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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里的星星Ⅱ(2)-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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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婕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萧航心里一颤,本能地做出回答:“没有。” 
  “没有?那你这段时间……算什么意思?”康婕自己都听出了自己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仿佛过了十分钟,可是萧航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分针才动了一下,他被某种无声的控诉弄得惭愧极了,挣扎了好久才轻声开口:“我是觉得……既然你有男朋友了,那我,就应该……跟你适当地……保持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给你添麻烦。” 
  康婕简直不干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句话,她膛目结舌地看着萧航,想笑又觉得不好,过了一会儿,她才问:“你是从哪里听说我有男朋友的?” 
  “有天中午我去找你,没看到你,苏施琪说你跟你男朋友在楼下……” 
  “苏施琪?”康婕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恨不得冲进去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出来,当面对质! 
  可是萧航还没意识到康婕那股静静燃烧的怒火,他接着说道:“是啊……我当时想既然你男朋友找你有事,我就别去打扰你们了,反正我每次找你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事……” 
  “去你妈的。”这是康婕第一次在萧航面前爆粗口。 
  他呆住了,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难过的样子? 
  “你是傻×吗萧航?她说我有男朋友你就相信我有男朋友?要是哪天她说我被车撞死了你是不是也真的相信我死了?还会买个花圈送给我吧?” 
  康婕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包厢,留下萧航一个人在门口发了好半天呆。 
  当他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自己以为会发生的康婕大战苏施琪的混乱场面,而是看到康婕宛如女中豪杰般,跟老大一杯接一杯地在喝酒。 
  他回到角落的位置上坐下来,默默地注视着喝得如火如荼的康婕,有些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萧航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内心那种不可名状的窃喜。 
  虽然康婕骂了他,说他是个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感到高兴。 
  散场的时候苏施琪问他:“你开车了吧?” 
  萧航的余光瞥到康婕正假装不经意地看着自己,他连忙对苏施琪说::“最近酒驾抓得严,我没开车。” 
  不知道苏施琪醉了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有点儿不高兴的样子跟着小川他们一起走了,随便吧,反正他也不在乎。 
  康婕拿起包,又跟老大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之后,一个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刚要闭合就被萧航一只手挡住了。 
  电梯门上反射出老大一脸讳莫如深的笑容。 
  在街边等了好久都没看到空车,康婕有点儿心烦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头。 
  正在这时,萧航的车缓缓地停在她面前,降下了车窗,笑得跟海狸先生似的咧着一口大白牙:“上车吧。” 
  看见康婕一脸诧异的样子,他笑得更欢了:“快上来吧,我今晚一滴酒都没喝。” 
  在日喀则的某个小宾馆里起床的时候,日光清朗,我蓬头面的拿着牙刷和毛巾冲进公用卫生间梳洗,等我收拾得人模狗样后出来,冻得瑟瑟发抖的一尘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单反,嘴里骂骂咧咧:“我日,天不亮我就爬到山上去等日出,等了一早上也没看见太阳,我一下山太阳就出来了!” 
  陆知遥笑了笑,又催我:“你动作快点儿,吃点儿东西就得走了,今天我们要到萨嘎。” 
  我真的不知道陆知遥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这些发音奇怪的地名我要反反复复看很多次才能记住,可是对他来说,就好像日常生活中经常会提到的词语似的,那么驾轻就熟。 
  早餐吃得不太好,豆浆稀得跟水似的,只是颜色比水要白一点儿,我拼命塞了两个鸡蛋就再也吃不下了,我看见陆知遥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没说。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路边的景色陡然开阔起来,两旁盛开着一大片一大片黄色的油菜花,再开一段路,竟然有一大片粉红色的花朵跃入眼帘,我开心的叫了起来:“好漂亮!” 
  早上没有拍到日出的一尘急忙叫师傅停车,他要弥补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我蹦蹦跳跳地跟下了车,哀求一尘给我拍一张徜徉花海的照片,这个纯真的愿望被身后跟过来的陆知遥无情的嘲笑了! 
