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想着意外发生之前,小榆那近乎绝望而古怪的神情,自己其实已经预料到了她知道一些能够让我震惊的消息,只是,不知道事实竟是这样……
而也从未想到……
绿色的发卡闪着晶莹的光芒。
我握紧手指。
小榆竟会为那一句话,那事实的真相,付出这样的代价……
心口寒冷了起来。
听到小榆大喊出真相的那一刻,虽然有敲击般的惊讶;看到她被轿车撞倒的那一瞬间,有墨黑色的痛苦,也有冰冷的寒气。然而,听到不二自己亲口向我暗示着承认了事实……却,又是另一种炼狱。
“那么……”
我的嗓音有些沙哑,轻轻地说:
“全部是真的了。”
“……”
“化学室的那件事情,并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更不是巧合,”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看向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到底是怎样的,“……而是你。”
“……”
他的手指僵硬地收紧。
“是……是我。”
“为什么……?”
深深地呼吸着,我缓缓地问。
“为了……”他撇过头去,声音有些急促,似乎有些心虚,却毫不迟疑,“让你和龙马分手。”
“……”
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地锤了一下。我呆愣地看向地面上的投影,手指越缩越紧,尖锐的发卡顶部插入手心,传来阵阵疼痛。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
他黯黯咬牙。
“为什么……?”
我自嘲地弯弯唇角。
“秋木果……”
“你骗了我……”
我颤声看向他,心口处传来锥心的疼痛,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恨、是不是恼、是不是怒……凝视着他,我许久,许久凝视着他,喉咙哽咽着。
“……说什么无目的地喜欢我……不是因为青学……不是因为龙马……在化学室里那些神伤黯然的表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眼圈有些发红。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处涌动着。
我抬头看向走廊尽头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发卡扎破手心,沁出红色的血丝,染红了我的手指,有泪水在眼底滚动着。
可是。
我不敢哭。
如果哭了……就会彻底地崩塌下来……如果哭了……就无法在仅剩的短暂时间内,去弥补那些我应该偿还的事情……
“我没有骗你!”
嗓音有些激动,不二的声音静静地回荡在无人的走廊内。他伸出,仿佛要捉住我的肩膀,可手指却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篡起拳头,抓住透明的空气。
“……换掉了化学室的门把……是为了报复你……”
“什么?”
我惊怔地僵直起身躯。
“……让你和龙马分手……再和你交往,然后像你那天在医院时伤害我一样伤害你……”他苍白地笑了,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这不是,很好的戏码吗?”
“……”
我膛大眼睛,手心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过去的往事与永远无法扯清的报复突然间将我整个人无力地麻痹了。沉默了一阵,我才轻声问:
“那……为什么没有?”
朵朵白云飘过。
不二站起身,步伐很慢,走到玻璃窗前。
有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过,羽毛雪白而纯洁。
“因为……”
透过窗子飞进的夏风吹乱了他的棕发,蓝色的眼珠恍惚而遥远,映出湛蓝的天空,依然那样美丽得不可思议,只是突然间,有股脆弱透明的神情。
“……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呆呆地坐在长椅上。
血液在血管里无声地凝固,随即没有温度地翻腾、滚动。
“当我在化学室里看到你的口袋里滚出龙马送给你的药瓶时……我发觉自己无法控制地嫉妒了起来。”
他伸出手扶住窗台,医院里灰尘的颗粒在阳光中飞旋,逆光背对我,此时此刻,窗外洒落的阳光似乎已全部绚烂地镶在了他的周身,环绕,环绕。
“……明明是自己计划好的戏码,却在成功了之后,冒着大雨去找你。当你真正决定和我交往了以后,我会开心;看到因为决定遗忘龙马的你一次次地伤害他,但自己却也会无法控制地痛苦……会感到罪恶,会伤心……”
我怔怔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他转过身来,笑看着我,唇角一如往常的温柔,轻问:
“你说,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笨的人吗……?”
“……”
“秋木果,为什么你总是可以那么轻易地就能伤害到别人?”脸色被阳光映照成虚幻的颜色,不二凝视着我,瞳眸被阴影笼罩成黯淡的深蓝色,“而当其他人想要反过来伤害你、恨你时,却总是那么痛苦……”
真的是这样吗?
我茫然呆泄地想着,静静地发抖。
如果真的是那样……
抬头看向他。
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听他安静地叙述着事实,却为什么感觉心脏被割了一次又一次,而那些划破了伤口上,温热的鲜血刚刚凝固住,却又有匕首狰笑着伸了过来,将那些凝固的鲜血又再次残忍的划开……
“那么……”
我的嘴唇干干的,涩涩地问:
“那么小榆……”
“我也是后来因为她来找我,告诉我她看到了那些事情,才知道原来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真相的,”
他淡淡地说着,苦涩地微笑:
“……那时,已接近关东大赛决赛。青学被你打理的很好,手冢的手肘与膝盖也逐渐痊愈,所以我……本打算永远隐瞒那些已经过去的事实,只想努力珍惜住眼前的事情……”
晕黄色的阳光。
燥热的夏风。
医院里雪白得近乎苍冷的墙壁与刺鼻的消毒水味。
原来……
这就是为什么,小榆一次又一次地跟着正选们,抓紧每一个机会和我说话……这就是为什么,小榆一次次地对我大喊——
“秋木果,化学室的事情只是一次误会!”
“回到龙马身边!”
