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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没这个念想了。
他说了许多对明教大不敬的话,他污蔑我们是魔教乱党。
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敌人。
我要杀他,这也是一种爱他的方式,也许你不能接受。
正当我行使杀人计划时,他就与我分道扬镳了。
猎物就这样跑了。
猎物跑的时候衔去我的心。我不久就到四川分教的总部,正式执掌大权,在安远坝安营扎寨,聚集的教徒达到三千,我把他们编入军队。
湖广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无力放赈,民变四起。几十万流民涌入四川,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也成了灾区。
我决定收买这支流民,粮饷的问题出现了。
在北碚有座官家粮仓,说是官家,实是私家。粮仓存米丰厚,可供一支万人的军队吃上半年。粮仓的主人是福王,他在丰年低价强买大米,荒年高价卖出,牟取暴利。
他还私自调用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保护他的粮仓。
我立即率全数军队攻打北碚行营。同时命人联络流民领袖。
攻打北碚的战役并不顺利,后来,我们被敌援包围。
援敌的首领就是杨度,他是四川卫所大将军,又节制川陕两省军务。
我很难过,我和他猎马去偏僻的地方。
我们谈的是国家大义。他是儒将,他比我更清楚明廷的局势,官场倾轧,党派之争。他对明廷的忠诚只为报答皓公主的知遇之恩。我最终未能劝服他,但他输了,输掉气势,即便将来有百万雄兵,也不足为患。
我们回去了,一望无际的流民包围一切。粮仓守不住。
杨度不会镇压流民,他带兵回去。
事实上,即便失粮,他也可主持赈粮。从而安抚百姓,稳定大局。但他没有,所谓失掉气势,一败涂地。我掌握了粮食,就能驱策他们攻城掠地。
当时攻打成都的条件完全具备。一旦拿下四川重镇,就能联合在战场上持观望态度而又手握重兵的张献忠,构成与明军的持久战。由于我认识上的错误,放弃这个想法,转而攻打偏僻的小城,导致我军被困孤城。
我们坚守两个月,城破,我出逃。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普陀
第三天,爷爷率军赶来,可惜迟了。
我没有气馁,很快集结旧部,加上东王的中央军,达万人。中央军的战斗力和地方军比高不了多少,可大家把中央军当成天兵天将,又有东王主持大局,所以士气高涨。
张献忠重兵攻川,杨度从成都调主力赴战。趁城内空虚,我们一鼓作气,攻陷成都。东王也率部回师了。
我在高兴之余不免为杨度的命运担忧。
我从内线口中得知,福王怨恨杨度放赈,又与皓公主争权,便利用成都沦陷的事弹劾他,
甚至把我也牵连,说他“与乱党女匪有染”。皇帝忠奸不分,赐他鸩酒。
我要救他。我把事务交给副将刘敬忠,只身入明军大营,挑破帅帐,见宦官逼他服毒。我劈手夺杯,救他上马。他的亲兵帮助我们离开。
回到成都,他居然哭了。难以想象,一个男人,一个统帅这样的哭。明朝奏响了它的挽歌。我再也抑制不住,我对他说:我爱你。
那一夜,我们相爱了。
婚礼很快操办,没有通报总教。我向部众保证不允许杨度参政。
他对政治确实没兴趣了。
有一天 ,来了一位自称是教主特使的人。他给我一个锦囊,说万不得已时才能打开。里面装着天机。
特使走后半个月,四大派攻打陨星,接着总教内乱。
突然一天,刘敬忠的军队包围统帅营,他夺走我的权力。我才知道,一切是唐俊在幕后操纵。刘敬忠没有照唐俊的意思杀我。因为他也是叛逆,他的真实身份是张献忠手下的一员大将。
成都不费一兵一卒变成张献忠的国都。
我们被送出四川。根据锦囊内容的指示来张园,接着就遇上你了。
姐姐说完这些故事,正是破晓。时间竟如此飞快流逝。我也略有疲倦,稍事休息,又被唤醒,说是守护婆婆找我。
各要人均在客厅。守护婆婆坐在中央,瑾儿在她身旁。
婆婆说:按先教主的遗愿,鉴于目前形势的严峻,我决定率众去普陀。那里有我们的一个基地——先教主留给我们的最后一个基地。然后,我会把权力正式移交给瑾儿。空灵和杨夫人包括诸位要好好辅佐幼主,平定叛乱。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收拾,准备出发。
后来仆人告诉我们,侍奉张园二十多年的老管家自杀了。
他睡在床上安然死去,没有服毒,仿佛长久的睡着了。
我在他怀中看到一块牌位,有“先教主张敏”的字样。我心里起一团疑云,又被匆忙的过程化解。
我们分乘几十条船去了普陀,我惊喜地看到曲平,他也是明教的人?
