞬时崩塌下来。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决,眼神冷黯:
“秋木果……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江山倒海的剧痛如同海水般一点点将我吞没,冰冷的,漆黑的……如同炼狱般的疼痛啃咬着我的身躯,喉头一股腥气,随后凉凉的泪意涌上,我咬紧嘴唇,拼命忍住。
“好……越前龙马……”
真的没有什么好再眷恋的了……良久,我听到自己无力的声音,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汹涌着,注视着他,牙齿深深地陷进嘴唇,鲜血绽开,我坚定地回答:
“如你所愿!”
他却已决定离开
强忍着如海洋般在我胸口处汹涌的泪意。
我狠狠地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扔进行李箱,大力拉上拉链!屋内一片漆黑,我喘息着,茫然地看向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有什么很快就要碎掉了,心脏处仿佛破处了一个又黑又大的空洞,冷而漆黑的,很深很深……
………
“走开,好吗?”
龙马推开我,力气不大,却足以让我整个人瞬时崩塌下来。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决,眼神冷黯:
“秋木果……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
锥心的刺痛猛地传来!
我咬紧苍白失血的嘴唇,用力握住行李箱上的手把,受伤的手掌传来阵阵疼痛,好像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痛,我拼命地颤抖了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颤抖着冲上耳膜——
要离开这里!
自己不能在留在这里,这本来就是不属于我的地方……
所以……
要尽快离开这里——
砰——
房门猛地被推开,我抓着行李箱飞快地向楼下跑去!听到了突然传来的巨响,菜菜子担心地跑了过来,惊呆地看向我:
“小果,你在干什么?!”
“……”
我颤颤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前却竟然早已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一片慌乱与黑暗中,我匆匆地撇开目光,飞速向门口处冲去!
“姨妈、姨夫!”
菜菜子着急地冲着客厅喊了几声,又匆忙挡住我,劝道:
“小果……有什么事情难道不可以好好说吗,为什么要走?现在下着大雨……你到底准备去哪里?还是别走吧……”
“……走开。”
漆黑而窒息的空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挡住了我。颤抖着嘴唇,我呆愣地抬头,茫然地伸手推开她——
“啊!”
菜菜子一声惊呼,不由得又喊:
“姨妈!姨夫——!”
“……”
一片空荡荡的回音。
始终,没有人走出来拦住我。
身躯僵冷如坠冰窖,我握紧手指,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仿佛眼前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我涩涩苦笑——
果然。
不属于这里啊……
所以,或许离开的抉择,真的是对的吧。
我伸出双手推开越前家的大门——!
雨水的气息带着凉凉的夜风迎面吹来,身后传来菜菜子试图阻拦的声音,我甩开搭在肩上的手,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湿漉漉的雨水夹杂着夜风吹了一脸,晃晃荡荡地向前走着,我的身躯在眨眼的功夫被雨水淋透,刺痛的,冰冷的。墨黑的夜色,倾盆大雨中,越前家的庭院泛起了一层浓浓而黑暗的雨雾,昔日盛开的樱花树被雨水打得苍白而凋零。
盲目地向前走着。
缓缓地。
缓缓地。
咸涩的泪水静静地滑落我的眼角,续而,如汹涌咆哮的海水般,凉凉的泪水越流越急,夹杂着雨水,瞬间崩溃!
漫天雨雾中。
我盲目地向前走着,颤抖着,神情逐渐被冰冷与湿意麻痹,然而泪水却依旧大颗大颗地滚落。
走在空荡无人的小路上。
下着暴雨的夜晚,甚至连路灯都已疲倦地熄灭了。整个世界黑暗而充满了噪音,劈啪劈啪的雨点敲打着我的身躯……
黑漆漆的……窒息的……
好像要晕倒了……好像已经不能呼吸了……胸口倏地剧痛了起来,宛若梦游般,我眼神涣散地看向前方,那是一条长长的,漆黑的道路……
要去哪里,秋木果……
你到底……还能去哪里呢?
就像是我被抛弃的那个清晨。
整个世界如此地漆黑而没有温度,心痛得仿佛就快要死掉了,我无力地弯起唇角,突然间察觉到这一切是多么地巧合而讽刺——
秋木果,你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眼前渐渐漆黑。
翻绞撕扯的痛楚让我再也无法支撑着自己的身躯,我眼前突然一黑,身躯松软地向地面跌去,仿佛真的,只要跌了下去,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 ***
刺眼而雪亮的光芒。
一抹朦胧的、黑色的剪影飞快地向我的方向冲来!
“秋……秋木果……!”
狂烈的雨声中,我艰难地抬起眼皮,茫茫雨雾中,那抹身影猛地停在我身前,声音有些焦急也有些心痛:
“秋木果!”
“……”
我怔怔地看向眼前的人,神智依旧混混沌沌。
“秋木果!醒醒!”
清冷的雨声中,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被雨水浇湿的碎发凌乱地落在额前,滴下冰凉的水珠,瞳孔散出淡淡的、微弱的蓝光:
“看着我!”
“……”
我呆呆地看向眼前的人,心仿佛突然间被敏感地扎了一下,温暖而灼热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
是他。
睫毛缓缓地垂下,带着点点雨珠。
竟然是不二……
恍惚眩晕地注视着飘落纷飞的雨丝,我突然之间有些失神,思绪穿越了久远的时光,依稀地,仿佛又看到了两年前,才只有十二岁的不二,伸出暖暖的手心……
“秋木果!”
见我没有反应,他摇得更厉害了,语气中露出浓浓的担心。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被他摇得头晕脑胀,许久,才哑声问道。
“……”
不二沉默了一阵,静静回答:
“龙马来到化学室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担心你会和他吵架、会出事,所以就来了……”
“担心?”
我嘲弄而无力地勾起唇角,推开他的手指,颤颤地说:
“看到我和龙马闹到这种地步,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吗?难道你真的不是因为开心、知道我被甩了,所以才来越前家找我的吗……?”
“你——”
他的眼底瞬时燃气了浓浓怒气,手指紧紧篡成拳头,黯然地看向我:
“……难道,你一直认为我是这种人吗?!”
“……”
我颤抖着,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恼意,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躯,看向他,我怒吼了起来:
“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算我真的被龙马甩了,你认为我真的会立即喜欢上你吗?!”
胸口拼命地起伏着,传来一阵阵刺痛。
我冷笑:
“不可能的——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