“……”
“……”
而我,却反而一直认为之前那个挑衅我的小榆,说恨我的小榆,讨厌我的小榆……一味地只是狡辩,或是计划,假惺惺地说让我回到龙马身边,而自己却偷偷地又在构思着某种扭曲的计划……
可是,她真的……
是努力、竭力、尽力……
想要让我看清事实。
身躯颤抖着在长椅上蜷缩成一团。
贴着冰冷的墙壁,我的身躯开始拼命地颤抖了起来,从每根血管里钻出来的颤抖,冷冷的,没有温度。
可是。
我没有哭。
始终始终没有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之间哭不出来了,因为,心口处传来的那些疼痛,黑色的,窒息的,仿佛距离那些死亡前的疼痛只隔着一层细细的薄膜。
“……你恨我吗?”
头顶上传来如空气般轻盈的声音。
“不。”
闷闷的声音从我的喉咙处传出,我失神地凝望着地面上不二的投影,两年前那些景象、那只苹果、两年后他愤恨的眼神、我的绝望、他的冷漠、我的报复……
就如同地面上那些透明的影子。
在阳光照射进来时。
散成白茫茫的一片。
消失。
“那么……”
他的嗓音有些犹豫,有些沙哑,伸出手,小心地抚摸着我的碎发,轻轻的,飘渺而轻淡:
“你……喜欢过我吗?”
我抬起头,看向他,凝视进他的眼珠,晶莹闪亮得仿佛是假象的眼珠,有股暖意无声地在血液中散开。
“喜欢过。”
“那么……”
稍微咬了一下嘴唇,他笑着,那样遥远的微笑:
“就回到龙马身边去吧。”
“……”
我错愕地看向他。
“你依然喜欢他,对吗?”不二轻轻地说着,声音很淡,却安静得有些寂寞,“就算是他提出的分手,就算他不听你的解释,就算他会倔强的耍性子……你,还是喜欢他,对吗?”
“……”
我垂下眼帘。
“只是……”
他的唇突然抿了抿,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内,层层重叠着。
“……如果……你以后和龙马在一起,一起离开青学,一起高中毕业,永远在一起……你,会忘记我吗?”
寂静宛若清风的声音。
我凝神注视着他,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敏感地捅破了,却是温热温热的,带着微酸的疼痛。
“不会的。”
静静地回答着,我抬起睫毛,身躯里的那些冰冷被阳光一点点融化。
“为什么?”
“因为……”
仿佛是从骨髓里轻轻飘出的声音,我望向他:
“我的心里总会有你的位置。”
夏风暖暖地吹散了金芒。
湛蓝如海水的眼眸中,隐隐的,也有一抹淡淡的水气。不二轻轻地将我拥住,声音轻轻的仿若呢喃:
“这就足够了。”
我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
“如果……有一天你和龙马分开了呢?你会选择我吗?”
“对不起……”
双眸缓缓合上,有股浓浓的黑暗将我的心脏紧紧地钳制住。
他的身躯有些僵硬。
我伸出双臂回抱着他,宛若叹息:
“那是我不能回答的问题。”
温暖灿烂的阳光。
空洞洞的走廊。
淡淡的微风。
张开手掌。
千万缕阳光照射进来。
手心中绿色的发卡,淋着斑斑的血迹,却瞬间——
折射出那样圣洁璀璨的光亮!
有飘忽的笑容
紧急手术室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暗红色的灯光倏地熄灭!
清脆的声音狠狠地敲中了我的心口!
我伸手轻轻地推开不二,转头向走廊尽头看去——
“请问一下,哪位是清水榆的家属?”
满头大汗的医生摘下口罩,擦擦头上的汗水,缓缓地向我和不二的方向走来。
透过窗子吹进的夏风将我额前的头发吹得凌乱。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紧紧地捉住了,当“家属”那两个字灌入我的耳中时,有一股凉气猛地涌上我的喉咙,眼前有些发黑,我眩晕地扶住窗台——
“请问你是清水榆的家属吗?”
那位医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是。”
有种恐慌与不详的预感让我的身躯紧绷了起来,轻微地颤抖着,然而我的声音却冷静得可怕。
“……她……怎么样了?”
我颤声问,手指死死地交握住,力气很大,拼命地祈祷着,生命中第一次祈祷着——
不要死……
浑身如同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发颤、寒冷。
小榆……
你,不可能死的……对吗?
恨我、讨厌我……说了那么多刺耳的话,露出那样决绝的眼神,可是,她却什么坏事都没做,对吗……?
所以……
命运很聪明对吗……它只会惩罚那些有罪的人……
小榆她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她不会死的……对吗……?
烂漫的阳光照射进来。
医生的侧脸被映成淡淡的金色,白色的长袍虚幻明亮得仿佛不存在。
“不用担心,病人并没什么大碍。”
医生和蔼地看着我,衣角轻轻地被夏风吹起,声音很轻:
“虽然被撞到了,但幸运的是,司机及时刹车,而且车也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太过于严重的伤。”
轻轻的声音就仿佛是一道曙光。
将我从一片窒息而不安的漆黑中救起,随即,心脏也重重地坠落了下去,无力的,疲倦的,失重的……
“……但遗憾的是,”医生推了推眼镜,抱歉地看向我,“病人的骨骼还是有些创伤,需要小心地疗养一段时间。若是需要休息的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的静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所以,希望你能好好地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
移动病床被同样满额汗水的护士们推来。
雪白雪白的床单。
黑色滚动的轱辘。
吱吱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
我如木偶般呆泄地站在原地。
病床从我面前缓缓地推过,小榆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有殷红狼狈的擦伤,腿上的包扎厚厚的像是木乃伊身上的绷带,细细绒绒的短发有些乱了,阳光细碎地洒落在她的脸上、头上,白花花,而明晃。
两三个护士从我身旁走过。
尘土无声地在我的周身飞旋出曼妙的舞姿,沐浴着阳光,我的脸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