  蹲在粉红色花田旁边,我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什么花儿啊,太好看了。” 
  我根本没指望有人会回答我,在我心里早就先入为主地判定这就是不知名的野花,没想到站在我旁边的陆知遥居然轻声说:“这是荞麦花。” 
  我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实在忍不住惊叹:“陆知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又笑了笑,没说话。 
  上车时我随手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别在编的松松的辫子上,一直不太爱说话的阿亮笑我像村姑,我回头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呀,这是格桑花,在藏语里,格桑花就是幸福的意思。” 
  忽然之间,我像被人戳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别过脸去静静地看着前方好像没有边际的公路。 
  是啊,哪来的那么多幸福? 
  也许幸福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缘在遇见它,真希望它能再跟我打招呼。 
  上车时我随手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别在编得松松的辫子上,一直不太爱说话的阿亮笑我像村姑,我回头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呀,这是格桑花,在藏语里,格桑花就是幸福的意思。” 
  陆知遥又帮着他的朋友挪揄我:“双彩虹是幸福,格桑花也是幸福,你哪儿来这么多幸福啊?” 
  忽然之间,我像被人戳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别过脸去静静地看着前方好像没有边际的公路。 
  是啊,哪儿来的那么多幸福啊? 
  也是幸福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缘再遇见它,真希望它能再跟我打个招呼。 
  按照原定的计划,过了萨嘎之后我们的目标就是神山冈仁波齐,陆知遥跟我们讲起那一年他转山的经过:“紫外线太强了,戴着墨镜都没什么用,眼睛里全是红的,皮肤一块一块地脱皮……” 
  一尘马上就表态:“我是不会去转山的,我的目标是古格!” 
  冈仁波齐和玛旁雍错之间的距离不远,但为了共享日出和日落,我们必须在一个叫做霍尔的地方休息一晚上,然而也正是在这段路程中,我跟陆知遥第一次爆发了争吵。 
  如果说之前我对他的调侃和他对我的奚落都只是旅程中的调味品,那这次的争吵无疑就是导致后来我跟他相处时总有些小心翼翼的导火索。 
  其实说起来只是小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陆知遥身边不再是最初那个大大咧咧,对什么都无所谓、不在乎的程落薰,我变得有点儿小心眼,有点儿斤斤计较,甚至还有点儿自怜自艾。 
  追根溯源地想起来,大概是在拉萨生病的那个时候,这种状态就萌发了苗头吧,想起他跟那些陌生的姑娘们谈笑风生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窗台上看着寂寞的月亮,心里总像有根刺,时不时就隐隐作痛。 
  任何感情都如同潭水,即使只是一粒细小的沙落进水里,都会改变水位,尽管肉眼看起来它依然平静……其实我是想说,再单纯的感情,也有深不可测的一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的火气那么大,后来想想,其实只要忍一秒钟,一秒钟过后,我们就能够避免那场其实毫无必要的争吵。 
  车沿着狭窄的盘山公路一直往上,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阿亮看着自己手腕上可以测到海拔的腕表说:“快五千米了,他妈的这要是把山抽掉,咱们就是在飞啊!” 
  我本来就不送什么淑女,尤其是跟他们几个混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简直是一句话里不带粗口就说不完整,所以对他们张口“他妈的”闭口“你妹的”,我实在没有一点儿不适的感觉。 
  正在这个时候,好大一只黑色的鸟儿从风挡玻璃上方几米的地方“刷”的一下掠过,我无意中瞥到车窗外,这才发现阿亮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海拔五千米是什么概念啊,从我的角度看下去,狭窄的车道旁边就是万丈深渊! 
  于是,我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第二声尖叫:“啊!好可怕!” 
