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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低低沉沉笑起来，胸腔微微起伏震动，有些眉飞色舞的意味了。
“嘿，我想像得出来你会有多懊悔。这是不是你最初亲近佩蒂姑妈和玫兰妮，来到亚特兰大的原因？因为庆幸查尔斯死了你不用想方设法算计着闹退婚，同时又由于自己的庆幸心理有违信仰，而对他感到愧疚，所以想对他的亲人好一些。我这样理解对不对，斯佳丽？”
斯佳丽没好气地横了瑞特一眼，尽管这个表情落在瑞特眼底没有丝毫威胁性，反而相当的妩媚。
“确实我一开始愿意照顾佩蒂姑妈和玫兰妮，是因为她们是查尔斯遗留在这个世间的亲人。你大概明白我原先对玫兰妮的看法——‘她就是个傻乎乎的姑娘’。可是只要你真的亲近了玫兰妮，马上就会了解她的好。也正因为我自己不能像玫兰妮那样具有美好的品德，我才会毫不犹豫的热爱她。你明白了？”说完她紧紧地盯着瑞特的脸庞，那阵曾经使她心虚的情绪已经过去了。
“当然。你莫非是生气了？我没有怀疑你对玫兰妮的感情，我曾经亲眼见证了你对她的赤胆忠心。”
“那你还敢怀疑我跟阿希礼有私情！？”斯佳丽恶狠狠地瞪了瑞特一眼，心头漫起一种无语的感觉，“你老是误会我怀疑我，以前我去监狱探望你，你怀疑我贪图你的钱，这次又怀疑我对你不忠。究竟我做了什么让你耿耿于怀，始终对我不够信任？”
瑞特不由得自嘲地一笑，低垂着头颅，神色变幻莫测，有点不自然。
“其实不是你的原因，我已经想了很多次，问题出在我身上，是我自己不够自信。我清楚自己不够好！我是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让人唾弃的投机商、恶毒的败类、贪婪的秃鹰——你看亲爱的，这就是人们对我的真实评价。虽然，我想说我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管照我自己的意愿逍遥快活便足够了。但可惜的是，在你身边我做不到，我没有这个自信，所以只好紧紧抱着我那卑微可笑的自尊心。”
听到这里，斯佳丽的心不由一抽，藏在薄花毯子底下的手使劲地拗着，才能够忍住没有立即去抚摸瑞特那竭力隐藏孤独的眉眼。
“我从来没有认为你的品德有什么不足，你知道我心地也不怎么好。这些又何必介怀？我喜欢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只要守好我们的底线就行了。瑞特，我们的生命里总会有一些东西，是值得我们用心去守护的！比如家园，比如朋友，又或者是我们一面鄙视、一面又极力想要维持的传统精神。我们能在一旁冷眼嘲笑别人是傻瓜，可是当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精神真的需要我们为它奉献时，我们又会头脑发热。”斯佳丽轻言细语，接着学习瑞特平日里说话的样子，微微挑高右侧的眉毛，不屑地撇了下嘴角，她在以这副模样逗他。“——就像你在战争后期，明知已经无力挽回，依旧不惜性命地冲上战场，去做那种被自己耻笑的傻瓜，哪怕事后一再唾弃自己。所以，把那些评价都放下！”
听着斯佳丽话语从容、平和体恤，看着斯佳丽用奇怪的神情来逗趣表演想哄他乐一乐，瑞特一下子怔住了。
他第一次发现，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斯佳丽已经不再只是个任性索求的孩子，真正的思维成熟了；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便成为了他唯一可以倾吐的对象，同时也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
这样想过以后，瑞特眉心渐渐舒展，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抓住了斯佳丽的想法，忽然也有些理解了，她是如何爱他的。
他当然知道，他早已经清楚，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爱表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又是爱？
他眯起眼睛笑意渐浓，呢哝着引诱她说他想听的话：“接着说嘛，斯佳丽，你还没有告诉我，凯德。卡尔弗特和你相处怎么样。”
斯佳丽被瑞特的情绪转换绕晕了，而且她与凯德相处的那些时光回想起来非常愉快，因而认识到那些岁月再也不会回来的斯佳丽，才会过于感到痛苦，刚才也下意识的选择避免谈论他。
斯佳丽几乎想指着瑞特的鼻子发脾气跳脚了，突然她想起了阿希礼曾经说过的话，‘我跟你丈夫出身背景相同，受到的教育也让我们有同样的思维方式’，斯佳丽恍惚有了一丝领悟，阿希礼说对了，瑞特和阿希礼确实有相似之处，他居然也爱揪着过去不放，直到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斯佳丽现在才知道瑞特心里有这么多惦记纠结的东西，如果不让他从过去彻底的解脱出来，他们俩很可能陷入一个很糟糕循环。