曲平说:四派高手在岛上养伤,恢复很快,少白可好?
我惨白的脸没说,他明白了,不再问。倒是姐姐不知道我和少白的事,背着我问他。
守护婆婆带我们去见基地的主人——剑隐士,他是曲平的师父。我发现剑隐士、姑姑、瑾儿的手腕上都有一个蝶形的砂记,这是什么意思?
守护婆婆召集教众,又邀四大派,剑隐士。她宣布:瑾儿姑娘是先教主的托世灵童。我自此正式将我所有的权力交还瑾儿,她负有领导我们平定叛乱,恢复明教统一的责任,我们对她完全服从。
婆婆带领我们跪在海滩上,瑾儿立于礁石。她自信地站着,风卷千层浪,在礁石间粉碎。她安静地站着,就像我的姑姑,在高处受教徒膜拜。她真会变成姑姑?那么瑾儿又去了什么地方?
晚上,剑隐士主动找我说有事。我们漫步在海滩。
夏姑娘,说起来我们有段前缘呢。
前缘?
也许你不知道。
我的生父是陆赫,我母亲有不孕之症,后来治好了。
我隐居普陀时,碰到你父亲,他正找一种罕见的草药。是我帮助他并传授配制不孕之症的秘方。我和你父亲的交情就是这么建立的。
可没有人知道是您的帮助。
我叫陆赫隐瞒我的身份。我不想再被牵入江湖。第二次见他时他说你母亲怀孕了,他也获准退出江湖,来此寻找隐居之地。我就和他建屋数间。后来他去接你母亲,可再没回来了。此后我听到明教对你们一家不利的传闻,破例荡舟去陨星,见不找你父亲,却在紫颠崖下发现一个昏死的少年,就是曲平。这事想起来就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十七年如一日,人生又有几个朝暮?
父亲留的房子还在吗?
在,我领你去看。
他带我走了一段路,然后我看到几间小屋。
我进去时感到我回家了,如此强烈。我的心仿佛很久以前就搁在这里,我竟迷失自己,漂泊了十七年,才回到暖巢。我抚摩家具,一遍又一遍,在房里走,一回又一回,父女两代,相同的空间,不同的时间,传递情怀。
我走出屋子,留念地再看一眼,它却轰然地朽掉,化成飞灰,湮灭。莫非她的存世,也如我的亲人,只为我一回?
夏姑娘,今后路你打算怎么走?
我不知,要真报了仇,却无事可想。
人不能没有希望。你是女孩,毕竟要有归宿,有意中人吗?
有,已经死了。
想再找一个?
世上有情义的人不多,像我父亲的人能有几个?我想到不弃和妹妹,周将军和雪姨。我不敢奢望幸福二度。
像你父亲?他冷笑道,你会大大失望的。
我读不懂他的话。
他背对我,走到别处,看海,边走边吟:
砺剑千尺杀萧萧,
江湖遗梦方宿晓。
若问天下谁霸主,
不胜酒中一逍遥。
剑隐士走后,漫漫长夜里只剩我一人。我脱去鞋袜,赤脚走在沙滩上。踩上去起初有点不适,很快就好了。任清爽的柔风抚着我的头发,吻着,丝丝缕缕披肩。对襟和腰束散了,衣裙松弛。风从胸口处袭来,鼓噪着,锐利地刺激着。在自然的爱抚里我被征服了,某种愉悦,异乎寻常的快感。
跑吧,跑吧,像鹿一样为自由而奔放;像鸟一样为自由而翱翔;像风一样逞自由而荡驰天地。
我跃入海中畅游,吸引小鱼们围住我,托我,骨子里全是快乐的泉水流淌。仰望星辰,摇摇晃晃,一颗星星终于坠下去,划上一道明亮的弧。
是颗攸然而逝的流星。
我沉下去,仿佛就是那颗星,落入不可测的深谷。我好害怕,挣扎跃起,满世界了只见明月,赋予我生命力,我跌落滩上为之倾倒,却爬不起来。
蓦地,我看到前方有一男一女对着篝火。我认识他们,凌空和空灵。我说不出话,只能躺着,我伸出手,我想说,你们………………
凌空说:我们把宿主害得很惨,他会死的。
我们各自进行的爱情他无法承受,我对不起他。少白已经死了,他在那个世界呼唤我,我决定——
你要领导明教建设,我不懂建设,我只会破坏。如果你走了,一切的一切都将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含玉呢?你怎么给她交代?