  就在这时,车子很明显地倾斜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师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似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车子恢复了平稳。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看得出司机也很紧张,他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狭窄的路段,十二分小心地缓慢前行着。 
  就在我也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两声尖叫过于矫揉造作的时候,一路上一直寡言少语的陆知遥竟用那种虽然声音不大,却明显透露出反感的语气冷冷地说:“程落薰,你能不能稍微淡定一点儿,别影响师傅开车,坐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别给大家添乱!” 
  其实我知道他说得都对,全车人的性命都握在师傅那双抓着方向盘的手上,稍微一点儿不慎,车翻下去,大家全没活路。 
  尽管我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那种奇怪的自尊一开始作祟,理智根本奈何不了冲动的情绪。 
  我回过头瞪着他:“淡定个毛线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看着我,眼神冷冰冰的,张了张嘴本来想讲什么,可是最后他只是转过头去,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这种态度,简直比他狠狠地骂我一顿还让我难受,我敏感地察觉除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厌恶之前! 
  我把墨镜从头上摘下来戴好,不想让人发现我微微泛红的眼睛。 
  到冈仁波齐的时候刚好赶上日落。 
  它终年积雪的峰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夕阳刚好照在它的侧面,由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一横向岩层构成一个神奇的类似于十字的图案。 
  “冈仁波齐是苯教的发源地。”我听见陆知遥这么说。 
  我站在他身边,心里涌动着温柔的潮汐,为了此情此景,为了此刻他和我在一起。 
  他像感应到似的,转过来看着我。 
  是我先别开了目光,我害怕再多一秒,眼泪就会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我受不了他觉得我不懂事,我受不了被他当作一个麻烦的存在,这种怯怯的感觉,我根本无法说出来。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是明白的。 
  我想起在拉萨刚刚见面的时候,那个真诚而热切的拥抱,为什么好像一夜之间,那些亲密都烟消云散了。 
  对如何温柔的对待一个人,如何温柔的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我始终不得章法。 
  周围的温度渐渐地越来越低,我们身后,是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里,永远也想象不到的广袤天地和壮阔夕阳。 
  火烧云染红天际,生命好像都燃烧起来了。 
  投宿在霍尔的那天晚上,陆知遥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满腹委屈地扒着酸菜炒饭,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他毫无表情的脸。 
  难道我今天那句话真的挑战到他的权威了吗?真的让他在大家面前下不了台吗? 
  我有点儿想抱歉,可是那么简短的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蹲在破旧的民宅门口,我一边抽烟一边偷偷摸摸地掉眼泪,忽然身后陈旧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真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是他。 
  可是一尘的声音迅速打破了我的幻想:“你哭什么? 
  “我哪儿哭了,神经病。” 
  说完这句话我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土里,推开门进屋往只有在九十年代初才见得到的大花被子里一钻,衣服都懒得脱,倒头就睡。 
  黑暗里陆知遥的声音那么清晰:“都快睡,明天早起去玛旁雍错拍黑颈鹤。”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那表,心里愤愤地想:拍你的头! 
  在某个清静的咖啡馆里,罗素然和李珊珊一人要了一杯曼特宁,在这之后,静默了很久,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珊珊穿了一条藕荷色的雪纺裙,两条纤细的手臂暴露在微微潮湿的空气中。罗素然看见她的第一秒心里就不由得感叹,到底还是美女,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穿的这么好看。 
  这样可不行,罗素然心里暗自焦急,自己可不是特意出来闻咖啡香的,虽然这场对话可能会不那么愉快但必须进行。 
  她深吸一口气,很迂回地开口了:“珊珊,你最近还好吗?” 
  也许是觉得罗素然的问题问得有点儿虚伪,李珊珊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充满讥诮意味的笑容:“素然姐,你觉得呢? 
  他们关系最融洽的那段时间里,李珊珊一直是跟着宋远叫姐姐的,这一声“素然姐”很明显是要把原本很亲密的关系撇开,罗素然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听不出其言外之意。 
  “珊珊,我说话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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