“我现在清楚了，你就是一个醋坛子！可你看看你妒忌的对象——玫兰妮的丈夫，以及已经逝去的人，瑞特。巴特勒，你真有出息！”斯佳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不客气地嘲笑了瑞特一句，然后不待瑞特组织语言反驳，她便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那时候我是想挫挫你的锐气，才跟你说我与凯德订婚了，谁叫你让我气得够呛！实际上恐怕凯德是除了你以外，唯一一个了解我的真实品德还依然爱我的人，只是我想得到的人是你。在我发现凯德完全符合我梦想的恋人形象之前，我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你这个坏蛋了。凯德了解我的想法，配合我在你面前演了一场戏，我们没有许下婚约，我与他订婚的传言纯粹是被你传开的。”
瑞特姿态完全放松下来，他向斯佳丽的方向凑了凑，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眼眸中荡开一层幸福的光芒。
“既然我告诉了你实话，那我就索性都说了，我在战争期间来到亚特兰大，不只因为想照顾玫兰妮，更多的原因是我想见你。我努力的想要让你承认你爱我，为此即便我讨厌伤痛讨厌死亡也坚持留在医院做护理，因为这是妈妈同意我呆在亚特兰大的理由。我为什么不呆在清闲的塔拉，像苏埃伦、卡丽恩一样继续做大小姐？这全都怪你，因为以你当时的名声，妈妈不会欢迎你。”斯佳丽皱眉看着瑞特，嘟着嘴有点儿恼火地小声抱怨。
作者有话要说：到今天100了，我仔细看了看单个章节留言最多的记录是28条——可是，今天是一个值得跃出水面的日子，因此幽澜这里打滚卖萌了，一直都在潜水的朋友们，上来冒个泡吧；让我看到你们都在！！！！
☆、第九十七章 诺言
瑞特左右摇晃着身体佯装羞愧，用夸张的语气低嚷：“啊，看来我真是罪大恶极。”
“当然！我看着姑娘们一个个的订了婚、结了婚，我拒绝了一个个热情的小伙子，而你还是好像感受不到我的魅力，还见鬼的跟我说什么情妇，我当时可真的是气坏了。”想起往日，斯佳丽扭转头，不禁有些惆怅。
瑞特赶紧低声下气地承认错误，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唔，我错了。可亲爱的，我当时也只是说着玩玩，我知道这个放肆的玩笑绝无可能成真。我只是想看你耍脾气，我认为你耍脾气的时候特别可爱。”
说完，他还故意恶作剧地表露出彼此心照不宣的神情来。
斯佳丽一下子给他逗乐了，噗嗤笑出了声。瑞特趁机握住了她搁在床沿上纤细的手，轻言细语：“斯佳丽，我们和好吧。”
斯佳丽抬起头来，温和而冷静地盯着瑞特看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们俩都是一类人，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瑞特，本来我们可以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因为我爱你，也了解你。我敢说，我们俩是世界上少有的一对幸福夫妻。不过好像我的爱超过了你，所以你心里便不那么在乎我了？”
瑞特一把将斯佳丽揽在胸前，睁大眼睛低头看她，气息紊乱急促，声音里隐含着一分痛楚。
“我当然在乎。亲爱的，就是太在乎了，所以我才感觉紧张。我太嫉妒阿希礼了，不，所有你看重的男人我都嫉妒，我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你知道的，除了我母亲和罗斯玛丽，以前没有人真正爱我。我了解在传统意义上来说，我就是坏的典型，而你居然会爱我。这真是上帝给予我最好的礼物。斯佳丽，因为你，我会重新信仰上帝！”
他停顿下来，等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后，接着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接到亨利伯伯的电报，曾经害怕得浑身发抖。我真担心你，恨不得立刻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回来。”