我………………
你很爱她。你真能割舍这份感情?
那你叫我怎么办?
和她一起。我们都被上天和宿命捉弄了。你要冲破自己给自己设置的监狱。我们要自由追逐爱情。
或许你说得对。
他们如雾散掉。
我终于爬起来,突然见含玉就在眼前站着。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变身
呵,你看到了?
她如兽痛苦撕裂地号叫。
凌空和空灵二位一体,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我夺走你的爱人,只要我活着,你永远也见不着他,哈哈…………哈哈……………哈哈………………永远……………
含玉宝剑出鞘,她后面是瑾儿,姐姐,四大派。
你们一定感到很奇怪,我夏空灵为什么成今天这个样子,谁愿意呢?前人酿造的苦酒我一口一口喝下去。有谁知道我心底的痛?
含玉,我们交战吧。不要犹豫,杀死我。
含玉噙满泪,扑来。我和她交手几十回合,我看她舞剑的英姿,真的像小野兽。凌空会很幸福的。少白,你来了,你来接我的,是吗?
我张开双臂,要拥抱少白,他却幻成含玉的剑射入胸腔。我听到心底有个声音:不要…………空灵,何苦。
我说,我是太苦了。
你终于杀我了,但我看到的是少白,他对我说,快过来,过来。
凌空,你要摆脱命运的桎梏,自由追逐你的爱情。
呵,少白,我来了………
睁开眼时,我看到含玉伏在我胸上呜呜的哭。我头脑轰鸣,她看我活着,万分喜悦。我见他们还在,我说:我是空灵和凌空二位一体的神,空灵公主回归天国,你们都看到了,将由我接替她的一切职责。
瑾儿说:我相信你,我已经预知这一事件。
清虚禅师说:这是你们明教的家事,我们管不了。
我的尊严和地位在巨变中得以保全。
我们在岛上休息几天,剑隐士见我好转,对我说:唐俊自恃有太阿剑在手,以为可为所欲为。一切错咎于我,今天我把紫电剑给你。你要为天下苍生报仇。
我郑重接剑,可紫电的剑身锈迹斑斑。
剑隐士感伤地说:紫电不同于太阿,太阿魔性十足,紫电颇有灵气。自剑神死后,紫电缅怀先主,不为他人所用。它现在和普通的剑没有两样,除非唤醒它才能发挥它的真正威力。
怎么唤?
我不清楚,只能尝试。我带你和含玉去当年我与剑神比武的地方。但愿紫电在那里从沉睡中苏醒。至于用什么法子就不得而知,你们自己参悟。
昔日的决斗场已是硝烟散尽,剑气无存。
紫电的表面是层锈蚀,有几条难看的纹路,我看不到光泽和锋口。
含玉要我拿紫电和她比试。
她踏着海的波涛如屡平地,她竖起剑,发着耀眼的光芒,然后指定我。
我双手执剑,我觉得紫电在睡觉,面对挑衅,它微微动一下,我怀疑是风吹的缘故。我不能等它醒,我要呼唤它。
我举着笨拙的剑和她切磋,互相留情,这样又成儿戏。所以紫电依旧拙劣得要命。我开始不耐烦,含玉也很不快意。我们分开时含玉以惊人的速度敛一道水气,仿佛一堵墙在我身边长出,差点削掉我。
我定身,卷一道水柱,她如发炮制,两条粗实的水柱相撞爆炸,发出红光。飞沫似铁屑把海水打得跳跃不止。
此刻,水气弥散,一直上升到天的高处,借助阳光,一条清晰的彩虹高悬。它鲜艳似刚染过的缎带,颜色饱满。我爱自然的心油然而升,杀意陡消,携含玉飞到虹的最上端坐好。虹面很宽,不用担心摔下去。仔细看虹桥,按颜色分成七个层次,桥由水滴组成,有缝隙。能看出不同颜色水滴的精致安排。
含玉投进我怀,我们全心融入欣赏这一奇迹的乐趣。大海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褶皱的绸布,陨星只是一个点。
高天寒冷,不可久呆。我看到云朵上有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我应该见过她但印象浅