“好吧，那我就承认，是我要亨利伯伯骗你，说我生病了的。”斯佳丽仰起脸仔细打量瑞特的神情，然后忽闪着眨了两下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要你回来这里，是因为我仔细考虑了一遍，要是我愿意与某个人共度一生，我只想到了你。我知道我们有过很糟糕的时刻，但我也知道在有些问题上，我们不能逃避。我肯定的是，如果我不找回你就会抱憾余生。因为我很清楚，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现在我只问你，瑞特，认真告诉我，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你对我是不是有同样的感情？”
瑞特愉快地看了她一眼，真诚地说：“我也很肯定，亲爱的，我在英国的这段时间，虽然还是喝酒，可我绝对没有找过女人。我只要一忆起那天你在酒吧看着我的模样，就深深悔恨当天的行为！巴特勒太太，你牢牢地抓住了我。没有你，我的灵魂都感觉缺失了一块，你肯定是我的那一根肋骨，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自己是完整的。”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斯佳丽淡淡一笑说，停下来专注地望着瑞特的眼睛。
瑞特静静地望着她，紧张地等她说下去。
“我是你的妻子，瑞特。妻子有权利要求自己丈夫忠诚。我不喜欢你跟贝尔见面，不喜欢你去别的女人那里。这个不容置喙。”斯佳丽明亮的眼眸仿佛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那双绿眼珠正散发着摄人心魂的魔力。“你同意我吗？”
瑞特黑曜石般的眼睛瞅着斯佳丽，紧接着，瑞特低下了头，把嘴唇贴在她的头发上。
“同意。宝贝儿，没有别的女人，我只爱你一个，也只要你。”
他仿佛是在对待最心爱的、失而复得的珍宝，低头轻轻吻住了斯佳丽。这个吻一开始时是温柔的，接着却越来越热烈，好像他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倾入了进去。
斯佳丽伸手拥抱住了瑞特厚实的肩背，两个人紧紧地挨着，斯佳丽的回应让瑞特将她抱的更紧，似乎要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去。
这个久别重逢的热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让斯佳丽觉得自己会直接堕入地狱，或者看见天堂。
当这个吻停下来的时候，瑞特真诚而充满爱意的凝视着斯佳丽，在她耳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庄严，宣誓了这个世界上最严肃的誓约：“我爱你，此生不渝，我亲爱的巴特勒太太。”
瑞特说完在斯佳丽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接着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睛、脸颊，最后重新落回斯佳丽的红唇。
白天的时光很快的消磨过去，瑞特陪同斯佳丽去苏埃伦那里走了一圈。苏埃伦就快要生孩子了，因此爱伦写信来准备下个月到亚特兰大来陪伴苏埃伦待产。
到了晚上，两人亲密的坐在一块儿吃饭，瑞特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他看着斯佳丽问：“怎么了？没胃口？第一次看你吃这么少，可真令我吃惊，亲爱的。”
斯佳丽低下头，拨弄着盘内食物。她完全没有食欲，看着盘子里的那一团糊糊的鹅肝，甚至有点恶心。
“瑞特，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有了孩子，你打算怎么引导她长大？”斯佳丽蹙着眉头望着瑞特，瑞特发现她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接近忧虑的神色。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担心苏埃伦在生孩子的时候会遇到什么问题？唔，她的肚子确实太大了，毕竟双胞胎还是很少见的。”瑞特温柔地说，神情有点好奇，但又好像满不在乎似的。
“到时候有妈妈和米德大夫在，我也不是很操心。不过我想到了我们的孩子，瑞特。”斯佳丽带着一种调皮的语气，慢腾腾地说：“一个父亲总得让他的孩子为他感到骄傲嘛！要不她在别的孩子面前会觉得没面子。有时候，天真的孩子是一些格外冷酷的小家伙。”
“我从不知道你会想到这么远以后的事情，亲爱的。”瑞特放下手中的餐具，十分感兴趣的矗起两道浓眉，咧着嘴说。
斯佳丽眼睛里闪烁着光辉，直视着瑞特的眼睛，诚恳地说：“我们自己可以对一切评论满不在乎，但不能不考虑孩子的未来。最初的社交活动就是在孩子们之间的交流中培养出来的，等我们的宝贝稍微长大一点，就要交朋友了。瑞特，我亲爱的孩子爸爸，我知道你现在的表现已经不错了，不过，我们还是必须加紧采取一些行动，来消除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